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璐璐字数:63000第一章企业家第二代,通常结婚对象都是门当户对,或是双方家长早已私下谈好,待家中的子女长大成人,便硬是将他们凑在一起,进行所谓的商业联姻。
鹰枭想,他与宠物店里那些有血统证明的宠物没什么两样,时间到了,他就必须负起传宗接代的任务,虽然他的血统在鹰家并不算纯正。
“野种。”
下巴永远抬高四十五度角的堂弟鹰希桓,每次路过都要吠一下,证明他还活着。
鹰枭在鹰家永远是个外来者,在他们眼中,他身上流着的有一半是下等贱民的血液。
但,那又怎样?刚满十八岁的鹰枭,这些年在鹰家已混出心得,人高马大的他往矮了他一个头的鹰希桓面前一站,完全看不到对方的鼻孔,反而是他微微抬起脸时,挺鼻下的一对鼻孔正好与鹰希桓的眼睛对上。
鹰希桓虽表现出不屑,但鹰枭显得更是目中无人,直接从鹰希桓面前走过,连开口都嫌懒。
哼,白目的人永远不知道自己白目,成天以挑衅为乐,好证明自己的能力远超过他人。
见状,鹰希桓又开口道:
“野种,你想上哪里去?是准备要滚出鹰家了吗?”
鹰枭闻言,停下脚步后转过身,唇一扬。
“我?我准备去爷爷的书房。”
鹰希桓一听,脸色一变。
“爷爷找你什么事?”
“也许是要问问我,学校里是否有新鲜事。”
鹰枭的脸上出现一抹刻意的淡笑,唇角的笑里像是藏着刀,轻轻划过鹰希桓的心口。
鹰希桓拢紧眉宇,压不住年少气盛的性子,一出口便不打自招。
“死野种,你少在爷爷面前嚼舌根,若你敢泄漏我驾车进校门误伤师生的小事,我肯定让你在学校里混不下去……”
“喔?”
鹰枭表情略微惊讶,故作吃惊地道:
“原来老师会裹着石膏来上课,是你的杰作?爷爷若知道昔日好友的伤是来自于鹰家的子孙,不知会如何惩处?”
“你!”
鹰希桓气得脸红脖子粗,只能瞪着他瞧。
最后,鹰枭经过堂弟的身旁,收起笑容的脸庞显得冷酷异常,压低的声音让人彷佛处于冰天雪地之中。
鹰希桓瞠眸,一时之间还来不及回神,只见一个拳头朝他的鼻梁撞来,痛感直冲他的脑门,如同被巨石砸中般的痛楚让他一时眼冒金星,痛得蹲下身子。
鹰枭仰起下巴,用鼻孔看着这个白目的堂弟,甩甩右手,冷冷的丢下一句,
“你应该感激我才进拳击社没多久。”
重力训练还没有很久,死不了人的!
“所以,日后如果再让我听到“野种”两个字,我会让你彻底明白这么叫我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今天只是牛刀小试,未来日子还很长,他会让家族中所有看不起他的人彻底对他另眼相看。
一个在恶劣环境下生长的孩子,到底能够茁壮到什么地步?叶枫琉十岁时失去父亲后,母亲不到半年就嫁给暴发户刘田当二房,而她跟着母亲进入刘家,名义上是继女,实际上却成了刘家的女佣。
她住在刘家豪宅──堆满杂物的阁楼里,里头连一张床都没有,只用刘家人不要的棉被铺在地上充当床铺,盖的也是他们扔掉的被子。
阁楼里除了杂物,只有她从资源回收场捡回来的一张小桌几,还有偷偷从垃圾桶捡回来的坐垫。
她明明有个母亲,但母亲只知装聋作哑,就算见到她在刘家受苦受难,也仅是将目光避开,另外暗中请佣人塞些钱给她,似乎想要弥补她。
但叶枫琉总是想,她母亲不是想要弥补女儿,只是自私的想要填补内心的罪恶感。
她一直忍耐着,因为人在屋檐下,总是要低头。
就算她住的是阁楼,但好歹也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算她不能与刘家的人平起平坐,可是好歹她只要钻进厨房,就有心疼她的佣人以及厨子照顾她,他们总是怕她没吃饱,拚命将食物塞进她的嘴里。
继父虽然看不起她,不过爱面子的暴发户花钱确实是不眨眼,在家里是个女佣的她,竟然也可以像刘家的千金般进入贵族学校就读。
直到中学毕业之后,叶枫琉为了逃离这座华丽的牢笼,决定离开台北,前往基隆就读某间国立大学。
一旦搬出刘家,当然任何事就得靠自己,她不再拿刘家的钱或是母亲塞给她的私房钱,一边念书,一边身兼家教,晚上还到快餐店打工。
她很忙,却忙得自由。
只是,她身上仍流着母亲的血液,尽管她逃出了刘家,却逃不出血缘的羁绊。
“小琉……”
黄枝柳语气有些嗫嚅,眼神张慌的望着女儿。
