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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鞋队”见闻作者:不详字数:52588字TXT包:一、楔子山湾子公社专设了一个破鞋劳改队,把全公社的破鞋女子都集中到那里劳动改造。

这个队立了一条规矩:劳改的破鞋女子一律都得穿白胶鞋。

所以人称“白鞋队”。

穿白帆布面的胶底运动鞋,近年来在这个山区的年青女子中越来越时行。

起初只有县城才买得到,这两年在山乡的供销社也有卖的了。

而且往往一到货就一抢而光。

六○年以前,是白力士鞋。

后来白力士鞋不大有了,销来的常是翠绿色鞋底的白网球鞋了。

价钱又贵了不少。

但穿着的确鲜亮,又轻巧俏皮。

要是配上白辫带、白翻领、挽个白袖边。

不管穿什么衫裤,看着都特别的精神。

脚上穿这么一双鞋走路,老远就能见着两只脚丫一飘一飘的。

守旧的山民们原是很看不惯的,说从前只有带孝才穿白鞋。

年青女子穿白鞋,便使人想起那些惹事生非的小寡妇。

所以把穿白鞋的女子都视为不正经的骚货。

免不了产生一种“世风日下”的厌恶心理。

但难得来放的电影里,《青春之歌》里的林道静,一出场就穿一双白力士鞋不是?被捕下牢一直穿着它,下乡跑交通时还是穿着它。

《花好月圆》里的范灵芝,是个农村闺女了,也是穿白力士鞋的。

她在河边洗脚,还有这鞋的特写镜头呢。

还有《野火春风斗古城》里的银环,《红色娘子军》里的琼花,《朝阳沟》里的银环,也都是穿白胶鞋的。

那国庆大游行、全运会团体操,有上千女娃都穿着白鞋,齐刷刷的。

谁能说个不字?所以山乡农中里的女学生要买不了一双白鞋,就要哭着闹着不敢去上学,家长再古板的也只好想方设法买给她穿。

到了文革一来,破四旧。

这让山民们很头痛了一阵的白胶鞋,便在被“破”之列了。

也不必说出什么道理,反正许多公社都下令禁穿白鞋。

甚至有的女子单单为了平日爱穿白鞋,就被弄进学习班、专案组,去追查“生活作风”问题的。

所以谁都不敢再穿这路鞋子了。

这个劳改队下令让破鞋女子又穿这路鞋,就好比罚牛鬼蛇神戴黑牌牌一样,也可算是一种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革命创举”。

八月初,我因调查王永年的生活作风问题,到这个“白鞋队”去核实材料,住了几天。

才知道这个队的许多内幕。

这些被罚穿白鞋的女犯所受的凌虐和折磨,实在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现将所见所闻实录如下,可见那个疯狂岁月中野蛮暴行之一斑。

二、第一天下午这个劳改队在小沙河上游的二道湾,离最近的自然村三道湾有二十多里山路。

是一个背静而山清水秀的河湾。

大跃进后废弃了的采石场,曾改成了公社的付食专业队。

有养猪场、养鸡场、菜地,还有面积不大的大田。

现在把采石队当年住的窑洞,改成了劳改女犯们的住处。

专业队后盖的房子,成了劳改队的用房。

我一到这里,远远就看见的是旧窑洞前晾晒着的一双双白胶鞋,都洗刷得乾乾净净的,在下午的烈日照射下,非常耀眼。

所以我头一件考察的就是这些鞋。

到跟前细看,有力士鞋、有网球鞋、还有这两年仿网球鞋而生产的便宜一些的青年鞋、有全新的、也有很旧的。

有些已经穿得鞋口的滚条起了毛、绽了线,后跟或脚趾处的面布磨得烂糟糟的,甚至穿了小眼。

鞋帮和鞋底相接处的胶条有脱了胶的地方。

我翻了几双看看,有的鞋底也磨穿了,露出炭黑色的内胎。

有一双甚至断了大底。

穿这样的鞋子到沙砾很多的地里干活,沙土肯定会灌进鞋窠里,女子们嫩生生的脚底板经不得磨,是要吃苦的。

我数了数,那天下午晒着的一共有三十四双,那就是女犯的总数了。

后来我知道,女犯一到这里,每人要发三双白胶鞋。

每天一早下河洗澡时都得洗刷一双,晾晒到天黑。

这么多的白鞋,一是公社群专从各家抄收出来的。

还有是从供销社没收的。

再有是从农中运动队、文艺队收来的。

甚至还有从废品回收站里收来的。

总数将近二百双。

让破鞋穿白胶鞋的主意,是队长王福生出的。

他原是公社农中的体育教师,还是文艺队的教练。

他是在县体校毕业后到农中来的。

他对为什么叫女犯都穿白鞋倒是说得很直率:

