作者:不详字数:60571第一章驱狗山村的天和别处不同,暗得特别早。
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街就像一条腰带,从村子中央拦腰贯穿而过。
街面的石板已经磨得坑坑洼洼的,石板与石板的缝隙里零零星星地冒出一星儿草芽。
傍晚的时候走在高高低低的街面上,抬头眯眼儿一瞧,两边都是参差错落的瓦屋,满目都是低矮的墙头和鱼鳞般青黑色的瓦槽,上面升腾着一簇簇白色的炊烟,在晚风的吹拂下摇摆着在屋顶上袅袅上升,渐渐地变得稀软,最后淡了、散了,消失在村子上空虚无的薄暮里。
村子东头的河面上,漂浮着丝丝缕缕的白气,夕阳从西边的山头斜斜地照过来,好比一道绚烂的光刃掠过水面,无数明晃晃的金块浮在水面上,明明灭灭地跳跃着,映照在对岸的岩壁上,形成一幕恍惚变幻的投影,惊得崖洞里的野鸽子“咕咕唧唧”地叫成一片。
太阳像一个烧红了的大铁饼,终于颤颤巍巍地落到了西山后面,崖壁上奇异的光影便消失了,野鸽子焦躁不安的喧嚣沉寂下来。
河面开始慢慢地变白,然后再慢慢地变灰,最后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中,黑漆漆的一片,除了水波“哗哗”的呜咽声,什么也看不见了。
今晚没有起风,白日里的炎热依然未退,随着夜幕的降临反而愈加潮热沉闷起来。
“汪汪”的狗叫声在街面上响起来,两只公狗吐着红赤赤的舌头,追着一直夹着尾巴的母狗从街面上跑过,一直跑到村子东头河岸边的槐树下,借着人家窗口射出来的昏黄灯光在那里撕咬。
母狗无动于衷地在旁边看着,看着两位追求者在为争夺交配权进行殊死搏斗,纠缠着在一起撕咬,哀哀地尖叫着。
这是一只漂亮的处在发情期的母狗,金黄色的毛衣,漂亮的的五官,对失败者没有任何怜悯,它不需要同情弱者,只是焦灼地等待者,希望快点分出胜负来。
经过一番激烈的较量,那只杂色花狗终于尖叫着落荒而逃,槐树脚落下一地纷乱的狗毛。
得胜的大黑狗喘着粗气,它甚至没有歇上一歇,就屁颠屁颠地朝黄色母狗跑过来,和气地向它示好,用嘴筒子蹭它毛茸茸的颈部。
母狗很快丢掉了应有的矜持,侧身躲闪着把屁股朝着它的情人。
“畜生……”
院子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一扇破旧的木板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小月手中攥着竹条扫帚怒气冲冲地走出来,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墙角的土路朝屋后的墙角奔去。
“啊呀!”
小月尖叫一声,丢掉扬起来的扫帚,捂着脸撒腿就往回跑,
“真是倒霉,不知羞耻的畜生!呸!呸!呸!”
一迭声地吐着口水冲进院门,
“咣啷”一下把院门紧紧地关上,狠狠地把插栓插上,抚着“咚咚”直跳的心口,失魂落魄地喘着粗气。
“闺女,啥事呢?急急火火的!”
一个粗大的声音从开着的大门里“嗡嗡”地传出来,黑隆隆堂屋一角,一张被灶膛里红通通的火炭映得通红的脸庞朝门口扬了扬,试图看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莫……莫得事!”
小月站在院子中央朝大门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不晓得哪家的野狗跑到咱家后面逮老鼠,被我打跑了!”
她可不想让爹帮忙,慌乱中撒了一个谎,就急匆匆地跑进厢房里去,
“蓬”地关上了门。
这间厢房是四年前小月满十四岁的时候,老秦经不住她的纠缠,精心收拾了一下给她做闺房的。
村子里穷,大多数的人家由于没有条件,很多都是一家人挤一张大床,只要没有结婚,不管有多大,男孩女孩连同大人一齐挤在一张床上。
男孩直到结婚才分家,女孩也是只有嫁出去才能摆脱这种尴尬的境况。
反正也没有哪一条口口相传祖训说父母非要和未婚子女分床睡觉,大家都习以为俗,觉得最自然不过了。
小月却不一样,从十三岁那年见了红开始,就不再愿意和爹睡在一张床上了。
她从懂事开始就恨爹身上那一股浓浓的汗臭味,还有刺鼻的白酒味儿和呛人的烟草味小月觉得讨厌,尤其是爹的那一双泥臭的大脚,半夜不知什么时候就伸了过来,臭烘烘地把她熏得醒过来。
每当这个时候,她只好紧紧地按住被角把爹的臭脚用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很久才能睡着。
就是在第一次月经过后,她再一次意识到男人和女人的差别,越发害羞了,就开始打厢房的主意。
那里原本是堆放干草和农具的地方,她就不停地把里面东西往外搬,也不准爹把东西往里面放。
花了大半年时间,渐渐的腾得空了。
她鼓起勇气向爹提出了“分家”的要求,爹很爽快地同意了,用石灰给她刷了墙,帮她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她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搬了进去,精心打扮了一番“闺房”,从此以后这就是她的闺房——她的“窝巢”,每次从外面回来进门就关门,每次出门就顺手搭个挂锁——里面满满的是女儿家的秘密,谁也不允许进去。
看着门上的挂锁,老秦哈哈地笑了:
“这鬼娃子,大喽!大喽!”
,浑浊的眼泪就“扑扑簌簌”地顺着脸颊躺——他想起了老伴死的时候那张惨白惨白的脸,怨她没福,怨她不会享福。
小月气咻咻地一头栽倒在床上,心里还在“扑腾腾”地跳过不住。
真是羞死人了!
“可恶的野狗!什么地方不好?偏要跑到我的窗前来!”
