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宝从军作者:石砚字数:29827字TXT包:(一)贵宝一直盼着去吃粮当兵,尽管他的爹妈都不希望他离开。
他家是祖传的手艺,开着个鞋铺,雇着几个伙计,乡下还有几亩好田,小日子也还过得舒舒服服。
可贵宝看不上这俩小钱儿,男子汉大丈夫,就得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贵宝不喜欢读书,从小贵宝爹就说: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也没见过哪个读书读发财了的,倒是见过不少穿军装的人大把大把地花钱,所以贵宝还是觉着当兵最有出息。
他的两个哥哥也早就偷偷跑出去当兵了,几年前大哥回来过一趟,当上了革命军的连长,穿着军服,挎着马刀,威风得很。
那个时候贵宝就想跟着哥哥走,可大哥说他岁数太小了,等长得比枪高了再说。
谁知这大哥一走,几年了,什么信也没了,贵宝爹老妈自然是担心得不得了,而贵宝呢,则是一直后悔当时没有死求白赖地跟上大哥去。
现在城里都是革命党,噢,改叫国民党了,满大街都是军人、工人纠察队和农民自卫队,都拿刀拿枪的,就连邻街上那个和他同上过一年私塾的女孩儿兰伢子也跟着哄哄。
她才比他大一岁,整天往那个什么农协的联络处跑,同一个叫刘三小姐的女兵忙得不亦乐乎,贵宝看着眼馋极了。
他找上了兰伢子,想让她给走走门路,求三小姐让自己也去当兵,谁知兰伢子一脸不屑地说:
“你想当兵?我们这儿只收穷人,你家里雇着好几个工,乡下还有好几亩地租给佃户住,不算无产阶级,不够格儿。”
一下子就把他给撅回来了。
为了这事儿,贵宝生了好几天气,心里把兰伢子骂了个狗血喷头。
贵宝妈知道了倒是挺高兴,她说:
“当不上兵更好,整天打打杀杀的,不是你死就是他死,有什么好?再说,成天弄着一帮泥脚杆子吃大户,成什么体统?当兵为着什么?升官发财呀!”
“你看那个刘家三小姐,她们家本来是东关镇上的首富,本来穿金戴银有多好,他那个留过洋的大哥一回来,三小姐就同他就带着佃户们把祖上传下来的宅子和地都给分了个精光。连到手的财宝都散出去了,还升什么官?发什么财?你说这不是憨么?”
贵宝也觉着这刘三小姐有点儿憨,把别人家的地分到自己家还差不多,怎么反而分自己家的东西?不是憨是什么?
“不过,她人倒是长得不错!至于这个兰伢子,哼,早晚有一天,老子当上了大将军,就把你买来给老子当丫头,到时候,老子天天找你的错处,打你的板子,把屁股给你打肿了。”
一想到要打兰伢子的屁股,贵宝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不知道那女孩子的屁股打起来该是什么感觉,这种念头一起,便一发而不可收拾,脑袋一挨枕头,眼前晃的就是那个款款摆动着的臀儿和胸前衣服上那两个小尖尖儿。
自从国共合作,这城里各种各样的游行就没有断过,最开始,游行的人在街上遇见了都高高兴兴地互相问候一下,或者就干脆合到一块儿走,就象一家人一样,可最近一段时间说不清是怎么了,游行的人到了一块儿就争吵,就推推搡搡的,有的时候还会打起来。
贵宝喜欢看打架,所以每次有这样的热闹就会凑到近处看,有一次还躲在墙角后面,拾一块石头丢过去,只听到那边“哎哟”一声,然后拔腿便跑得没了踪影。
贵宝从小就喜欢打架,这种事情也不只干过一次两次,可算是驾轻就熟了。
贵宝的爹是个老实人,平时不言不语,就只是乡下闹分田的时候经常看见他叹气,有时吃饭的时候也说上几句:
“革命就革命吧,皇上都退位了,你们得了天下了不就行了?打什么土豪,分什么田地?唉,咱们家要不是住在城里,只怕也被那些泥脚杆子给当土豪打了,你看咱们那两个佃户,往常过年过节都来看看咱们,随便捎点儿新鲜瓜菜,这几年,连租子都不来交了,这都没了王法了!”
