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贴文机器字数:55000序圣天诸神!吾等卑微,信作永世之仆,愿行诸神之旨,沐诸神之慈。
地上财富衣粮乃至生命,皆为诸神所授,正如地上国度权柄乃至荣光,皆为诸神所有。
圣天诸神!吾等匍匐,讚美轮回。
吾等荣耀,虽死得生!小小的广场已有几千人彙集,他们穿着简单的衣裳,跪伏於地,齐声祷告。
沐浴在金色阳光中的圣女,披着白色的纱衣,缓步走向广场中央的台阶,步上高台。
神官大声唱出讚美诸神的圣歌,将象徵圣洁的水,与代表轮回的花瓣,轻轻洒到圣女身上。
圣女缓缓向前,美丽的花瓣洒落在她脚下。
高高的台阶之后,是由巨大的石块垒出的平台,上面空无一人,只有还在不停祝祷的神官,站在她刚刚经过的台阶两旁。
她登上去,庄重的站直身体,卸去外衣。
阳光立即将她雪白的肌肤照亮,匀称的身材让闪亮的水珠衬着,在高台之上,闪闪发光。
广场众人皆安静下来,这是圣女重回众神怀抱的庄严时刻,在她脱去外衣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神蹟再度降临。
“藉由众神的恩惠,吾等在生命走向终点之际,将重入转轮,再世为人。”
圣女的祈祷,在这片突然变得肃穆的广场之上,显得格外清澈明亮:
“人生而将死,恶魔之咎。但受诸神恩故,虽死,得生。”
祷辞刚落,天空便放五彩光华。
伴随着震耳啸叫,巨大的金色鹏鸟从天而降,稳稳的落到高台之上。
神蹟再一次的降临了,正如诸神一直向万民承诺的那样。
所有人都跪立起来,举起双手,朝天欢呼。
圣女便在这欢呼声中,从容的乘上鹏鸟。
在众人的屏息注视下,她缓缓垂头,潜心祈祷。
烈焰之柱从鹏鸟身下激发出来,卷起骇人的气浪,将跪在两旁神官的衣袍灌得呼呼作响。
鹏鸟没有任何停留,载着圣女冲天而起,转瞬消失於云端之间。
正如几百年来一直轮回上演着的,圣女离世三天后,金色的鹏鸟再度降临,带来了她新的开篇。
第1节还没有到祈祷的时候,神殿内只有他们二人。
一排排的木凳列在殿内,为首一张长桌,有几十只蜡烛整齐的插在烛台上,无言的闪着光。
石壁高耸,仅在离地几人高的地方开着窗户,斜斜的阳光晒将进来,照在另一侧的壁画上。
画中穿着白色神袍的女人,安详的站立着,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轻抚跪在她面前,似乎快要失去生命活力的中年男子。
救赎的光辉从女人头顶播洒下来,照耀在男人幸福的脸庞上。
“这就是您的第一世。”
十岁的女孩睁大眼睛,站在墙下,抬头看那对她来说还很高大的壁画。
穿着红色粗布袍子的神官跟随着,向她介绍这壁画的来历。
“这是我?”
小女孩丝毫没有惊讶的意思,她的声音在这昏沉的暮光中显得格外清脆。
“这是三百年前的您,圣女大人,是您来到这凡间的第一世。”
神官谦恭的介绍道:
“诸神派遣您来到这里,向我们传播神的旨意与恩惠。我们曾受恶魔蛊惑,付出了惨重代价,每人只得阳寿三十,就如画中的这名男子。神怜悯我们,降下圣女为我等传道,只要我们信奉诸神,便可以戴罪之身,轮回复生。”
“我手中抱着的孩子,就是他重生的样子吗?”
小女孩认真的问道。
“是的。”
神官谦顺中透着欣喜:
“您对神启的亲和力,远在我们每个人之上,难以想像您只是刚刚开始正统的神学课程。”
“我昨晚……”
小女孩陷入回忆。
“您不妨说出来,在成为下一代伟大的圣女之前,您会需要我的解惑。”
“倒不是觉得说出来有多难为情。”
小女孩的双眸中流露着与年龄不太相称的迷思:
“只是做了些梦。我穿着白色的纱衣,走上高高的石阶,有很多神官站在阶梯边,把香香的花瓣洒向我。那些阶梯明明很高,我都能轻松的迈上去……后来,我站在高台上,看见一只巨大的金色怪鸟,飞到我身边……“神官凝神听着。烛光照在他棕色的头发和年轻的脸庞上,为他褐色的眼睛染上一层温暖的光彩。他曾多次亲手将临近人生终点的凡人们送上鹏鸟,再又接回他们的转世肉身,见证此等伟大的神蹟,亦是他神官工作的重要部分。况且,圣女的上次转世,他也是相送者之一。“那就是我的前世么?”
女孩微笑道:
“能梦到更多前世的事就好了,这样我自己就能从睡梦中学习神旨,不劳烦你来教我啦。”
女孩背着手,踱着小小的步伐往神殿深处走去,神官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
“我在梦中来过这里,也见过你的模样。你一直都跟在我身后,就像今天这样。”
女孩对神官说道,而后者跟随着,微微颔首。
走到神殿尽头,女孩伸手,试图推开那沉重的木门。
神官紧走两步上前,宽大的手掌按到门上,大门应声而开。
“嘻,谢了。”
女孩笑道:
“我总觉得自己还是梦里的样子,可实际上……”
她伸出手来,偷偷比照了神官放下的双手:
“等我长大,不过几年,或许你也要转世了吧。”
她淡淡的说着,走出大门。
凛冽的山风迎面刮来,将裹在她小小身躯上的衣袍吹得烈烈作响。
他们倚着高大的石砌神殿,面前伸展着辽阔的高原画卷,青色的草场连着远处的山峰,在那淡蓝无暇的天幕之下,峰顶的雪岭线清晰可见。
“瞧那些白色的雪。”
女孩呢喃着。
神官脱下自己的罩袍,於寒风中,将这块被吹得如红色旗帜般的衣物,围到女孩身上。
“三百年前,诸神於那雪峰之下,将您的第一世降临凡间,令我们聆听诸神的教诲,见证不可思议的神蹟。”
神官行礼道:
“您是诸神赐予我们的最伟大的珍宝,圣女大人。”
“你一直追随着我。在我关於前世的梦中,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字,现在也一样。”
女孩目不转睛的望着远处的雪山,在那山巅之下,依稀可见一些牧人,驱赶着瘦小的牲畜,裹着褴褛单衣低头前行。
女孩眼中现出一丝忧愁。
“尘世皆苦。”
神官垂首道:
“白山大人的前世,与世俗国王希泽一起,向民众广施恩惠,到您离世的时候,附近的居民都来送行,大家聚集在您身边,齐声讚颂诸神的恩德。当时的壮观场面,您或许在梦中还能见到。”
“传播神启,令民众讚仰神恩。这就是我来尘世的原因,不是吗?”
白山回过头来,双眸在吹乱的刘海之下,映着雪山的光芒。
季节交替,日月流转。
不知觉间,便是几年岁月的流淌。
火热的骄阳在太阳神的授意下发挥出它最大的热量,这正是夏季。
风神埃俄罗斯送来山岭另一边湿热的水气,而雨神玄冥则指引空气中的雨水令其尽数降下。
大地之神盖布接受了风雨阳光作为礼物,便让地面长出瓜果,滋养凡间生灵。
歪扭的石板砌着这座城市最中心的道路,几位铁匠正在路边的铺子里卖力的修着农具。
农夫们围在铁匠铺外等候,远远看到穿着白色神袍的人走近,便恭顺的低头让开了路。
一名乞丐畏畏缩缩的蹭上前来,枯瘦的手,将一只破碗伸到穿着神袍的女子面前。
女子从袍袖中取出一只苹果,递给跟在她身后的神官。
这名中年男子接过苹果,低头将其轻轻放到碗里。
“即使诸神的恩惠已然慷慨,飢饿的阴影仍然在民众间蔓延。”
乞丐得了食物,千恩万谢的去了。
“跟我来,普罗米。”
白纱掩映着阿娜的身躯,罩袍压着漆黑的长发,已然成熟的脸庞依旧清秀动人。
白山在夏日的微风中轻轻拉拢神袍,带头走在前面。
伴随了她两世的神官,忠诚的跟在身后。
城镇中心的石板路也不过几百米的行程。
稍走不远,便是泥泞的沙土路面,在前一晚的雨水浸泡下,坑洼的地表满是羊蹄的痕迹。
一名农夫推着独轮车迎面而来,车上载着几只甜瓜。
“这就是你今晚的食物吗,农夫?”
白山停下来,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独轮车上,农夫立即惶恐的将车停稳,低头行礼。
“是……圣女大人。”
农夫低声回答:
“这是我们全族人……的食物。”
普罗米听见圣女暗自叹息,便出声帮询:
“告诉我,耕作者,你的族人刚刚轮回,还无力耕种吗?”