她忿忿地想,可是又无可奈何。
她是老早就听见了狗在窗外打架的声音,可是她已经赤条条地脱光了衣服陷在被窝里了,根本不想起来,心想等它们打完了自己就会走开的,不曾想越闹越起劲。
小月早就窝了一肚子火,气急败坏地穿上睡衣,蓬头乱发地从床上跳下来,趿了拖鞋抄了扫帚就冲了出去,天知道这畜生正在干那事,那话儿都已经送进去了,屁股一抖抖的干得正欢呢!根本就没觉察到她的出现,被她的惊叫声一吓,大黑狗慌得从母狗的背上滑了下来,两条狗屁股对屁股牢牢地连在一起,都想向反方向挣脱开来,却怎么也分不开,可怜巴巴地在原地僵持着,看着她哀哀地叫唤。
在白日里,她不止一次看见过这种丑事,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子围着不停地笑,朝“罪犯”扔石子儿,她从来不敢凑近去看,远远地从旁边就走掉了,从来没有像今晚看得这样真切。
刚才的情景还在眼前晃荡,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窗前还时不时地传来一声狗叫,看来她的出现起不到一丁点儿震慑作用,根本无法使它们离开那棵大槐树。
小月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过了半分钟,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外面的声音依然没有消失,好奇的少女之心催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悄然在心底升起:这里是村子边上,这个时候反正也不会有人过来,也没人看见,何不看个清楚明白?小月从床上爬起来,在床上膝行着来到窗前,忐忑不安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把窗户推开一条缝。
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很害怕,用手捂着双眼不敢拿开,心里就像有头小鹿一样,又开始“咚咚”地跳起来。
就看这一次!就一次!当她鼓起勇气慢慢地松开手指,从指缝间看出去的时候,空地上除了孤零零的槐树干之外,却什么也看不到——窗子的缝隙开得太小了,她又推开一些,终于看间了两个蠢物还在屁股对着屁股乱动,还时不时地扭头亲昵一下,好恩爱的样子。
小月捂着嘴巴一眨不眨地看着连接的部位,企图能多看到些什么,除了红红的一截东西之外什么也没有,脸上不知不觉地跟着火辣辣地烫起来,内心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骚动,两腿间莫名奇妙地有点发痒……正在她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街道上急急地奔过一条黑影,那人奔跑得很快,
“扑扑扑”地一直朝大槐树这边奔了过来。
等跑得进了,小月才看清楚了来人的相貌,这不是王寡妇家的壮壮么?这么晚跑来这里干什么?壮壮也看见了槐树下的狗,怔了一下之后,拾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虚张声势地“嗬——”地一声大吼,两条狗便分开了,尖叫着一瘸一拐地沿着河岸跑到夜色中不见了。
小伙子扔掉手中的石头站在槐树下,脸上汗水淋漓地一片发亮。
他伸着头朝窗户这边望了望,小月吃了一惊,慌张把头往后缩了缩,忙不迭把窗户带上。
窗棂磕在一起发出“笃”地一声钝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喂——老秦叔!老秦叔——喂——!”
壮壮扯开嗓子喊起来,还没发育稳定的声道沙哑而洪亮,像个锤子敲打着小月的心房。
原来是来找她爹的,小月心里松了一口气,
“谁呀?”
亲老汉在堂屋里粗声大气地回答。
“我——,壮壮!我妈叫我来叫你!”
壮壮应声朝院门那边喊道。
“壮壮?!我马上来,你等我!”
屋里应声道,院子里想起爹钝重的脚步声,大概走得太急,踢翻了一个破瓷盆,
“咣啷啷”响了一圈才停下来,一声打开院门的“吱呀”过后,爹的声音在槐树下面响起来了:
“咋了?猪又不吃食了?啊!先进去坐坐吧,大热天的,我泡了茶。”
“不了!老秦叔,我妈叫你马上过去呢,猪就快不行了!”
壮壮的声音很焦急“她没有弄些酸汤灌它吗?我给她说过的!”
老秦埋怨说。
“灌了,足足灌了两大碗哩,还是不行啊!”
壮壮跺着脚说,
“快走吧,快走吧!”
他在催促老秦。
“等等,我去关一下院门……”
老秦似乎也跟着着急起来,
“踏踏踏”地跑回来。
“小月不是在家的么,怕什么?”
壮壮嘟嘟哝哝地说。
又是一阵“踏踏踏”的脚步声,
“咳,那丫头,不管用……”
老秦嘀咕着,杂沓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很快消失在了街口。
小月知道王寡妇今儿早上已经来找过爹一回了,因为爹是村里唯一的兽医,不过这事儿和往日不一样,跟爹有很大的关系——壮壮家的母猪估计是吃了爹卖的耗子药才吃不下猪食的,现在看来恐怕是保不住了。
她太清楚她爹的那点功夫了:他就会些土方子,根本就算不得真正的医生,就凭着能吹善侃的本领糊弄邻里,很不厚道。
她早就劝过爹,
“不要随便卖给人家老鼠药,也不要给人家的牲口看什么病,万一出点事咱家可担不起。”
可是老头倔得很,说什么也不听,这回好了,弄出事儿来了吧?小月是个明白人,早就看出这是爹撞了桃花运了。
“迟早的事儿!”
她想。
爹走了之后,黑夜重新恢复了平静,不远处缓缓流动的河流发出“哗哗”的声音,近处的田野中青蛙的“呱呱”声,还有草丛里不知名的小虫子小动物合奏的小夜曲……所有的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使夏夜显得更加寂静潮热起来,仿佛这些声音本来就是黑夜的一部分,根本无法增加一点儿热闹的气氛,大地正在黑暗的棉被里甜甜的酣睡。
不过小月却经常沉迷于这样的夜晚。
她拉下窗帘,吹灭了床头铁架子上菜油灯,在黑暗里把睡衣扒光了个精光,四仰八叉地躺在凉席上,这才凉爽了很多。
乌黑色的长发像海藻般在她秀美的脸庞上铺散开来,潮乎乎的身子散发着皂荚的馨香,就像一朵娇艳的花儿在午夜慵懒地绽放着。
她还记得今儿早上起床的时候,当她把镜子放到窗台上照着梳头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了镜子中的鼓胀的乳房,着实地吃了一惊——她的身体的变化之快,第一次让她感到如此震惊。
她低头看着自己赤裸的身子,原本纤瘦修长的身体,现在似乎正在逐渐地饱满起来,每一寸皮肤也逐渐地变的柔嫩白皙,阴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的黝黑透亮,薄薄地覆盖在胯间的高凸的肉丘上,形成一小片可爱的倒三角形。