“好看嘛!”

这个王福生,在农中对待学生的野蛮粗暴就是出名的,连十五六岁的女生,也一样扇脖拐,踢屁股。

但因为训练出不少体育尖子,甚至有选进省队的。

排的节目好几次参加地区的调演,所以打骂学生的事也就不当回事了。

“造反”以来,他因对黑帮心狠手辣而大出风头。

头一次使他声名大噪的是斗争公社文教助理。

他把一个因为跟这个助理睡觉而被选当民办小学教师的闺女,弄上台去陪斗。

而且逼这个男的当众脱光裤子,把女的鞋子脱下一只来,套到男的生殖器上。

这只大概还带着体温的颇有诱惑力的鞋子,竟勾得这个男的阴茎暴挺,顶着这只鞋子一颤一颤的出足洋相。

从此臭得一败涂地。

又逼这个女的用这只鞋子自己打得已的脸蛋,臊得她无地自容。

这使他一跃当上了公社造反派的头头。

后来斗争一个公社书记,他又把书记的一个姘头、公社广播员外号叫“小白鞋”的女子,弄上台去一起亮相。

在群情“激愤”之下,他借“顺应人心”,把这一对狗男女的裤子都扒开,并排躺在台上打得屁股出血。

然后把男的屁股上的血涂到女的脸上,女的屁股上的血涂到男的脸上,拴在一起游街出丑。

这样一个色情狂,来当这个破鞋劳改队的队长,当然是投其所好的美差。

我跟他相处了几天,不久就察觉他还有一种很强的“恋鞋癖”变态心理。

他罚女犯穿白鞋,不光白天要穿,连晚上睡觉也不准脱。

他要亲自动手打这些女子,动辄是使白胶鞋的鞋底做刑具。

他在处罚或拷问女犯时经常扒她们的衣裤,但就是剥光了全身也不脱她们的白胶鞋。

一旦女犯在挣扎中把鞋甩脱,他却喜欢抢到手里,仔细端量、捏弄,还要凑到鼻子跟前闻。

据我猜想,当他在体校经历少年时代时,一定最先是对那些整天穿着白鞋跑跑跳跳的女生们,产生了青春的躁动的。

以他的一副菜刀脸,大概难得女生们的青睬。

所以才引起了这种性变态。

他叫劳改队里的这些年轻而多半都有姿色的破鞋都穿白鞋,其实完全是发泄他的变态的淫欲,满足邪念而已。

我到队里那天下午,破鞋们都到大田里去耪地了。

只有王福生和副队长朱武在他们各自住的单间宿舍里歇晌。

我到王福生屋里和他接头,又由他带我去和朱武见了面。

他俩的屋里都有一个劳改女犯当专职的“服务员”,这是队长享有的特权,王屋里的叫秦红,朱屋里的正是我要调查取证的杨秀芝,当然都是挑的最俊的女子,不光是当使唤丫头,还得随时听从分付脱裤子上炕的。

从两个女服务员的打扮就看得出王和朱的口味不一样。

秦红是披肩发,两鬓却扎两条细辫,穿着天蓝的短袖球衫,带白道的蓝色短运动裤衩,白短袜、白网球鞋,完全象个女运动员。

杨秀芝则是梳一条水光溜滑的大辫,扎着半尺长的红头绳,穿一件水红的斜襟小绸衫,一条肥大的黑绸裤,赤脚系一双小巧的旧草鞋。

是个旧时村姑的打扮。

这个朱武,是个退伍兵,在公社农机厂当修理工,也开拖拉机的。

人长得很清秀,平时最爱看旧小说、唱本。

爱唱旧戏,会拉胡琴。

劳改队里审问女犯使的许多旧式刑具,如拶子、夹棍之类,都是他打造的。

那天下午我头一次见到他时,他就正在对他新造的“匣床”做最后加工。

这是旧小说里常提到的在监牢里惩治江洋大盗用的刑具,我本来不知道是啥样的,他说他是按《水浒传》的绣像上见到的模样打的,打成一个有四条腿的长方形木匣子,人仰天躺在匣里,只有头、脚和两只小臂伸在匣外。

