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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于澄澄字数:6万楔子“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快点到大殿去吧!算奴才求您啦!”

一向伺候宫城洪烈的小太监小星急得满头大汗。

面站在麒宫后花园里的洪烈闻言,转头怒瞪着小星,

“你聋啦?我说我不过去!”

“太子殿下,求求您快去吧!王上在大殿传了您好几回……”

“那又如何?不去就是不去!”

母后才死不到一个月,父王就另娶了位妃子,还说是找个人来照顾他,哼!说得这么好听!

“太子殿下……”

十岁大的洪烈冷声道:

“滚!少来烦我,我谁都不想见!”

小星虽然还想说什么,但在看到太子殿下那带着怒气的眼神后,只能噤声悄悄退到一边去。

洪烈站在花园里,双手握成拳,全身似有一股气在身体里含着,那种感觉令他感到郁闷、窒息。

他走到母亲生前栽种的玫瑰前,蹲下身子,看着盛开的娇艳玫瑰,就宛如见到母亲美丽灿烂的笑容。

母后虽然贵为皇后,却美丽又仁憨,不论德、言、容,功,放眼后宫哪一个妃子能比得上。

然而,自古红颜多薄命,不过才三十出头她就离开人世,想到这里,洪烈忍不住悲从中来。

他就算贵为太子又如何?跟他最亲的母后已经死了,父王忙于政事和周旋于众妃子间,本来就很少理会他,往后在这偌大的宫里他就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母后死后,在外人面前他从没摊过一滴泪,一向好强的他只有在关起门来时,才会放任自己眼泪决堤。

他慢慢蹲在花丛中,将头埋在手臂里,咬住了下唇啜泣得不能自己。

就在这时,头上忽然传来一股柔软的触感,淡淡的清香传到他的鼻息间,他讶意抬头,对上一双柔情似水的瞳眸。

“别哭……”

温柔的声音像条蜿蜒小河,涓涓流进他的耳朵,柔软的丝帕为他拭去满脸的泪水。

她的动作好轻,眼里散发着柔光,像一朵朵被风吹起的蒲公英往心头飞去,洪烈看痴了。

“你……你是谁?”

是仙子吗?老天爷是不是知道他好可怜,所以派一个美丽的仙子来安慰他……说话的人浅浅地笑了,小巧的樱腊慢慢弯起,带起了颊边淡淡酒窝,

“我叫兰吉。”

“兰吉……”

洪烈因她的笑容而脸红,他从来不知道行人可以笑得这么甜、这么柔、这么醉人。

“啁……你的手流血了……”

兰吉惊呼一声,赶紧拿起丝帕包裹住他的手指头,蛾眉深深魑起。

除了母亲从来就没有人对他这么的在乎、这么的温柔,在手被包裹的那一刻,他的心头似乎被误触起了一道伤痛的门。

天之骄子的他,在这一瞬间老羞成怒,狠狠地扬起了手,拧开丝帕。

“大胆!谁准你这么做?”

兰吉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她赶紧跪了下来:

“请太子殿下恕罪……兰吉只是……”

“滚!给我滚得远远的!滚!”

他不要人家同情他,他恨人家用同情的眼神看他,不要!不要!!只是,他的怒吼却吼成了哽咽、吼成了嘶哑、吼出了眼泪。

兰吉愣愣地看着他,心疼身为一国太子的他,就连丧母之痛也不能形于色,必须压抑在心里。

在不远处的小星闻声,赶忙上前,

“太子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洪烈生怕被小星看见他的眼泪,急忙转过身去,更用力的狂吼,

“谁准你过来的?还不快滚!”

小星吓得赶紧跑走。

最近太子殿下的脾气火爆,东宫里的每个奴才哪个不叫苦连天。

兰吉却没有被吓到,她定定看着比自己小一个个头的洪烈。

虽然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但也是个有血有泪的躯壳,那故作坚强掩饰脆弱和无助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当年自己也曾遭受丧母之痛,那种痛令她整颗心都拧痛起来。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胆子,她二话不说地起身紧紧抱住他。

洪烈先是一惊,接着感到鼻头更酸了,母后过世后这一个月来,有谁来看过他,就连父王也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要他坚强。

身为太子,他在宫里没有半个朋友,那些子足碍着他身为太子的身份,不是惧他、就是恨他,其实他要的只不过是一个温暖的拥抱而已,不过是这样都没有人愿意给他……“大胆……呜……谁准你……抱我……呜……”

他嘴里虽然说看狠话,但一双手臂却有如抓到浮木,紧紧抱着她不放。

兰吉爱怜的安慰他。

皇后娘娘是那么的温柔善良,而她只是一个随容妃嫁过来的拖油瓶,并非当今王上的孩子。

容妃死后,皇后娘娘却将她留在身边,还不嫌弃的将她收做干女儿,封为公主。

皇后娘娘病重的那几日,她无不日夜祈祷神明保佑她,无奈善良的皇后娘娘还是辞世了,临终的还要她替她照顾太子殿下,她虽然人微力薄,但以着皇后娘娘对她的恩惠,她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对会好好照顾太子殿下。

待怀里的人儿渐渐平静,兰吉这才蹲下身子。

“如果心头难受,哭出来会好些,我娘去世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做的。”

泪痕未干的洪烈睁着可爱的大眼瞧她,

“你娘……也……走了吗?”

“后宫人这么多,也难怪太子殿下没见过我,我是容妃的女儿。”

洪烈的眼珠子转了一下。

“哦!我好像有听母后说过,你是她收的干女儿。”

“对,承蒙皇后娘娘不嫌弃收我做干女儿,不然我根本不能待在宫里。”

洪烈叹了一口气,

“现在母后走了,从此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

“不!太子殿下还有我啊!”

她握紧了他稚嫩的小手。

洪烈莫名的看着她,

“你……”

兰吉点点头,

“我虽然没有用,但我会关心你,爱护你,保护你,皇后娘娘把我当成女儿看待,太子就等于是我的弟弟……”

洪烈的眼睛熠烟生光,

“弟弟……”

他虽然有许多弟弟,但是从没有跟他们接触过,

“弟弟”这个名词听起来好陌生。

兰吉似乎察觉到自己说错话。

她是什么身份,怎敢说要当今太子殿下傲她的弟弟呢?她赶紧跪了下来,

“请太子殿下恕罪,兰吉真是大胆……”

洪烈打断她的话,

“我问你,当弟弟的意思是不是你会陪我玩、陪我聊天解闷?”

兰吉张大了眼,

“那是当然的!”

这么一来他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洪烈原本忧伤的表情这时缓缓笑开,

“好!这可是你说的,每天都要陪我玩,绝不能说不要,说话不算话的是小狗!”

见他脸上的乌云散去,兰吉心头的大石头也消失,她赶紧用力的点头,

“兰吉绝对说到做到!”

接着,洪烈似乎又想到什么,眉头再度皱起,

“可是你不会离开我吗?母后也对我很好,但她却走了……”

兰古摇摇头,

“不会的!兰吉永远不会离开太子。”

洪烈闻言,兴奋的张大了眼睛,

“真的?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永远在我身边?永远陪我玩?”

兰吉笑着点点头,

“永远!”

“那我们来勾手!”

“嗯!”

洪烈好高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米。

兰吉也跟着笑着,他们两个人牵着手笑看着对方,不只是他,如今她也有个伴了。

洪烈因为有兰吉的陪伴,性子变得比以往更开朗,麒国王上也乐观其成,为了让兰吉更加名正言顺地留在东宫陪伴太子殿下,还加封她为“大公主”,她在宫内的身份大为提升,不过此举也引来许多人眼红、嫉妒。

兰吉三岁随母入宫,深知后宫的险恶,平日深居简出,并要东宫的人谨言慎行,她做这些不是为了自己,全是为了太子殿下,她不愿因为自己低下的出身而让太子殿下受辱。

“公主,不得了!我刚听说太子殿下全身是伤的回来……”

兰吉的贴身女婢春雨慌张的跑了过来,正在刺绣的兰吉一听见这个消息,针尖瞬间扎进了手指头,一滴血滴进了白缎里,她顾不得的站了起来,

“太子殿下在哪里?快带我去!”

“在书房呢!”

春雨赶忙带路。

两人来到书房,只见太医正帮满腔瘀青、红肿的洪烈上药。

兰吉上前急问:

“怎么会这样?出什么事了?”

“因为……”

小星才开口,马上就被洪烈厉声打断了!

“住口!不准说!”

兰吉不解的看着洪烈,

“为什么?”

洪烈回避她的问题,

“我没事……这只是一点小伤……”

兰吉看着脸上、手臂都饬痕累累的洪烈,一向温柔的她忍不住动气,

“都伤成这个样子还叫小伤?”

看看她那紧皱眉头、忧心忡忡的眼神,洪烈故意咧开嘴,还举起手臂,一副得意的样子道:

“受点伤才像男子汉啊!”

兰吉觉御不对,今天他上骑射猎,若是从马背上摔下来,怎么可能会伤成这样?伤的地方几乎集中在脸部,这分明就是跟人家打架!这时师傅也匆匆赶来,

“太子殿下无大碍吧?”

兰吉赶忙间师傅,

“师傅来得正好,太子为什么会受这样的伤?”

洪烈阻止的嚷着,

“不准说!”

师傅面有难色的低下头来。

兰吉来到师傅面前,

“师傅但说无妨。”

“说了你明天就不用在来了!”

洪烈低喝道。

师仍赶紧跪了下来,

“回大公主的话,其实奴才也忘了当时的情况……”

他摆明了就是不敢说,兰吉看向一旁的小星,

“小星,那你来说,你一直跟在太子殿下的身边,发生什么事你最清楚不过了。”

接触到洪烈杀人般的目光,小星吓得—脸惨白,赶紧跪下,

“大公主,您别为难小星……”

兰吉点点头,

“好!你们都不敢说,那我就发问今天跟太子殿下一起上课的王子们,我一个个的问,不怕问不出实情!”

说完,她就排挤往门口走去。

“大公主,”小星接到洪烈的眼神,赶紧唤住兰吉。

兰吉回过头来,

“你愿意说了?”

“是因为六王子平时嘲笑大公主……是……是拖油瓶,殿下一气之下就挥了一拳给六王子,其他的王子也一拥而上,一时之间王子们都打成一团,奴才想拉又怕会伤到其他王子……所以……”

兰吉愈听脸色愈差。

原来他跟人打架是为了她……看着兰吉愈来愈难看的脸色,洪烈的心又慌、又急。

“够了、够了!别说了!”