“你继父要你这个星期回家一趟……”
“没空。”
叶枫琉虽然穿着快餐店的制服,仍掩不住她曼妙玲珑的身材。
她连看母亲一眼都嫌懒,反正母亲一出现准没什么好事,通常不是刘家办宴会,要她回去充当临时女佣,要不就是刘家两位千金的衣服、皮包需要送洗之类的杂事。
以前她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就算百般不愿还是得乖乖照办,但如今她都自立自强了,要操控她的人生还得看她愿不愿意。
“小琉……”
黄枝柳双手紧握,一张风韵犹存的面容略微紧张,嗫嚅着道:
“这一次,你继父不是要你回家帮忙,他说……要你出席这一次的宴会,只要你人回来,穿得漂漂亮亮就好……”
叶枫琉听了,并没有显露出高兴的表情,反而拢起眉。
“干嘛?虽然刘家有养育我之恩,但我可不是没有付出过劳力,现在要我像刘家两位小姐那般卖身?不好意思,我办不到,也没有那个身价挤进上流社会。”
从小,刘家的家宴,她不是被关在阁楼里,就是得换上佣人的服装穿梭在会场上,知道她是刘家继女的人并不多。
这无所谓,她本来就不想让人知道她如此没骨气的窝在别人的屋檐下。
然而现在继父居然要她回家出席宴会,她就算没脑子也有常识,继父应该是想把她与那两位千金推到一群富家少爷面前,看看谁雀屏中选,获得富二代的青睐,好从中得到利益。
何必呢?她本来就不是珍珠,这辈子只想脚踏实地靠自己,完全不想依赖任何一个人,更不想象她母亲,没了丈夫的庇护,保险金花得差不多了,便又找一个男人养活,像金丝雀般过着毫无尊严和自由的日子。
也许她没有资格指责母亲,但是人总是要从吃苦中学习,获得经验,才有办法在这竞争的社会中生存。
所以,叶枫琉并不打算和她母亲一样,只想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优渥生活,抛开人生最宝贵的自由。
“小琉,你就帮帮妈妈吧!”
黄枝柳小声哀求着女儿。
“你也知道妈在刘家没有地位,如果连你都求不成,我不知道自己在刘家要怎么立足了。”
“当你选择嫁进刘家,就应该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你了。”
叶枫琉冷漠的开口,擦完这张桌子又移往另一张桌子,努力擦拭着。
“我是为了你啊!”
黄枝柳连忙大喊。
“当初你爸爸车祸去世,我一个没读过什么书的女人要怎么带着孩子活下去?就算阿田对你不好,但好歹他也把你养大,也供你读到高中毕业,难道就当偿还刘家的恩情也不行吗?”
叶枫琉一听,擦抹桌子的小手停了下来,狠狠的将抹布丢在桌上,回头瞪着母亲。
“为了我?自你嫁进刘家之后,什么时候对我嘘寒问暖过了?当刘家的两个千金欺负我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当你与刘家人同桌吃饭时,我人又在哪里?当你出门逛街吃喝玩乐时,我在刘家洗衣拖地,整理刘家千金的房间……你还敢说我在刘家吃白食?我过去在刘家的花费,都是我用劳力换来的,你呢?你这个做母亲的却只是冷眼旁观,看我在刘家任他们欺负!”
叶枫琉直接吐出心底的不满,尽管她并不想伤母亲的心,可是倘若不把话说明白,母亲也只会要她一味的对刘家付出。
她并不是过河拆桥,该还的她都还了,不该拿的她一分也没有拿。
黄枝柳生性懦弱,被女儿这样斥责,只能红着眼睛望着她。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又能怎么办呢?在刘家,我也只是人家的二房,人家肯让我这个寡妇进门已经是宽宏大量了,我还能要求阿田什么呢?小琉,算妈求你,你就回去这一趟,日后我绝对不会再强求你一定要回来,好吗?”
她上前拉住女儿的衣袖,哽咽道。
叶枫琉认为自己应该拒绝这无理的要求,但是血缘的牵绊又教她割舍不下,眼前的女人已是她身边唯一的亲人了。
见母亲泣不成声,周遭的人们也开始投来狐疑的目光,连店长也频频探头关切,似乎准备走出柜台询问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为避免引来麻烦,她也不想家丑外扬,于是只好以强硬的态度响应母亲。
“仅此一次,下一次不管你用骂的、用哭的,我都不会理你!”