上面还要压上一块板子,用两条杠子穿住。

我到他屋里时,他正让杨秀芝躺在里面做“试验”。

那闺女的大辫子拖在地上,身上压着板子,凄惨地叫唤着,一个劲的求饶。

到放她下来时,我才发现,原来朱武还别出心裁地在匣里加了一根挺棍,一头顶在脚头的匣帮上,一头顶在她的腿裆里。

这就成了专门折磨女犯阴户的非刑,时间长了,一定非常痛苦。

看来这个长得挺帅的小伙,在内心深处却和王福生是一样的异性虐待狂。

那天我介绍了我的来意是要进一步调查落实在押的杨秀芝和丁艳芳两人与王永年的两性关系问题,两个队长都表示一定全力支持,并要我当天休息一下,第二天白天看过队上整理的这两人的全部材料,晚上再正式过堂。

在女犯还没收工回来之前,王福生先领我参观了全队。

北面山崖脚下的一排旧窑洞,门口都钉了新的木栅,一派牢房的气象。

窑里用秫秸捆上铺炕席的方式在地上打通铺,是女犯睡的地方。

每眼窑安排六七个女犯人,这从席上靠壁一头放的当枕头的木半子数目可以看出来。

女犯夜里睡觉也没有任何铺盖。

而且为了防止夜间逃跑,不但木栅通宵上锁、大小便都只能拉在门边的木桶里;夜里进窑前,要把衣裤统统脱在做“更衣间”的两眼窑里,只剩一条红三角裤衩和一双白胶鞋过夜。

到第二天早上开饭前才让穿衣裤。

因此每个女犯从晚八点到早六点都得受几乎完全裸体的凌辱。

这是我在其他地方从来没遇见过的。

劳改女犯的过堂受审,一般都是在夜里从窑里临时提出来的,所以队里有一首女犯都会唱的小调一开头就是:

“小白鞋,红裤衩,破鞋上堂含泪花。”