农夫行礼道:
“诸神在上!我们全族六人,和别族一样男女各半。族里只有一对夫妻刚刚轮回,我们有四名劳力喂养他们。向神起誓,我们每天早起劳作,下午回神殿祈祷。感谢盖布,我们种的麦子还在生长,瓜果已经成熟。圣女大人,我们有得是力气可以使,诸神恩赐的麦苗和瓜秧,我们每次种完,都感觉还有富余的力气,如果诸神可以赐下更多苗秧,大家一定会献上更多祭品,感激神恩!”
普罗米出声反驳:
“每年冬末,诸神降下的鹏鸟所携物资之丰,我们都有目共睹。因为怀罪,我们才需留在凡世受苦……”
看见四周的农夫也渐渐围拢上来,普罗米更大声的说道:
“羊群不会产子,作物的种子也无法发芽,这都是我们曾经受恶魔引诱所致的后果,於神启中写得清楚明白,凡人们就算受饿冻死,也是罪有应得。是诸神给予了我们活命的机会,不仅赐下羊群的幼仔,将以神力发出芽苞的秧苗送给我们栽种,更让我们寿尽轮回,从而获得过去黄金时代的人们都难以想像的长久生命,即便如此,我们却不虔诚的感谢诸神,反而索取更多,这难道是我们应有的样子吗?”
被训斥的农夫低头嗫嚅:
“只是……秧苗虽然很多,但我们这么多人,大家一分,就没有多少……虽然已经努力耕种,族人们还是会饿着肚子。每次干完农活,我们都觉得还有余力,如果有更多庄稼……”
四周的农夫们低声附和着,一时间,人们诉说着各种各样的请求与愿望,将圣女围在了当中。
普罗米想要接话,白山拦住了他。
圣女走到众人中间,白色的袍衣软软的贴合在身上,镀着夺目的阳光。
她於袍袖中伸出双手,如幽兰般的白嫩手指轻轻挑开罩帽,那一头乌黑的秀发便如瀑布般倾泄出来,於微风中,拂着她精緻的脸庞。
白山环视四周,回应着所有人的注视。
刚满十八岁的她,却是多世轮回的圣女,在这样的场合下,也没有丝毫慌乱的意思。
她庄重的扫视了所有人的眼睛,在每个目光上都作了短暂停留,令他们每一个人都感受到,接下来的一番话,圣女是单独说给他听的。
人群安静下来,只有清脆的女声如夏日溪流在流淌。
“请听我说。我是白山,这片大地上的神仆。你认识我,不管彼此轮回多少世,我都是你的朋友。大家都知道,每天的这个时候,我都应当在神殿里祈祷才对,而我带着神官来到这里,踩在这片泥土上,就是想要更多的瞭解这泥土中发生的事情。”
她轻轻拍了普罗米的肩头:
“追随我的这位神官,这一世的寿命行将结束,随时可能蒙神召唤回到神域。我带他来,让他听到踩在泥土上的你的声音,并叫他在进入轮回时,以最虔诚的姿态匍匐於诸神面前,恳求诸神聆听这些声音。我们会有更多的羊羔,更多的秧苗,诸神是至伟的,是至大的,是至慈的。”
普罗米听到了他这一世生命中或许是最后一个指示,他卑微的伏下身去,在圣女面前,接受了使命。
农夫们知道诸神将听到自己刚刚的发言,也都惶恐的俯下身去,诚心祈祷。
圣女拉起普罗米,指给他看这匍匐四周的农夫们:
“看他们的诚心,听他们的祈愿。这些沉重的愿望,我们作为神使,怎么可以轻易忽略呢?”
低沉的轰隆声从天边滚滚而来,蓝色的天空现出了一道红色的霞光。
众人循着声音,看到了这一壮丽的景象。
红色的霞光渐渐扩散,化作白色的烟云,在蓝天中飘逸着,散成巨大的长条形状。
白山与众人欣喜的注视这难得的圣景,就在霞光与烟云渐渐远去时,城中心巨大的轮回接引石台,显出了蓝色的点点光芒。
“诸神召唤你的时刻到了。”
白山望向半空中的光华,喃喃说着。
这跟随了她两世的忠诚的神官,已经年满三十的男人,即将走到人生的终点,以及新生命的开端。
普罗米噙着泪水,曾亲手将上一世圣女送上石台的他,此刻也激动到双唇止不住的颤抖。
“记住这次轮回的使命了吗,我的朋友?”
“我会用上灵魂里全部的虔诚。”
此时已经无需更多的准备。
低阶的神官们,早已远远见到了轮回石台上的神力光芒,并急匆匆的朝石台聚集。
那种不需要点火就可以发出亮光,并以一定的节奏缓缓闪动着的,便是诸神降下的鹏鸟将要落地的地方。
城镇中喧哗了起来,人们穿上最整洁的麻布衣服,跟随在低阶神官身后。
围绕在圣女四周的农夫们,似乎预见到了下个春季到来时,诸神将会赐予的丰厚农苗与羊羔,也都喜形於色,只是碍於圣女大人就在眼前,还不敢有放肆的庆祝动作。
“去吧!”
白山大声说道:
“到石台那里去,到鹏鸟就要降下的地方去!我们要将普罗米隆重的送上鹏鸟,让他带着我们的愿望一起!”
农夫们欢呼起来,三三两两的朝石台跑去了。
“快来,普罗米,不要让鹏鸟等着你!”
白山兴奋的催促着。
普罗米这才从激动中回过神来,他向诸神短暂的祈祷,尔后整理了自己红色的衣袍。
白山此刻已经压抑不住她少女的天性,她等不及的拉起普罗米刚刚整理好的衣襟,带着他,朝石台奔去。
石砌的台阶路,既高又长。
普罗米急步上了几阶,便稍稍停顿,缓下气色,开始踩着庄重的步子,一步步拾阶而上。
低阶神官们站在两边,唱起祷辞。
白山早已抢步跨到石台之上,在那里静静的等待。
轰隆的巨响再度从天边传来。
红色的霞光从远及近,再度划破天幕,停留在石台上空。
金色的鹏鸟从那霞光中俯冲而下,带动气流,响起尖锐的啸叫。
民众停下祷辞,在这伟大的神蹟面前,拜倒於地。
只有白山和神官们,站在原处,等着执行他们最神圣的神职使命——将凡人送人轮回,并在下次鹏鸟到来时,见证他的新生。
鹏鸟降落到离石台不过百米的高度,道道火焰带着气流,从其底部喷射出来,白山站在石台顶部的边缘,任由鹏鸟掀起的气浪灌满她的袍袖。
普罗米庄重的走到石台顶部,望向空中的鹏鸟,又转头看着白山,那目光中满是紧张与期待的意味,又隐藏着更为複杂的,白山一时还不能发现的含义。
“多保重。”
普罗米说。
“你又服务了我一世。”
白山微笑着回应:
“辛苦你了,回到神域好好休息吧。下一世,我会亲自照料你的童年。”
泪水再度填满了普罗米的眼眶。
他向白山深深行礼,作为回答。
鹏鸟继续下降,轰隆隆的巨响压过了所有言语。
石台上的蓝色光芒聚集在顶端正中央的部位,那里将是鹏鸟准确着陆的位置。
在这巨大的声响中,白山不再说话,只是以绝美的笑容作为鼓励。
她将普罗米轻轻推向前,自己俯身半跪下去,朝着鹏鸟将要落下的方向。
本已停止唱颂祷辞,安静下来的民众,突然又喧哗了起来。
白山真切的听到这其中有惊恐和愤怒的声音,她不愿这神圣的时刻被农夫们的喧哗所打扰,便又站起身来,望向高台下方,准备用一个手势来止住这场不明来由的慌乱。
她的动作僵住了。
一群衣着怪异的陌生人,已经将下面的人群分隔开来,佔据了石台下方的广阔位置。
其中一个,抬起手,以极不敬的剑指,指向半空中的鹏鸟,又有一人带着她从未见过的,足有一人来高的铁柱,朝向石台上空。
白山本能的察觉到危机,石台下惊恐与不安的情绪,也传染到了她身上。
圣女瞪大眼睛,回过头来,望向那还在徐徐降落的鹏鸟,张开双臂,想要传达那令人惊异的,未知的危险。
一枚带着烈火的巨箭,已然飞上半空,直朝鹏鸟而去,箭身圆实,带着尾翼,身后喷出火烟,活像一条冒火飞行的毒蛇。
它飞行的姿态根本不同与凡间任何可以腾空的活物,那细长的身躯甚至还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它身后拖曳的火,烧成了白色的浓烟,清晰的勾勒出一条笔直的飞行轨迹,而这条烟迹,直直指向着鹏鸟。
后者在巨箭升空的同时便有了动作。
这只巨大的,时刻张着金色长翼的神鸟,立即停止了下降,开始往上攀升。
第一支巨箭,就这样擦着鹏鸟的腹部,划入深邃的天空。
然而又有第二支巨箭,几乎与第一支同时发射。
它尾部的烟火在半空划出另一条飞行轨迹,角度略略偏高一些。
两条轨迹在粗重巨石垒成的高台边,构成张向鹏鸟的锐角,彷彿张开的蛇口,挡住了鹏鸟最后一丝逃离空间。
回避,追击,对撞。
轰!半空中绽放出巨大的火球,鹏鸟立时断作两截,四下飞溅着烟气。
翻飞的火焰在白山惊惧的眼瞳中映出纷乱的倒影,却最终砸向地面。
普罗米率先反应过来,他大声吼叫着,回头奔向白山,将她一把抱住,滚下石台。
那鹏鸟燃烧的残骸猛然落下,砸中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飞起冲天的火焰。
白山摔脱了普罗米的怀抱,重重撞在石阶上。
她还未从这场变故中缓过神来,茫然的抬起头,眼前满是或尖叫着,或哭泣着的穿着麻布衣服的人。
又有几个穿着她从未见过的服饰的陌生人挤开慌乱的人群,其中一个指向还半伏在地的圣女:
“抓住她!”