黄枝柳见女儿终于点头,总算破涕为笑。
“小琉,谢谢。事情过后,妈一定会好好谢谢你。”
叶枫琉看了母亲一眼之后,便冷漠的转身离去。
有时候她会问自己,对母亲而言,她究竟是女儿,还是可供使用的物品?她想,也许什么都不是,她们只是身上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的陌生人。
为了出席刘家的宴会,叶枫琉特地向店长请假,一下课便赶着回位在天母的刘家。
只是正值放学、下班的时段,路上大塞车,她直到接近七点才抵达。
她并未从别墅的大门进入,而是习惯性的绕到后头的小门,因为在刘家人的眼中,她与那些仆佣没什么不同,理所当然的只能走后门。
叶枫琉一身轻便的牛仔裤加上黑色连帽T恤,一头长发随意束成马尾,纤细的双腿被洗白的合身牛仔裤包裹着,圆俏的臀部十分吸睛。
豪宅里已经传来悠扬的乐曲声,伴随着众人的笑语,她下意识的撇撇唇,心想,其实她有没有出现都没差吧?叶枫琉背着简单的帆布背包,准备从厨房进屋,打算先跟疼她老仆佣陈妈讨点吃的。
自她搬出刘宅之后,三餐老是东省西省,这下可得好好填饱肚子。
走过后院时,她忽然见到两道身影自屋侧的小门走出来,在昏黄的庭园小灯下,她直瞪着那对相偕匆忙离去的人影。
那两道身影提着大包小包,还拖着一只超大的行李箱,在庭园里铺着石子的小径上发出喀喀喀的声音。
是小偷吗?叶枫琉虽有些怀疑,但并没有叫尖,因为没有如此白痴的小偷会做这么引人侧目的事。
果然,当他们经过灯下时,她总算把其中一个身影看清楚,是刘家的二小姐刘明珠。
叶枫琉停下脚步,站在离他们不远处,原本想喊出口的话梗在喉咙中,硬生生的吞下。
在刘家时她都尽量装聋作哑,甚至可以视若无睹,因为太肮脏的事看多了,已习以为常。
只是她没想到刘二小姐还真是好大的胆子,今天刘宅办宴会,二小姐她竟然敢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虽然并非正大光明,但也算大摇大摆的准备跟男人从后门溜走。
人在做坏事,老天总是看在眼里,而她就是那么倒霉,成了见证人。
当叶枫琉准备转身就走时,刘明珠正好看见了她,脸色一白,原本兴奋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叶枫琉,你给我站住!”
刘明珠连忙喊住她。
叶枫琉翻了翻白眼。
刘二小姐是脑袋有问题吗?她都想成全他们,让他们顺利的双宿双飞了,那个花痴干嘛把她叫住?她只好转过身来,极力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二小姐,有事吗?”
“你想上哪儿去?是不是要去通风报信?”
刘明珠气呼呼的将行李往身旁男人的怀里塞,喀喀喀地用力踩着高跟鞋走来。
“我本来想当作没看见你们,是你拦下我,这下让我看清楚了要和你私奔的男人……原来是林高尚先生啊。”
叶枫琉漫不经心的说着,嘴角故意勾起一抹冷笑。
“叶枫琉,我不准你泄漏一字一句,我和高尚是真心相爱的,没有人可以拦住我投奔自由!”
刘明珠哼了声,捍卫自己的爱情。
叶枫琉很想做出啧啧数声,然后挖挖耳朵、弹弹耳屎的不屑动作,但她还是故作惊讶的道:
“是吗?那真是恭喜你了,要不要我现在去为你买一串鞭炮回来放,再顺便借一支扩音器来让你把这个决心昭告天下?”
“你……”
刘明珠拢起眉。
她一向不喜欢这个目中无人的继妹,从小不管她与大姊如何欺负,这女人老是面不是改色,甚至还会找机会恶整回来,并且做到不露痕迹,让人气结。
叶枫琉虽然寄人篱下,但其实是硬骨子的人,她可以为一口饭低头,但她没办法让自己变成贱骨头,任人羞辱,所以自小刘家两姊妹若欺负她,她一定是有仇报仇,反击多次之后就让她们明白惹她也没占到便宜,久而久之,刘家两姊妹也懒得再找她麻烦。
“反正你别当报马仔,若我爸问起有没有看到我,就说没有,听见没?要是我被抓回来,我唯你是问!”
刘明珠颐指气使的说。
“那如果是你自己又跑回来呢?”
也要怪罪在她身上吗?
“叶枫琉!”
刘明珠咬牙切齿的瞪大了眼,直到身旁的男人怕节外生枝,赶紧安抚,催促着她快点离开,她才不甘愿地道:
“等我安顿好后还是会回来的,你这辈子休想觊觎刘家的一分一毫!”
“怕我夺取刘家的财产,你就别走啊。”
叶枫琉恶劣的露出笑容。
“等你拿到你老爸一半的财产,到时候还怕找不到更好的男人吗?”
刘明珠微皱起眉,因她的话而迟疑了一会儿。
林高尚见状,劈头就骂出一串脏话。
“臭婊子,你别乱说话!我和珠珠是真心相爱的,我才不像那些人,接近她只是为了她的钱!珠珠,我们快走吧,别再和这个小贱人啰唆了。”
刘明珠还想开口,已经被林高尚拉离,匆匆忙忙的离开。
叶枫琉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打从心底嗤声冷笑。
烂人配花痴,还真是天生一对。
不过她确实并不打算喊任何人来阻止,反正这也不关她的事,刘明珠向来坚持谈所谓轰轰烈烈的爱情,每一次都搞得刘家人鸡飞狗跳,但贫贱夫妻百事哀,不到三个月,在外头被男人挥霍完存款的二小姐又会乖乖回家了。
这种事她早就见怪不怪,反正家丑不可外扬嘛!她替刘家老爷、夫人保守秘密,也算是善事一件。
当叶枫琉转身准备走向厨房时,意外的在一旁的棕榈树下见到一道高大的身影。
那名男子黑色的西装与周围的夜色融在一块,若不是他口中的白雾引来她的注意,她还不知道那儿站了一个人。
同时,对方的视线似乎与她的对上。
好一会儿后,一道低哑的男声率先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你知情不报,这样好吗?”