又有一天贵宝爹对贵宝说:
“你以后少上大街上去看热闹,我看这架式是要出大事,说不定会死人呢!”
再过几天又说:
“我说什么来着,武昌那边动手了吧?那些什么工会、农会的人给官府杀了好多,血流得没过脚面呢!嗨!大户是好吃的么?!人家谁愿意把自己祖上辛辛苦苦挣下的家业白送给你呀?!人家自己吃什么?!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耍,别出去跟着那些人瞎混混,免得让人家当工会、农会的人砍了脑袋去。”
贵宝听了十分不以为然,虽然他并不喜欢那些分大户东西的泥腿子,但毕竟人家都能拿上棍棒刀枪的闹,总比自己这么呆在家里强。
不过,贵宝倒是十分希望真打起来,长这么大了,还没真见过打仗,更不用说看见杀人了。
杀人有什么不好?不杀人怎么能当上将军?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街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贵宝的心里也越等越心焦。
终于,爆豆般的枪声打破了夜的寂静,贵宝一轱辘从坑上爬起来,跑到前面的店堂里扯着耳朵细听,枪声来自好几个地方,很密很紧,还夹杂着爆炸声和人的喊叫声。
贵宝激动极了,想出去看看,才到店门口,却被人一把揪住了耳朵:
“衰伢子,干么子去?”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贵宝妈,不容分说,贵宝就被扯着耳朵拖进了爹妈睡觉的屋里,硬给推到炕上。
贵宝虽然是个打架大王,很有些力气,却不敢违拗自己的妈,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一直等到天光大亮。
(二)贵宝妈叫贵宝呆在床上别动,自己一个人到店堂听动静。
直到日上三竿,听得街上有人走动说话了,这才回来。
却还是不放心,派伙计阿毛出去打听消息。
阿毛出去了有半个时辰才回来。
一回来,就滔滔不绝地讲说听来的看来的一切:
“听人家说,昨天夜里驻城外的两支大军开进了城,把CP的那个什么部,还有工人纠察队、农协联络处都给端了。两下打得热闹,死了好多人呢。听说有些跑了的,现在满城搜查呢。”
“果然死了人?”
贵宝兴趣盎然起来。
“听说死了有两千多人呢。”
“乱讲,把城里工会、农会的人加到一起也没的哪么多人。”
贵宝爹说。
“真的,我亲眼看见来。”
“在哪里看见?”
“就在纱厂仓库门外,都是被枪打死的,一个压着一个,把大门都给堵了,地上的血流了有这么深,还有好几个女的呢。”
“还有女的?”
爹妈显然都对此十分感兴趣。
“有,我数来,有十一个,都躺在外面,什么都没穿,精赤条条的。我听人说,大兵打到门口的时候,那些个男人都打死喽,那些女的就脱了衣裳,用起妖法,满天都是阴兵。带兵的大官把大刀往空中一指,说一声:
“疾!”
那些阴兵就都散了,然后一顿排枪,把那些女的就都给打死喽!”
“喔。好!好!正该这样!”
贵宝爹不住点着头。
“好个鬼!你都恁老喽,听到说女的……你们男的,没的一个好东西!”
贵宝妈数落着贵宝爹,贵宝爹脸有些红红的,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贵宝才知道,那晚的确有不少女工在被用作工纠队驻地的纱厂仓库被军队开枪打死,不过,她们可不会用什么妖法,她们的衣服都是在死后被大兵们故意扒光的。
但不管怎么说,贵宝听完阿毛的讲述,心里毛毛的,痒痒的,实在想去看上一看。
“阿毛,那些死人还在么?”