受这样摧残的女犯在心灵上的伤害是难以估量的。

山崖和靠河盖的一排平房间是一片平坦的砂砾坪,这是女犯“早请罪”、“晚汇报”和当众受惩罚的场所。

坪中央有一张矮脚的长板凳,是专门打屁股用的刑凳。

凳上装有勒腰、捆腿的皮带,凳下放着铐手用的板铐,还有几只打人用的破旧的白胶鞋。

东头是板条钉的茅厕,茅厕前有一个石块围砌的土台,是罚跪、罚做“喷气式”示众的地方。

台沿还立了三根木桩,是戴枷罚站时捆腰捆腿用的。

更重的处罚则是吊在茅厕旁边的仅剩的那两棵大柳树上示众。

尤其是戴枷罚吊,那是非常难熬的。

还有更难熬的是“坐牢”。

就是关进西头牲口棚子改成的禁闭室里,双腿伸直坐在地上,戴着三十斤重的颈手枷,两只脚还要闸在沉重的脚闸里,手腕上套着的铁链穿在脚闸的铁环里,身体就不能躺下了。

特别是屁股要打得很重,再这样坐着,真是苦不堪言了。

西头的一排建筑中,最北面是仓库。

那里存放着女犯们多余的衣物。

最引人注意的是收来的一大堆白胶鞋,散发出特殊的腥臭味。

那里还收着许多公社剧团和农中文艺队、体育队的服装,包括五颜六色的戏衣和道具,管教人员经常要女犯打扮起来,演节目取乐。

向南就是“禁闭室”,那天下午,我要调查的丁艳芳就在里面“坐牢”,据说是顶撞了管教,从中午就关进去的。

要我看,她是全部女犯中长得最出色的一个。

有点象“烈火中永生”中的孙明霞。

只是瘦了些,眉眼特别妩媚动人。

穿着一件淡紫色的小布衫,蓝布裤的裤腿挽到膝盖上,都已被汗水湿透了。

一对粗壮的大辫子上扎着白塑料带,拖在枷的两侧,一双秀巧的小脚从脚闸间伸出来,那双旧白力士鞋在她的脚上显出一种说不清的楚楚风姿。

使我想起电影里孙明霞坐老虎凳的镜头来。

王福生说,她是劳改队里最不老实的女犯之一,要借我来的机会好好“修理修理”她。

我倒觉得对这样一个俊秀的闺女有点下不了手。

最南面是原先的粉房,外间很大,三间房是打通的,现在做审讯女犯的“大堂”。

一间里屋,有一铺炕,是劳改队的办公室,有一个卷柜是专放女犯的案卷的。

也是女犯写交代材料的所在。

“大堂”我头一回进去就印象至深。

对着门的墙上是很大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黑字,靠墙排列着种种森人的刑具。

东南角是一个抹洋灰面的大粉池子,里面盛着大半池水。

水里泡着一根根打人用的棉槐条和麻绳。

池旁有一眼压水的管井,旁边放一条板凳,一个马槽,是给女犯上灌凉水刑法的地方。

西面屋角是两套刑架,一是有木板底座的“天平架”,一是单杠式的“龙门架”。

天平架旁的地上盘着“跪链子”用的粗铁链。

东北角放着两种刑凳,一种我认得是“老虎凳”,还有一种是矮靠背的扶手椅,王福生介绍说是“快活椅”。

原来它的两边的“扶手”是活的。

受刑的女犯脱光裤子坐上去后,把两条大腿劈开成一字形,再上了扶手,大腿就只能劈着,暴露着牝户。

上身仰在靠背上,双臂反背到身后,捆在椅子后面的横档上,一对乳房就只能高高挺着。

在这样的姿势下,可以很方便地对女犯最敏感的阴部、大腿根内侧、肚皮、乳峰等部位施行种种残忍的折磨。

最常用的是把棍状物塞进阴道里作模拟性交的动作,所以叫“快活椅”。

单就听了这一件刑具的用法,我就不寒而栗了。

再看着房梁上挂下来的一条条吊绳,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但从我后来参加审讯女犯的实际经硷来看,王、朱二人虽然都酷嗜给女犯上刑,尤其喜欢对容易触发淫念的部位,诸如最富性感的阴户、乳峰、臀部,惹人馋涎的俏脸、秀发、嫩手、纤足,反复施虐。