师傅赶紧跪下。

“是属下的错……”

“好了、好了!你们统统跪安吧!”

洪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此时此刻他早已没有心思去弄清谁对、谁错,兰古难看的脸色让他心乱不已。

待一干人等全出去后,他才抬头看向兰吉,她的眼眶泛红,眼泪慢慢滑下脸颊,见状,他更加手足无指,

“兰吉,你别哭啊!”

兰古抖着手轻抚他脸上的伤,难过的紧抱住他,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兰吉没用……害太子殿下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被弟弟们打的时候那不痛,但兰古的眼泪却让他心痛。

“哎呀!你别哭啊!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啦……我又不觉得痛……”

兰吉炮着他哭得好伤心,洪烈心头竟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知道有人在平他、心疼他的感觉是这么的好,虽说他跟兰吉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段日子以来,她却是把他看得比谁都重要,甚至比母后还要在乎他、关心他。

“兰吉,你抱得我不能呼吸了……”

兰吉这才松手,含着眼泪对他怒斥,

“殿下以后不能再这么胡闹……更不能为了兰吉跟别人打架。”

“我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了,你就别哭了!”

洪烈举起手帮她拭去脸上的眼泪。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骗我喔!”

兰吉依旧不放心的道。

“不会啦!我今天好殿,肚子饿死了,有没有东西好吃?”

“我知道殿下回来一定喊饿,最爱吃的粟子糕早做好了,现在就叫春雨端来。”

洪烈笑了笑,

“好!你做的东西都好好吃,比御厨好吃上一百倍。”

兰吉被他的一番话逗笑了,他老是说这么可爱的话,教人怎么不疼他,

“殿下真会讲话,以后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喜欢殿下。”

“你干什么老殿下、殿下的喊,不都要你叫洪烈吗?我才不要其他的人,我只想跟兰吉在一起!”

洪烈笑嘻嘻的道。

兰吉看着他,心头热烘烘。

“殿下……”

“你不是说要永远跟我在一起?”

洪烈的表情有一丝惊慌。

兰吉看着他,接着她温柔又坚定地笑了,

“对!兰吉要永远陪着洪烈。”

他是将来继承大统、高高在上的王上,等他长大可以独当一面时,他还会要她陪在他身边吗?她到底是希望他快点长大,还是希望能永远像现在这样……麒王1我的翅膀被你狠狠摘下再也无力挣脱被你堆砌的情牢密密锁住无处可逃……第一章兰吉先到膳房,吩咐厨子明天要做几道清淡开味的小菜,接着又急忙来到洪烈的寝宫,指挥宫女们插上石榴花洪烈一向喜欢石榴花的味道,那能让他放松精神。

接着,她请宫女换上她自己一针一线做好的茶叶枕,上面还铺上软席,软硬适当的枕头能让拱烈长途跋涉回来后可以一夜好眠,消除疲劳。

宫女们换上了凉被,软席,兰吉坐在洪烈的床上,伸手抚摸上头的软席,想到他安然入睡的模样时,她不禁微微的笑了。

她向来知道他要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喜好习惯她了若指掌。

她习惯做这一切,也喜欢做这一切。

这是洪烈头一次出远门,身为麒国的新王,礼貌的拜会各国是一贯的规矩,只不过才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她却度日如年,似乎已经是太习惯跟他在一起,置身偌大的后宫,她感到特别的孤寂、冷清。

“公主,您从上午就忙到现在,早膳也没吃什么,还是先歇一歇吧!”

为了王上的回来,公主整整忙了三天,几乎没什么休息。

兰吉赶紧站了起来。

“王上明日就回来了,又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的生辰,我怎么能歇着,还有好多事没做……对了,王上最爱听的戏班子找来了吗?”

“都已经来了!”

“那就好……还有什么没准备的?”

“公主,您是千金之躯,那些事吩咐给奴才们办就行了,你不需要这么辛苦。”

“我不放心,王上离宫好久了,要是能看见内宫里有新的景象,想必会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公主,您上回的伤风还没完全好,奴婢怕您这样操劳,万一………”

“我没事的,你快去看看膳房里还有什么遗漏的。”

兰吉说完,竟然脚步不稳的往一旁倒去。

春雨赶紧执住她,

“公主,您怎么了?”

“我没事……我……”

她摇摇头,话未说完,人就晕在春雨的肩膀上。

躺在床上的兰吉慢慢张开眼睛,在一旁伺候的春雨为她拭去额头的汗,

“公主,您醒啦!”

兰吉意识到自己是躺榻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怎么会躺在床上呢?”

“公主,您忘啦!您白日昏了过去,御医来开了方子,奴婢喂你喝下,就睡到现在,都二更天了!”

“什么?!我竟然睡了这么久,我怎么能躺着呢?快!快扶我起身……”

“公主万万不可啊!您烧才刚退,得躺着多休息!”

“王上就快回来了,我怎能躺在床上……快扶我起来!”

“公主,您就是太累了,加上伤风来袭,御医说了,您要好好养病才行,那些琐事就交给奴才们去办吧!”

“在他生日这天,我怎能病?这不是触王上的霉头……不成,你快扶我起来……”

兰吉挣扎的想下床,只不过脚才踏上地,一步部还没跨出去,头又晕得站不住脚。

扶着兰吉摇拥欲坠的身子,春雨阻止着,

“公主啊!您连站都站不住啊!”

“我真气我白己的身子,怎么这么不争气!”

兰吉无能为力的任由春雨再度扶上床。

“公主,您好好休息,要是您有个什么,王上怪罪下来,奴婢可担当不起……”

春雨跪在床边道。

“难道就没有法子可想了?我不能病……不能病……”

兰吉揉着发疼的额头。

“我想王上去体谅您的……”

“春雨,我再小睡一下,要是王上回来了,你千万要记得叫我啊!”

“奴婢知道了!”

春雨答道。

洪烈一回到麒国就找寻兰吉,赶到南音宫才知道兰吉竟为了他病倒,他坐在兰吉的床旁边,看着她瘦削的双颊,心疼得握紧了拳头,对着春雨怒斥,

“你是怎么照顾主子的?”

春雨颤抖跪下,

“是奴婢照顾不周,请王上降罪……”

病床上的兰吉在这时醒了过来,一脸惊讶的看向来人,

“王上……你回来了?春雨怎么没叫醒我呢?”

“兰吉,你现在感觉如何?”

洪烈关心的望着她苍白的脸,她则是挣扎地来从床上起身,

“王上回来了,我怎么能躺着……”

洪烈按住她的身子,不让她起来,

“不准起来!你病了,该休息。”

“那怎么成?今天可是王上的生辰,这可是麒国上下的大事。”

“什么生辰不生辰的,我全取消!你都病了,我哪还有心情过生日。”

兰吉的神色黯了下来,

“都怪我,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个时候病了……我真该死……”

他捂住了她的嘴,

“不准你说不吉利的话,但是该怪你,身为公主,有事就吩咐下面的人去做,你事事都要亲自动手,当然会累倒。”

“我……”

“什么都别说了,好好休息养病,只有你康复,我才会真正高兴。”

这时,小星走了进来,

“启禀王上,宰相大人率领群臣在大殿恭迎王上。”

洪烈闻言,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我特意从后门进来,想不到还是被他知道我回来。”

“王上为什么不从正门进来?”

兰吉不解的问,洪烈看着兰吉的眼熠熠生光,

“我一回来,当然要见我最想见的人,才不想跟宰相碰面,一见到他,我就觉得压力大,说的又是朝廷大事。无趣极了!”

兰吉了然的笑了笑,

“原来王上来见我不是想念我,而是想逃避国家大事。”

“拜访那些国家打了一堆官腔,这会儿还以为回来可以轻松一下,想不到一回来还要被他们烦。”

兰吉伸手摸着他疲惫的脸,无奈她只是一介女子。

什么都不能帮他。

“王上,为了麒国,您辛苦了!”

洪烈握住了她的玉手,疲惫的神态一扫而空。

他做这些才不是为了麒国的百姓,他为的是她。

他知道她一心要他成为一位仁君,他辛苦没有关系,只要看见她欣慰的表情和笑容,就都值得,

“我一点也不辛苦。”

“快去吧!别让宰相他们等得心焦。君国大事要紧,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聊。”

兰吉拍了拍他的手。

“嗯!你也要好好休息。”

经过一夜好眠,第二天兰吉身子好转,春雨进了房,

“公主,您这么早就醒啦?奴婢这去就去端粥过来。”

“先等等,我现在吃不下。”

春雨来到床前,

“公主,多少吃一点好进汤药啊!”

“等等吧!我现在真的吃不下。”

这时,洪烈走了进来,春雨赶紧跪下,

“王上!”

半坐起身的兰吉吃惊的看着他,

“王上,您怎么来了?这会儿该是上朝的时间……”

“我心头惦记着你,哪还有心情上朝。”

洪烈走到她面前,伸手抚住了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兰吉闻言。

一脸自贵,

“都是兰吉不好……怎么能让王上操心,惦记呢?”

连早朝都没上,唉!

“胡说!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不惦记着你要惦记谁?”

他关心的望着她。

“王上……”

为了她取消了生辰,也不上早朝,她真是罪过。

“你少说话多休息。”

洪烈说完转头问春雨,

“公主用过早膳了吗?”

“回王上的话。公主说她吃不下。”

春雨照实回答。

洪烈眉头蹙起,

“这怎么可以?去把粥端来!”

“是!”

春雨慌忙走出去。

躺在床上的兰吉连忙握住了他的手,

“王上,不用麻烦了,我真的吃不太下……”

洪烈轻握抚住她的手,

“胡说!不吃东西病怎么会好。”

“可是……”

“别可是了,你病快点好起来,别让我老紧悬着一颗心,”春雨这时进门,

“启禀王上,粥来了!”

“给我!”

洪烈挽起衣袖,接过了粥。

春雨以及兰吉错愕地看着他,

“王上……你……”

洪烈舀起了一匙粥放近嘴边吹凉。

兰吉见状着急的道:

“王上,万万不可!您贵为一国之君……怎么能……”

洪烈没好气的瞟了她一眼。

“怎么不能喂你?以前我小时候生病时,哪一次不是你陪在我身边伺候我汤药,来!嘴巴张开。”

兰吉摇头看着靠近的汤匙,

“那不同……现在您是王上了……”

“你还知道我是王上,那我喂你吃东西你竟敢摇头不从,这可是抗命,还不快给我张开嘴!”

他故意板着脸对她说话。

“我……”

“我什么,张嘴!”