“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叶枫琉站在路灯下,小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或是心虚的表情,表现得十分冷静。
“但我只是个外人。”
他的长相掩没在夜色中,只有嘴前袅袅的白烟飘散在空气里。
“我也是。”
她淡淡的回答。
“若没事的话,请容许我告退,再见。”
她并不好奇那个隐身在夜色中的男人是谁,因为知道太多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毕竟她从小看多了有钱人的嘴脸,他们一知道她是刘家的继女,眼光与语气就充满了不屑。
所以她能避开这些宾客就避开,省得你看我低贱,我看你耍贱这种勾心斗角的画面出现。
叶枫琉不再多说,潇洒的离开,留下那名倚在棕榈树旁吞云吐雾的男子。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中,夜色里传来低哑的笑声。
那彷佛是夜魅中的撒旦,正饶富兴味的笑着。
当叶枫琉进入晚宴会场时,已换上一件剪裁简单的礼服,虽然缎面布料上仅有荷叶边装饰着裙摆,却十分适合她,就像她给人的感觉,干干净净的如同一颗温润的珍珠。
她一出场就吸引不少男人的目光,尤其她可爱中又带着些许性感的模样,让不少宾客开始交头接耳的探问她的来历背景。
然而叶枫琉只当所有人都是空气,一来到这儿就像饿死鬼般窝在餐饮区,不顾形象的大啖美食,完全不理会那些男子。
直到她的继父刘田一脸阴沉的和她的母亲一同来到她身前,才稍稍拉回她放在食物上的视线。
黄枝柳低声嗫嚅着开口:
“小琉,你有见到你二姊吗?”
叶枫琉吞下嘴里的蛋糕,不以为意的说:
“跑了。”
“跑了?”
刘田睁大双眼,下巴的肥肉也同时颤抖着。
“什么意思?”
“简短的说,就是她又跟新的姘夫私奔;若要听详细一点的,她收拾了一堆行李,跟着前不久在牛郎店认识的林高尚,手牵着手去创造他们美好的未来。”
叶枫琉说着话时,又塞了一块蛋糕进嘴里。
今晚她一定要吃够本才回去,抵一些今天莫名其妙被迫请假的工资。
唉,就当是拿被扣掉的薪水来吃大餐吧。
“什、什么?”
刘田气得浑身发抖,若不是黄枝柳扶着他,恐怕已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明珠又给我搞出这种名堂来!难道她不知道今晚很重要吗?你……你怎么没有留住她?”
“咦?”
叶枫琉故作惊讶的望着他。
“我以为这每隔三个月就会上演一次的戏码,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刘田气得脸色涨红如猪肝。
“反了、反了……”
他匆匆的转身欲离去时,却在转身后看见几名西装笔挺的男人走来。
“刘董,我们说好的条件呢?”
为首的男子长相俊美,但看在叶枫琉的眼中却显得过于邪魅。
她立即评断,这个背后跟着随从的男人绝非善类,再加上他眼中流露出不屑,更是让人浑身不舒服。
“这……这……”
刘田急得满头是汗。
“鹰……鹰先生,家中突然出了点意外,能不能请你等个几天,让我把小女找回来?”
鹰希桓浓眉一挑,轻佻的撇了撇唇。
“等?这辈子只有别人等本少爷,还没有我等过别人!”
不想等就滚啊!叶枫琉还是若无其事的吃着蛋糕,但目光中透露着鄙夷,不以为然的射向那位鹰家少爷。
同时,鹰希桓注意到一道打量的目光,一对上,发现有个女人正看似不悦的望着他。
她没有避开他的目光,依然大啖着蛋糕。
从没有一个女人敢这么无礼的看着他,而且眼神充满了不屑,甚至看了他几眼之后,他还能感觉到她心里的嗤笑之意。
她这样的举止引来鹰希桓的不满。
眼前的女子称得上是美女,但双眼却透露着“敢来惹我,你就死定了”的警讯。
然而这世上除了自家老爷子之外,任何人鹰希桓都不放在眼里,他就爱挑战得不到的。
“她又是谁?”
鹰希桓开口问。
“是……是我的继女。”
刘田小声的回答。
“喔?”