“可能不在喽,我回来的时候,去了好多辆板车,把那些死人往车上装,现在可能都丢在江里边去喽。”
贵宝心中大叫可惜,嘴里低声念叨着:
“这样好事,却不叫我去看,以后再都看不到喽”。
贵宝妈听见了,打了他一巴掌:
“看么子?死人有么子好看?”
“就是好看么!”
贵宝心里想,却没有在嘴上说出来。
外面依然还有些乱,虽然开着店门,却没有生意,爹妈只得带着几个伙计在后边做人家原来订好的鞋子。
贵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干这个,贵宝妈打着他都不学,时间长了也只得作罢。
现在,其他人都有事情做,就只他一个坐在院子里发呆,只想着怎么找个空子离开老妈的视线,然后溜之乎也。
“贵宝,去看看,没客人就干脆把门关了吧。”
贵宝爹说。
“是嘞。”
贵宝答应着,心里激动得怦怦直跳,三步并两步到了店铺里,把门上好,然后悄悄从侧面穿堂猫着腰溜到后院,把后门开了一条小缝,看看爹妈没有发现,便一溜烟地跑了。
到了街上,贵宝就象出了笼的鸟一样,望着平时最热闹的帅府大街猛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免得老妈发现了出来追。
这一猛子扎下去就是三条街,一直来到东帅府大街,再往东拐就是阿毛说的那个纱厂仓库,贵宝本心就是奔这里来的,不过等靠近了,发现这里远没有希望的那么多人,心里便感到不妙,果然,等到切近,见远远站着一小群一小群的人,纷纷向着仓库门前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
贵宝一看,见那仓库门口站着四个荷枪实弹的兵,门前两边用装着沙子的麻袋垒成两个掩体,上面被子弹打得破烂不堪,还有不少发黑的血迹,而地上新用黄土垫过了,什么也看不出来,大致便是阿毛所说血流成河的地方。
但是,一具尸体也没有看见。
贵宝急忙凑近那一堆堆的人群,竖起耳朵听他们说些什么,自然都是些添油加醋的吹牛,这个说亲眼看见一个工纠队的人被子弹打中了脑袋,脑浆迸裂,那个说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工光着身子摇着铃铛念念有辞,子弹打在身上毫毛不伤,还是等那个大军官破了妖法,才被一顿子弹把奶子打开了花,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贵宝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听得十分投入,不时问这问那。
虽说想听的也都听见了,想看的却什么也没看到,贵宝心中只把自己的老妈埋怨,要不是她横拦竖挡,自己早就出来了,也不会错过这么好看的场面。
听人讲听得腻了,便又打听昨天还有什么地方打得热闹,说不定尸体还没运走,自己还能有得看。
人家告诉他,旧都督府门前,还有西大街的锦绣大旅社都打死了人。
这两个地方都在帅府街上,贵宝便沿路向西走。
离旧都督府还有一里多地,便看见前面人山人海,吵吵嚷嚷挤作一团。
贵宝赶过去,问一个正努力踮着脚往前看的中年人,是不是在看被打死的人,那人回了一句:
“打死的人早拉走了,那边正有人要砍头呢。”
(三)贵宝一听这话,兴致立刻就上来了,顾不上道谢,低着脑袋就往人群里钻,谁知这次同平时的热闹不同,看的人多,而且寸步不让,饶是贵宝身上很有些力气,要挤进去也十分困难。