兰吉只好张嘴顺从的吃下了粥。

洪烈见状,满意的微笑,

“这才对!”

“王上,让春雨来吧!”

洪烈不悦的道:

“你们统统退下!”

“是……”

小星与春雨对看了一眼,接着听令走出门。

“王上……你……”

他不让兰吉说话,用食指点住了她的眉,低柔的道:

“现在没有别人在场,你别叫我王上,我喜欢你唤我洪烈。”

“这……怎么可以……您是王上啊!”

他将她的柔荑轻握住,手指在上面摩挲,

“在你面前我不是王上,我想永远当那个被你呵护的宫城洪烈。”

他毫不掩饰地,强烈中带着温柔的目光直射入她的双眼,顿时她觉得心口一阵热,红潮迅速爬上脸颊,心口剧烈的震动着。

她赶紧别过头去,从小就认识他了,为什么最近面对他总让她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王上,我头有点晕了……我想歇息了……”

“粥还没吃完呢!无妨……那你多休息。”

他一边说还一边帮她把被子盖好,而她则紧闭着眼,不敢看他。

洪烈看着她如白瓷般的肌肤、小巧红润的唇,两颊泛着淡淡的粉红色,从小他最喜欢看她了,虽然她比他大一岁,也以姻姊的身份照顾他,让他可以正大光明的腻在她的身边,享受她的温柔。

从十岁认识她开始,她就是他此生最重要的人。

洪烈坐在床边看了很久才离开,而躲在棉被下的兰吉早已全身被汗没湿。

洪烈走后,兰古张开了眼,呆呆的看着天花扳,直到春雨走进,她才无比虚弱的道:

“春雨……”

“公主……”

“我衣服全湿了,帮我更衣吧……”

面对一个从小就热悉不过的人,她竟会感到害怕?还害怕得全身冒冷汗……为什么会这样?兰吉不敢去仔细思考,或者该说是害怕去想这个问题。

他们都再不是孩子了,她看着自己的手,心想那段可以正大光明拥抱他的岁月已经不再……“唉呀!”

又被绣针扎到手的兰吉痛呼一声。

春雨赶忙跑到她身边,

“公主,您又被刺到了吗?”

兰吉叹了一口气,这么简单的花纹已经三天了还绣不完,以往不用一天就完成了。

“最近到底怎么搞的……老是心神不宁……”

“公主心里头有什么烦心事吗?”

“唉!我也不知道,老是无法专心,双手觉得好生硬。”

“公主,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最近天热,您别老阖在屋里,我们上御花园散散心如何?”

“也好。”

洪烈已经回来,她该是没有什么好烦心的,但为何心总是乱糟糟?她们来到御花园,兰吉坐在凉亭见,看着庭园山水发呆。

这时,洪烈刚下朝,本想去找兰吉,却在路途中恰好见她在御花园,他要春雨噤声,自己悄悄走近。

他从袖口拿出一条白玉珠链,趁着兰吉不注意,由后头戴上她的颈子。

兰吉吃了一惊,下意识的低头望着珠链,当她看到透亮白皙的观音坠饰时,脸上难掩惊喜之色,

“这……”

“喜欢吗?”

看到她欣喜的表情,洪烈既得意又高兴。

“这……你打哪来的?”

她一向喜欢搜集观音的饰品,却从投看过这么美丽、精致、小巧又不失庄严的观音像。

“人家说这是龙王遗珠,又名水晶,打造成通体透明的观音像,看上去是不是更显得端庄雅致?我知道你喜欢观音,所以特别为你带来回的。”

兰吉嘴角带笑,拿高链坠透着光线端详,

“真是玲珑剔透啊!”

“你喜欢吗?”

她点点头,

“喜欢,当然喜欢了!”

不单是美,更因为是他送她给的。

洪烈一脸得意,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

“兰吉叩谢王上!”

兰吉起身行礼。

洪烈不悦地阻止,

“你这是干什么?都叫你别喊我王上了,咱们像以前那样喊我洪烈就行了。”

“那可不行,如今您是王上,直呼名讳是大不敬。”

洪烈摇摇手,

“什么王上来、王上去的,那是外人在喊,我们何必遗么生疏,难道我也要喊你一声王姊?”

“兰吉不要紧,王上爱怎么喊,兰吉都无妨……”

兰吉话还没说完,洪烈就捂住了她的嘴,

“得了、得了!我才回来,又刚刚下朝听完群臣的唠叨,现在你又唠叨,要是知道回国不但比在外头更忙更累,吃不到好东西又每晚看折子,我就晚些回来。”

听到他这样的话,兰吉笑了起来,他这话分明就是在撒娇。

“那今晚兰吉亲手做一些王上喜欢吃的小菜如何?”

洪烈大喜望外,

“真的吗?可是……我怕你又会累着……”

她斜睨了他一眼。

他说得根本言不由衷。

“托王上鸿福!兰吉的病早好了,只是区区煮一些小菜,累不到哪里去。御膳房的东西中看不中吃,这是我欠王上的,本来是该您回来那一天就准备上的,”

“你身子才刚好,怎么能又劳累下厨?”

兰吉微笑,

“我的病早好了,做做菜也算是活络筋骨,而且从你回来后,我们也好久没有小酌谈心了。”

洪烈咧开了嘴,

“小酌谈心,这可是你说的,要摒齐一切繁文褥节,那就别喊我王上了。”

“都依你。”

兰吉笑着道。

“真的?那我晚上一定会早点到南音宫!说真的,我好想念你做的菜,每天御膳房那些菜捧到我跟前,我就反胃。”

洪烈一脸兴奋,欣喜之情完全写在脸上。

“王上这一次到各国去拜访,各国王上难道没有好好招待您吗?”

“我连御膳房的东西都瞧不上眼,那些东西又哪能入得了我口,世上没有人能比得上兰吉的手艺。”

兰吉没好气的睇了他一眼,

“王上一回来,兰吉又要累了。”

洪烈微笑看着她,

“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不可一日无你。”

他这句话让兰吉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洪烈拿起她胸前的观音链坠。

“以前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观音像,在命艺匠做了这只观音像后,我终于明白了,看着观音像,我就想到你,你就像观音一样,给人安稳,平静的感觉。”

“王上过奖了,兰吉怎能比得上观音呢?”

洪烈定定地看着她,那专注的眼神,令她的心狂跳。

“不!你是我心里的观音。”

暧味的气氛在他们的四周围萦绕着,看着他那热切的眼神,兰吉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干涩的喉咙挤不出一字半句。

从他那黑白分明、摄人心魄的深邃大眼里,她发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改变,他看她的眼神似乎变了,在他的眼里,她不再是他的王姊,他是用看一个女人的眼神在看她。

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吧!自从他渐渐长大,他看她的眼神也愈来愈不一样,她记得在洪烈十六岁那年,白族族长真宇又来向她逼婚,两人的谈话无意间被他听见,之后他足足跟她呕气了好久,那时她就感到不对劲,只是没有细想,如今想来,那饱含嫉妒和占有的眼神就是……答案在兰吉心中呼之欲出,就在这时!

“王上,宰相大人有事求见!”

兰吉赶紧抽开被洪烈紧握住的手,

“王上,您快去吧!国家大事要紧……”

她没有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在颤抖。

洪烈满脸的不耐烦,

“又是他!说我不见!”

“王上,您怎么能不见宰相大人呢?他一定是有要事禀奏,您快去吧!”

洪烈看着她,语气马上放柔,

“好!晚点再去找你!”

兰吉笑得僵硬,

“兰吉会等王上。”

看着洪烈的背影,兰吉的眉头打起。

他们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呢?是不是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下去?春雨来到她的身边,

“公主,要回宫了吗?”

兰吉无力地闭上双眼,

“我们回宫吧!”

第二章位在麒国边境的部族白族,一直是麒国不敢忽视的大族,多年来与麒国通婚、商业往来密切,结交为友好之邦,自旅现任族长真宇更是时常造访麒国。

白族与麒国都是尚武剽悍的民族,每回真宇一来,两个族群免不了比试切磋骑射技艺。

真宁比兰吉与洪烈年长,是从小—起长大的好朋友,对洪烈而言,真宇一方面是他想要学习的对象,却也是他的对手,每年他都以能赢真宇为最大志愿。

这场友好又带着竞技味道的场面,吸引了麒国各大王公亲贵们前来观看,其中也包括兰吉,坐在马背上的洪烈,看着位在上位的兰吉,再看看一旁跟他同样坐在马背上的真宇,心想他一定要比真宇还要吸引兰吉的目光。

看着不远处的箭靶,洪烈双腿一夹,策马冲了过去,马的速度很快,他眼睛瞄着箭靶上的红心,用力拉弓,再不疾不徐的一放箭矢。

箭身立刻如流星般冲了出去,

“咻”的一声,不偏不倚地正中红心,围观的亲贵们莫不鼓掌大声叫好。

坐在上头的兰吉也跟着展开笑颜。

洪烈得意的咧开嘴,举高手中的弓,对着兰吉的方向摆出胜利姿势。

但是,这一项真宇也同样正中红心。

楼下来,一名太监拿着一根长竹竿,上面垂着长长的透明丝线,线的尾端是一块软红布。

这个难度可高了,要一箭正中红布,而红布又会随着风而摇摆,这不单是考眼利,还要靠运气。

洪烈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这一次他依旧策马狂奔,脚还站在马背上,看得坐在上位的兰吉和亲贵大臣们心惊胆战、抽气连连,这要是摔下来可不得了。

只怕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洪烈脚下的马快如电掣,而站在奔跑马背上的他屏气凝神,瞄准不停飘动的红布,眼睛眯超、拉满了弓,当箭矢放出去时,在场每个人椰张大了眼睛,连呼吸都不敢。

箭尖笔直的射穿了飘荡的红布。

众人立刻热烈的鼓掌欢呼,

“王上万岁!王上万岁!”

而兰吉的心跳则是被吓得停止丁一瞬间,看着洪烈冲着她得意的笑,她不知道是该替他高兴还是该气他的鲁莽。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一国之君,万一有个差池,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天啊!她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了……洪烈示威似地来到真宇面前,

“真宇兄。我看你就认输吧!”

面对他趾高气昂的模样,真宇只是摇头失笑,向他拱手,

“想不到当年进弓都拉不开来的你,如今骑射技巧竟如此高超,真令在下佩服!”

拱烈扬眉看着他,

“这还多亏真宇兄不停的刺激、讽刺我,我才会有今天!”