第2节正午刚刚过去,寒冷的北风就将阴云带到头顶,挡住了温暖的阳光。
一阵惊雷,将白山混乱的思绪猛的拉扯回来,冰凉的雨点便劈头砸下。
“恶魔!你们驱走了光明,谋害了鹏鸟,这冰冷的阴雨便是铁证!”
白山勉力站起来,攥紧拳头打向一名靠近的陌生男子。
那男人反手挡下,就轻松将她制住。
“神域的火焰不会放过你们的!”
白山尖叫道。
“快把车开进来!”
这名戴着暗色毡帽,有着铁灰色的眼睛,全身裹在漆黑紧身衣里的男人没有理会白山,回头发布命令。
呜呦呦的号角吹响起来,响亮的呜咽声穿透这突然而至的雨幕,震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国王的卫队就要将你们包围了,忏悔吧,现在向诸神忏悔,还来得及。”
白山喊道。
“快!”
男子催促着:
“不要造成太多死伤!”
铁制的大盒子,彷彿活物一般,低吼着冲进广场,撞开几名扑上前来的低阶神官,急停在这男子跟前。
众多低沉的脚步声在广场外集结,作为先锋的僧兵,吆喝着退去围在外侧的农夫和牧民,在场外端起长矛列阵,呼喊着冲了上来。
“防暴盾牌!”
这队人听到命令,迅速打开刚刚停下的铁盒子,取出透明的方盾,列在最前面,紧密的挤成一排。
僧兵的长矛紧接着就戳了上来,撞到盾牌上,立时弹开,好像纷乱的箭兰。
“走!快上车!”
男人吼着,将白山拉起。
圣女拚命抵抗这股巨大的力量,却还是被拽上了他们所说的车里。
持着盾牌的人训练有素的以整齐的步调,向前欺进一步,使用腰肩力量,将盾猛的撞向最前排的僧兵,立时开出一条路来。
车子呼呼的响着声,朝这条路倒退着撞将过去,沖散了僧兵队伍,让这些陌生人抓住时机,迅速进到车里,关上车门。
“走!走!”
男人在这拥挤的空间里用力制住白山的手,大声命令。
车子在混乱的人群中左右倒转,终於调整好了方向,朝广场外疾驶。
僧兵们掷出长矛,砸到铁制的车框上,发出嘣嘣的声响。
“恶魔的力量帮助你们赢了这一局。”
白山放弃了徒劳的挣扎,冷冷的承认了眼前事实。
“不,还没有。”
男人低声说道,这是他第一次回应白山的话:
“阴云马上就要散去……”
他抬手看了看绑在手腕上的一块结构精巧的器械,上面的指针,大致指向数字四的位置。
雷声还在继续。
车子很快驶出城镇,将惊愕嘈杂的人们远远的甩到后面。
雨越下越大,车窗被水糊满,又被某种自动器械刮去。
车轮乾脆的划开浅滩,溅起泥水,在石块遍地的山坡上一路颠簸。
“我叫维德,是当地反抗组织的领袖。”
男人简短的自我介绍,松开白山的双手:
“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帮助我们?”
白山冷漠的讽刺:
“你们刚刚毁去了这片土地上所有农夫与牧民的希望。”
维德略作沉吟:
“你是指秧苗与羊羔?你们打算让这次返回神域进行轮回的神官,向你们的神乞求更多这些东西?”
“很准确的判断。”
白山嘲讽道:
“但这不是所谓的“这些东西”,这是我们明年不用继续挨饿的希望。
恶魔们,你们毁了这一切,而现在,又来说帮助我们?”
“据我们所知,神域的培植基地已经全力运作,现在供应给各片区域的农苗,已经是他们满负荷产能下的结果了。有人能够吃饱,就必然有人挨饿……换言之,你以为……”
“跟踪到定位信号!”
前排一名戴着耳罩的男子,回头喊道。
“启动附近的干扰基站。”
维德低声回应。
“我以为什么?”
白山反驳道:
“羊羔不能生产,种子无法发芽,就连我们人类,也都……无法生育,甚至只有三十来年的寿命。你所说的,诸神皆有启示,经典中记载着的,农夫们没有详细读过,我却在这三百年不断轮回的生命中,反复的学习和验证着。”
维德脸色阴沉,没有回答。
白山只觉那些充满期盼的农夫的眼神,还在面前缭绕,而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彻底毁去了这些可怜农牧民的愿望,不由得悲从中来:
“以前的世界,并不是这样的,或许你也知道。务农的,只需要留下种子,便可年复一年的生产;放牧的,只用保持着羊群数量,羊羔便可从羊腹中产出;还有我们自身,只要男女结合,就可产出新的生命,而无需在原有的旧生命中不断轮回。是什么毁了这一切?是什么让这世间只剩杂草和虫子可以自由生长?是恶魔们,是你们!
““他们正在定位干扰基站!”
前排男子紧张的回头呼喊。
“我们得快,这个基站撑不了多久。”
车子明显的进一步加速了,巨大的颠簸让车内众人摇摇欲坠,白山紧紧抓住前面座位的靠背,才维持住了圣女应有的尊严。
一道红色的亮光,破开阴云,於天边徐徐降下。
这红光在雷雨的阴冷中,显得格外扎眼。
“基站被……”
那道红光穿过雨幕,降到不远处山坡脚下的地表,扎透地皮,钻了下去。
紧随着巨大的轰炸声响,大量泥石被掀了出来,在空中散开,跌落,如同另一阵黑色的泥雨。
“诸神在九重天上,看着你们。”
白山冷冷的说道。
“在这雨云消散之前,都没那么容易。”
维德回应道:
“我们已经进入三十七号基站的干扰范围,启动它。”
“敌袭!”