贵宝使出吃奶的力气,左摇右扭,挤了半晌,看看离那旧都督府还有三、五十步,看前的人却“轰”地一下子向后拥过来,差一点儿把贵宝挤倒。
好不容易稳住了阵脚一看,前面松快了许多,贵宝三扒两扒终于挤进到了旧都督府门前广场上的人群前面,一看,却是晚了,人已经杀完了。
沿着大墙,从东到西一溜排过去,面朝下卧着七具尸体,都赤膊着,反剪着双臂,脑袋已经不在身上,脖子的断口处还在往外冒着鲜血,有的手脚还在抽动着。
新铺了黄土的地上,七颗人头堆在一起,脸上满都是血和泥土,如果不是有两个长着长长的头发,不用说年纪,甚至连男女都分不出来。
更令贵宝惊讶的是,最西边两具一丝不挂的全裸尸体身材要比别的瘦小些,肌肤却明显比其他的尸体白嫩细腻,而且捆绑的方法也与其他尸体不同。
其他尸体的双脚只是用绳子绊在一起,直挺挺地趴在地上,而那两具尸体的双脚却是用绳子同反绑的手臂连在一起,使两双纤细的脚丫朝天立着,显得比其他尸体短了一大块。
镇压法场的兵还没有撤,人群被他们分隔在小广场的东西两侧,贵宝正好在东侧,离那两具裸尸最远,虽然看不真切,但仍然不妨碍他猜到那两个是女的。
虽说贵宝还不了解女人,但毕竟也是十七岁的大小伙子了,自然不会不对女人的身体感兴趣,当然他自己的心中也不会没有那一种莫名的渴望。
他伸长了脖子,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那两个白花花的女尸,急不可待地想凑到近处去看,而下面裤子里的那条宝贝早已硬撅撅地挺了起来。
怀有同样渴望的决不止贵宝一个,围观的男人们纷纷议论着那两个女人,看见把她们绑出来的人兴致勃勃地讲说她们的肉身是如何白嫩迷人,来晚了的则抱怨自己没有能够及时赶到。
还有人装模作样地摇着头说:
“为样年纪轻轻,为什么非要作犯法的事,弄得剥了衣服露了私处给这么多人看!”
自然也有少数一两个人不合时宜地说什么“自古女人刑不去衣,太不成体统”之类的话,立刻惹来一顿唾沫星子乱迸的集体围攻。
贵宝的耳朵立着,眼睛瞪着,既不肯漏掉亲眼看见那两个女人被架出来的人讲述的每一个细节,又不肯把眼睛多眨上一眨,仿佛一眨眼,那两个光屁股女尸就会跑掉似的。
没等那些兵完全从法场上撤出去,贵宝已经抢在人群的前面向西侧蹿去,依然还是跑不过对面的人,人家是近水楼台,所以贵宝也只抢到了略偏些的位置,不过,只这也让他感到极大的满足。
毕竟这里离那最近的女尸只有不足一丈远。
仿佛有一种默契,人们虽然都想尽可能近地参观那两个女人的光裸身体,却都保持在离尸体五尺之外,贵宝心里很想打破这一距离,却终于没有敢作出头的鸟儿,再说这个位置也不错,至少自己是在人群的最前面,没有人挡住视线,而且,那女人身上的一切都已经能够看得十分清楚了。
见两个女人的皮肤白白的,细细的,小指粗的麻绳深深勒进肉里,从身上的纵横交错的几道血痕看出,她们生前一定挨过打。
由于手脚被绳子向一起牵拉的原因,她们的躯体稍稍反弓着,髋骨和肚子紧贴着地面,肩膀和膝盖则离开地面一段距离。
贵宝看见四颗沉甸甸的小乳从她们的胸脯垂到地上,奶头却被压在地下,贵宝怎么也无法看到。
她们的腰细细的,向后微微弯曲,那极具女性特质的深深的腰窝吸引着贵宝的视线,还有那屁股,宽宽的,又白又圆,紧紧夹在一起。
贵宝感到有些窒息,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一些,但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让自己裤子里的那东西变得乖些。