鹰希桓唇一勾,像皇太子般下令,
“那换成她吧。”
说完之后,他便领着身后的随从们离开。
刘田欲言又止,看了叶枫琉一眼之后,便连忙追了上去,看似是拚命想要说服鹰希桓改变决定。
换成她?什么意思?叶枫琉瞇眸望着一旁的母亲,只见黄枝柳有口难言,连忙低下头快步离去,留下一脸不解的她。
她轻哼一声。
不知道他们又在搞什么鬼,反正她也不想多问,只想填饱肚子之后闪人。
只是,当叶枫琉移回目光时,又察觉一双炽热的眸子正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她。
她撇撇唇,毫不理会。
她就是讨厌参加宴会,那些所谓的有钱人总把女人当猎物般瞧,令人受不了。
于是,吞下最后一口蛋糕之后,叶枫琉优雅的以纸巾抹抹嘴,便提着裙摆离开。
那双眼睛依然盯着她离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无踪。
男子依然好整以暇的留在原地,因为,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再见到她了。
被鹰家的男人盯上的女人,向来逃不过他们的手掌心。
第二章这世界是怎么了?坏人会被唾弃,但当好人就要被欺负?叶枫琉自宴会之后,以为从此就和刘家井水不犯河水,但她真的是太天真了,刘家的人向来以贪婪出名,她有利用价值,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
加上她有个无能的母亲,这辈子像是矮了人家一截,老是要低着头生活,感谢赏她一口饭吃的金主。
然而她不想低头,只想靠自己的实力过活,也是个遥远的梦想吗?叶枫琉在昏沉中睁开双眼,刚刚在她脑海里,把自小见过的脸孔都播放过一遍。
梦中,她看见继父以及刘家姊妹的嘴脸,他们嗤笑她的人生、她的身分,而她的母亲没有勇敢的捍卫她,反而站在他们身后,避开她求救的目光。
她不断挣扎,想靠自己的力量爬出这样的泥淖,想证明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有尊严。
只是,当叶枫琉自浑身无法动弹的梦中挣脱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
她双手抱着头,回想着上一刻有记忆的画面。
只记得那时她自速食店下班,准备回到所租的小套房,忽然在楼梯口被人捂住中鼻,吸入一股呛鼻的味道之后,便昏过去。
现在她醒来,竟然身在摆设华丽的欧式房间里的一张大床上?叶枫琉疑惑的拢眉,待脑里的昏沉感慢慢散去之后,她才明白自己是被绑架了。
绑架?!那么她为何会出现在这看似有钱人家豪宅的房间里?该死的!她暗骂一声,连忙下床,想要寻找自己的背包,才发现她除了身上的衣服,所有东西都不见了。
叶枫琉冷静的走向房门,心想,也许她不是被绑架,再说,她平时低调得像个小孤女,应该不会有人联想到她与刘家那个暴发户有任何关系。
撑着昏沉的脑袋以及仍有些无力的身子,叶枫琉来到门边,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先将脑袋探出去,发现走廊上空无一人之后,便连忙踏出房门。
像是后头有头猛兽追逐着她那般,她以毕生最快的速度在走廊上奔跑,凭着直觉冲往楼梯的方向。
叶枫琉以为救命的出口就在前方,正准备下楼离开时,突然被一名正巧自房里走出来的人擦肩撞倒。
这意外的冲击令她一惊,眼角瞥见对方是一名高大的男子。
她以为接下来的情况会像小说里所写的那般,男人会以极快的速度出手将她抱住。
没想到,小说是骗人的!在她扑往地上那一刻,那个男人竟连出手相救的意思都没有,还往后退一步,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重重摔在地上。
还好有钱人家老爱铺地毯,她这一摔没摔出个口子,只有疼痛让她轻吟了几声。
男子挑眉望着趴在地上的女人,见她像只毛毛虫般蠕动,接着毫无形象的挣扎了一会儿之后,才缓慢地爬起身。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出手相助,也没有出声。
当叶枫琉忍着疼痛自地上爬起来时,眼眶含着泪,回头瞪着那个见死不救的男人。
她只要再摔得远些,就整个人滚下楼去了耶!
“是你。”
男子看清了一头乱发的她,一张冷酷的脸略显讶异。
“你认识我?”
她拢眉瞪向他,愤怒的脱口道:
“你是哪来没长眼的白痴啊?要绑架也要睁大眼看清楚点,我全身上下哪里像有钱人了?”
亏这个男人长相十分俊美,虽然毫无表情,但刚毅的脸庞削弱了阴沉的那一面。
他瞇眸打量着她,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后,薄唇微微上扬。
“没人绑架你,是刘家的人把你送来的。”
难怪他在几个小时前见到堂弟鬼鬼崇崇,原来又是在干这种龌龊事。
“什、什么?”
叶枫琉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这里……是哪里?”
“鹰家。”
他难得大发善心的回答她的问题。
鹰家?!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但对于鹰家倒是时有耳闻,因为学校的教授老爱拿鹰氏集团的财报当例子,解释市场、财务、金控之类的内容。
很好,她懂了。
叶枫琉不笨,冷静下来之后她回想前因后果,前几天她出席刘家的宴会当时有个姓鹰的男人指着她说“换成她”,表示……她代替那该死逃家的刘明珠之缺?他妈的!叶枫琉心里狂骂脏话。
就知道她总有一天真的会被母亲卖了!
“让我离开。”
她挺直背脊,望向这个陌生的男人。
“我并没有阻止你离开。”
他朝她一笑,炽热的双眼凝望着她。
“大门就在楼下。”
叶枫琉没有再多说一句,像阵旋风似的就往楼梯奔去。
男子慢条斯理的倚在二楼的栏杆上,透过水晶灯的照射看着她。
她奔驰的模样像一只小羚羊,彷彿后头有头黑豹正在追赶着。
只可惜,他这头黑豹并未出手咬住她这个可爱的小猎物,像仅是慵懒的待在楼上,饶富兴味的看着她徒劳无功的挣扎。
终于逃到门口的叶枫琉,眼看就能逃出鹰家的大门,小手正要打开门时,大门先被人推了开来。
鹰希桓一身豹纹大衣,戴着墨镜,开门而入,就这样与她面对面碰着。
两人都一愣,之后只见叶枫琉身手敏捷的想要穿过他身旁的空隙逃走,但鹰希桓也不是省油灯的,很快的伸手捉住她的马尾,硬是将她拖回来。
“正事都还没办完就想离开,难道不想帮刘田还债了吗?”