鲜红的乳头已经肿胀了好长一段时间了,还有些隐隐发疼,乳晕变得越来越明显,形成一个完美的淡褐色的圆圈围绕着肿胀的乳头。
变化最大的就是胸前白花花的乳房了,这段时间以来它一直在变大。
她觉得已经够大了,甚至可以用得上“浑圆”这个词语来形容,但是它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还在继续变大变圆——她的阴毛、她的乳房明确地告诉她,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了,神奇的岁月让她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就像丑陋的小毛毛虫终于破蛹而出,变成了漂亮的蝴蝶。
她已经十九岁了,十九岁的身体就应该这样!像朵花儿一样绽放!想到这里,一丝笑容在嘴角骄傲地浮起,越来越明显,最后嘴巴终于愉快地咧开,忍不住发出“咯咯”的笑声来。
对于这一切变化小月真的很满意,她为自己渐趋完美的胴体感到骄傲。
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让新奇的想法在脑海里天马行空地驰骋,自由地编织那些属于花季少女的绚烂的美梦。
第二章解毒老秦和壮壮惶惶急急地顺着大街跑过去,心里火燎燎地,踢得街道上的石子儿乱飞。
虽然大伙儿都叫“大街”,其实却名不副实,只能算村子中央比较宽阔的大路而已,街道两边一家商店也没有,只是每逢星期六的赶集日,附近的村民背着自家的稻麦,抱着自家的鸡鸭,还有自己烧制的土罐,自制的木炭……总之一切都是自己创造的东西,在街道两旁一溜儿排开叫卖,只有这时候才有点“大街”的意思。
收割的季节它不过是大家的晒谷场,闲时便是小孩儿奔跑玩耍的运动场,街道中央那片宽阔的空地经常被生产队用来开会,运气好的话还会放上一两场电影,仅此而已。
这是贵州最东南的一个山窝子,湖南、广西、贵州在这里交汇,全村总共百来户人家,这在当地算是大村了。
都柳江,也就是老秦家门口的大槐树的前面那条河,对岸就是广西壮族的村寨,沿着河流一直下去便是湖南;所以村子里也是个大杂烩,从老秦家这边过来是广西人,中间是贵州人,另一端是湖南人,因为三省的人在这里聚居,所以就叫大融村。
王寡妇家正好在村子的另一头,她是广西人,丈夫却是湖南人,壮壮是湖南和广西的混血崽。
老秦家是地地道道的广西人,是王寡妇的乡党,所以两人见了面特别热乎。
老秦和壮壮赶到的时候,月亮才刚刚升起来,壮壮的娘系着麻布围裙正在喂猪,浑圆的屁股翘在猪栏外,撒一把饲料,就用大木瓢“嚯啦啦”拌一下猪槽,嘴里念念有词地招呼其他猪崽:
“要吃饱!要吃饱哦……”
。
这些猪崽是她一年里最主要的经济收入,庄稼的化肥、种子和平时的柴米油盐各项开销都押在上面了,所以这个快四十岁的寡妇把猪看得金贵,像哄祖宗一样供着。
见老秦迈进了院子,连忙把手中的活计撂下,喜笑颜开地冲进屋去端了一把小竹椅子出来,安放在院子中央月光照着的地方,
“噗”地一下往上面喷了一口凉水,拉着老秦要他坐下。
她端了一大碗茶出来递给老秦,掂个小凳子在老秦旁边挨着坐下,捞起围裙的下摆在汗呼呼的脸上抹了几下,焦急地说:
“怎么现在才来呀!我可都急死了!”
“一直跑着呢,太黑,路有不平!”
老秦喘息定了,掏出竹根做烟袋来,不慌不忙地从荷包里抖出一小撮烟丝,捏成豆子那么大一丸在烟眼里填上,划跟火柴点上,狠狠地“叭叭”几下,眼袋头上红红地火苗闪了两下,吐出一大口烟雾来,
“我说怎么还没好啊!没好?”
他用烟袋指了指猪圈那边。
“哪个晓得呢,我都按你的方子做了,都喂了酸菜汤了的,还是不见吃食。”
她不安地说,
“早上去花婶那里要的酸菜汤,新鲜的酸菜汤!”
“我就说嘛,这就怪不得我了!酸菜汤要又陈又浓的,最好有个十天八夜的,才有药效!”
老秦撇撇嘴摇了摇头说,
“按我的方子,一头猪还治不了啦?!”
“快去,看看花婶睡了没有,问她再要些浓的来。”
王寡妇扭头对坐在柴堆上的壮壮说,壮壮蹦起来一溜烟跑了出去。
“都这这光景了,事情不会坏了吧?”
王寡妇忐忑地问,声调里充满了哀求,。
“莫得事,有我老秦在,莫得事!”
老秦把胸口擂得咚咚地向。
在这条街上,他是个响当当的能人,到山里刮些树皮,挖些树根,摘些花草,就能治人,也能治家禽牲口,还会阉公猪公牛,一张嘴能说会道,小日子过得滋滋润润的,人也保养得比别人体面些。
“老秦哥,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我哪时候怀疑过你的能干!你说你的老鼠药是真的,果然就是真的,老鼠毒死了一大片,鸡也毒死了三只,这么大个儿的猪也给毒倒了,半晌功夫就卧倒了,现在还在吐沫子儿!”
王寡妇说着,哭腔就拉了下来。
“哦——”老秦的头上热热的冒了一层汗,蹴下来用衣襟擦着额,说:
“点个灯,快让我去看看!”
王寡妇把手中的蒲扇塞给他,站起身来往屋里走去。
在银子一般光亮的月光中,肥硕的大屁股在宽大的布裤子里一甩一甩地左右晃动,布鞋上方露出巴掌那么大一截洁白的肉来,直看得老秦的心也跟着晃荡起来,魂儿一直跟着晃荡到屋子里去了。
老秦吐了一口烟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王寡妇怎么就不见老啊!圆圆的杏子脸儿,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弯弯的眉毛,耳朵上戴个银色的大耳铛,手腕上带着一环碧绿绿的大手镯子,浓厚的头发还是那么乌黑油亮,皮肤也生得白,个子虽然是中等,但是饱满圆润,像是水里泡过的木瓜似的。
上身随便穿一件黑地碎花衬衫就这么惹火,那胸那屁股离了男人的滋润还是那么地挺,都那么地饱满。
壮壮那死鬼老爹没福享用,不知这么大片肥肉要落到哪个天杀的嘴里哩!在老秦看来,全村的单身男人都是狼,眼珠子全他妈发着绿绿的光,全盯着这片肉。
壮壮端着一大瓦罐酸汤进来打断了老秦的浪想。
王寡妇点着一盏老式菜油碗灯,用手掌护住火苗子,颤颤巍巍地从屋子里走出来,安放在猪栏边的矮墙上。
老秦走过去借着昏昏的光线往地上看,只见在一群小半大猪的旁边,那头老母猪卧在离猪槽不远的地方,嘴筒子前面放着一个倾斜的瓦罐,里面还有早上没喝完的酸菜汤,瓦罐周围洒落了一片湿淋淋的水迹,猪头无力地耷拉着,眼睛都快闭上了,
“呼哧哧”地只喘个不住。
猪栏里的气味很冲,可恶的蚊子成团地飞来飞去,浓浓的酸臭混合着猪屎味扑鼻而来,老秦不停地闪着蒲扇,
“吧唧”
“吧唧”地抽着烟袋,他实在受不了这臭味。
“把猪拉起来!”
老秦一把夺过壮壮手上的瓦罐,瓮声瓮气地命令壮壮。
壮壮迟疑地看了看王寡妇一眼,王寡妇圆着双眼一瞪,他才低下头去不情愿地挽起裤腿,咬着牙跨进猪栏里,惊得成团的蚊子“呼啦啦”地飞开来。
壮壮歪着脸憋住气,闭着眼睛抓住猪的前蹄使劲往上提,刚刚拉起半个身子,又“噼啪”一声倒了下去,一连三次都没能成功。
他摊着沾满猪屎的双手,朝猪栏外的两个大人苦笑了一下。
“都大人了,脚粑手软的,连只死猪都应付不来,”老秦不耐烦地说,
“十七八的小伙子了,要是娶了个媳妇怎么办,那可比猪大得多呢!”