也难怪,自打清朝退了位,成立了民国,处决犯人都改了枪毙,而且是在郊外秘密进行,这是贵宝第一次亲眼看见被杀死的犯人,更不可能想到女人竟然是要脱得精赤条条地砍脑袋。
在一阵阵不由自主的冲动之余,他也免不得对没有能够亲眼看见她们活着的裸体和砍头的过程而感到特别遗憾。
贵宝的眼睛盯着两个女人的裸臀,心里想象着她们跪在地上等着钢刀从脖子上飞过的样子,猜想着她两腿间究竟有些什么零件?终于止不住一股热流直冲下去。
贵宝怕人知道,装作若无其事地没敢声张。
好在自己的长衫裆在前面,湿的只是里面的裤子。
贵宝这里恋恋不舍地盯着那两个女尸看了有小半个时辰,周围的人来来去去已经换了好几波,他还留在原地不动。
忽然听到有人喊:
“纱厂仓库也砍人呢。”
便忙不迭跟着乱哄哄的人群又往东跑,等跑到了一看,又晚了。
这边杀的也是七个人,倒有五个是女的,也同那边一样,脚朝墙卧着,浑身上下剥得光光的,手脚在后面捆在一起,不同的是身上并没有被打的痕迹,而且她们被砍下的脑袋还被用棉纱塞着嘴。
听周围的人说,这些女人都是纱厂的女工,最大的不足三十岁,最小的一个只有十六岁。
贵宝看着那五个女尸,只把自己恨着什么似的,如果不是因为急着去西边找死尸,岂不是正好赶上这里杀人么?一切仿佛故意同贵宝开玩笑。
他正心理把自己骂得狗血喷头,听见说老府学那儿又砍了人,一共六个,清一色都是女学生。
老府学是大清朝时候的府学,后来成了女子中学,在那里杀人,当然杀的都是女学生了。
(四)贵宝见过纱厂的女工,兰伢子就在纱厂作工,他也见过女学生。
女学生大都家境比较富裕,不用在外面风吹日晒的,自然比整天干活的女工们更漂亮。
贵宝又急促促地赶到老府学,女学生的身子果然比女工更好看,肉皮儿更白更细,两只脚只是在脚腕处捆着,并没有同手捆在背后,所以两腿直直地趴在地上。
女学生们是被杀在路中间的,贵宝得以绕到她们的后面,使劲盯着她们白白嫩嫩的屁股看,只希望能看一看她们的屁眼儿是什么样子。
但女孩子们的屁股虽然算不上大,却都是圆圆的,夹得紧紧的,只留了一条深深的沟壑,余下什么都看不到。
其中两个女孩子大腿瘦瘦的,屁股却宽宽的,因此两条大腿根中间露着两指宽的一个长长的三角形缝隙,由于处在阴影中,无法看得清楚,但贵宝还是模模糊糊看见那里仿佛有一些黑色的毛毛。
“难道女人的那里也长毛么?”
贵宝问自己:
“不知道那兰伢子的屁股里面是什么样子,她现在究竟在哪儿?被抓了还是被杀了?”
毕竟有过一年的同窗之谊,贵宝很希望她能逃过这次的劫难,却又好想她被抓住,就象这样光着屁股让自己看着被砍了脑袋。
贵宝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要离开这六个光裸的女学生尸体吧,舍不得;不走吧,不知道下面还有什么地方要杀人,岂不是耽误了看热闹的机会。
就这么站在那里犹犹豫豫,那边的都督府却又砍了几个。
贵宝打听得其中没有女人,也就没有动地方,满心希望这里能再杀上几个女学生,也好看一看活着的光屁股女学生。
这一等太阳就到了头项,都督府又杀了一拨儿,纱厂仓库也杀了第二批人,虽然其中没有女的,可毕竟还可以看到人的脑袋被砍下来的过程,气得贵宝心理把所有人都骂了一遍。
他从旧府学前离开,来到通往都督府的路口上,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边走。
他就那么站着犹豫不决的时候,却被自家的伙计老刘从背后拍了一下肩膀:
“哎呀,少爷,你在这儿呢,可把我们好找。老板娘快急疯了,把所有的伙计都派出来找你,还不快跟我回去?!”