“还债?还什么债?”
她吃痛的瞪着他。
虽然他戴着墨镜,但她还是可以认出他是那晚的高傲白目男人。
还真的被她猜中了,她被迷昏送到这儿来果然跟这个男人脱离不了关系。
“刘田跟我借了几千万,本来是要他二女儿来陪我睡几天抵债,啧,没想到刘明珠比本少爷还会玩,跟牛郎店的男人跑了!算了,那种已经被睡到烂的女人,本少爷还怕碰了会得病。”
鹰希桓拿掉墨镜,一双邪恶的眼打量着她。
“你是脑残吗?刘田跟你借钱关我什么事?”
叶枫琉用指甲用力刮过他拽着她马尾的手。
“放我走,不然我要你好看!”
鹰希桓缩回被抓出几道抓痕的手,拢眉气愤的瞪着她。
“你是刘田的继女,你不还谁来还?听说你还是个处女是吗?陪我睡一晚又不会死,还可以抵掉你继父欠我的钱,不是一举两得?”
“我呸!”
叶枫琉双手紧握成拳。
“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还有,谁跟你说我是处女了?我全身都是病,还有爱滋,这样你还要我用肉体来抵债?”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鹰希桓呿了一声。
“要上你之前,我不会先调查清楚?叶枫琉,二十岁,连一个男友都没交过的小处女。”
变态!有钱人不是脑袋有问题,就是性格扭曲的变态!叶枫琉怒瞪着他。
她此时孤力无援,究竟要如何才能离开这座大宅?
“怎么?”
鹰希桓不屑的望了她一眼。
“当我没玩过处女吗?还不是腿一开,眼一闭,到时候尝过一次,你就会求我施舍给你了……哈哈哈……”
“无耻!”
她瞪着眼前精虫冲脑的白痴,准备举起小手往他的脸上揍去时,楼上的男人终于出声。
“原来这个女孩是你带回来的?”
鹰希桓抬眸一瞧,一见到楼上的男子,狂妄的笑容立即收起。
“鹰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抱歉,我以为是叔父送我的礼物。”
鹰枭双手一摊。
“所以早你一步拆开这个娇美的小女人了。”
鹰希桓一听,整张脸垮了下来,随即像是一头怒狮,上前甩了叶枫琉一巴掌。
“贱女人!”
她被打得眼冒金星,但仍懂得反击,趁着他的身子接近,以膝盖撞向他的腿间,紧握成拳的手更不忘击向他的鼻子。
一时之间,鹰希桓的惨叫声响徹整间屋子。
这一夜,鹰宅很不平静。
至于楼上的鹰枭则是一手撑着脸,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在数名警卫怀里挣扎的娇小身影。
叶枫琉不断挣扎、使劲,像是想要破茧而出的凤蝶。
可是,不管是谁踏进了鹰宅,就算插翅也难飞。
因为这是一座地狱,一旦深陷,任谁也无法逃脱。
鹰枭在刘家的晚宴上见过叶枫琉。
那时看着她与刘明珠唇枪舌剑,她的伶牙俐齿令他印象深刻。
她不像那些他所认识的千金小姐般做作,说起话来可以说是毒舌到极点。
她不但引起他的注意,也引起堂弟鹰希桓的兴趣,两个男人对于这迷样的小辣椒都有好奇心。
而鹰希桓比鹰枭快了一步对猎物下手,还用了不怎么光明正大的手段,却没能在这个小辣椒的身上占到任何一丝便宜。
她果然不同于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富家千金,她就像个十分有朝气又充满弹性的小球,似乎旁人施力愈大,她的反弹就愈高。
鹰希桓赏了她一巴掌之后,她回敬给他的是残忍的绝子绝孙。
鹰枭心想,这个白目堂弟这一次真的踢到铁板了,鹰希桓立即被送往医院,可见她真的是卯足全力撞那一下。
后来,这个充满蛮力的小弹球被鹰宅的警卫制伏,最后还是由鹰枭出面解救她。
“我不会感谢你的!”
叶枫琉此时正坐在舒适的欧洲手工椅上,大口吃着下午茶。
因为她伤害了鹰家的败类,被软禁在鹰家,此刻她哪儿也不能去,只能乖乖的留在这里,不但跷课,还得跷班,她当然不打算感谢这些一丘之貉。
鹰枭坐在书桌前,头也没抬的盯着笔记型电脑的莹幕。
“帮你不是我有同情心,所以也不用你感谢我。”
“那你……”
她咬着叉子,抬眸瞪着这个长相俊美的男人。
“有什么目的?你们鹰家神通广大,应该知道我无财无势,在我身上是榨取不了什么油水的。”
“你只不过是我用来气我堂弟的一个工具。”
鹰枭终于停下工作,正眼瞧她。
什、什么?叶枫琉双眸瞠得如牛铃般大。
对于他而言,她只是个工具?换言之,端看他少爷心情好坏,随时都可以把她丢弃?