他狠狠地揶揄说,把烟袋从嘴里拿出来在墙上磕了磕。
“十九了!”
王寡妇在旁边小声说。
壮壮羞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伸手挡着就要跨进来帮忙的老秦,猫下身去低吼一声,鼓着脖颈把猪“呼呼”地拖到猪圈门口,把前爪搭在猪栏上。
见猪已经弄过来了,王寡妇连忙将矮墙上油灯芯拨了拨,猪栏里登时灯火通明。
她又转身跑回屋里拿了火钳出来将猪嘴撬开,母猪“嗷”地一声低叫张开了嘴。
“好!好!好!还有得救!”
老秦“嘿嘿”地笑了一声,把手中的瓦罐倾斜起来对着猪嘴,
“好生抱住抱紧猪头!”
老秦吼了一声,壮壮赶忙紧紧地按着猪头。
酸汤“咕咕”地灌了下去,一大罐儿全灌完了,灌得母猪“嗷嗷”地直叫,喷了老秦一手的酸汤。
王寡妇伤心地拍着猪的背膀,眼泪汪汪地安慰着。
“这回好了!”
老秦把瓦罐放到矮墙上,甩了甩说。
王寡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锁的眉头终于松散开来。
她看着壮壮把猪放回去后,打来一盆水给老秦洗手,自己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地弄得“乒乒乓乓”响个不停。
“妹子,大半夜的,你又在忙啥哟?”
老秦进来找手帕开手的时候,看见王寡妇忙得滴溜溜直转说。
“真是劳烦你了,老秦哥!家里还有一瓶三花酒,整几个菜喝两盅吧。”
“别,回去姑娘又要说我了!”
老秦嘿嘿地笑着,早闻到了酒香。
“我叫你喝的,她来找我啊!”
王寡妇哼了一声说。
“我说老乡,菜就算了嘛,有花生给我炸一盘,放到院子里喝。”
老秦踉踉跄跄地走到院子里坐在竹椅上,重新掏出烟袋,翘起了二郎腿慢悠悠地抽着。
这是小芸从镇上带来的烟丝,说“不要自己种烟了,辛辛苦苦侍弄出来,又不好吃”,他心里不大高兴女儿的说法,却也顺了她的孝心,开始抽起烟丝来。
吸一口,吹一口,喷香满口。
不大一会儿,王寡妇就把长木凳端出来,把酒碗筷子在长凳上一溜儿排开,自己挪了小木凳坐在对面陪着老秦。
老秦抓起筷子夹了一颗花生扔进嘴里,
“咯嘣”一声脆响,
“壮壮呢,一转身就不见了?”
老秦碗到嘴边才想起从洗完手就没看到壮壮。
“早到屋里睡下了,小孩子家喝什么酒?”
王寡妇指了指屋子里说,
“这崽一天天大了,人也长得不错的,就是不爱说话,脾气倔得很,像他老子。”
她不失时机地夸着自家孩子。
老秦一仰脖子,
“咕嘟嘟”灌了小半碗,辣得他“呀呀”直叫唤,
“不喝酒好!不喝好,我这坏毛病到现在还改不了,闲来无事总要整两口心里才顺畅!你不喝点?”
他歪着头一边倒酒一边问女人。
王寡妇连连摆手,
“女人家哪能比的你们男人,年轻时候还能喝两杯,现在上年纪了,整不来这玩意啦!”
老秦又把酒回去一些,端着直送到女人跟前,
“来来来!少喝一点就是了,你不老,我才老了!”
王寡妇只好接住,在碗边抿了抿,用手遮着,慢慢地倒了下去,
“老秦啊,我们都是苦命人,还好孩子们都大了……”
她把碗放下,咂着嘴巴说,喉咙里火辣辣地呛人。
“是喽,都大喽,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的操心,操得更厉害了!”
老秦感概地说,所有苦难的日子全都涌上心头来,心里酸酸的。
“你还好,女娃不用那么愁,像小芸那般模样的,小伙子们争着要呢,我家壮壮就不一样啦,又不会说啥让人欢喜的话,我们条件又不怎么好,那才麻烦哩!”
王寡妇老早就看中了他家小芸,这丫头又能干长得又清秀,心灵儿机警,虽然老秦也喜欢壮壮这孩子,可是却从来不正儿八经的和她说过,王寡妇只顾一心儿把话头儿来撩他。
“俗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作马驴',你又担心啥呢?”
老秦漫不经心地说,把眼来瞟女人雪白的脖颈,
“是该歇歇的时候了,你就不想为自己打算打算?!”
他闷了一大口酒,瓮声瓮气地说。
王寡妇的脸刷嚓一下烫起来,把头低着,
“唉,那是年轻人的事了,像我们这把年纪,人老珠黄的,谁还稀罕哩!”
她低着头用手不安地扯这裤腿说。
“谁说的,我敢打包票,只要你不是那么挑,只要你嘴巴一松,村里的那些光棍汉滚跟跶斗地就来了。”
老秦言之凿凿的说。
“我挑什么哩?啥也不挑,只要对我们娘儿俩个贴心贴肺的我就知足了……”
女人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他说,
“这些年头我们娘儿两个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白眼,除了拉扯猪娃,我什么也不会,比不得老秦哥能干,又会医病又会摆摊,还有条船在渡口上。”
老秦嘿嘿地笑着,
“自己的苦自己清楚,那是外面看起来比别人好点……好也不多。”
他又喝了一口,醺醺地有了几分醉意,今晚是阴历十三日,月亮的光辉不是十分亮堂,可是对面的女人却越瞅越漂亮,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要是你信得过老秦哥的话,我们……”
他挠了挠头低声说。
王寡妇是个明白人,听到这里她就有九分明白了,脸上火辣辣地烫起来,急急地打断了老秦的话:
“老秦哥开始说酒话了,我去看看猪怎么样?”
借故起身朝猪栏奔过去。
“没醉……没醉,我心头清楚得很,”老秦有些着急,女人早走到了猪栏旁,弯着身子朝猪栏里看。
老秦朝着女人的背喊了两声:
“妹子!妹子!”
女人也不回答,兀自盯着猪栏里看。
他有些纳闷,还以为猪死了,也站起来跟过去,那头母猪的眼睛张开了,气色也比先前好了。
“菩萨保佑,你的猪好了,明儿就能大口大口地吃食了!”
他吁了一口气,得意地说。
第三章厢房乱爱王寡妇远远地吹矮墙上的菜油灯,火苗子晃了几下,没有吹熄。
老秦却闻到了女人口中吹出来的热热的味道,带着甜香的女人味儿!女人像推开他凑近去吹,却找被老秦“噗”的一口大气吹灭了,同时抓住了她的手腕,带到怀里来。
“不不!让人看见,要遭说闲话!”