有人高喊。
前排车窗上顿时绽开一团血雾,窗下两人颓然倒在车座上。
车子便似疯了,在荒野中连变两个方向,又撞进一连串的石堆。
维德一手抄住车座顶上的扶手,将白山的头部压到自己胸前紧紧护住,在接连几下的撞击之后,车子终於停了下来。
车门边的男子刚刚开门,就在一串清脆的响声中喷出鲜血,倒在车外。
维德奋力推开另一侧车门,将白山带下车,顶着扑面而来的雨水弯身前行。
很快的,他们就被一群同样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包围起来。
为首高大结实的男人端着武器,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用嘲弄的眼神望着眼前被雨水浇透的维德,而后者站直身体,毫不退缩的与之对视。
“藉着雨云掩护,到诸神眼皮底下抢走圣女,做得不错。”
这男人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在讚美。
维德不发一言。
这男人耸耸肩,也不再说话,只是抬起武器,乾脆利落的将维德砸倒。
四周众人的武器一齐冒出火焰,在一阵有节奏的响声过后,刚刚从车上出来的人也都倒下了。
“这不是神域的士兵。”
白山只来得及做出这样的判断,就被围上来的众人捆住。
一名士兵将手中的武器对准趴在地上失去知觉的维德,却被他们的首领一把推开。
“留着他的命。对神域来说,活着的大脑,比死去的管用。”
白山不知道这句话的意义,她只看见有人拎着黑色的套袋,粗暴的将她整个装了进去,隔绝了外部所有的光线。
“乘神域的人还没赶到,我们走。”
这是圣女在这场雷雨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3节意识渐渐复苏,眼皮仍然沉重,无法睁开。
白山不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她努力回忆,被人装进套袋劫走,似乎是她最后尚还清醒时的记忆,却又像是这场恶梦的一部分那般模糊。
全身软绵绵的,想要运动手脚,却提不起劲来。
她很努力的集中涣散的精神,才只够略微移动自己的手指。
某种让她昏沉沉的力量,还在她体内没有完全消散,她混沌的思维在散漫的猜测,那或许是恶魔的法术。
水滴的声音在身边一下,一下的延续着,一股潮湿的凉意,慢慢侵入她的意识,在她黑暗的思维世界中,沁入一池湖蓝色的春意。
春季……据神启所述,芙蕾雅女神将令世界从白色中醒来,并披上由天河织女亲手织就的草毯。
诸神的鹏鸟将在春季到来的第一天,从天而降到轮回石台上,放下数量可观的秧苗与羔羊,当然还有从轮回中回到凡世的幼儿们。
诸神说,众生平等,凡信诸神者,皆从轮回中来,皆往轮回中去,此言凿凿,真实不虚。
白山成年后不久,就会经常梦中前世的经历。
她於一代代生命中,看见了民众的苦难,忧心於他们所遭受的飢饿与寒冷。
并非农力不足,亦无祈祷不诚,所有秧苗与羊羔皆茁壮成长,便是明证。
如果诸神能赐予更多……这样的念头,在她前几世的轮回中,虽然也曾出现过,却被她小心的打消了,以免令诸神怪罪凡人贪欲不足,竟敢向神索取恩惠以外的赐品。
然几世积累的期望,终於在这次逾越了雷池,成长为炽热的祈愿。
她藉着农夫的口,将这样的想法传递给了她忠心的神官普罗米,就在这样的春季到来之时,诸神一定会被大家最真挚的祈求所打动,鹏鸟送来的,将是更为丰厚的恩典……不……春季还远没有到来。
那池湖水在她眼前晃荡着,渐渐淡去,变浅,变白,染开了黑暗……白山终於睁开了眼睛,从这场昏睡中真正醒了过来。
还是那水滴声,真切的滴到身边,一下下的,没有止歇。
白山躺在地上,微微抬了抬头,却是头疼欲裂。
渴意从舌根散发出来,已经将全身烧得滚烫,她不顾其它,努力伸手爬了两步,挪到水滴落下的地方,汲起地上的水坑,一口口的喝下去。
她努力控制身体,站起身来。
白色的神袍有些凌乱,动手整理了,还算整洁。
她注意到自己正被关在室内,三面围着开凿过的石壁,那些水滴,就是从头顶一处巨石的裂缝中渗透下来。
亮光传来的地方,被铁制的栏杆隔着,圣女小心试探了这些铁桿,似乎没有什么令人心疑的恶魔力量附着在上面,只是这些铁桿上下均匀圆正,每根桿子都是同样大小,不知是什么样的铁匠才能打制成功。
白山藉着微光,拾起地上的石头,小心的敲击关住她的铁栏,发出噹噹的声音。
这声音刚传出不久,便有几道回声,从四面八方传递回来。
这样的回声,在普通的建筑里根本不可能形成。
白山默默估量着这空间的规模,她猜测,这或许是座巨大的石堡。
“不用敲了,这里是绝禁之地,诸神的眼睛……看不到这里。”
意志低沉的男人,就在隔壁。
白山把脸贴在铁栏上探头观望,视线却被那间牢房里的黑暗吞没。
“诸神在上,你是信神者吗?”
白山小声试探的问道。
“我曾经是……只是现在……”
“我能感受到你的迷茫。”
圣女鼓励他:
“诸神不会抛弃他们的信民,无论在哪里。”
“除了这儿。”
男人贴近铁栏,让光线照在他憔悴的脸上。
那是一张临近轮回的中年男人的脸,一些皱纹已经不动声色的爬到眉心,灰色的头发与棕色的眼睛,让白山不由得想起了普罗米——但这名囚徒的眼神远没有那么坚定。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叫什么名字?”
白山小声发问。
“这里是地下,神域的卫星也好,无人机也好,都看不到这里。”
纷乱的脚步,大约有四五人的样子,从黑暗深处,一直走到牢房前,乱哄哄的站定。
那道照进牢房的光源,就悬在这些人的头顶,光线自上而下,在他们的额头留下明亮的高光,却将眼窝与颧骨深深的刻进了阴影里。
白山这才注意到,那光源不是蜡烛,而是某种发出明亮光芒的,拳头大小的圆球,就由一根绳子,自石顶吊挂下来。
为首的男人一头红棕色的短发,眉毛削尖,眼睛细长,目光阴沉,似乎二十多岁,正值盛年。
带队劫停维德,抢走圣女的,就是他。
看到这张脸孔,白山立即回忆起那段令人不安的往事,心跳加速起来,手心冒出了汗珠。
他没有穿那件黑色的紧身衣,取而代之的是套常见的宽松麻布衣服,没有携带武器。
反倒是一名跟随他过来的人,全幅武装,站到墙边。
又有三名好像农夫打扮的男人,畏畏缩缩的躲开那名士兵,就在为首者身后,挤成一团。
白山感受到了危险,但身为圣女的尊严,令她想要抢先说点什么,尤其是对牢房外那恶贯满盈的恶魔首领。
“地下?”
她感觉到声带有些颤抖,便顿了顿。
好在对方并不急於抢佔话语权,只是戏谑的看着她,这给了白山整理情绪的时间。
“地下?”
她重複道,这次的声音充满了勇气:
“以凡人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挖掘出这样的地宫。你们使用了恶魔的力量,而这会让你们越来越堕落,并给这世界带来更加深重的灾难。”
“这不是所谓恶魔的力量,圣女大人。”
他漫不经心的回应道:
“不过这不重要,我也没时间跟你解释……你们几个,过来。”
他没有回头,只是伸出手指,在空中挥了挥。
那三名农夫便迟疑着,走到他身边。
“您有什么吩咐,大人……不,长官?”
“还记得带你们来是做什么的吧?”
“是……投……投名状。”
“以往入夥的,都要杀个神官。”
他耸耸肩:
“今天你们走运了,我们抓到个女的。”
白山意识到了什么,她站直身体,大声喝斥道:
“我是圣女,诸神於三百年前降下的圣徒,你们敢!”
那男人嘿嘿笑了,他朝白山指了指,轻佻的问道:
“你们认识她吗?”
“不……不认识……”
农夫们畏惧的回答。
“怎么可能!”
白山大声说道:
“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要到我的神殿中祈祷,否则……”
“好了好了。”
男人打断她:
“是“你的世界”,而不是“这个世界”。
比如说,我相信你曾眺望过远方的雪山,但是……你曾翻越到雪山的另一头吗?”
“这不可能!”
白山大声反驳,但很快,音量便降了下来:
“只凭凡人……那是诸神的禁区,哪怕是恶魔也……“男人满意的回头,对农夫们宣讲:
“看吧,她的衣饰和威严,与你们的圣女没什么两样。她也是圣女,却不是你们所熟知的那位。圣女曾说,雪山是诸神的禁地,除了神以外,谁也无法跨越,你们以为,雪山的另一边,就是禁地。事实上呢?”
男人望着一名农夫,后者嗫嚅着低下头去。
另一名农夫小声回答:
“她是……雪山另一头的圣女,那边的世界,和我们的一样……““正确!”
男人挥起手来,这极大的鼓励了这些农夫的情绪。
“神启中的话,也不一定是对的!”
第三名农夫喊道。
“不!”
白山训斥他:
“神启是诸神亲口所述,所言必然不虚,你们竟敢!”
男人突然转回身来,打开牢门,将白山拽了出来:
“看吧,这就是圣女,诸神所说的,集威严与圣洁於一身,受九重天神灵加持保护,无人可侵,无人可敌的圣女!”
白山警告说:
“我有诸神加持的力量,你这样的恶魔根本无法……”
她话还未说完,只听哧的一声,身上的神袍便被男人突然扯破,甩到一边,白皙的皮肤,修长的肢体,还有圆鼓鼓的乳房,就这样暴露在空气当中。
粉色的乳头,在地下空气的凉意中硬起,於灯光毫无遮挡的直射下,乳头上每一处粉嫩的褶皱,都清晰可见。
白山於三百年来,从没有被这样对待过。
她的意识似是停顿了,卷曲的睫毛,惊讶的眼眸,圆张的粉唇,细长的粉颈,削瘦的香肩,高耸的乳房,平坦的小腹,黑色的阴毛以及光洁的双腿,在这灯光下凝固着,停滞着。
这裸体雕塑般的女体,毫无准备的暴露在众人,尤其是三名卑微的农夫眼中,全身上下都被灯光照得雪亮。
“这就是圣女!”