真宇被他的话逗得大笑,

“现在不论是骑射功夫、说话技巧,我对王上都刮目相看!”

接着是比骑艺。

由太监放出两只大鹰,比赛者骑马去追猎、谁能一箭双雕,谁就获胜。

这一项比前几项都要难得多,因为这一次的目标物是活生生的动物,让人不但要注意身下的马儿,还要留意天上大鹰的行踪,两匹马迅速冲了出去,兰吉也慌得站了起来。

每一次真。

宇一来,她蹬害怕了就怕一向好强的洪烈会山什么差错,但这是竞赛,又不能派人跟着他。

见兰吉着急的来回踱步,眼神不时遥望他们离去的方向,春雨安慰地道:

“公主,王上绝对会没事的,您要相信王上。”

“希望是……”

时间慢慢流逝,在场的人都望着刚刚他们离去的方向,兰吉仲长脖子,心急如焚。

“都这么久了,王上怎么还没回来?”

“公主别急,一会儿就回来了!”

接着,果然听见马蹄的声音,大家的眼睛紧盯着远方,远方的黑点渐渐清楚,洪烈带着一串鹰直奔过来,

“是王上……是王上回来了!”

有人眼尖的看山了来人。

“公主,真的是王上耶!王上平安回来了!”

春雨也难掩兴奋之情。

“是吗?真的是王上吗?”

“我们的王上是最优秀的!”

小星赶忙迎了上去。

众人欢呼,洪烈来到兰吉的面前,

“我赢了!”

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模样,兰吉也跟着漾开笑容,但在看见他大腿处的灰尘和手臂上的擦伤时,她着急地问;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伤?”

她这么一问,众人才发现洪烈的衣服上似乎有点点血迹。

小星赶紧上前查看,

“王上,您真的受伤了!”

洪烈不在意的摇头,

“小伤!刚刚我太心急要追鹰,一个没留神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兰吉抽气,

“什么?!”

从马背上摔下,还说是小伤!

“我都说我没事了!”

“春雨,快!快清御医过来,王上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兰吉小心的用丝帕为他桉压住受伤的手臂。

“是!”

“都说是小伤了!”

见她这么担心,洪烈心头感到高兴又温暖。

“你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洪烈按住了她的手,

“我有兰吉照顾就好了!”

兰吉惊觉这里很多人在看,赶紧不动声邑的抽回自己的手。

这时,春雨在底下喊着、“御医来了!”

“快!快上来帮王上敷药!”

兰吉往下看时,恰好瞧见真宇正用一种莫测高深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头皮发麻。

礼貌使然,她向他挤出了一个勉强义慌张的笑容。

慢慢走下高台,

“真宇兄……你刚回来吗?”

真宇的眼神似乎没有放松,他定定的看着她一会发儿,才慢慢开口,

“洪烈回来不久,我就到了。”

她被他看得心虚,

“哦!我怎么没注意到……”

“因为你的眼底只有洪烈,自然没注意到我的存在。”

“你……别怪我…毕竟……他是王上……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你要这样宠他到什么时候?他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你看不出他已经是个男人了吗?”

“我……”

他的目光好犀利,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真宇拍了拍他的马,

“你该学会放手,你不可能一辈子跟在他的身边,难道你要让他变成一个软弱的男人?”

在高台上的洪烈,眼睛紧盯着他们两个人看,忆起了十六岁那年,真宇对他说兰吉可是他未来的妻子,总有一天会离开。

那个晚上他哭了一整夜,一想到兰吉会离开他,他就觉得世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

他不准!绝不准有人抢走兰吉!不管是谁都不让,兰吉是他的!兰吉不只是他的王姊……他不喜欢看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于是他在上面大声喊着,

“兰吉!”

这叫声喊得又慌、又急,兰吉闻声转回头,

“王上……”

真宇也看向洪烈,两个男人的目光一接触,烟硝味似乎悄悄在两人之间蔓延。

真宇想起了刚刚两个人冲出去时,洪烈跑在最前而,转头对着他说:

“我一定要赢,我不会让你抢走任何属于我的东西!”

属于洪烈的东西?真宇的眼神调向兰吉,再调向洪烈。

任何属于他的东西可包括兰吉?可是……他们是姊弟……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姊弟……想到这里,真宇猛然看着洪烈。

不会吧?是他多想……一定是他多想了……是吧?虽然心底这么想,不安却快速涌上心头。

兰吉在离去时对着真宇道:

“真宇兄,你难得来,不如多停留几天,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真宇没说什么的点点头,似乎有那么一刹那他想拉住兰古,不让她往洪烈的方向走去,但他还是忍住没有这么做。

清风明月下,兰吉独自一人望着满园的花朵发呆。

白日真宇那其名的眼神令她心慌,那了然的眼神难道是看穿了她内心深处的秘密。

一道低沉的声音幽幽传来,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兰吉转头望向出声处,

“啊……真宇兄……”

真宇笑了笑,慢慢走近她,

“我都来好一会儿了,你都没有发现。”

“是吗?怎么春雨没通知我?”

她虽然极力镇定,眉宇间的惊慌却看在他的眼里。

“我要她别惊动你,听说你前一阵子病了?”

兰吉点点头,

“已无大碍,想不到你的消息这么灵通。”

“白族的消息一向灵通。”

他环胸注视着她。

“嗯……”

她点点头,接着低头沉默,窒人的气氛似乎在空气中弥漫。

真宇望着她。

离上次见面已有半年,这半年来,每当午夜梦周时,他总是想起她,他对她爱幕得太久、太久了。

而她呢?除了一再的回避他,从她的眼底他似乎一点也察觉不到对他的半分爱意。

“我们别站着说话,到凉亭那里坐坐吧!”

两人走进了小凉亭里。

“洪烈知道你病了,一定很着急吧?”

兰吉点点头,

“我什么时候不生病,偏他要回来时生病,连他的生辰也没有庆祝,还让他操心。”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只是个高不过我腰的孩子,如今倒是长得比我还高壮。”

兰吉看着远方幽幽叹了一口气,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洪烈不再是个孩子了,而是一国之君……”

“他有如今的成就都是你的功劳。”

她摇摇头,

“不……不只是我。还要谢谢你教导他许多的事,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子。”

“你应该知道我会这么做,冲的那是谁。”

真宇炯炯的目光直盯着她。

“真宇兄……真的很谢谢你……”

兰吉赶紧低头,特意迴避他的眼神。

真宇握住她的手,强迫她看着他。

兰吉心惊的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拉得更紧,

“兰吉……我……我一直在等你……”

“真宇兄……我……”

“你说过洪烈成了一国之君后你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他并不是你的亲弟弟,就算是先皇的遗命,你也已经做得太多了。”

兰吉看着他紧握的手,再看向他眼里的挣扎。

“我知道我亏欠你很多……”

真宇用力将她拉进怀里,

“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句话,这几年我一直在忍耐、一直在等待,等着洪烈长大……等着你点头……等着你答应嫁给我……”

兰吉赶紧起身,

“洪烈初初接掌麒国!还有很多……”

她的话尚未说完,下巴就被高高抬起。

“每一次你都这么说!你到底要敷衍我到几时?说穿了你分明就没有想嫁给我的意愿,对不对?”

“不……我…我只是……”

她慌张的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清楚自己的心情,或许连她也厘不清自己的心情到底是如何。

“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我来你高兴,我不来你似乎也不在乎,似乎我来或不来对你没有任何的影响!”

“我知道……真宇兄身为白族的族长,族里必定有需要处理的事情,若是得空就会来见我,难道不是这样吗?”

兰吉紧张的看着他。

“我摸不清你心里的想法,你的喜恶从不表现在脸上……你讨厌我吗?”

这个问题他者早就想问了,只是他一直害怕,害怕要不到他想要的答案,这个问题就像一根刺,面对她时就会在心窝猛钻,今天无论如何他定要求个答案,他不想再无限期的等下去。

“不……我怎么会讨厌你……我一直很尊敬你……”

真宇张大了眼睛,

“尊敬……你尊敬我?”

好完美的答案,完美得让他心痛!

“我一直拿你当大哥、长辈看待。”

兰吉不解自己哪里说错了,为什么他会一脸大受打击的模样?

“就是没拿我当情人看。”

真宇的眼色变成空洞。

“真宇哥,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

她不能昧着良心说谎,她不讨厌他,但她知道他们之间不是爱情。

“你的意思是我在勉强你罗?”

是他自己不肯明白,每回见到她,她总是对他客客气气,不然就是回避他,还有那偶尔的恍惚。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她的脑子紊乱不堪,不知道该说什么。

真宇大受打击地点点头,

“或许就是我太不勉强你了,所以你才会一直迟疑到现在,如果一开始我就用强硬的态度,或许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他二话不说的抱紧了她的腰身。

兰吉抗拒的用手抵住他的胸膛,惊恐的望着性情忽然大变的他,

“真宇哥,你别这样……你吓到我了……”

他不顾她的反抗,用力抱紧她。

“兰吉,你不知道这几年在你面前,我总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克制我自己不紧紧抱着你……”

“快……快住手……真宇哥……你别这样……”

“兰吉,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喜欢你,随着跟你相处。更是无法自拔地爱上你……”

“真宇哥,我……”

她怎么会不知道,每回见他,他眼底那满满压抑的爱意倾注。

他是个好人,但她就是无法爱他……“我要你!我等了你这么久,这几年我的眼底从没入过其他女人,我要你!”

说完,他马上欲往她的唇吻去。

兰吉拼命的挣扎抵抗,

“住手……真宇哥……不要这样……”

“兰吉,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他爱她,他无法相信她对他没有感觉,他不相信她不喜欢她……他不相信这么多年来对她的爱恋全是一场空!兰吉的力气当然不及九尺男儿,她又怕、又急的哭叫,

“住手!真宇哥……你不要这样……洪烈……洪烈……救我……”

真宇却在这个时候松了手,他愣愣地看着她,从她那饱含惊慌的泪眼里,他似乎看出了真相。

“难怪……难怪你不肯答应我的婚事……原来你的意中人是洪烈!”

泪痕未干的兰吉抖着唇看着他,他的一席话猛然窜进心头,这个存在她心头的秘密在一瞬间搁开,难堪令她顿时脑子一片空白。

从希望的顶端坠落,真宇捂着额头凄凉的大笑,

“我早该想到的,白天在狩猎场烘烈受伤时你那着急担心的模样,你们那种超出姊弟关心应有的眼神交会……你的视线总是追随着他,根本没有我的存在……这就是你一直拒绝我的原因……““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关心洪烈……毕竟他是我弟弟……”

兰吉像个做错错的孩子,紧紧抓住自己的襟口喃喃自语。

真宇刚力抓住她的手臂,怒眼看着她,

“原来这几年你一直在耍我,给我希望却又不肯成全我,兰吉,你利用我这么彻底,你怎么能刘我这么残忍?”