王寡妇挣扎着低声说,男人的身子像堵墙似的立在她跟前,手腕被紧紧地钳住动弹不得。
“没有人……”
老秦闷声说,他的喉咙干干的声音也跟着嘶哑了,心里直闹开来。
“孩子就在屋里睡着哩!”
女人着急地在手腕上使劲,憋着气力挣扎起来,
“时候不早啦,你该回去了,明儿还要撑船呢……”
她怕老秦明儿太累起不来。
“撑船有小芸的哩!”
老秦扭头看了看黑乎乎的厢房门口,一个搂抱把女人抱起来,使她双脚离了地。
女人的屁股被搂住,双手解放出来,拼命地在男人的肩头上乱擂,
“不要……不要……”
她嘤声低叫。
老秦也不管不顾,径直抱着女人软乎乎的身子穿过洒满月光的院子,钻到了厢房里面。
说来也怪,一进了厢房,女人便不挣扎了,伏在老秦的怀里软趴趴像摊稀泥似的,哆哆嗦嗦地发颤。
老秦用肩膀支住女人软弱的身体,空出一只手来伸进女人的的领口盖在一团软软的肉上,粗糙的手掌就像揉面团一样,把女人揉得“哼哼唧唧”地直呻吟。
面团儿在掌中变了形,朝两边歪挤开去,又弹回来恢复了原状,渐渐地鼓胀起来,越来越有弹性。
捏完这只再捏另外一只,糙糙的奶头蹭得手心痒痒的,热和的奶子就像有魔力一样,手指陷进去紧紧地黏附在上面拔不下来。
女人的奶子饱满而圆润,软软地就像温暖的水袋,再多捏几下就要捏出水儿来的。
胯下的命根子早就硬梆梆地在裤裆里直竖起来,粗鲁地戳在女人柔软的腹肉上,似乎要在上面戳出个洞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粗声大气地喘着,就像一头扎到河水里太久了,刚刚从水下伸出头来似的只喘个不住。
老秦见女人这么容易性发,旷了这些年,还真是难为她了!他胆子也更加大了,手像条蛇似的沿着女人的小腹钻下去。
王寡妇惊慌起来,抓住男人的手腕一挣,往地上蹲下去,像条蛇一样往地上沉沉地坠下去。
老秦连忙弯腰抓住女人的臂膀,把女人从地上提起来,伸下手去解女人的裤子上的钮扣,连裤衩一起拉到脚跟上,下半身白花花的一大截好肉。
老秦直起身来的时候和女人对了一眼,黑乎乎的微光中女人白白的脸盘上被头发遮去了一大半,剩一只独眼看着他。
“别怕!别怕!一会儿就好……”
他伸手撩开另一只眼上的乱发,低声安慰女人。
女人的手从下面弱弱地抬起来,搭上老秦的肩膀上,在他的脖颈上移动着,滑到他的脸上轻轻一摸,喘着气说:
“我不怕你!”
说完扭过身子看着窗外的月色不吭声了。
此时的老秦已经像一捆熊熊燃烧的柴禾,里里外外都在“哔哔啵啵”地燃烧着,浑身灼热难耐,欺身将女人扑倒在身后的草堆上,提着她褪到脚跟上的裤子裤衩扯下来,白花花的两条腿子就像洁白的莲藕横在眼前。
老秦喘得跟头牛似的,把自家的裤子脱到大腿上,猫着腰伸手顺着白白的大腿内侧摸过去,摸到那一片黑乎乎的山丘上,卷曲的阴毛粗粗地糙手,软软的肉穴上已经湿得像一团模糊的沼泽。
“都湿了!忒多水!”
老秦嘟哝着说,声音粗硬得就像铁块刮过纸板似的。
“水多不好吗?死人才没水!”
王寡妇把两条腿朝两边分了分,把大腿中间暴露出来。
老秦的脑袋里“嗡嗡”直响,擒住女人的肩膀按倒在身后的草堆上,像座铁塔似的倒了下去,粗大的肉棒悄无声息地挤开肥厚的阴唇,顽强地朝温热的巢穴送了进去,一直到底。
“要死了!要死了!”
王寡妇闷哼一声,全身紧紧地绷起来,
“好大的鸡巴,你给妹子轻点日!”
她颤声央求男人。
老秦哪里顾得怜香惜玉,他只知道结了婚生了孩子的人就是老虎,就是狼。
便使出憋屈了这么多年的劲儿,像头野牛一样在实话温暖的肉穴里乱冲乱撞,穴里的淫水越搅越多。
守了两年的淫水满满当当的,就像泛滥的春水一般,铺漫着在胯间流淌,怎么也流不完似的。
王寡妇股间的嫩肉给撞得“劈啪”
“噼啪”直响,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呜呜”地叫着,两只脚被男人高高地抬起来挽在手腕中,又粗又硬的肉棒就像石杵沉沉地打在肉穴里,她痛得欢喜,痒得痛快,她想放声歌唱。
老秦突然“噗嚓”抽出来,王寡妇下面的肉穴一下子空了,空落落地难受,两手在空气中乱抓:
“干啥哩?你在干啥哩?!”
老秦一扭身抓到后面那条宽大的裤衩,在手心里揉成一团在在女人的胯间乱抹,
“水太多了!太多了!”
他的声音像闷雷似的,满脸汗涔涔地又扑上来,来来去去狠狠地戳弄,
“劈啪”
“劈啪!”
的声音再次浪响起来。
“不停……啊哦……不要停……噢……噢……”
王寡妇嘴里直叫唤,恐怕这肉穴要肿上好几天了,但是她不在乎,平日里看着老秦的身板就猜他是个能手,到了跟前果然就是个能手!
“你喜欢不?”
老秦粗声粗气地边插边问。
“不喜欢!”
王寡妇娇声说,肉穴里又麻又痒,深处潜藏着一种美妙难言的紧张,聚集着就快要爆炸了。
“那我不日了,你不喜欢!”
老秦恼怒地停了下来,赖在女人的身上一动也不动。
“喜……欢!”
女人马上乖巧地改口道。
“喜欢我什么?”
老秦不依不饶起来,非要问出那个羞人的话来。
“喜欢你的大鸡巴!”
王寡妇早知道男人玩的这种把戏,不过是为了追求一种操控的感觉,
“快插……插妹子的骚逼!”
她把屁股挺着,摇着凑上来,难耐地挨来挨去。
“以后天天给我日不?”
老秦似乎不为所动,继续僵持着。
“亲爹爹,莫要玩了……快……快……”
女人挨不住了,连声告饶,
“日……天天给你日……快喽!……”
她羞愤地说。
老秦抓着女人两只脚一提,将肥满的屁股托高了,把她的腿压在胸口上,低吼一声“来了!”
猛的一舂,女人锐声尖叫了一下,连忙捂住嘴鸣呜起来。
老秦撒着欢儿一下一下地撞入了,再沉沉地拔出来,又撞入去……,淫水便“噼噼噗噗”地在胯间飞溅。
王寡妇咬着牙一下一下地挨着,那久违的感觉就像远山的闷雷,
“轰隆隆”地喧嚣着贴着地面远远地过来了。
“要来了!要来了!”