着迷于受刑女犯的痛苦挣扎和呻吟。

但一般都很注意不造成很大的伤损,以便能长期供他们玩弄和奸狎。

南边的一排平房,从西向东是伙房、食堂、副业队的原队部(现在白天用来让女犯排练节目,晚间是公开的“妓寮”)、五间管教人员的宿舍,三间临时外来人员的“客房”。

我在最东头的客房里住了三宿,确知“客房”也就是可以随意地“嫖”女犯的妓院单间。

在伙房里,我又看到了三个女犯,两个是轮值“帮厨”的,还有一个是分工喂猪养鸡的。

当然都是穿着白胶鞋,衣裤则各不相同,都是从家里带来的。

不过队上的规矩是每人都只准穿一件上衣,一条单裤。

所以三人中倒有两人是只穿一件汗衫,只有一个穿的是花布对襟小褂。

领尖露出赤裸的乳沟。

五点半女犯从地里排队扛锄回来,把锄都靠放在平房的后墙上,就在坪上列队,开始“晚点名”。

朱武听了监管干活的管教们的汇报后,向女犯进行总结和训话。

三十来个女犯都笔直地立正着,一双双白鞋整齐地排成一线,的确很精神的。

她们一个个都晒得黝黑,浑身是汗,衣裤都贴在身上,甚至不少人的鞋帮在靠底处也湿了一圈。

实在是可怜!训话后,被点名该受惩罚的三个女犯,听到叫名字就出列做“喷气式”,等待处治。

这时,丁艳芳也从禁闭室押出来,仍扛着大枷,站在队前。

这四个女的,轮流趴到刑凳上,脱开裤子捱屁股板子。

“板子”是两条一米长的薄竹片用细麻绳缠在一起做成的,也就两指宽。

但打在她们的光屁股上发出的声音真响得很。

而且每一响都在两岸的山崖上撞出一连串的回声,所以听起来颇为惊心动魄。

受罚最轻的一个大辫子闺女,只捱了五板,其余两个是十板,丁艳芳则捱了十五板,整个屁股都打得赤红。

叫唤得挺惨。

捱打的女犯都是自已先褪下裤子,只剩条裤衩兜着最见不得人的部位,再躺到凳上。

趴好了,腰间和腿弯还要用皮带勒紧,两只手要伸到前面的两条凳腿之间的凳桄上,用板铐铐起来。

这样捱打的时候就无法躲闪。

虽然还穿着裤衩,两瓣屁股大半都露着,板子一落到赤裸的皮肉上,她们的屁股就颠耸起来。

打到丁艳芳时,还特意把她的裤衩也剥下,一直掳到腿弯。

我是头一次看到她这样十七八岁的姑娘完全光着屁股捱打,所以后来一听到“打屁股”这话,总会想起她光屁股捱打的情景:那张浑圆登紧、又白又光的屁股,起伏颠扭。

穿着白力士鞋的两只小脚上下乱舞。

蓬松的两条大辫子在枷孔边沿不停的抖晃着。

卡在凳头上的枷板断续地撞出咣咣的响声。

她用娇柔的嗓音发出的一声声惨叫………捱完板子后,王福生还大声地对她训斥追问了一气,也听不清她鸣咽着说了什么,王又暴怒起来,从凳下抄起一只破胶鞋,用鞋底又叭叭打她已经赤红的光屁股。

她吓得叫着:

“啊呀呀!我再不敢犟了呀!我再不犟嘴了呀!”

又捱了十鞋底,才结束了苦刑。

但还得不提裤子到土台上扛枷跪着,当众展览她红肿的屁股,做“反面教员”。

一直跪到回窑睡觉,晚饭自然也没有吃。

后来我听别的女犯人说,她是上午干活时,受不了管教的恶毒狎亵,才发急骂了两句。

所以惹的祸。

“我们这些下三滥的破货,人家要想咋摆弄就得让咋摆弄,谁叫俺跑过破鞋呢!”

处治完女犯后,大部分管教们就下河去洗澡,只留两个看女犯开饭。

队上的伙食倒是不错的。

一人一大碗汤菜,不见肉也必放不少荤油。

大窝窝头管够。

朱武曾很坦率地解释说:

“这些小娘们,要不喂油水,干活累得屁屁的,还哪能起兴?哪能架得住折腾?不舍得下本钱,哪能把劳改队办到咱这份上!”

女犯吃饭时,王福生领我去“更衣室”打开了锁。

这三个窑洞地下的席上整齐地分堆存放着女犯们的替换衣服,一人一堆,每堆上压着一双晾乾的白胶鞋。

吃完饭的女犯,陆续到窑前收了自已晾乾的鞋,到更衣室来放在自已的衣堆上。

同时每人取走原来压着的那一双,并在衣堆里拿一条红布裤衩。

然后到窑前重新排队。

人齐了,一声哨响,就都到河边纷纷脱光了身子下河洗澡。

这时天还没有全黑,河边一个个脱得白条条的女子身体,都还看得清清楚楚的。

河水最深处也不过齐膝,水极清沏,可以看清她们的白花花的小腿肚子。

王、朱二人陪我也下河洗了一通。

朱武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脱得一丝不挂的女子,对我说:

“好看吧?叫这帮破货集体亮相,下河就得统统脱光!