兰吉急忙解样,

“不是的!真宇哥……你听我说……”

“你们虽然是没有血缘的姊弟。但是名义上你是他的王姊,今生今世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我没有……”

她没有对洪烈动情,洪烈是弟弟……是弟弟……是弟弟……“哈……哈哈……想不到你爱上的人真的是洪烈……”

人的嘴巴可以说谎,人的眼睛却说不了谎,现在想想,她从来没有那样看过他,从没有用那种温柔的眼神看过他。

“我没有……”

兰吉咬住了下唇,眼泪掉了下来。

爱的反面是恨,爱有多深,恨就有多烈。

无法接受多年来的爱情竟是自己自作多情、痴心妄想。

真宇的心头从不敢置信到难堪,心痛、背叛,到最后所有的感觉全都融入了怒火中熊熊燃烧。

他的脸色骤然冷凝,厉目望着她,用力抓住她纤细的手臂,

“别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承诺过我什么?我真宇乃堂堂白族族长,岂容你们姊弟这般耍弄!你要是愿意答应便罢,或者你要毁了白族与麒国百年交好的惯例也行!”

说完,他怒气冲冲的离去。

抚住几乎被抓靳的手臂,兰吉环抱着发冷的自己,口里喃喃自语着,

“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

夜里安睡在床上的兰吉,梦见了往生的皇后娘娘,梦见了她临死前握紧了她的手,要她好好照顾洪烈,也梦见先王要洪烈当麒国的仁君。

她也梦见有一年洪烈生了重病,性命垂危,她跪在观音面前说要以她的命抵他的,只要他的病康复,要她少活二十年都行。

她又梦见洪烈从小到大的模样,梦见他从童声唤她兰吉到成人,然后用着男人特有的嗓音柔声的唤她的名字……但是,画面突然出现真宇的脸,他用气愤又衰伤的眸子看着她说:

“你们虽然是没有血缘的姊弟,但是名义上你是他的王姊,今生今世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到底在想什么?在想什么?”

突然之间,皇后娘娘、先王、真宇,个个都用怨毒的目光看着她,好似她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不……我没有……没有!!”

兰吉从梦中惊醒,她坐在床上冷汗直流。

全身颤抖的她赶紧下床,拿起小桌上的佛珠串,闭上眼睛,嘴里不停念着经文,急迫的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们是姊弟,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

她在想什么?她怎么能有那样的心思?她难道忘了先皇是怎么交代她、皇后娘娘临死前又是怎么交代她的?她不能……不可以……不行……只是,愈是强迫自己这么想。

心就愈乱,愈是不去想,脑海里却不停浮现洪烈的身影,他骑马的英姿、说话的样子,还有他用着足以焚烧人的目光喂她喝粥……忽然,手中的佛珠串断了线,她张开眼睛,看着散了一地的佛珠。

怎么会这样……她颓然跪倒在地,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疯了!她一定是疯了,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爱上洪烈……她不可以……不可以啁!天啊!她该怎么办?第三章“公主,宰相大人来了。”

春雨走进房里,就看见站在窗前发呆的兰吉。

公主一个早上都是这样……兰吉慢慢转头过来,

“宰相大人?”

“公主,要见吗?您今早不是说昨夜没睡好,身子累……不如奴婢去……”

“不用了,宰相会来找我,一定有要事,我马上出去。”

“是!”

兰吉缓步走山寝室,来到南音宫的大厅,宰相大人一见她,马上起身迎接,

“公主金安!”

“王人人,您怎么会来南音宫,找我有事吗?”

“不瞒公主,如今麒国各地一片祥和,百姓们都大声赞扬王上的英明!”

宰相王恩说道。

兰吉闻言,笑了笑,

“大人,您辛苦了,多亏有您辅佐王上,王上才能做一个才德兼备的仁君。”

“公主过奖了,这本是臣该做的……还有件事……”

“还有什么事?”

“麒国境内局势已定,接着就是王上的终身大事,虽说王上还年轻,但王储的问题攸关麒国将来的命运……”

兰吉僵了一下,但很快的就回复正常。

“这件事……王上怎么说?”

“王上听了属下的话后竟勃然大怒……”

兰吉看向宰相,

“这么说来,王上是反对了……”

“麒国的臣民们都希望王上能赶快举行大婚,若是没有适合的王后人选,最少也该先纳妃,先王在王上这个年纪时已经有了六位王子,如今王上还没有一个王子,老臣不由得担心,毕竟这攸关麒国的百年基业!”

“宰相大人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瞧我,我只知道照顾好王上,这件事倒是疏忽了……”

“麒国的历代君王皆是未登基就大婚,唯独王上不是,臣提婚事。王上又这么反对,臣真怕……”

“王人人今天来此,就是要我劝王上是吧?”

“麒国里无人不知道王上最看重公主,公主说的话肯定比老臣来得有用,所以还是烦请公主劝王上尽快纳妃,免得王储空虚。”

兰吉起身走到窗边,用力闭上双眼,叹了一口气道: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一定会好好劝王上。”

“那就劳烦公主了,老臣先行告退。”

“春雨,替我送宰相大人!”

天色微阴,天上聚集满天乌云,兰吉看着天空。

哪怕感情再好,哪怕是至亲骨肉,总有一天都会分开,又有谁能留得住,想不到这一天终于来了。

晚上一如往常,洪烈来到南音宫跟兰吉一起用晚膳,这是他一天里最期待的时刻,只有在面对着兰吉时他才会感到轻松,才会暂且忘了自己是个王上看着兰吉的笑脸,一日的疲累尽除。

看看他吃东西的模样,兰吉的心头泛酸。

就算她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无法忽视他不是个孩子,而是堂堂七尺男儿了,而她也一直盼着这么一天。

先王死后,他们俩一直相依为命,如今她却又怕……怕这样的日子他们还能过多久。

她好希望时间就这样停住,永远停在这一刻……“嗯!吃遍大江南北,还是你做的菜好吃!”

洪烈餍足的抹了抹嘴巴,看着兰吉的碗里空空,不知疑问:

“你怎么没动筷子?”

“我不太饿。”

他担心的看着她,

“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她摇摇头,

“没有……只是最近没什么胃口。”

要她如何开口呢?洪烈温暖的大手抚上她的脸。

那热度直透她的心,令她的心头更酸,眼眶发热。

“明天起你别下厨了,虽说我喜欢吃你做的菜,但我不愿意你为了我累着了……”

你们那超出姊弟关心应有的眼神交会……真宇的话霎时窜入脑中,兰吉惊慌地闪躲他的手,慌忙的站起身。

她在干什么?不……他是弟弟……是弟弟啊!她怎么可以贪恋、流连他手心里的温暖……“兰吉,你怎么了?”

洪烈紧张的看着她。

兰吉深吸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的把他搭在肩上的手拂去。

“王上说得对,做菜这件事本来就不是兰吉应做的。”

洪烈望着她淡漠的表情,对于她刻童保持的距离不解。

“什么意思?”

“王上已经长大了,总有一天会大婚,会有自己的王后,总不能老跟兰吉腻在一起,这样会被人笑话长不大……”

她的话还未说完,洪烈就抓住她的手,眉头深深蹙起,

“谁敢笑话我?还有,什么叫做我总有一天会大婚?谁说我要大婚了?”

看着洪烈,兰古挤出了勉强的笑容,拍了拍他的手背,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往后说不定未来的王后比我的厨艺还好……”

洪烈离开她,慢慢地在她对而坐了下来,今天的她很不寻常!他直盯着兰吉看,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她表面不动声色,坐回他的身旁,好言相劝,

“王上若是没有中意的王后人选,不如先纳妃,免得旁人猜疑……”

“旁人猜疑……我知道了,宰相大人找你当说客是吧?”

“也不完全是,这件事是我疏忽了,宰相大人说得并没有错,麒国既然安定了,接下来就该办王上的大婚,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这些我都知溜,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洪烈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不悦,喝完的酒杯重正地放在桌上。

兰吉故意忽略他紧蹙的眉头和生气的表情。

“听说荣将军的女儿规矩又懂事,人长得也标致,我见过她几回……”

“够了!”

洪烈把酒杯用力往地上砸去。

“王上……”

兰吉被他的行为吓住。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

“兰吉,你忘了自己答应过我什么吗?”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兰吉莫名的看着他,

“我答应过什么?”

她的双手被他紧紧握住,同时被他眼里的渴望与狂乱弄得心头发慌。

他低哑的道:

“你曾说过要一辈子陪着我,永远不离开我……”

她怎么会忘呢?只是……就算她想,现实却是不允许她这样做,或许等他大婚后,她就会死心,就会结束这可笑荒谬的畸恋。

她故意不着痕迹的道:

“王上,那是小时候的话,怎能当真……”

“我却当真了!我不要大婚,我只要兰吉陪我一辈子,我有兰吉就够了!”

他这番话令兰吉惊得站了起来,被他紧握的手更如同被烫到般挣开。

“王上,这是不可以的!您是一国之君,要是不大婚,将来谁来继承大统?”

洪烈也跺着站起来,他双手握住了她的肩,

“兰吉,你难道不明白我真正的意思吗?”

兰吉睁大眼睛看着他,接着马上推开他的手,转身背过他,语气不悦的说;

“我这几年的辛苦全自费了!想不到王上太令我失望了,竟然这么不顾大局,这么不懂事……”

洪烈马上又抓住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来,眼里有着压抑的痛苦。

“我令你失望?!你非要逼我大婚,如果我照做,就不会令你失望是吗?”

兰吉毫不犹豫的看着他,

“对!”

“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避我大婚不可?”

她故意冷着一张脸,

“理由我刚刚都讲了。”

他失控的大吼,

“胡说!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王上……”

“你是希望我赶快大婚,这样你的责任就完了,可以正大光明的嫁给真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兰吉倒抽了一口气,

“王上你……”

“我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是真宇离去时说的!”

“真宇……”

兰吉忆起了他离去时的伤心与愤怒。

“他离去时要我放了你,还说你为了我误了青春年华……你真的爱真宇吗?你真的想嫁给他?!”