贵宝心里不大情愿,但老刘比他力气大,死拉活拽地拖着就往家走。
才到自家的街口,就见贵宝妈叉着腰,怒气冲冲地站在那里看着他骂。
贵宝不敢出声,乖乖地又叫贵宝妈揪着耳朵扯回了家里。
贵宝爹见他回来了,赶紧叫开饭,饭都快凉了。
伙计同东家吃的不一样,贵宝一家三口要比伙计们多一道肉菜,所以吃饭也不在一处。
饭一端上来,贵宝妈的脸色好了许多。
贵宝是个给点儿好脸就翘尾巴的人,所以马上话就多了起来,添油加醋地讲他出去看到的东西。
当说到都督前那两个光着身子被砍了头的女尸时,贵宝妈的脸色又沉下来:
“衰伢子,你还没成亲呢,怎么可以看女人的身子?”
“又不是我要看的,都脱好了摆在大街上,难道叫我闭上眼睛当瞎子么?”
“你敢同我犟嘴?!”
贵宝妈一副要光火的样子。
“吵个啥子?贵伢子都十七了,照说也该娶亲睡女人了,看便看了,人摆在大街上,别个看得,我家伢子看不得?”
每当这种时候,贵宝都会觉得从不多言的老爹是世上最好的人。
“该不是你自己也想看吧?”
贵宝妈不无嫉妒地把矛头指向了贵宝爹。
“想看,想看的很!怎样?”
贵宝爹也不示弱地说。
“我能怎样,看就是喽,光看光屁股女人就能看饱,不用吃饭喽。”
“不吃就不吃,怎样?”
贵宝爹把碗往桌上用力一放,贵宝妈便不敢言语,扭过头自己吃自己的。
“贵伢子,讲。”
贵宝爹见自己占了上风,便适可而止,回过头来让贵宝接着说,贵宝得到鼓励,益发眉飞色舞地说起来,说得唾沫星子乱溅。
贵宝妈听他们说来说去,总免不得围着那几个光腚女人,气得端着碗到自己屋里去了。
屋里没了女人,贵宝越发说得起劲,贵宝爹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问上两句。
等讲得差不多了,贵宝忍不住问贵宝爹:
“爸,女人砍头为什么要脱光?”
贵宝爹笑了:
“憨伢子。砍头么,怕衣服碍事,一刀杀不死,所以要光了上身,倒不是一定要脱光。大清朝的时候,这城里砍女人我也见到过,也脱光了上身,但还都是穿着裤子,只是听老人们说过,对那些犯了大逆的女人才脱得一丝不挂。”
“那这些女人都是大逆么?”
“大逆是么子?造反、作强盗、打杀公婆。这样女人抢大户,还不是作强盗么?”
“把女人脱光了绑到大街上给男人看,羞都要羞死喽。”
“就是要她们羞,羞死才好,不然的话,都去作强盗,那还了得。”
“那脱这些女人的衣服,是女的动手么?”
“当然不是,都是男人给脱,杀人的时候哪有女的敢动手?”
“那你不是说,男人不许动女人的身子么,怎么可以脱女人的衣服?”
“她们都是犯人,要杀头,就不算是女人喽,脱也脱得,看也看得,摸也摸得。”
贵宝爹仿佛十分得意自己的回答。
“喔。”
贵宝明白了,他真希望那些漂亮的女学生们个个儿都犯下大罪,最好自己的家就住在老府学隔壁,那样就可以天天都看到几个女学生被脱得光光的绑出来砍头。
这顿饭吃了足足半个时辰,一撂下饭碗,贵宝站起来就往外跑,正好被刚刚从自己屋里出来的娘看见,一把就给抓住了:
“在家里坐着,哪都不许去!”