她拿开手尖叫了两声,紧接着屁股一抖,
“啊——”地一声,热乎乎的汁液从肉穴里喷涌而出,洒得老秦满胯都是。
连老秦也暗暗吃惊:
“这骚娘们拿来这么多水,平日里端着个样子,一丁点儿也看不出来呀!”
老秦穿好裤子,退到空地上画了根火柴,照着给女人穿裤子。
跳跃的火苗映在女人汗涔涔的脸庞上,比先前更加红润,也更加漂亮了。
“以后你还来吗?”
火光灭了的时候,女人从草堆上站起来低声问老秦,他才发现王寡妇的声音原来是如此妩媚动听。
“来啊!干嘛不来哩?我空了就过来!”
老秦说,这是块肥沃的土地,需要他这块好犁三天两头地耕上一回。
“你没喝多吧!我要送你过去吗?”
两人从厢房出来,在院子里的月光里的时候王寡妇关心地问他。
“你还是别送我,没个名分被人撞见了议论起来难听!我能行!”
老秦站在院门外朝她挥了挥手,摇摇晃晃顺着门前的土坡走下去。
王寡妇抬起头来看看天,月亮已经就快爬到了天幕中央,路面变得很是清楚。
她在院门内定定地盯着他的背影,听他哼着小曲在弯弯的石板街道上越走越远,身形慢慢地越变越小,最后渐渐地变得模糊,在转弯处消失不见了。
远处的河面就如一条灰蒙蒙的布带,映带着近处明灭起落的灯火。
老秦是个好人,她跟了他也算是门当户对,只是他家的小芸性格要强得紧,不知道会不会接受她这个后妈?今儿正逢大融村赶集的日子,老秦起了个大早到街上摆地摊卖他的草药,当然还有他非常畅销的那货真价实的老鼠药。
小芸撑着渡船在早晨把对岸的村民接过来,到了傍晚又送过去,在河面上来来往往地忙碌着,一直没有停歇;直到夕阳落到西山头上的时候,赶集的人都过河了,河面上才空空荡荡起来。
老秦收摊的时候有点纳闷,这街上人来人往的一整天,王寡妇连个人影儿也见不着。
这娘们以往赶集可赶得勤呀,总要来他摊子边上唠嗑好一会儿,难不成她后悔了?老秦垂头丧气地思量着,脚步儿不觉已经进了家门,小芸的厢房门锁着还没回来,便又心疼起女儿来:这疯丫头!太阳都落山了,难不成还有过河的人吗?忍不住又站在院门外,伸长脖子朝着渡渡头那边放开嗓子呼唤起来:
“喂!——小——月呀!喂——小——月!……”
男人的洪亮的声嗓越过老槐树,远远地在河面上传播开去。
老秦只是看不到渡船的位置。
其实并不远,他喊第一声的时候,小芸老早就听见了,只是不想答应。
爹的呼唤一声接一声地传过来,喊得她心里紧紧地纠结起来,使她更加不耐烦,赌气似的在岸边撑了一篙子,将小船推离了岸,
“哗啦啦”地向石崖那边划了过去。
都柳江本来是自西往东直流下来的,由于两岸的山脉在这里突然拐了一个弯,所以江水便在大融村骤然一收,水势便缓了下来,看起来仿佛凝固在了河边的大崖上。
再往下大约六里地的地方才艰难地转了九十度的直角,重新湍急起来开始了新的延伸。
山脉和河流便在这里窝出了大融村这片荒凉贫瘠的土地,漫长的岁月使它变得清静而美丽,三省的人都跑到这里来杂居。
两岸来往联系的工具除了老秦的这只渡船以外,还有上游的一条锈迹斑斑的铁索桥,横铺在铁链上的木板由于长久风吹日晒,有的腐朽着掉落了,变得稀稀落落的,人们都惮于从上面经过,于是老秦的小木船变成了唯一的交通工具。
这是一条上了岁月的狭长的小木船,乌黑的船身,两头微微向上翘,中央一个小小的舱房,上面披着暗绿色的陈旧的帆布和蓑衣,除了配备有两杆桦木船桨和一直长长的竹篙之外,没有高高桅杆,更没有风帆;老秦在小芸七岁的时候,生产队除了给家里分了四亩地,还把这条木船低价承包给了他。
那时小芸在镇上的学校里上学,早上坐爹的船去上学,晚上坐回来,屈指算起来,不知不觉在这只船上侍弄了十多年,水底的每一块石块,两岸的村民,没有他老秦不认识的。
如今小芸已经高中毕月了,没考上大学,从此干起了爹的营生,大家才惊觉:以前那个梳着羊角小辫的小女孩,已然出落成了水灵灵的姑娘儿。
小芸将船摇到崖边,从船舱里拿了一本小说出来,坐在船头上借着夕阳的光辉读起来。
还没看完一页,心里就空落落地读不进去了。
这是本香港都市言情小说,书里描写的男主人公都是英俊帅气的富家公子,女主人公都是美丽而气质的时髦少女,他们走在五颜六色的街道上,住在童话般的高楼里,自由地调情、深情地亲吻、大胆地做爱……就像昨晚窗外的那两条漂亮的狗那样般配,自由自在地沉浸在爱河里。
她强迫自己看完一页,那些优美暧昧的字眼让她的心情起伏不定,实在无法再继续读下去了,只好把书放下,把眼儿呆呆地瞅着崖壁上那一片迷离倘恍的水光。
小芸每天都面对着这片神奇的光影,每次都有不同的感觉,变幻的光影里什么都有,有男人和女人,有小孩和老人,还有牛、猪、狗、马、田野、树木、山丘……熙熙攘攘地来来往往,热闹非凡,有时候有飞鸟和天使在云彩中飞舞。
这样看着看着,小说里面描写的那些让她心惊肉跳的生活便被渐渐地冲淡了:城里的世界能有这山窝窝的景色美吗?她才不信。
第四章浪泳夕阳骤然沉落,幻影即刻从眼前消失了,夜幕悄然无声地在河面上扯开来,小船在波面上轻轻地晃荡着,崖洞中的野鸽子在“咕咕”
“唧唧”的鸣叫。
河面偶尔有鱼跃出来,
“啪啪”地两下水声又掉进了水里。
没有了崖壁上的光影,少女的神思依然能够飞翔。
她有时想那死去的亲娘,又是回忆起在镇中学里的过往,她甚至在想:身下的这条都柳江是从哪个山沟沟流出来的,这样昼夜不休的奔流,在什么地方入了海洋?河水比她幸福得多,它可以自由自在地跑那么远的路去看外面的世界。
她喜欢这样这样一个人待在河面上无拘无束地遐想。
每当这种时候,她最烦心爹呼唤她回家的叫喊声,像催命似的使她想发火,所以她就故意不答应;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烦人,逼着她做这样做那样,做针线做饭,喂猪喂狗喂猫……她越来越不愿回到爹身边,宁可独自儿待着。
月轮早从东山头冒出来了,还差那么一点点就圆了。
月光抖落在河面上,使得波动的河面比岸上还要亮,月亮和星星都沉在水底,上上下下两面天,她就夹在中间。