“那你现在就可以放我走了!”
她瞪着这个目中无人的男人。
“你的目的也达到了。”
鹰枭摊了摊手,恶劣的朝她一笑。
“我从来没有限制过你的自由,大门并没有锁。”
是啊!他并没有限制她的离去,但她只要一走到门口,外头的警卫就挡在她的面前,不管她好说歹说就是如门神般挡住她的去路。
她想走也走不了,因为她伤了鹰家的少爷,这笔帐得等鹰希桓自医院回来,再好好和她算清楚。
若不是鹰枭出面保她,恐怕鹰家其他的凶神恶煞早已将她乱棒打死了。
所以,就算她再有骨气,面对这么多的魑魅魍魎,还是不得不回避,毕竟她没有后台可以靠,就算她真的豁出去,与他们对抗,了只是螳臂挡车。
如果硬是要闯出鹰家,她必定得付出极大的代价,所以她只好忍气吞声,暂时待在能保她安全的房间里。
鹰枭,出面保她的一张王牌。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同为一丘之貉的他愿意挡在她的面前,但是这面免死金牌如果不用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虽然我不知道刘家和你们有什么协议,我只是个局外人,在我身上是取不到任何一点好处的。”
叶枫琉严正声明,撇清与刘家的关系。
“对于鹰家确实是没有好处,你只不过是刘家献出的一个小祭品,塞塞鹰希桓的牙缝罢了。”
鹰枭望着她那严肃的神情,话一出口便让她小脸一垮。
她丢下手上的叉子,不满地道:
“我要报警。”
他将手边的手机丢向她的怀里,薄唇邪恶的微勾。
“打吧!”
叶枫琉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方的把手机丢给她。
“我真打了!”
“你一打,擅闯民宅以及伤害罪便脱不了身,有可能还会加上预谋偷窍的罪名,你恐怕要详加考虑再行动。”
鹰枭并不是恐哧,而是真心提醒她。
鹰家向来不会向任何人低头,权势与财富总可以改写事实,不管她能不能接受,这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统统会被强者吞噬。
叶枫琉虽然感到气愤,但她也明白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没有能力的人就只能被人玩弄在手掌心里。
于是,她高傲的抬起下巴,认真的直视着他。
“请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鹰枭一听,不禁笑了。
这女孩有着一身傲骨,却是能屈能伸,情况一不动劲便能鞠躬弯腰。
很好,他更欣赏她了。
“与我做个交易吧!”
这一刻,一场与撒旦的交易正要展开。
该说她叶枫琉幸运,还是要说她上辈子没烧好香,这辈子才会沦落为上流社会里卑微的小奴才,在夹缝中生存?也许她是因为上辈子杀人放火,或是十恶不赦,老天才如此折磨她,让她极为渴望的平静日子像是泡影般消失。
明知道自己没有靠山,若不接受鹰枭这面从天而降的金牌自保,恐怕她现在的处境已不是她能想像的。
她比谁都还要清楚,想生存在这世上就需要权力与金钱,她最悲惨的就是这两样她都没有,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自从被母亲与继父出卖之后,叶枫琉已彻底对亲情死了心。
刘家不把她当一家人就算了,连她的母亲也把她当成一项商品……不,应该是说祭品,随便献给任何人,只因为可以从鹰家拿到一丝好处,牺牲她的未来也在所不惜。
受到这样的对待,她还能够期待若她能自鹰家全身而退之后,母亲和继父还会不会把歪脑筋动到她的身上?会的,她很肯定,只要她身上还有可获得的利益时,他们绝不会放弃在她身上捞完最后一滴油水。
于是鹰枭提出了一项交易,只要成为他的女友,她所想要的一切,他都会给予。
这是不是一场和撒旦的交易?显然可见,是的。
叶枫琉不答应,鹰枭也不强迫,只淡淡留下一句话——这世上只有权势才能解决一切问题。
他让她回去好好考虑,让她彻底明白孤军奋战是一件多么吃力的事。
叶枫琉试图恢复过去平静的生活,但那是奢想,她已经得罪了鹰家的人,已不可能全身而退。
鹰希桓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尤其是得不到的东西他更是想要毁灭,鹰枭给他耻辱,他全都要从叶枫琉的身上取回。
自叶枫琉离开鹰家之后,生活就处处遇到困难,先是速食店被人砸店,栽赃是她在外头惹的祸,店长受到胁迫,无可奈何只好将她辞退。
她想,天无绝人之路,于是另觅工作,但开始工作的第一天,老板见到她便如见鬼魅,有些好心一点的会给她一些钱当车马费,请她别再上门,坏的则是拿盐往她身上撒,教她别把霉运带进公司,要她马上滚。
好,没关系,她忍,之前她勤快工作存下的薪水应该够她生活一阵子,但没想到鹰希桓那个白目家伙竟然找上她的学校,贿赂教授,功课、报告无端被退回,成绩也一落千丈,还扬言未来要让她退学。
鹰枭说对了,这世界上真的没有权势买不到的东西,连人心都能收买。
孤军奋战真的很辛苦,叶枫琉想低调过生活,但还是无法如已所愿,只能一直处于挨打的份。
终于在这天,鹰希桓做了一件令她忍无可忍,也不想再忍的事——那个败家子把她所租的套房买下,当晚,她的行李就被房东丢了出来,对方还表示就算她提告也无所谓,大不了赔偿一些违约金。
叶枫琉拖着行李,在街上徘徊,觉得自己彷彿是上天遗弃的孩子,许久后,她终于想通了。
有人要当她的靠山,她又何必把这座山推开?她既不是愚公,也不是阿斗,那就接受鹰枭的条件吧!当晚,叶枫琉便搭计程车前往鹰宅,决定不再忍气吞声。
既然低调仍会被找麻烦,那她又何必委屈自己低调呢?来到鹰宅之后,她挺直背脊按下门铃,片刻后,大门微微敞开,警卫请她进去。
叶枫琉踩着平底包鞋,寒夜里,她的身子挺得僵直,看得出来她下定了决心,却又感到无所适从,但无可选择的,她已被逼到绝境,就只剩下这条路可走了——向鹰枭救援,答应撒旦的邀约。
当她终于来到屋门前,管家已在门口等待着她,后方的女佣接过她的行李后,管家便领着她往玄关走。
叶枫琉才刚走进玄关,鹰希桓正洗好澡出来,见到她出现,他先是一愣,而后嗤声冷笑。
“怎么,终于想要跪到我的面前求我了吗?”