兰吉看着洪烈,看着这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难怪真宇会说她的眼底只有洪烈,果然是旁观者清,因为洪烈一直是她生命里仅有的一张脸。

她垂下眼眸,平静的道:

“没错!”

“没错”两个字像把利箭射穿了洪烈的心。

他多么希望她否认,这不是他—要的答案,难道十六岁那年的噩梦成真?兰吉离开他……兰吉就要离他远去……兰吉闭上双眼,强忍住花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这几年我已经累了、倦了,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为了你,我不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如今你已是一国之君,我的责任也算了了。”

利刃在洪烈的伤口上再狠狠划上一刀,他身形踉跄的退了两步,

“原来……原来你对我只有责任……”

比对此时自己的心情,他觉得好可哭。

“我们并不是真的姊弟,我之所以会这久做,全是为了报答先王和皇后娘娘对我的恩惠,照顾你是我该尽的责任……”

洪烈大笑两声,笑声无比哀伤,闭起眼睛,的兰吉心头在滴血、她不敢看他,怕看了会忍不住,一切会前功尽弃。

“你要嫁人,只要一句话就够了,何必拿我当挡箭牌,好似纪是阻挡你幸福的绊脚石!好!我明天就下旨,念在你尽心照顾我多年的份上,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说完,他愤而离去。

听着咄咄逼人的语气,闭着眼睛的兰吉拼命忍着,等洪烈暴怒走后,她才缓缓张开眼睛,让泪珠落下,春雨赶紧上前,掏出手帕为她拭泪。

“公主,您这是何苦呢?您明明是爱王上的……”

兰古摇摇头,抱住了春雨,

“春雨,我不能爱他……不能……”

春雨也忍不住跟着泪湿两腮,

“公主……”

“春雨,我的心好痛……好痛……”

真宇说得没错,以前她还不确定,总是自欺欺人的过日子,总以为她对洪烈只是姊弟之间的感情,但今天她明白了,她是爱烘烈的,爱的感情早超过了亲情。

唉……她最爱的人偏偏也是她的弟弟,更是一国之君……纵使她深爱着他,也只能当作秘密埋藏在心底啊!

“这几年我已经累了、倦了,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为了你,我不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如今你已是一国之君、我的责任也算了了。”

“我们并不是真的姊弟,我之所以会这么做,全是为了报答先王和皇后娘娘对我的恩惠,照顾你是我该尽的责任……”

洪烈早就看不到前方的道路,从南音宫出来后,他便策马出宫,一路马鞭狂抽,往着不知名的方向而去,他想逃,逃避兰吉那些令他心碎的话,逃避这一切。

“王上,等等我啊!”

小星追看在前头不要命策马狂奔的主子。

今天王上真是反常,往常母去南音宫都是快快乐乐的出来,今天却是怒气冲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洪烈愤恨的心想:他表白的话还来说出半句,就被狠狠打击,他这几年为什么这么努力?为什么战战兢兢的做个仁君,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想见到兰吉的笑容,只要是能让她高兴,他什么都愿意做!而如今……她却说这几年都是为了责任才对他好,因为责任才对他嘘寒问暖,她只是为了父王、为了母后,根本不是因为爱他!

“哈哈……哈哈……”

洪烈不停火笑,突然一个不小心,他摔下了马背,在草地上翻滚!后头的小星见状惊得大喊,

“王上!王上……”

在草地上滚了几圈的洪烈终于停了下来,他躺在地上,看着满天的星子,往事一幕幕从他眼前略过……“现在母后走了!从此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

“不!太子殿下还有我啊!”

“你……”

“我虽然没有用,但我会关心你、爱护你、保护你!”

“好!这可是你说的,每天都要陪我玩,绝不能说不要,说话不算话的是小狗!”

“兰吉绝对说到做到!”

“可是……你不会离开我吗?母后也对我很好,但她却走了……”

“不会的!兰吉永远不会离开太子。”

“真的?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永远在我身边,永远陪我玩?”

“永远!”

“那我们来勾手……”

小星跑到洪烈的身边,

“王上,您不要紧吧?”

洪烈像是没看见他,也没听见他的声音,只是对着天空狂喊,

“骗人!骗人!”

什么永远不离开他,统统是骗人的……“王上,您别吓小的啊!”

“滚!滚!滚!!”

洪烈站起身子把小星推到一边,接着身子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去。

小星赶忙追上他,

“王上,天这么暗,我们回去吧!公主会担心您啊!”

“兰吉她才不会担心我,要是我死了,她正好可以摆脱我!”

洪烈仰头大笑。

“王上,您怎么这么说?”

到底出了什么事?王上跟公主的感情一向很好啊!

“滚!别来烦我!”

洪烈用力甩开小星,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拿起位在他腰边的荷包,这是兰吉一针一线缝给他的,他刚力的扯了下来,狠狠地把荷包用力抛甩向天空,荷包远远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小星不解的看着他,

“王上,那……那不是你最宝贝的东西吗?”

王上去哪里都要戴着的。

洪烈没有回答,他头也不回地往马儿走去。

小星看看他,又看看荷包落下的方向,犹豫着到底应不应该去捡。

洪烈二话不说的骑上马背,往来时路疾奔,小星也只能没头没脑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追赶。

奔跑过一阵子后,洪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用力拉住缰绳掉头往回跑。

“王上,您要去哪?”

小星赶忙又追去。

只见洪烈来到刚刚的草地,下了马不停的在草地上找寻。

小星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对于王上的行为,他则是完全摸不着头绪。

“王上,您在找什么?奴才也帮忙拽……”

洪烈不理会小星,黑暗中,他靠着微弱月光,终于找判了刚刚丢弃的荷包,他拿起荷包,像是护住什么重要东西似地紧紧按在胸口。

一旁的小星见状,一句话也不敢说,兰吉……兰吉……你知道我爱你吗?知道我深深爱着你吗?你可知道十六岁那年,当我听到你答应真宇等我长大成人后就会答应婚事时,我整整哭了一整夜吗?一整夜啊……兰吉,你不能离开我。

若你离开了我……接下来的日子我读怎么过……怎么过呢?兰吉……兰吉……麒王2爱的反面是恨爱有多深恨就有多烈……第四章春雨进门,

“公主,早膳您没吃,现在饿了吧?这是我刚做好的栗子糕,又甜又香呢!您来尝尝!”

兰吉神情黯然地摇摇头,

“你吃吧!我没胃口。”

“这怎么行呢?您最近吃得很少,昨晚也没吃,要是又病了该怎么才好!”

兰吉深深叹了一口气:

“先搁着吧!我真的吃不下。”

“不好了!不好了……”

“小星,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小星……见到兰吉,赶紧跪了下来,

“王上在上朝时跟宰相大人吵了起来……”

兰吉走到他面前,

“什么?怎么会这样?”

“上一次王上就跟宰相大人因为大婚的事起了冲突,昨夜心情又不好,奴才跟着王上跑了一整夜马,天亮才回宫,偏偏今天一早宰相大人又重提此事,王上一怒之下竟……竟……”

“王上说什么了?”

“王上说要废了宰相……”

兰吉张大眼睛,

“什么?王上要废了宰相?这怎么可以?”

麒国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如令要废宰相,这不是制造朝野的恐慌吗?

““王上已经命人拟旨了!”

“不行!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废相,我得去劝劝他才行!”

兰吉说完,急忙踏出门。

“公主,您现在去好吗?王上正在气头上,而且昨晚你们又闹得不开心……”

春雨紧跟着她身后。

兰吉没有缓下脚步,

“管不了这么多了!若现在不去,等拟好旨就来不及了!”

她来到御书房门口,平日洪烈下了朝都会来这个地方,她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慢慢走了进去,他正站在窗边背对门口。

“兰吉叩见王上。”

洪烈听见熟悉的声音,转过头来,看着向他行礼的兰吉,他的心头五味杂陈,

“兰吉公主有什么事吗?”

听到他冷酷的语气,兰吉有一刹那的失神。

他喊她兰吉公主……从小到大,他从没这样喊过她,这冷硬、陌生的语气,让她的心刹那阎泛疼,洪烈不看她,看她只会让他伤心,他走回椅子处,低头看奏折,冷冷的开口,

“兰吉公主这么心急,该不会是来催联,看朕是否拟好赐婚的圣旨吧?”

兰吉看着他,看着他冷酷的表情,她强按捺住心中的紧绷,面色不改的道:

“不是,兰吉的事情哪里比得上国家大事。”

洪烈挑起一边的眉,

“原来你是为了宰相大人的事前来。”

“宰相大人掌邦治、统百官,怎能说废就废?”

他握住了拳头,瞪住她,

“怎么?你想替他求情?”

兰吉抬起头来,

“敢问王上宰相大人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公主只是一介女流,对于政事还是少管为妙。”

兰吉不死心的道:

“宰相人人为了麒国、为了王上费了多少苦心,付出的心血全是为了王上,难道为了麒国的百姓以及将来,要王上大婚这也错了吗?”

洪烈气得拍了下桌子,

“他的确是错了!错在他忘了我才是王上,我不想做的事,谁都别想勉强我,他仗着自己是三朝老臣就踰矩,当着众臣的而故意提这件事,这不是摆明在逼我吗?我没有赐他死已经是对他仁慈了!”

兰吉看着性情大变的洪烈。

这是她所认识的宫城洪烈吗?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想……王上罚错人了。”

见他不解的看着她,她一咬牙,说:

“要王上大婚这件事,全都是兰吉的主意,是我要宰相大人在上朝时提出的,王上就算不听兰古的劝,也该明白群臣一致的心意,如果王上要罚就该罚兰吉,因为兰吉才是始作俑者!”

“公主……”

春雨张大了眼看着兰吉。

公主不要命了吗?为什么要撒这种谎?洪烈看着跪在地上的兰吉,他气得全身发抖、青筋暴起,他起身上前用力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由地上抓起,对着她咆哮:

“你以为你贵为公主,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吗?”

兰吉面不改色,

“王上贵为一国之君,要谁生要谁死,只要金口一开,谁敢不从,就连宰棚都能说废就废,公主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

洪烈双眼冒火的看着她,看着这个他从小就最在乎,最亲密、最爱的人,如今竟说出几可摧毁他的话,

“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不可一日无相。王上是一国之君,身系麒国百姓的祸福,怎能全凭自己一时高兴,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洪烈闻言,忍不住狂笑起来。

“我是一国之君?哈哈!我算哪门子一国之君?我连自己的大婚都要被人左右、被人逼迫,你说我这一国之君当得窝不窝囊?”