她把竹篙在水底的沙地上上轻轻一点,把船摇到岸边靠着,放下了竹篙,把船头的绳子系在一棵碗口粗的树桩上,站在船头朝四周望了望,身前身后两三丈之内都看得清清楚楚:除了月光投下的树影,连鬼都看不到一个。
小芸在船头蹲下身来把手伸进水里,夜晚的水有些回温,暖暖地留着阳光的热度。
她直起身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脱起身上的衣服来。
浅绿色的短袖T恤从头上脱了出来,杏黄色的短裤也从少女的臀部滑下,一直滑到脚踝处的时候,少女交替抬起完美的脚掌,把它拉出来,和T恤卷成一团扔到了船舱里的皮垫上。
身下只剩下贴身的粉红色的内裤和乳罩的时候,她住手不在脱下去了,双手交抱在胸前紧紧地护住,一次又一次朝岸上瞧,老是觉得昏暗的树影里有一双贼滴滴的眼睛在偷看她的身体,让她觉得又羞又怕。
小芸在今年农历三月里满的十九岁,按生理课本上的标准,她成年了。
可是那是她还无法透彻理解“成年”这两个字所包含的全部意思。
只是在上个赶集天摆渡的时候,有个对岸的浪小子在船上眼睛像两枚梭镖似的滴溜溜地把眼睛盯着她的屁股看。
小芸虽然用眼角瞧见了,却不敢回头面对这双眼睛。
在对岸下船的时候,这个挨千刀的在付船钱的时候,在她的手背上极快地摸了一下,惊得她赶忙缩回来,心里一阵阵的惊慌,不巧的是,船身在这时候颠簸了一下,那轻浮鬼又斜斜地把身子靠过来,被她狠狠地推了一把,差点掉到河里去了。
小芸还不解气,骂了他个狗血淋头,那家伙才灰溜溜地逃到岸上去跑了。
那些年长的人在身后窃窃地说:
“这娃子长大了,成大人了啊!”
从那天起,小芸才意识到“成年”这个词还包含了另外一层让人难以启齿的意思。
除了在她那小小闺房里敢脱光衣服之外,小芸还从来没有在外面、在天地间让身体这么赤裸裸地露过天。
她再一次紧张地私下张望着,确定岸上真的是空无一人以后,胆子才大起来。
她咬了咬牙,双手反剪到背心上,摸着了细小的钩扣,
“踏踏”两声挑开,乳罩的带子便在肩上松弛下来,柔软的指尖剥开罩杯,两团白花花的肉团便从胸口跳脱出来,颤巍巍地在空气中静静地挺翘着,顶端点缀着两枚鲜嫩的樱桃粒,这种感觉骄傲而羞怯,熟悉而又陌生。
她甚至能听得到奶子下面的心跳声。
她垂下双手捋着内裤的花边,缓慢地把三角裤往下推,平滑的小腹和丰满的臀部便露了出来。
小巧的内裤滑过洁白的大腿,滑过膝盖,滑过脚踝,遭遇了和短裤一样的命运,被扔到了船舱里和衣服呆在一块了。
小芸赤条条地伫立在船头,月光洒在她的胴体上,泛着白莹莹的光辉。
她扭着头大胆地看自己的屁股,低头看胸前的奶子,她再一次发现自己的身子好多部位确实和先前不太一样了:身段显现出来的曼妙的曲线仿佛是造物主亲手勾勒出来的线条,柔和而又流畅,颀长笔直的双腿根部鼓蓬蓬的,就像隆起了一座小小的山丘,一小片茸茸的短毛覆盖在上面,形成了小小的一片倒三角形。
一种好奇心促使小芸把头朝下垂的更低了,整个腰几乎弓了起来,她叉开双腿,用手扒着阴毛往下看,尽管被脑袋挡住了月光,她还是能分辨出暗红色的肉团中间有条白白的小缝,像柳叶儿的形状一只往下延伸下去。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真真切切地看到自己的阴户,觉得新鲜而又神奇。
她实在不能相信,那尿液就是从这么可爱的缝隙里流出来的,便忍不住伸出指尖在那缝隙上碰了一下,指尖刚刚触碰到那软软的潮湿的肉壁的一刹那,一股细小的电流一般的酥痒瞬间“簌簌”地传到内里去了,舒服得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嘴唇发出一声轻微的“嘤咛”声,感觉到那口子像活物一般微微在蠕动。
她吃了一惊,连忙把手缩回来,就像亵渎了什么神圣的东西,使她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罪恶感。
爹又在院门口大声地呼唤她吃晚饭了,她得赶在爹寻来之前舒舒服服地游上一个来回。
小芸极快地直起身来,双臂伸长探了探,像一尾银条子鱼一头扎进了河里身,滑腻腻地溜到水底去了,只留下水面上一圈圈的漩涡向外扩散开来。
“泼剌”一声水响,小芸湿漉漉的头出现在离小船五六米远的水面上,她使劲地甩着头发上的水珠,嘴巴“扑哧哧”地吹着气,随后伸手捏紧了鼻子往后一倒,像条大白鱼朝着更远的地方游去,波浪荡漾着刷过她坚挺的乳房,像一张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怕打着她的乳尖,立时有一种类似于刚才触碰小穴的感觉沿着乳头钻进来,使她全身麻酥酥的痒起来,舒服得她想哼叫,甚至想大声地唱一首撩人的情歌。
她就这样仰面漂浮在水面上,柔软的双手在水下面像船桨那样悠然地划着,修长的秀腿时不时地卷曲起来在蹬一下,脊背枕在水面上,凉爽爽的水流漫过她的小腹,滑上她的乳峰,将一波又一波的奇痒在她的身体里散播,传达到她肢体当中的每一个细胞。
时间在流动的月波中渐渐流逝,当她觉得游得够远的时候,掉了个头又朝着小船的方向游了回来。
远远看去,就像一堆白色的水沫子在河面上自由地漂浮,谁也无法想象那是一个成熟了的少女的酥软软的身子。
小芸一直沉迷在水波带给她的快感中,离小船还有四五米远的时候,她募地听见“哗哗”的划水声,里面还混杂着人的呼吸声。
她一下子从陶醉中警觉起来,手上一松身子失去了浮里沉到了水下面,过了一小会儿黑色的发丝才在船边从水里漂浮起来。
小芸扶着船舷分开湿漉漉的头发,借着月光朝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离小船丈把远的地方果然有一只小竹筏朝这边浮过来,上面并没有什么人,只有筏子在随着波浪起伏着,越漂越近。
“谁?!”