“对女犯的这种人身侮辱,每天早晚都要进行一次。晚上时间较短,早晨洗完澡后,还要洗衣裤,刷白鞋,把洗完的衣裤晾在河边的砂滩上,才能回更衣室去穿衣服。据我观察,女犯在这样的反复折辱下,对于在管教面前脱全身已经丧失了羞耻感,大多数人都毫不在乎地当他们面尽情用清凉的河水洗着躯肢,还打散了发辫,在水流中泡浸漂洗头发。这大概是她们在这炼狱般的劳改集中营中,惟一能自由享受的一点乐趣了。晚间洗澡完毕后,女犯都换上了乾净的裤衩和白鞋,把换下的衣裤鞋子送回更衣室,就被赶进窑里去就寝了。三、第一天夜里管教人员的晚饭在七点半左右开始。几乎夜夜是酒宴,还有女犯陪酒、演节目助兴。当晚给我接风,当然酒席格外丰盛。陪酒的除了秦红和杨秀芝,还有两个挺俊的女子。都穿红衫绿裤,围了绣花的小黑围裙,穿着雪白的白网球鞋。头上都盘了双髻,扎了纱髻带。专门伺候我。又是斟酒、又是布菜、又是送手巾、又是打扇。还轮流唱小曲敬酒。唱的当然都是“黄的”、“粉的”一类。

后来又让一个被本地扣押的草台班子的女“氓流”,一个只有十九岁的女孩,表演了转碟子,表演时她上身只绷一个很小的胸罩,下身穿条轻飘飘的肥腿灯笼裤,下腰时高高挺着滑嫩的肚皮,引得管教们狂呼乱叫。

再叫一个因为搞破鞋被县剧团开除回来的旦角,穿了戏装,唱了一大段“三堂会审”。

由朱武当问官接词。

朱武喝得醉熏熏的,来了兴,要她当场演一演苏三在洪洞县里“上堂先打四十板,皮鞭打断有几根。……无情拶子难受刑”的样子。

管教们哄然叫好,就有四个人到仓库里翻来公差的服装胡乱扮起来,先让她趴在地下,褪了大红戏裤,用一半黑、一半红的戏台上的板子,吆喝着数打她的屁股。

再拖起来,脱掉了大红罪衣,架着双臂,扯着长发,用小鞭子抽她的光背。

她看来是相当聪明的女子,不但按戏腔的“叫头”和念白,叫苦喊冤,并做出捱打时痛苦挣扎的种种身段,还临时就编出两段唱词,我记得是唱的:

“粉臀裸笞苦难当,几番痛死又还阳。可怜苏三泼天的冤,冤痛交加哭断肠。”

“皮鞭赛似毒蛇咬,满背鞭疮如火燎。小奴无罪难成招,(大人哪)只求开恩把刑饶!”

但她的这些努力,都只是更引起朱武等人的邪欲,最后还是免不了把尖尖的手指塞到拶子里拶起来。

她忍着剧痛在朱武的摧逼下,还是借用《陈三两爬堂》的唱词唱了两句:

“公堂便是阎罗殿,拶子好比杀人的刀!”

就痛得再也唱不出来了。

这时,她混身打抖,满头黄豆大的汗珠刷刷直掉,两只脚在地上乱搓起来,终于把两只绣花软底的戏鞋都搓脱在地下。

但朱武却还要逼她唱,不唱就不让松刑。

她在极度痛苦中,断断续续又现编了两句:

“十指连心痛彻骨,无情的刑法再难熬。”

就尖叫着“犯妇愿招了呀!”

这时,她已经痛得尿裤子了!朱武意犹未尽,最后还要她戴上了枷,跪在墙边,让大家一边喝酒一边欣尝。

还对我说:

“这个桑玉娟,艺名叫“活苏三”哩。

你看演得象不象?你要看上,今晚让她上你屋去,让你当当王公子,怎么样?”

我看她长得是比较出色,嗓子也好,演得也真够上是楚楚动人。

心里觉得很可怜她,借着酒劲就同意了,还建议让她先好好息息。

大家就纷纷凑趣,给她脱了枷,让她蓬头赤脚,只系着那条裤裆尿得精湿的大红裤子,给我敬酒“谢恩”。

看过了这场半真半假的动刑后,颇有醉意的王福生邀我去粉房,参观给新来的女犯“过堂”。

这是动真格的了。

这两个女犯是在我们下河洗澡时才解送来的。

她们都是扛着木枷,从公社由民兵押解来的。

因为动身比我晚,扛着二十来斤的枷走得慢,所以我晚到了四个小时。

押解她俩的两个民兵,参加了酒宴。

她俩却扛着枷一直跪在坪上,只给吃了一个窝头,一碗凉水。

“升堂”时。

王、朱两人拉我也和他们一样坐在并排放的三张办公桌后。

六个都是小伙的管教分列两旁。

王喊一声:

“把常淑香带上来!”