“王上……”

见他这样,兰吉好难过。

她也不想这样,但是她必须这么做。

洪烈看着她,盼里充满着压抑与恨意,

“你们一个个都这样逼我,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

“王上……”

她不想逼他,但她却无能为力她对他无能为力,对自己更是无能为力……“不要叫我王上!不要叫我王上!!!他突然情绪失控的把桌上的奏折全扫落地面,不只这样,就连花瓶以及摆饰也全被泼及。王上、公主!这些称呼该死透了!为什么他们必须这样说话、这样针锋相对、这样互相折磨?他恨透了这一切……恨透这—切了……兰吉看着满眼血丝的洪烈,他憔悴的身形和愤怒的情绪,在在让她的心好痛,天知道她好爱他,为了他,她什么都可以不安,连命都可以不要。一直以来她尽心关怀他,照顾他,从一开始的同情、责任,到最后整个眼里、心里满满的都只有他。他笑,她也会跟着高兴。见他难过,她的心比他更苦啊!

“洪烈……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她由后抱住了他的腰身。

她这个动作,让洪烈失控的脾气立刻消失,他转过身来紧紧的抱住她。

他好想念她的拥抱,自从他及冠后,她就不再抱他了,被她紧紧的抱着,就像是被暖暖的春风包围,令他的心好暖、好柔。

兰吉投降了,她宁可伤了自己,也不愿他痛苦。

“不要大婚了……不逼你了……你说不要就不要……”

洪烈喜山望外的看着她,

“你说真的?不逼我大婚?”

她看着他那欣喜的表情,连忙点头,

“嗯!”

“兰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样对我的……”

他高兴的紧抱住她,似个孩子一般欣喜若狂。

就让她下地狱吧!所有的错就让她来扛,她无法……她就是无法对他绝情,无论对他是亲情、爱情,每一样她都无法割舍……无法割舍啊!洪烈开心不已。

他就知道!昨夜他又跑回去找荷包时,他就知道自己的心已经深陷,再难阻绝对兰吉的感情,他气她,恨她却更爱她啊!他用力的楼住她,哪怕他们之间的事希望渺茫,他也要奋力一搏,兰吉是他的……“公主……这……这……”

王恩不明白,为什么兰吉的想法会在一夕之间变了。

兰吉说出昨夜就想好的说辞,

“大婚的事急不来……我从小就跟王上一起长大,深知正上是吃软不吃硬,跟王上硬碰硬,只会让事情更棘手。”

“那公主的意思是……”

“王上这么反对这件事,我想定有他的理由,事情倒不如缓一缓,等过些时日再说吧!”

“这……缓兵之计要缓到何时?”

“宰相大人,您说呢?”

“这……”

“为了这件事,王上跟我使性子,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谁有本事谁就去劝好了。大婚无非是要生下继承大统的子孙,逼婚是可以,难道连洞房也要逼吗?就算逼王上心不甘、情不愿的大婚了,只怕会冷落将来的王后,这难道就会是麒国之福吗?”

“公主所言甚是!”

“宰相大人,您放心,王上初接麒国,许多事还新鲜得很,而且还年轻,难勉玩心重,不出两年一定会想大婚的,到时再来琢、磨这件事也不晚,别为了一个大婚的事搞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不安。”

见王恩没答腔,她接着道:

“您放心,王上大婚的事,我一定会好好劝他的,一日劝不成就十日,十日不成就百日,我一定会让王上改变心意的。”

王恩无话可说,

“就照公主所言!”

“王上还年轻,有许多事还望宰相大人事担待!”

“公主言重了,这是属下该做的事。”

说完,王恩便黯然离开。

春雨帮兰吉倒了一杯茶,乐道:

“还是咱们公主厉害,三言两语就把宰相大人打发回去。”

兰吉却是一点喜色都没有,喝下了茶后,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眼前可以得过且过,那以后呢?以后又该怎么办?

“春雨不解看着兰吉,

“公主,您还有什么烦心事吗?”

“烦心事……太多了……”

兰吉幽幽地道。

“是王上的事吗?”

“其实宰相大人说得是,王上一日不大婚,就不算真的定了天下,王储空虚难勉人心浮动。”

都怪她一时心软,答应了洪烈,要是有个什么差错,她要如何面对先王?

““王上还这么年轻,这事缓几年也可啊!”

“几年……只怕明年我就无法守在王上身边了……”

“公主为何这么说?”

“你忘了还有真宇吗?白族是势力强大的族群,如果我们能跟他们联姻,那对麒国来说可是莫大的助益,反之则是无穷的后患。”

“公主的意思是真的要嫁给白族族长?”

“不是真的,是我必须嫁给真宇,那是我最后能帮王上的。”

“可是公主并不爱白族族长啊!”

兰吉苦笑,

“也许那样对我才是最好……”

没有那么多载不动的愁和深重的爱,这可能才适合她,或许远离了洪烈,她就会放下这份情……辗转难眠的兰吉信步走出房,春雨拿了件衣裳披在她的身上,

“公主,夜深了,您该安歇了。”

“我睡不着,想在外面坐一会儿,你先去休息吧!用不着伺候我了,我想静一静。”

“那奴婢先下去了,公主别坐太久!”

“知道了!”

春雨走后,四周一片宁静,天上星星闪耀,兰吉望着夜空喃喃自语,

“娘,做人真的是太难了……”

“你也睡不着吗?”

兰吉闻声转头,见到来人后连忙站起,

“王上……”

洪烈走到她面前柔声道:

“都说了,私底下别叫我王上。”

“王……你怎么这时候来找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兰吉关心的看着他。

洪烈望着她。

他好爱她看他的这种全心全意的眼神,她的跟底只有他,没有其他的人,好似全天下她最在意的人只有他。

他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她的手,

“没事,我只是想你……”

兰吉深吸了一口气,赶紧退开了两步,

“洪烈,你就是爱跟我开玩笑,咱们又不是分隔两地,你随时都能来找我。”

他不放松的轻握住她的肩。

将她缓缓转过身,弯低了身子靠近她的脸旁。

“我知道,但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不够?每到夜里,我就会特别想见你……”

她看着他,她不是瞎子,他那强烈含情的眸子,已经诉说了心头的一切,她故意装傻地笑了笑,

“你是不是觉得晚上一个人睡特别的孤单?”

洪烈用力的点头,

“嗯!”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傻孩子,这就表示你是该大婚了,该找个人作伴。”

“我是想……”

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

她心头一惊。

赶紧抽回手,眼神惊慌不定,

“那为什么还要拒绝宰相大人的提议?”

“我并非拒绝大婚,而是拒绝任何人替我选择未来的王后,因为我的心早有适合的人选。”

兰吉的心跳得好快,表情却不变。

“你是王上,当然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女孩做王后,这事好商量……”

她的话来说完,他就激切的看着她,

“真的吗?”

兰吉被他那热烈的眼神弄得全身紧绷、发热。

“当……当然可以……”

他一定要说!他要对她说出自己的心意。

“如果那个人是你呢?”

他的话像是平地一声雷,直劈向兰吉,她张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愣得说不出话来,她的心在颤抖,分不清是高兴得颤抖,还是害怕得颤抖,抑或者是两者都有。

洪烈捧住了她的脸,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她。

他的气息弄得她心慌意乱。

“你忘了我从小说过的话吗?洪烈要娶兰古为妻,那不是童言童语,更不是玩笑话。”

说完,他的脸慢慢靠近她。

兰吉惊得转头推开他,掐紧了自己胸口。

“洪烈……你疯了……我是你的姊姊……怎么可以……”

他快速抓住她,用力将她揽进怀里。

“怎么不可以?我们并不是亲姊弟!”

“可是我依旧是你的皇姊,是兰吉公主,我们这样……是不可以的。”

“我才不管那些,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我爱你,我要你……”

他清楚强烈的对她宣誓。

她最害帕的事终于发生了,天啊!她该怎么办?怎么办?洪烈心满意足的拥住她,

“你的顾虑我全都知、你什么都不用怕,任何的田难全都交给我来解决,包括真宇哥那边的问题,我都会解决,你只要嫁给我就行了。”

提到真宇,他那日的话语浮现在脑海,兰吉才猛然想起事情的严重性,她快速推开洪烈,

“我要嫁的人是真宇……”

洪烈闻言蹙起浓眉,紧扣住她的手臂,逼她直视他的眼睛,

“你要嫁给真宇,是因为你真的爱他,还是为了麒国?”

都不是……我是为了你……为了你……兰吉咬住下唇,

“我跟真宇哥早已约定好了,一旦等你登基就举行婚礼的……真宇哥这几年来一直守护着我跟你,他一直在等我……”

“这些我全不要听,我只要你回答我,你爱不爱他?”

他讨厌由她口里说出真宇的名字,她的嘴只能叫他的名字,她的眼底只能有他的身影。

面对洪烈咄咄逼人的态度,兰吉顿时觉得自己无处可逃,

“我……”

洪烈眯起了双眼,

“你在迟疑,如果真宇哥真是你的心上人,你何必迟疑,大可毫不犹豫大声的回答我。”

兰吉无奈的闭上双眼猛摇头,

“我必须要嫁给真宇……这是我答应他的……”

“那你答应过我的呢?答应我要一生一世陪着我,答应再也不让我孤单呢?你怎么还我?”

兰吉眼里蓄满了泪水,她用颤抖的双手抚着他的脸,她何尝不想一生一世在他身边,只是造化弄人,他们两个人永远都只是两条平行线,这辈子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洪烈……你是我深爱的弟弟……我就算嫁人,也永远都是你的姊姊……永远都会关心你……爱护你……”

就算世界分崩离析、就算她心痛得快死掉,爱意都只能深埋在心底……洪烈激动的叫道:

“我不要!我不要你是我的姊姊,我要你是我的妻子、爱人……”

兰吉者急的捂住了他的嘴,

“洪烈,这是不可以的……先王封我为大公主,名义上我就是你的姊姊……你可是一国之君啊!娶自己的姻姊……麒国的百姓会怎么想……其他的国家又会怎么看待麒国?”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我只知道我要你,今生今世我只想娶你做我的妻子,别人高兴怎么讲就随他去讲!”

“洪烈,你不可以这样,你是一国之君,身系麒国百姓。群臣的祸福于一身,怎么能这么恣意妄为?”

洪烈点点头,

“那好!那我不做一国之君总行了吧?我什么都不要了,谁爱当王上谁就去当好了,我只要你!”

“王上,你怎么能这么做?你忘了先王死时造成的动荡不安吗?现在好不容易人心定了,你却这么说,是要我成为千古罪人吗?”