男人宣佈。
扔下神袍,他又立即抓住了白山黑色的秀发,紧紧拽住。
圣女这才回过神来,惊恐的尖叫着,玉脂般的胳膊护住胸前,另一只手握住自己的头发,似乎是想减轻头皮上传来的痛苦。
男人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
他用力拖拽,白山晃着赤裸的胸部,左右跌撞,最终倒在地上。
男人紧接着,便伸脚踏了上来,黑色的鞋子,踩在圣女白色的臀峰上,留下一道漆黑的脚印,在雪白的肌肤衬托下,格外显眼。
没有任何停歇,紧接着,又是一脚踩了上去,白山的臀肉在这脚踩击之下,发出一阵与圣女身份极不相称的,勾人欲望的波浪。
男人用力将白山踩趴在地,不顾她发出的阵阵惊叫,鞋底就在她臀瓣一侧往下擦,圣女的臀肉便被分了开来,粉色的菊门与阴阜,都暴露在了灯光之下。
“不,你这恶魔!”
白山终於从震惊中找回了说话的能力:
“还有你们!不许你们这样直视我!”
农夫们紧紧盯着这具堪称完美的女性裸体的眼神,被一训斥,便就离开。
但不等作恶的男人下令,他们就又忍不住望了回来。
“忏悔吧……”
白山抱着一丝希望劝诫道:
“还来得及……”
“看这里。”
男人弯下腰,手指着白山暴露在外的私处。
左右两瓣比肤色稍稍深一些的嫩肉,紧紧包裹着饱满的阴阜,一些卷曲的,细柔的黑色阴毛,稀疏的列在两边。
圣女用力撑起胳膊,男人抬起脚,一下踩到她拱起的裸背上,将她的脸踩进泥里,任凭白山用力曲起腿来挣扎,却反而将屁股拱了起来,令这本来充满了强迫的虐待行为,无意间染上了丝淫靡的色彩。
“圣女,神说只有国王才有可能触碰的女人,现在却被踩进泥里。你们还在等什么?”
男人催促道。
“我们真的被骗了……”
一名农夫颤抖着声音,盯着白山美丽却又饱受凌辱的裸体,嚥了口唾沫。
他颤着手,解开衣服,露出精壮的身体。
白山的脸埋在土里,几乎无法呼吸。
她努力侧过头来,却看见农夫脱下衣服的样子。
那充满了愤怒与欲望的眼神,刚一触碰到圣女惊惧的目光,便似要喷出火来:
“你!你和你的神!”
他走上前来。
踩着白山的男人冷笑着,见状后退两步,让出了空间。
农夫接替他的位置,也是一脚,踩到她修长的腿侧,留下黑色的脚印。
他弯腰捏住白山细长的脖颈,常年辛苦务农的手指,紧紧钳住了她的喉咙。
白山不由自主的双手掐住对方的手指,此刻就算圆鼓鼓的乳房露在外面,也只能不管不顾。
农夫将她提了起来,泄愤般的推了一把,圣女娇弱的躯体,就如风中残叶,往后撞到牢房的铁栏上,发出一阵声响。
农夫上前,抬手一记耳光,甩在她精緻的,如雕如塑的脸庞上。
随后,便用力抓住她的乳房,那充满弹性的乳肉,便被挤到了粗糙的手掌两侧,任农夫的手指,深深陷进了白嫩的软玉里。
“呜……”
白山失去了抵抗力量,发出绝望的哀声。
“我不再信神!”
农夫说:
“我入夥了!”
“很好。”
男人说:
“可以开始你的投名状了。”
“等等……”
白山说: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诸神会原谅你们……”
农夫拽起白山的头发,将她摔倒在地。
圣女的乳房朝上露着,她连遮羞的力气都失去了。
农夫光着身子,趴到她身上。
田间劳作留下的黝黑肤色,与圣女洁白的身体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一只手压住女人的脖子,另一只手在她下体摸索着,在白山两条长腿的左右挣扎中,准确找到了私处的位置,手指毫不客气的分开阴门,粗鲁的摩擦,感受她最柔嫩的部位。
这便是简短前戏的全部内容,没什么耐心的农夫这就提起自己硬梆梆的肉棒,龟头毫不犹豫的顶开阴门,在这短短的过程中,白山徒劳的抬手抵住农夫健壮的胸膛。
“不……”
白山说:
“求你……求求你……”
“啊!”
圣女发出一阵惊呼。
农夫的屁股完全沉下去,整个身体压垮了白山的胳膊,紧紧贴在了这具美艳的肉体上。
白山咬着嘴唇,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农夫开始粗暴的抽送,每一次都高高抬起,再又尽根没入。
圣女的双腿不再挣扎,只是被农夫压开,随着一次次的冲击,有节奏的小幅晃动。
“你们还要等吗?”
导演了这一切的男人,向另两名农夫发问。
看呆了的两人,也回过神来,脱去衣服,围了过去。
几双手在圣女身上游移,她饱满的乳房被这些手重点照顾,被不时或捏或挤,反覆的蹂躏。
这场凌辱的混乱场面,以趴在白山身上的农夫僵直身体射精作为结束。
他恋恋不舍的抽出软下的阳具,看那白浊的精液从圣女双腿间缓缓溢出,满意的出了口气。
紧接着,白山就成为余下两名农夫的争抢对向。
其中一个蹲在她头部旁边,抢先拉她胳膊,将她的躯体拖向自己。
另一个也不甘等待,抱住她的一条腿,往下拉扯。
白山的身体就在这两个男人的争抢中,无力的挣紮了会,便被腿边的农夫近水楼台的宣告佔有。
他只是将白山已经脱力的双腿分开,就毫不费力的对准了位置,插了进去。
抢佔成功的,开始不紧不慢的享受抽送的快感,失败的那位,则后悔於自己的失策,却又更多的将不满发泄到白山的美乳上。
他越发用力的虐待着圣女的乳房,引得她发出音调纤细的悲鸣。
这种年轻女性受虐时独有的声音,愈发刺激着男人的欲望,两人都毫不怜惜的加大了动作。
白山双腿被抱起,光洁的脚丫在半空中,随着身体承受的冲撞而来回摇晃。
农夫甚至将她的屁股从下而上的掀离地面,令她摆成极其难堪的,双腿大开,阴部朝上的姿势,从而可以更深的插入她。
这样的冲击毫无怜香惜玉可言,女孩阴部媚肉被粗大阳具带出,再又深深的插入。
她的腰肢被折成很小的角度,在男人一次次大力撞击下,随时都像要折断一般。
而她圆润的乳房,却被抓在另一个男人手里,肆意揉捏,娇嫩乳头时而被粗大的掌心压住,时而显露出来。
在这地下灯光里,乳头的粉色,乳肉的白色,男人手背的深色,交织着,碰撞着。
直到第二个男人也满足的站起身来,白山才得以放下双腿,躺平喘息。
她休息的时间还远远不够,就有憋足了欲望的下一个男人,趴到这副赤裸的躯体上。
白山没有任何抵抗,只是张开嘴,在农夫贪婪的沉下屁股时,从咽喉里挤出了女孩特有的声线:
“啊!”
她清楚的知道,却又不愿去思考。
在轮回了如此多的世代之后,她原本应当圣洁无瑕的肉体,转瞬之间,已经被第三个男人佔领。
第4节“我是维德,当地反抗组织的领袖。”
维德松开白山的手:
“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他银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光芒。
铁灰色的眼睛,与深色眉毛的组合,透着坚毅沉稳的气息,此刻却带着轻松的笑意。
直鼻樑下的嘴唇,被他用食指盖着,作出噤声的手势。
“你?”
白山惊讶的叫道。
她立即意识到刚刚声音过大,便小心左右张望,确认四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圣女穿着普通神官的红袍,在这城镇边缘的狭窄泥土道路上,并不怎么显眼。
她左右看过,还是谨慎的翻起兜帽,将俏脸与长发都藏了进去。
“跟我来。”
维德温柔的拉起白山,转过两条泥路,退进路尾不起眼的小石屋里,探头观望,确认没有人发现他们,就关上了门。
“诸神在上!”
白山说:
“看在你数次帮助我的份上,在我把你以渎神罪送交国王卫队之前,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想说,觉醒吧,白山。”
维德向前探身,轻轻抓住圣女双肩,压低声音,坚定的说道:
“这世界的原貌早已被你洞悉,它就藏在记忆深处。觉醒吧!”
白山猛的深吸口气,醒了过来。
水滴,渗过头顶的石缝,掉下,一滴,一滴,落进水洼里。
灯光透过铁栏,照进牢房,却没能驱走这里的黑暗。
她茫然坐起,盖在身上的衣料滑了下去,露出乳房。
圣女回想起被人奸淫的经历,呆了半晌。
木然拿起滑到腿间的衣服,认出这是她的神袍。
白山抖开它,无言的穿上,才想起神袍已经被扯坏,低头望去,破损的衣料露出胸部与乳头,在空气中无力的颤抖。
白山突然脱下神袍,埋低头,无声哭泣。
“圣女大人?”