小芸呵道,竹筏并不是顺水乱漂,而是有明确的方向性的,她确定筏子下面藏有个人。
没有人回答,小竹筏兀自漂浮着越靠越近。
“哪个挨千刀的!再不给老娘滚出来,老娘就不客气了!”
小芸心里紧紧地绷起来,除了骂人,她几乎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回击了,要是真的是坏人可咋办呀?话音才落,一颗头从筏子旁边冒出来,
“呼哧哧”地喷着嘴边的水滴叫道:
“小芸妹妹,是我,辰辰!”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即脸色一沉,狠狠地骂到:
“短命的促狭鬼!不要脸,偷看你娘!”
“小芸妹妹,我倒是想看哩,那么大老远的,我什么也也没看到!”
辰辰嘻嘻地笑着,从水里“哗啦啦”地跳上竹筏上来,浑身湿淋淋地在竹筏上立着,
“要是我看见不敢看见的了,让这双眼长红疮瞎了去!”
辰辰是王寡妇家隔壁花婶的儿子,只比小芸早出生一天,在镇上读书的时候和小芸是一个班的,就因为这一天,张口闭口地追着她叫“小芸妹妹”
“小芸妹妹”。
小芸可不觉得他比自己大,也喜欢和他嬉闹,压根儿不把他当做哥哥。
辰辰嘴上在告着饶,脚下的筏子却没有停歇,不着痕迹地向小船越靠越近。
“别过来!别过来!”
小芸也注意到了,急得尖叫起来,
“你娘的,你敢再过来一下试试?!”
辰辰赶紧弓下身子,把筏子刹住向右边划开去。
洁白的月光里,辰辰只穿了一条花短裤,小芸不小心瞥见了短裤中间那团鼓囊囊的东西,心里一荡,脸上就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好哥哥,你转过身去!”
小芸讨好地叫道,辰辰乖乖地转过身去了,
“不要站着,趴在筏子上别动,不许转头看,我要上船啦!”
她心里后悔死了,自己怎么就脱得这么光麻麻的?辰辰很听话,撅着屁股老老实实地爬在筏子上。
小芸“泼剌”一声翻上船来,猫着腰从船舱里抱出衣服在船头上飞快地穿起来。
脸上还在烫乎乎的,她恨这舱太小,藏不住她的身子。
好歹衣服算是穿上了,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扭头一看,辰辰还老老实实地趴在竹筏上。
瞧着他那老实样,小芸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得意地说“起来吧!真听话!”
。
辰辰的两腿合拢来,她才发现这家伙的大腿刚刚一直叉开着的,目光从两腿间能射过来,在身体的阴影中那双眼不容易被她捕捉到,脸上瞬间又火辣辣地烫起来,变了颜色骂起来:
“坏辰辰,你的眼珠要长疮瞎了!”
顺手抓起竹篙狠狠地一竿子横扫过去。
辰辰一猫腰躲过了一篙,嘻嘻地笑着。
一击不中他还这么得意,小芸更加生气了:
“看你躲!看你躲!”
收住势头压低篙子“呼啦”一声扫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辰辰往上一跃,竹竿从脚底下堪堪扫过,又扫了个空。
小芸脸色紫胀起来,呵一声“狗日的”,喘着气攒着劲儿准备再扫,辰辰却失声尖叫起来。
小芸定睛一看,原来刚才他那一跃落回来的时候用力过猛,竹筏从中间散开,变成了两个小筏,一只脚踏着一边,双腿大大地叉开就快成“一字腿”了。
小芸还来不及笑出来,辰辰早已经“扑通”一声栽进水里去不见了,只剩下两片筏子在水面上打着旋儿漂到了河心。
“又来!又来!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小芸气咻咻地骂着,水面兀自漾着晃晃的月光,
“咕嘟嘟”地有水泡从里面冒上来,辰辰不见了踪影。
辰辰的水性她是知道的,跟她不相上下,一丁点也用不着她担心。
一眨眼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辰辰还没有浮起来,小芸慌了神,怪叫了一声“啊呀”,忙将竹篙在落水的地方乱搠,除了沙地什么也没有,小芸尖叫起来:
“辰辰!辰辰!”
声音里带着哭腔。
“嘻嘻”,声音从脚跟的地方传来,吓了她一跳,扭头一看,辰辰正在后面扶着船舷对着她笑呢。
“我还以为你个碎崽死水里了哩!”
小芸气不打一处来,摸着眼角的泪花杨起竹篙,眼看就要打下来。
“你敢,你敢再把我打下去?”
辰辰死皮赖脸地扬起脸说。
“你真当我不敢吗?”
小芸嘴上虽然这样说,竹篙却在半空里停住了,
“谁叫你捉弄我的?”
“那你打呀,再打下去就不要哭啦!”
辰辰嘻嘻地笑着,从水里窜上船来,把小芸手中的竹篙夺过来横在船上。
“你看,我的脚都出血了,你还不满意啊?”
辰辰抬起一只脚掌给她看。
小芸斜着眼一瞥,脚丫子上果然有红红的液体在漫开。
“活该!活该!都是你自找的!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她幸灾乐祸地说。
辰辰也不在意,在船头坐下来,翘着脚掌用嘴呵着气止痛,
“女儿家都不知道怜惜男人!看哪个敢娶你?”
他嘀嘀咕咕地说。
“关你什么事?你就是个小赖子,不想和你说!”
小芸斗他不过,只好跳到岸上,解开绳索,跳回来把船朝大槐树撑过去。
木船沿着河岸“哗哗”地前进,船头上的少女在月光下就像披了银色的轻衫,显得分外的美丽,特别是摇船的时候,那挺翘的屁股在短裤里一晃一晃地诱人,撩得辰辰的心头糙糙的。
“小芸妹妹,月亮都升这么高了,你还在这里干嘛呢?等人?”
辰辰转了目光,找着话来说。
“乱说话,等谁呢?等你?”
小芸没好气地说,
“姐姐我在想事儿哩!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想事儿?要一个人悄悄咪咪地想?不会是想哪个情哥哥了吧?”
辰辰只顾把话来撩她。
“闭嘴!尽瞎想些没正经的!”
小芸低声骂道,离大槐树越来越近了。
“你还自称姐姐,我可比你大一天,大一天也是大!”
辰辰自豪地说着,
“你说你是姐姐,你敢把像我一样把船撑到下游去吗?撑得过去吗?”
他揶揄说。
“撑不过,你厉害!”
小芸在这件事情上还真不得不佩服他,除了大融村一直往下到从江县城门口,六七百里的航程,沿途险滩无数,没有一点真格的本事是不敢冒这个险的。
可是辰辰就敢,从学校毕业后成个竹筏子来往于大融村和县城之间,沿江的地方都跑了个遍,据说他还和城里人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哩。
就像今儿夜里,一个人划着竹筏就回来了……小芸不得不佩服起他的胆识来。
小芸只在这渡口摆渡,这里风平浪静,没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