“什么麒国百姓、群臣的祸福,我顾不了这么多了,虽为王上……但我也只是一个人,我只想跟我爱的女子厮守终生……”

他紧紧的抱住怀里的人儿。

兰吉僵硬的推开他。

紧皱涸眉头,转身就走进房里。

洪烈则是不解的跟在她身后,

“兰吉……”

兰吉捂着自己的头,

“我真该一头撞死才对!”

“兰吉,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几年来我的努力,辛苦全白费了,我最最亲爱的弟弟竟会为了儿女私情,枉顾全麒国百姓的期望,为了一个女子竟要舍弃江山!”

“兰吉,如果我不再是一国之君,那我们之间就没有问题了是吗?”

“王上口口声声非兰吉不娶,但为什么从不问问兰吉究竟愿不愿意?”

“难道你不愿意?”

她硬下了心肠,用力的摇报头。

洪烈大受打击的看着她。

“为什么?”

“因为兰吉对王上只有姊弟之情并非男女之爱,是王上误会了!”

“胡说!胡说……我不相信……哪一个做公主的会日日亲手下厨,还亲手缝制农裳、枕被……”

兰古闭上了眼。

她不能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不能让他们的爱毁了麒国。

“那些都是身为一个姊姊应该做的……”

“住口!住口!我不准你说……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说?为什么要故意说这些话来伤我?”

“我并没有故意说这些……”

“别说这是你的肺腑之言!你有多了解我。我就有多了解你,我认识你大半辈子了,难道分不清楚你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吗?如果你说的是实话,为什么要流泪?”

兰吉无言的!看着他,接着她颓然的低下头,

“洪烈,别再逼我了……”

“现在是你在逼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应该在一起,我管别人怎么说,只要谁敢多说一句不该说的,我立刻就推他出去斩首!”

“洪烈,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今天的话就当作没讲过好不好?”

兰吉躺在他的怀里,眼泪狂流,她的哀求令洪烈心头不舍,

“兰吉,从小我就没当你是姊姊,那不是玩笑话,我喜欢你……一直都好喜欢你……”

兰吉抬起泪颜。

烘烈……她的弟弟……俊逸又优秀的弟弟……“我也好喜欢你……洪烈……”

“兰吉……”

洪烈伸手拂去她的泪水。

柔情似水、和蔼美丽的兰吉,从十岁那年的第一眼,他就为她心折,从此他就不能没有她,他无法想像没有她的日子会是怎样,他真的不敢想……“洪烈,听我说……”

“不!你听我说。当人人都当我是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时,只有我的兰吉怜惜我心中的痛苦、理解我的脆弱,像个关心我的姊姊。当遇上棘手国事,我的兰吉会为我分忧解劳,是我的良师益友。无论在哪方面,你都是我的最爱,我不要我们情深缘浅,被世俗的眼光牵绊,我要我们在一起……”

兰吉闻言,瞬间泪如雨下,她强忍了好几年的情意冲破了重重枷锁,让她再也无法拒绝他的深情。

接着,洪烈印上了她的红唇,柔软甜美的红唇令他欲罢不能的吮吻兰吉则全身僵硬的看着眼前他的脸。

他在干什么……他们在干什么?他怎么可以吻她?弟弟怎么能吻姊姊……不行……她想用力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不像话,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

她一张口,正好让他得以乘机侵入她的嘴里,缠绕着她的舌头,令她顿时感到一阵猛烈的晕眩袭来,她晕褂站不住脚,整个人必须紧贴着他的身体才能勉强不倒下。

“嗯……”

兰吉不解人事,这是她第一次被人这样强烈的吻着,她眼神迷离,不知所措。

这种在痛苦与快乐之间挣扎的感觉,本来压抑在她的心头,如今却在两人的身体之间蔓延,她忍了太久、太久,压抑得太苦、太苦,明知道不可以,身体却忍不住的回应他。

这个吻一发不可收拾,两人愈吻愈深,洪烈金身如在火中烧,双手无法自抑的在兰吉全身上下游走熨烫着。

兰吉感到口干舌燥,心脏猛烈狂跳,呼吸急促到近乎停止,陌生的感觉一坡波涌向她的四肢百骸,她张口痛苦的低吟,

“嗯……”

他离开了她的唇,来到她的耳朵,舌头灵巧的舔逗着可爱的耳垂,一手搂住她的腰身,一手在她的柔波上隔着衣乱按压。

兰吉感到身子愈来愈不能控制,愈来愈沉重,那种又痒、又麻的感觉一次次的折磨着她,她想推开他、想阻止他,但她手脚发软,张口又只能无助的呻吟。

洪烈将她放在柔软的床铺上,看看她那半合的双眼和发红的脸颊,渴望冲击着他的下半身。

他要她!一直以来每每面对她的美丽时,他都得压抑自己,他渴望她渴望得全身发痛。

“嗯……哦……”

兰吉己无法思考,火热燃烧着她的脑子,快感侵占她的身子,而对他的攻势,她只能抓着床褥难耐的扭动身子。

“兰吉……”

他打开她的衣襟,张口吸吮那两团醉人的柔软。

兰吉感到前所未有的刺痛感袭上前胸,她紧皱眉头,困难的仰起头,张口高叫,

“啊……啊……”

洪烈忘情的吸吮她的柔波,舌头不淬逗弄小巧的粉红色乳头,左右来回的挑弄着。

兰吉从一开始的痛苦慢慢地感受到一丝快感由脚底达到全身,接着她挺高了胸脯迎向他,手难耐地抱住他的头,弄乱他的发,像是渴求更多。

接着,他的手缓缓柱下移,探入了她的亵裤里,揉着她的小花核,令她抽气迎连,脚趾头不自觉地蜷缩了起来。

洪烈快速脱下了她的亵裤,轻分开她略带抗拒的大腿,低下头以舌头代替手舔舐她的秘密花园,他一面舔,大手一面来回抚摸劝她的大腿内侧。

“啊……啊……”

兰吉被这太过刺激的动作弄得娇吟连连,她伸直了大腿,头难耐晌轻摇。

由下往上看着她的洪烈,看见了山峦起伏、绵延醉人的曲线,不由得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天啊!真美……”

兰吉张着小口喘气,全身颤抖的模样是这么的惹人怜爱,洪烈忍不住吻住了她的小口,中指则仰进了她湿热的小穴里滑动着。

“嗯……嗯……”

她弓起身子,双腿大张,任由他的手指恣意进出。

洪烈的手指沾染上大量湿热的液体,另一手释放出他又硬又胀的男剑,然后慢慢分开她的玉腿,缓缓往花洞里挺进。

兰吉张大了眼,—股刺痛由两腿间传遍全身!洪烈吻着她的唇,想舒缓她的疼痛,

“兰吉………我的兰吉……”

“好痛……”

她的身体是那么的痛,但她的心里却是那么欢喜,半梦半醒之间,她搂住了洪烈、她深爱的人,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少了牵绊、挂碍,只剩下两颗心在狂跳。

“兰古……嗯……”

洪烈缓缓的在她的甬道内移动,在她的身体深处深深撞击。

待她的身子已经能适应他的进出,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他才慢慢加快自己的速度。

“啊……嗯……”

兰吉被他带领着的身子摇摆不休。

他一面进出,一面甩手膜拜她的身体。

这是他渴望了好久的身体,渴望好久的人,他无法用言语表达有多么深爱她,那是一种深植在他灵魂的情,根深蒂固的爱。

“洪烈,抱紧我……抱紧我……”

兰吉含着眼泪迎接他每一次的冲刺,她的四肢紧紧攀附着他,随着他的速度上下摆劲腰身。

洪烈将她的头抬起,深深的与她合而为一,这个世界上唯有她,唯有这个时候,唯有这么靠近她时,他才会觉得自己是活生生的,是有感觉的,而不是那个令人战战兢兢的一国之君。

“啊……烈……啊……”

兰吉用力紧抱住他,感觉两人结合的奇异感受,他不只是深入她的身体,更深深进入她的灵魂,她不只感觉到两人身体的交合,就连他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

随着他每一次的深入,快感接二连三在身体里引爆,热点散放在身体各处,兰吉呼出了一次比一次还要高声的呻吟,

“啊……啊……洪烈……”

洪烈吻住她的唇,与她的舌纠缠一会见后又往下含住了她的浑圆,吞吐她双乳的果实,下半身则用力冲刺。

“啊……嗯……”

兰吉发出短暂的吟哦,身体内美妙的感觉在提升,她从不知道原来男女身体结合的感觉是这么的逼近欲仙欲死境界。

洪烈将她一只腿抬高,让她的玉户更为大开,下身挺进,眼睛注视着两人交合处,手指爱怜的在上面轻揉。

“兰吉……你真美……”

“啊……啊……”

兰吉早已忘了什么是羞耻,她闭上眼、抛开一切,放任自己的感觉,任自己在欲海里沉沦。

“天啊……”

她的甬道开始一松一紧的包裹住他,妙不可言的感觉令他更加快速进出。

他们什么都不是,再也不是王上,公主,只是急于爱对方的恋人,他们愿意为对方燃烧自己、生命。

下半身的摩擦加剧,快感淹没兰古,她的双手无助的抓着枕头,难耐地更加张大了她的腿,好与他更加密切结合。

“啊……洪烈……啊……”

她弓起了身子高声呐喊。

洪烈的速度愈来愈快,就在兰吉觉得自己就快承受不住时,温热的种子洒在她的身体深处……洪烈慢慢退出兰吉的身体,抱住了喘息不止的她,体贴地为她擦去额际的汗水,再将她温柔的拥入怀中。

“兰吉,你是我的……你终于是我的了……”

在这一刻,他高兴得分不清脸上的是汗水还是泪水……见怀里的人儿没有动静,他抵头一望,却觅她正闭着眼,脸上则满是泪水,他惊慌道:

“兰吉,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痛你了?”

兰吉拼命掉泪,她说不出半句话,对于自己的行为感到难堪又羞耻。

她做了什么?天啊!她做了什么““一定是我太粗鲁了!对不起……对不起……”

洪烈疼惜地吻去她的眼泪。

她却将身子转过去,他立刻由后头抱住她,同时感受到她身体传来的微微颤抖。

他心中了然的道:

“别怕,你什么都不要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兰吉没有说话,只是咬住了白己的手摇头。

她好恨自己,她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怎么能……洪烈吻若她如云的秀发,

“你嘴巴上不承认,但你的身体却是老实的。你是爱我的,我们的事你什么都不用愁,我会想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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