隔壁消沉的男人,趴在铁栏上往这边张望,低声说道:
“感谢诸神!您终於醒过来了。”
“不要再叫我圣女……”
白山努力抑制着抽泣:
“我已经不配……”
“我原来是服侍圣女的神官。”
男人坐下,背靠牢门,自顾述说起来:
“神官,您知道吗?如果我们两个世界是一样的,在您的世界里,应该也有这样的人。他和圣女的寿命都比普通人稍长一些,两人轮回时间刚好相隔十八年。在圣女进行轮回时,他刚十八岁,一边照顾和教导童年时期的圣女,一边维系神职工作,到他三十六岁,要进入轮回那年,正好是圣女的十八岁……“白山静静的听着,她想起了普罗米,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我还有五年进入轮回,我们的圣女现在十三岁。有一天,我到雪山边的草原,查看牧民们过得如何。这些人乘坐着被称为车的东西,将我劫到这里。”
“诸神没有反应吗?”
白山忍不住问道。
被劫那天,虽然下着雷雨,那道从天而降的红光与威力巨大的爆炸,仍然让她记忆犹新。
“没有。”
男人颓然答道。
白山想起维德所说的“干扰基站”,便没再说话。
“这里是地下,他们以我们无法想像的能力,开掘出了这座地下堡垒。神力真的是这世界上唯一的吗?我被困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每天看着恶魔们自在的四处穿行,神真的是全知全能的吗?”
男人喃喃自语,这些话像是在问白山,又像是自问。
白山想要反驳,农夫压在身上起伏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
她垂下眼睛,自语道:
“我已经……不是圣女了。”
“你想过要逃出去吗?”
男人问。
白山没有说话。
他沉默了会,又说:
“我们被关在这里,是让他们做投名状用的。如果没有抓到你,他们上次投名状时,应该会……杀掉我吧。”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投名状是什么时候,但待在这里,一定会死。
“对不起……”
男人说:
“我当时吓坏了……如果我说话,就会被杀……所以……我想制止他们,但……不敢出声……”
沉默了许久,白山淒然一笑:
“这不怪你,作恶的人,不是你。”
她又问:
“他们为什么要做投名状?那些人,是你认识的人吗?”
“那三个人是我所在世界的农夫,恶魔们说,我所在的世界,叫第三十七号。”
男人说:
“在我出事之前,他们就失踪了,我被抓到这里,才知道……是这群恶魔干的,反抗诸神的暴乱组织。我们知道他们,有两个头头,其中一个就是你见过的,叫阿撒托斯,经常使用青年时期的身体;另一个你没见过,他叫维德,经常使用中年时期的身体。他们和我们一样,没有老年,在三十多岁,就会寿尽而死,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没有诸神的光辉,他们仍然可以轮回复活。幸好他们同样无法生育繁衍,但是为了扩充数量,会掳掠我们世界的平民,逼迫加入。”
“你们对这些恶魔的瞭解,远远深过我们。”
白山说。
“因为我们饱受阿撒托斯的骚扰之苦,诸神怜悯我们,透露给我们一点点与恶魔有关的知识,并赐给我们与之作战的武器。但是……”
男人的声音低沉下去:
“他们盘踞在这里,诸神难道真的无法探知吗?地下世界,真的如他们所说,是诸神无法观测的所在吗?”
“我不知道……”
白山又低下头:
“这些问题……我不知道。我不是圣女了,诸神的神力,没有加诸在身,我没有……这样的能力。”
随着零碎的脚步声,两名士兵穿过昏暗的过道径直走到牢房前,打开牢门。
“从现在起,你们可以在地下二层和三层自由行动。绝对不允许上到一层,否则你们将被立即击毙。”
士兵宣佈道,并给两人戴上金属制造的项圈。
白山不解的走出牢笼,接过士兵递上的由亚麻布缝制的,款式普通的衣裙,瞥见那位神官的项圈上,有红色的亮点,在缓慢的闪动。
她猜测,自己的项圈上,也有这样的装置。
“项圈可以定位你们的位置。”
士兵强调:
“当项圈振动时,你们必须立即返回牢房,也就是现在这里。试图自行破坏项圈的行为将被视同逃跑。不管你们到哪,我们都会知道,放弃逃跑的念头,这样大家都能轻松一些。”
说完这些,士兵们便匆匆离开,只留下这两名囚犯,茫然站在灯下。
“恶魔们被麻痺了,诸神听到了我们的祈祷!”
神官欣喜道。
两人不再出声,默默的往前探索。
这是一条狭长过道,每隔一段路,便有一盏发光的灯球,固定在天花板上。
开凿出的石墙上每隔十几步都有掩闭的铁门,两人推开其中一些查看,在这些标着数字符号的门后,堆积着数量惊人的粮食、衣物和其它生活用品。
神官啧啧惊叹,白山则沉默不语。
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食物储量,抵得过她所在世界的整个国库。
经过初步探索,确认这层空间虽然不大,却也超过了他们开始的想像。
这里由一条过道串起,过道尽头便是监牢,道路两边,排佈着仓库和一些用途不明的小房间。
他们正站在过道的起始点,这里有向上的阶梯,没有向下。
“地下三层”的字样,提示这里的位置。
“我想知道上面有什么。”
神官拾阶而上,白山的项圈却震动起来。
他们商定,神官继续向上探索,尽可能多的瞭解这里,白山则暂时装出听话的样子,不令对方警觉。
互道了小心,两人暂时分开。
白山在项圈震动的催促下,努力装作听话的样子,甚至还小跑了两步,往昏暗过道的另一边赶去。
早有人一身便装打扮,等在那里。
黯淡的光线下看不清他的面貌,白山也无意观察对方,只是假装听话,任他使用手中的器具停止了项圈震动,并依吩咐跟着他,在过道中走了一段,进到之前不知用途的小房间里。
这里没有多少光线,环顾四周,只是隐约看到些许桌凳器具,似是经常被使用的样子。
这人命令白山趴俯在桌子上,她心中疑惑,还是乖乖照做了。
房间暗处存放的,尽是些镣铐绳索之类的拘束刑具。
男人在她身后走动,发出令人不安的金属撞击声响。
他将白山手脚铐起,固定在四条桌腿上,满意的端详了她趴俯在桌面,四肢朝下固定的狼狈样子,踱到她面前,两指托起她秀美的脸庞,欣赏着白山哀求的眼神。
“你要对我做什么?”
女孩试着挪动手脚,却只发出铁链的声音,便只得求告:
“请放开我,诸神在上,请不要……伤害我。”
那人没有回答她,只是扔下她的脸蛋,移步到她身后。
白山只觉得屁股一凉,单薄的衣裙已被掀起,那圆润紧翘的白色臀峰,毫无遮掩的露在外面。
白山“呀”的惊叫起来。
男人却没有进一步行动,只是来到房门边,取下挂在墙上的某种装置,朝它大声说话。
“过来吧,地下三层,三三零二室。这次的货色果然不错。”
白山窥见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闭上眼,发出一阵悲鸣。
“是她在叫吗?”
墙上的装置果然回应了他:
“光是听着,就很有感觉了。我们马上下来。“白山没有睁眼,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只能顺从应对。如果她有反抗的意思,就有可能连累到神官在上层的探索进度,那样,一切就全完了。粗大的肉棒,在阴门外廝摩着,却不急於进入。这是和之前农夫完全不同的进攻方式,束缚了女孩的行动,便可以放宽心态,慢慢品嚐。看涨大的龟头在女孩粉嫩的阴门外上下摩擦,时而将阴唇稍稍顶开一些,露出里面的嫩肉,时而往下滑落,亲密的抚弄在敏感的阴蒂上。白山两手抓住镣铐,双腿紧绷。即将再度被她所厌恶的恶魔们奸淫,她既紧张,又恐惧。男人的肉棒就抵在下体最私密的地方,随时可能破门而入,却又缓慢的在门外缠绵。随着肉棒贴着阴唇轻柔的动作,白山时不时的因为紧张而绷起腿根,这让她的屁股以缓慢的节奏上下晃动着——虽然这不是她的本意,却也极大的刺激了身后的男人。“这么想邀请我插入吗?圣女大人?”
白山意识到刚才不小心做出了羞耻的动作,一时红透了耳根。
她咬住牙,本想下定决心,不理会身后恶魔的任何讥讽,却在他又一次紧贴着阴蒂的龟头研磨中,不由自主的再度缩紧臀肉,抬高了腿根。
圣女的屁股再一次不知羞耻的晃动起来,仅管只有一瞬,也极大的摧残着白山的自尊。
继续忍耐下去,只有令这淫荡的动作一次次不受控制的上演,与其如此一点点的丢弃城池,不如抛开一切,或许还能保住最后一点尊严。
“要做什么就快点来吧!”
白山喊道:
“在后面不痛快的婆婆妈妈,算什么男……啊!”