贵宝没有办法,只得回到自己的屋里,眼睛却向堂屋里看,他知道,老妈尿勤,总有机会的。
果然,不多久,贵宝妈进了茅厕,贵宝便如箭一般跑了。
(五)到了大街上,贵宝发现一顿午饭又耽误了几场好戏,都督府门外和纱厂仓库前又各自砍了七、八个男的,而旧府学外也多了五具光裸的美人尸体,贵宝把右拳头放在左手心里,用力的搓来搓去,只恨得牙咬得“咯咯”乱响,弄得旁边的人莫名其妙地直看他。
贵宝不甘心地在那十一个赤裸艳尸边一直守了一个多时辰,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因为不愿再受烈日的暴晒而纷纷离开,贵宝看看旧府学门口有当兵的站着,便凑近去陪着笑脸问:
“大叔,今天还有人要砍么?”
“没了。”
“就这么几个?”
“你还打算把全城的女学生都砍了?”
“不不不,只是问问。”
“小小年纪,瞎问什么?”
“是,不问,不问。”
贵宝虽然心中不甘,但眼见得没什么希望了,也只得离开,再到都督府去碰碰运气。
功夫不负有心人,贵宝终于等到都督府前杀了这一天里的第四拨。
一共是五个,都是男的,亲眼看着五颗人头随着钢刀离开脖子飞上半空,血沫子“扑哧扑哧”地喷起三、四尺高。
贵宝心中大呼“过瘾!”
,这才余兴未尽地往家里走。
一路上,看到不少大兵押着些人往都督府方向走,大多是男的,也有五、六个女的,都用绳子捆着,听人说都是今天在城中各处搜出来的CP和工会成员。
贵宝心中想,明天还要再到都督府来,说不定这些人明天也要砍头呢。
离家还有两条街,见七、八个兵从一个小巷里出来,把路给拦上了,大家都以为是拦路盘查,纷纷往后退,生怕把自己当成CP给抓了去。
贵宝一整天都在看杀人,并不知道城里搜捕的情况,反而糊里糊涂地凑到了前边,正好到了一个大兵的前边。
那大兵把手里的枪一摆:
“站住,别走了。”
“长官,出了什么事儿?”
贵宝还问,背后的人私底下偷偷议论这个不知死活的衰伢子,大都替他捏着一把汗。
“什么事儿?抓女CP。”
贵宝一听,立刻兴奋起来,扭着头四外寻找那女CP。
后面的人群见贵宝没出什么事,听到说是要抓女CP,便又围了过来,想看看女CP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正在琢磨着,听到从小巷里传来男人的喝叱声和女人的怒骂声,随着声音,见十几个兵簇拥着一个女人走出来。
那女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高高的,脸白白的,穿着时下识字的女人中流行的白衫黑裙,黑鞋白袜,头发短短的,齐着耳朵。
那些兵在后面,一路走一路用手中的枪托用力捅她的屁股,她则不住地骂着他们“叛徒、混蛋、流氓、无赖”之类的话。
“这不是小学校的王老师么?没听说她同CP有什么关系,怎么也会被抓呀?”
有人认了出来。
“不知道,不就是个教书的先生么,一个女人,整天在学校里面教书,怎么会是CP?干么子抓她?”
“谁知道。好可惜哟,那样年轻。”
“是哩,好好看的女人,真是哩。”
贵宝不在这里读书,所以不认识这女人,但在印象中她实在不象是那种会当CP的人。
可是,那个刘三小姐和兰伢子不也是这样善相么,偏偏就是CP,就是农会的人。
贵宝对CP没什么好印象,至少有了他们,自己家的地租就收不上来了。
到了路口中间,押着她来那群兵最后那个形容猥琐的小官拎着短枪到前面,冲着她骂道:
“臭女人,敢骂老子们是土匪,是叛徒,老子按特别法办了你。”
“你们就是土匪,就是叛徒。你们口口声声说要遵从孙先生的遗愿北伐,却掉转枪口打自己人,不是叛徒是什么?我就是要骂,叛徒!叛徒!你们没有好下场。”
“妈的,我看你没有好下场,老子毙了你!”
“杀吧,你杀吧,你们杀的革命同志还少吗,你们这群败类,早晚有一天人民要同你们清算。”
“老子先跟你清算!弟兄们,把她衣裳给老子脱光了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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