小伙们就齐声呼喝:

“带、常、淑、香、上、堂———!”

两个民兵就架着一个女犯进来,恶狠狠地把她推跪在桌前。

这时两边“站堂”的打手们就大声喊着:

“嗬——喂————!”

完全和古代公堂上一个架势。

我粗略翻了翻王给我看的材料,她才二十三岁,两年前新婚的男人在水库工地被哑炮崩死后,一直以当暗娼为生,先后有七个野男人。

从她已婚却仍梳着双辫来看,也真不是正劲女子。

她穿一件小蓝花布衫,褪色的蓝布裤,脚上一双破旧的胶底黑绊带鞋,过河时淌水全湿了。

吓得抖抖索索的,低着头。

问过她姓名、年龄、出身后,王就问她犯了啥罪,她颠声说:

“跑破鞋了。”

王还逼她说具体点,她只好说:

“我自已脱裤子让七个野汉操过。”

王就拍桌子吼道:

“来啊!把这不要脸的破鞋,扒了裤子,重打二十大板!”

她就和枷被拖翻在地,光着屁股被劈劈拍拍打了一顿。

这堂上的屁股板子是用三指宽、一指厚的大竹片做的了,打起来当然更厉害。

后来我知道这里不论是谁过堂,一上来都是先喊“堂威”,再脱了裤子打一顿屁股板子。

是这里的规矩。

新来的女犯捱过打之后,还要问她疼不疼、臊不臊?要她承认破鞋就该这样吃苦头,老实接受“专政”。

新来的女犯打了屁股之后,还都要先尝几样最常用的刑法。

一般是不提裤子跪直了,使胶鞋底打一顿嘴巴。

再把上衣脱光,用树条抽一通背脊。

还要捱一拶子、扒掉鞋吃一夹棍。

总名叫“过五关”。

上一样刑法问一次还有没有什么没交代的问题。

受了这番“教训”之后,才给开枷,全身光裸着,到里屋跪着去背墙上贴着的“队规”。

能背出来了,再穿了新发的红裤衩和小白鞋,到桌前跪着,大声背一遍队规。

才让自已拿着替换的衣裤和白鞋,领去睡觉。

这个小寡妇脸瘦瘦的,可身板倒挺结实。

特别是扒光的屁股性感十足。

她受刑的时候,也臊红了脸,细声细气地叫唤着。

但一直很驯从,一连声叫:

“我全老实交代了呀!啥都招啦!开恩饶刑吧!”

她不识字,但很快就把二十字队规背得一字不错。

所以没吃大苦。

第二个女犯是个只有十六岁的地主闺女,叫邱月英。

罪名是在反动老爹指使下勾引队长,多次通奸。

她梳一条大辫子,穿一身很破旧的蓝布衫裤,脚上穿着最穷的人家的女孩子才穿的草鞋。

个几挺高,晒得黑黑的。

可特别娇稚、羞怯。

一上来为了要脱她的裤子,就叫得声嘶力竭,哭得死去活来。

打屁股没打完就背过气了。

但这并没引起怜悯,反而痛遭斥骂和加意的凌虐。

在打完屁股后,就被剥光了衣裤,逼她直挺挺跪着,不准低头,不准用手捂小肚子下部,不准搂着胸脯。

自已一手拿一只破白胶鞋左右开弓一下下打自己的脸蛋,还得大声喊着:

“我是小母狗!我是小骚货!我反动!我下流!我该揍!我该出丑!最后,她俩都换好了装,由劳教人员押着,光膀赤腿地上派好的窑洞去了。

那个地主闺女初次领教了这里群众专政的威力,对押送者一再捏弄她的双乳一声不吱,只是默默抽泣着,一瘸一拐地挪动着两只套上了白胶鞋的光脚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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