肉棒尽根没入了。
白山仰起头,秀发披散在褶旧的衣服上。
她喘息着,想要放平思绪,那肉棒却在她阴道深处一下下的直捣花心,不过几下,便带着丝丝汗液,从肉棒与阴门紧紧结合着的肉缝深处,一股股的翻了出来。
“呜呜……”
白山努力压抑自己的感觉,不愿给身后施暴的恶魔带来更多征服的快感。
男人却丝毫不以为意,专心致志的撞击眼前美妙的肉体,在她圆润的屁股上,有节奏的撞出一阵阵波涛臀浪。
“果然是个上等货色!”
嘈杂的男人们挤进这小小的房间里,原本有点空荡的地方,突然变得人声鼎沸。
“呜!”
圣女扭过脸去,不愿让男人们看见她此刻表情。
这些人却用力将她脸蛋抬起,分开鬓发,仔细打量,这让白山死死闭住眼睛,不肯睁开。
“她不敢看我们。”
男人嘻笑着:
“喂,你把她插爽了,你看,脸都红透了!”
“没有……”
白山反驳着:
“我……啊……啊……没有……”
“再叫几声来听听啊。”
男人们爆发出一阵哄笑。
白山咬住嘴唇,不再说话。
一阵剧烈的抽插,令她不由得耸起肩膀,俏脸更深深的埋进桌底。
“快一点,我等及不了。”
有人催促。
“我就先用前面好了。”
有人咕囔。
白山的脸蛋被再一次强行抬起,她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迟疑着,终於睁开眼睛想要一看究竟,却是一只高高昂起的肉棒,竖在眼前。
“来,含住它。”
这人命令着。
“呜……”
白山似是哀求,又像是坚定的拒绝:
“不……我绝不……”
“不顺从我们,你的那位朋友,可就有大麻烦了。”
男人们嘻笑着警告。
白山心乱如麻,身后的抽送偏偏在这个关头再次加大力度,在一阵暴雨般的冲刺之后,火热的精液一股股的灌进圣女的子宫。
女孩的思维防线已经溃不成军,她没有多加思索,就认命的张开了粉唇。
“这就对了。”
男人满意的讚许着,那只肉棒在她充满弹性的唇边左右挤了挤,便推到她温热的嘴巴里。
“呜呜……”
白山被塞了满嘴,有些难以呼吸,便抗议似的发出几声悲吟。
与此同时,又一只肉棒毫无徵兆的在她阴阜外推挤,顶开阴唇,藉着大量体液的润滑,毫不费力的插了进去。
“呜!”
白山发出婉转的惊呼声,又引得男人们一阵淫笑。
“湿透了!”
男人们调笑着白山:
“你是三十六号世界的女人吧?你们平时过那些刻板教条的生活,没有在这里爽吧?兄弟们的花样,有没有让你舒服?”
白山含着肉棒无法说话,只能随着男人抽插节奏,发出“呜呜”的声音。
“如果这几个人不知道我是圣女的话……”
一丝念头在她脑中闪过:
“我就可以不用辛苦维护尊严……”
这念头很快就被否决了。
圣女本想整理更多理性思绪来构筑新的防线,又一轮暴风骤雨般的冲刺,和更多火热精液的射入,让她的思想再度飘飞起来。
时间慢慢过去,房间里的人轮流获得了满足,也就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最后一批人临走前,关上了房间的门,这让没有光源的这块小小区域,瞬间被黑暗笼罩。
没有人想起要解开白山的镣铐,或许他们是故意的,但这已经没有关系,女孩经过这番折腾,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人开了门。
一道光亮,凭空发出,照亮了这块小小的封闭场所。
维德举着手电,四处查看了一番,又将门关上,转向白山,轻声说话。
“这里安全,你很熟悉,也不会有其他人闯进来。我会悄悄运送一台记忆读存器,和一台发电机给你,把它藏在这,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他用手电照向墙壁,那幅诸神显圣图,在手电光圈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诡异。
“这幅图是长期挂着的吗?很好。图画背后的墙……”
维德用手轻轻捶打,确认它的坚硬程度:
“可以挖开。我会送你一台设备用来挖墙,在图画后面打出一块很小的空间就足够,平时用画掩盖,用来保存机密。设备用完后,再暗中还给我就好,挖出的泥土,一定要小心包严,拿到城外丢弃,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白山默默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曾是敌人,却在此时与她结成不可思议的,难以想像的关系。
这层关系是什么?白山问自己。
道道凉意,从双腿传来,却有阵阵火热的悸动,从女孩下体最私密的地方,燃烧,流转,上升,在小腹处炸开,将温热的暖流,带到全身各处……白山从迷梦中惊醒,睁开了眼睛。
还是这处石室,还是被铐在桌上。
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有不知何时进来的,不知是什么样的男人,在身后,默默的奸淫着她。
白山又闭上眼睛。
性感的屁股被男人撞击着,娇弱的身体,在桌子上摆出任人品嚐的姿势,毫无招架之力的承受着男人的欲望。
那件衣裙不知什么时候,被掀到了胸部的位置,露出压在桌面上的,挤成半球形的双乳轮廓。
纤细的腰肢随着男人冲击的节奏,一下下,左右摇摆,好像风浪中的小舟。
啪……啪……啪……这声音时而真实,时而虚幻,而这一切,她都已经,不太在意了……第5节不见天日的地下世界,究竟过了多少时日,白山无从得知,也失去了兴趣。
每隔段时间,就有人送来烹煮好的食物与洁净的饮水,这或许是白山在得到可以在地下三层与二层自由活动的指示后,额外获得的优待,又或许,是她一直乖乖的服从,用自己美艳的身体满足了这里无数男人的欲望,所换来的奖赏——她不想知道。
事实却是,她一步也未曾踏上过地下二层。
未知的世界已足够让她恐惧,这里的一切都对她的思想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她不想,也不敢,再上到地下二层,她害怕那里可能存在的任何东西。
更何况,就像现在这样,项圈又一次震动了起来。
白山麻木的放下手中的东西,不管它是什么,是杯子,是碗匙,又或是某些不知名的器具,都无所谓。
只要项圈震动,她就放下手中的一切,沿着地下三层的昏暗过道,走到尽头。
那里,一定有男人在等待着她,或生脸,或熟脸,都不重要,白山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这次也没有例外,只不过,这个人是他们的首领阿撒托斯。
“你好啊,圣女。”
阿撒托斯还是一副戏谑的口气:
“看到你已经……融入了我们的生活,我很高兴。”
白山一言不发。
虽然没有做好要为这恶魔首领、万恶之首服务的心理准备,她心里却没有多少抗拒。
不过是又一次的忍耐、插入、呻吟和释放,没什么特别的,她默默安慰自己。
“这次,我需要你服务我的一名特殊客人。”
阿撒托斯自满的踱步:
“你可能猜测是我,很遗憾姑娘,我对你婊子般的身份,并不感兴趣。”
白山抬眼看了他,又顺从的垂下目光。
“当然,又是一场投名状。”
他轻浮的撩起白山的长发:
“毕竟对他来说,你的身份可是非同小可,圣女大人。”
说罢,他后退两步让开地方。
从黑暗中缓缓走入灯光下的,是曾经和白山盘算如何分工,计画合作逃出这座地下世界的男人,那名神官。
“是你……”
白山不可置信的惊呼。
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了,一时间,所有的忍耐与希望,都被击得粉碎:
“你!你背叛了我!你背叛了诸神!”
为了他能安全的找到逃脱这里的办法,白山才努力隐忍,然而现在……白山发出了自被劫后的第一声痛哭。
“对不起……如果你上到地下二层的世界,你也会……产生动摇。他们太强大了!那种力量,轻易的撕开岩石,点燃大火,我亲眼看到他们甚至也可以创造生命,让死者复生。诸神能办到的,他们也可以,甚至……”
“不要说了!”
白山哭泣着:
“恶魔的力量,与神同源,去向各异。恶魔影响大地,令人不生育,籽不出芽。你也是神官,学过神启,这些都忘了吗!”
“开始吧。”
阿撒托斯微笑:
“她是第三十六号世界的圣女,只要狠狠的亵玩她的身体,我就会相信,你已经和那些神成为过去,有资格成为我们的一员。”
“抱歉。”
神官脱下衣袍,走向白山,拉起她的手。
“不要碰我!”
白山嘶吼着。
神官用力扭住她的双手,将她推在墙上。
圣女拚命抵抗,她抬起膝盖,重重撞向神官的腹部,再张嘴咬向他的胳膊。
“要不要帮忙啊?”
阿撒托斯嘲弄的发问。
神官奋力将白山双手扭在一起,腾出另一只手来,揪住她的衣服,任凭她如何挣扎抵抗,将衣料猛的拉开,一对圆滚滚的玉乳,立时跳在众人眼前。
白山终於放弃抵抗,她哭泣着,靠着牢墙,坐到地上,发出歇斯底里的悲泣。
神官愣了半晌,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迟疑的望着痛苦的圣女。
“快一点,别酝酿情绪了。”
阿撒托斯有些不耐烦了。
“我……”
神官喃喃自语。
“怎么了?还想做回囚犯,固执的信奉你那虚伪的神?”
“我愿意加入你们。”
神官回过身,对着阿撒托斯,低声请求:
“只是……放过她吧。其它的投名状,我都能做,但对她……我做不下手……放了她吧,求您,长官。“神官乞求着,跪在阿撒托斯面前。后者低哼一声,探手至腰间拔出武器,对准神官的额头。一阵巨响,鲜血从他迸裂的头颅中飙了出来,他像被击倒的麻袋,重重往后仰倒,汩汩血流在他脑后的地面上,渗出一道正圆形的血环。空气凝固了。白山含着眼泪,跪坐起来,赤着双乳,爬到神官额前。鲜血还在流淌,他脑后的血环,越变越大,像是要将世界,整个吸纳进去。“第三十七世界的神官。”
白山尽力稳住暗暗哭泣的声线,按着他的额头低声祝祷:
“愿诸神照料你的灵魂……我甚至没有问过你的名字。”
她抬起头来,阿撒托斯手中那件致命武器,正对准圣女的眉心:
“如你所见,你们合夥演戏对我的欺骗,并未奏效。”
“杀了我吧。”
白山轻轻说道。
又是一阵巨响。
圣女身躯猛的一颤,却不是武器发射,这响声,来自头顶,如同夜空中最淒厉的风号。
“敌袭!”
巨响声中,有人呼喊。
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几队全幅武装的士兵,围到阿撒托斯身边。
这个男人扔下圣女,带着这群人,匆匆没入过道的黑暗当中。
白山为神官整理好仪容,擦乾了自己的眼泪,站起身,整理衣服。
头顶的轰鸣时时响起,她迈出脚步,一步步走到过道另一头的阶梯边。
“地下二层”的指示,就在上方不远处。
白山吸了口气,踏足而上。
一阵猛烈的震动,将她晃得摇摇欲坠。
圣女努力稳住身体,继续上行。
在这阶梯的出口,道道火光,将地下二层的世界完全照亮。
透明的器物,每个均有一人来高,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多到难以尽数。
白山靠近这些设备,赫然发现一个个赤裸的人,闭着眼睛,安然站在这些充满了液体的透明罐子里,好像外界纷杂的响声,与他们完全无关。
她甚至在最显眼的罐子中,发现了赤裸的阿撒托斯。
他的面貌似乎比刚刚看到的要更年轻一些,安详的闭着眼睛……白山脑中突然跳过“轮回”二字,紧接着,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字眼:
“克隆”。
圣女在记忆中努力追寻,想要找到这应当是从未见过的字眼的出处,却一无所获。
巨大的声响再度传来,这次伴随着滚滚热浪和火球。
最远处的透明罐子被这强烈的气浪震碎,里面的液体沖泄而出,带出了赤裸的人。
他刚一掉出罐子,就躺倒在地,似是死了。
这一阵阵的巨响过后,便是密集的清脆声响,与阿撒托斯发射武器时的声音几乎一样,却要迅猛得多。
一些没有来得及拿起武装的男人,慌张的四处逃窜,紧接着,是士兵们败退下来的人潮。
远处的火光中,明显是另一阵营的军人们,将这群败退的士兵,驱赶到大厅一侧,令他们集合在一起,放下了武器。
白山远远看到投降者中,阿撒托斯赫然在列,便知道这群暴乱组织的成员终於战败,暗自松下口气。
但很快,她想起刚刚看到罐子中的另一个阿撒托斯,心又揪了起来。
更有随后出现在她视野中的人,令她陷入极度的恐慌。
维德。
这名银色头发的男人,远远就发现了白山的所在。
他铁灰色的眼睛死死盯住圣女,作出几个手势对进攻方的军人下达了一些命令,就大踏步的朝她走过来。
白山回过头,想要回到地下三层,却被维德抢先几步赶到,捉住了手臂。
“放开我!”
白山喊道。
维德不由分说的将圣女拽起,拖向地下二层的出口,他们攻进来的方向。
白山继续激烈的抵抗,她不知道自己将被劫往何方,尤其是在已经经历了一场恶梦的情况下,这未知的恐惧,激发出了她身上全部的力气,拚死挣扎。
“来两个人!”
维德命令。
两名士兵奉命过来,其中一个取出刚刚缴获的器具,解开了圣女的项圈。
他们和维德合力,制住了圣女。
“听我说!”
维德望向白山的眼睛,大声吼叫。
淒厉的声响却在此时再度传来,紧接着,是一阵地动山摇的震颤,以及雷鸣般的闷响。
圣女站立不稳,被结结实实的震倒在地,四周那些透明的罐子也被尽数震碎,液体洒落出来,汇成河流,肆意奔淌,赤裸的人体随着水流,好像枯败的丛丛草桿。白山挣紮着想要起身,发现身边所有人,都已被震得东倒西歪。
“是神域!我们被发现了!”
阿撒托斯在不远处喊道:
“你!维德!为了救你的圣女,你太不小心了,你引来了他们!”
军人们横七竖八的倒在四处,还在艰难的起身,阿撒托斯就已经撞开看守他的士兵,冲过来拽起维德的衣领:
“今天这里所有人,都得为这个圣女陪葬!在诸神眼皮底下,你敢搞出这么大的阵势,你不要命了吗!”
维德冷笑道:
“这里不是你的最终基地,你还藏有其他备份的克隆和记忆体吧?”
阿撒托斯松开手,嘿嘿一笑:
“当然,我和弟兄们根本不会为这些不知所谓的事情拼上底牌。”
维德说:
“神域不会放过我们所有人,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战死,绝对不能让他们得到任何一个活着的大脑。这一点,我们是否可以达成共识?”
阿撒托斯点点头。
维德又说:
“我们可以暂时并肩作战,大家都不想死得太窝囊。但是,圣女现在归我保护,如果你从中使诈,我会将你建在东径九十一度零六的秘密基地轰成碎片。这一点,我们是否达成共识?”
阿撒托斯冷笑道:
“你也有牌在我手里,还由不得你危胁我。不过我已经失去了对三十六号圣女的兴趣,就还给你好了。”
他回过身来,对刚刚被俘又重获自由的士兵们喊道:
“拿起你们的武器!准备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要把那些神域的崽子们,轰到地狱里去!”
白山勉力站起身,想要冲出去,和神域的力量汇合,维德一把拉住了她。
“干什么!你有克隆体备份吗?你真的不要命了?”
白山喊叫着,用力击打维德,狠不得将他一拳打倒,好回到神域的怀抱。
维德尽力将她制住,盯着白山的眼睛,喊道:
“白山!觉醒吧,白山!”
他呼喊着:
“这世界的原貌早已被你洞悉,它就藏在记忆深处。觉醒吧!”
圣女停下了动作。
维德的呼喊,和她曾在梦中梦见的,完全相同……这是……前世的经历吗?维德继续说道:
“不管你现在相不相信我,你都必须按我说的做。否则,你这几世的努力,都有可能化为泡影。”
他将她拉到地下三层入口,叮嘱道:
“我们所有人都会死,一个也逃不掉。只有你必须活下去,因为你还没有留下任何备份——现在听不懂没关系,只要照做!神域还不知道你和我们接触过,记住,你在这里,和他们,和我们,和神域体系以外的任何人的接触,你都要守口如瓶,绝对,绝对不要透露给任何神域体系的人知道。”
白山望着维德铁灰色的眼睛,这双眼眸,和梦中曾经见过的,曾经相信着的,别无二致。
她不知道为什么,停止了抵抗,只是点了点头。
维德欣慰道:
“很好,这样才对。早点醒过来,不要忘了,普罗米,他还在等着你……他需要你!”
说完这段令她惊异的话,维德招手朝士兵们命令:
“过来几个人,准备炸燬这层楼梯,不能让神域看出这里有个入口。”
几名抱着包裹的军人,立即赶到他们身边着手准备。
维德不舍的望了白山一眼,这眼神中,有紧张,有期待,更有其它更加複杂的意味。
白山立即想起,她亲手送普罗米到轮回接引石台之时,这名忠心耿耿的神官,也曾用如此複杂的眼神望向她。
“他们开始地面进攻了!”
远方的士兵高声喊道。
随后是一阵紧密的爆炸声,远处的昏暗,立即被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
“摧毁所有的记忆体!一个不留!”
阿撒托斯在远处呼喊。
“快!”
维德命令道:
“前面的士兵坚持不了多久!”
圣女被催促着,下到楼梯底部。
她回头望去,维德正在上面,回望着她。
“我们被……”
一阵巨大的爆炸,掀起火焰,堪堪从维德头顶划过,照亮在场所有士兵坚毅的脸。
“炸燬这里!”
维德下令。
大量的沙土瞬间倾翻下来,埋住了楼梯出口。
白山被迫得倒退几步,在沙石落定之即,她与上面那个充满了血腥与屠杀的世界,隔绝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