他仰起下巴,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人不向他俯首称臣。
叶枫琉一改之前阴霾的神色,道:
“鹰少爷,上次是我不对……”
她放软姿态,穿过管家的身边,来到鹰希桓面前。
听见她道歉,鹰希桓更是难掩脸上的得意,他就知道有钱没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
她来到他的面前,当他正得意之际,粉嫩的小手紧握成拳,使出毕生最大的力道往他的下巴击去,趁他惨叫一声捂住下巴时,又一拳喂向他的肚子,打得他弯腰跪在地上。
“上次揍了你是我不对,但是这一次是我回敬你的报复!有钱人了不起是吗?有钱就可以玩弄别人的人生吗?”
她气得不断抬腿往他身上踹去,像是完全豁出去一般。
“你以为你是谁?这辈子你是不是还没遇过坏人?告诉你,我叶枫琉今天就代你母亲教训你这个败家子,钱太多是不会去捐给育幼院和世界展望会吗?”
这一次她真的被逼到了死角,于是只好跳墙求生存。
鹰希桓没想到这女人下手这么重,每一下都几乎让他痛得晕过去。
即使管家拉住,她仍七窍生烟的怒瞪着他。
“这次打你是给你一个教训,从今天开始,我严正的告诉你,我不会再坐以待毙,你打我一拳,我会还你两脚;你阴我,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
接着,叶枫琉用力的挣脱管家的箝制,往二楼的方向大喊。
“鹰枭,你听见了吗?我答应你的要求!帮我产除我人生路上的敌人!”
她大声吼着,企图喊出那暗夜中的恶魔。
须臾,一道身影出现在楼梯的栏杆旁,俯视着楼下所有的人。
鹰枭难得嘴角带着微笑,尔后缓缓开口:
“放开她,日后她便是以我女友的身份住进来,谁若是敢对她不敬,一律扫地出门。”
这几句铿锵有力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仆佣全都吃惊的望向叶枫琉。
但是鹰枭少爷话一出口,如同一道金令,无人敢多吭一声。
他已不是以往那个孤单无援的鹰枭,这些年来,他努力累积实力,展现才干,年纪轻轻就从低贱的角色跃上鹰氏集团的经理之位,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也最具有继承鹰氏江山的冠军相。
因此所有人都被他的气势所懾服,无人会忽略他所说的一字一句。
他的话如同扎根般的扎进叶枫琉的心里,而她也明白自己踏进的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与鹰枭,注定纠缠不清。
第三章这是陷阱,等她自己跳下来。
叶枫琉心中很清楚,鹰枭要她这个“工具”,不单单只是要气鹰希桓而已,对他而言,她一定还有可利用之处。
但她不打算点破,因为双方的条件仅止于她当他女朋友,其他的事,她一概不理会。
至于鹰希桓,自从她有了鹰枭这个金钟罩加身,那个败家子少爷十分顾忌鹰枭,因此也不敢再对她轻举妄动,再加上她厚颜无耻的住进了鹰宅,在鹰枭的眼皮下,鹰希桓要下手更难了。
她是无耻了一点,赖上了鹰枭,但这也是鹰家的业障,谁教那个败家子没事来惹她,将她搞得失业就算了,还无家可归。
这笔帐,她会慢慢在鹰希桓身上讨回来。
总之,既然有人想把她当工具使用,那只好使用者请付费,包吃包住还要包办她的消遣娱乐。
虽然心里藏了个疑问,不明白鹰枭到底想在她的身上求得什么,但叶枫琉很明白,自己除了一身清白,其他并无值钱之处。
不过她发现,鹰枭这样的男人,心思并不是这么简单,只是想要她年轻的肉体。
因为,他虽安排她与他同住一间房,但他却早已在房间里准备了另一张床,两人可以说是同房不同床。
“你……”
叶枫琉一走进房间,就拢起眉望着他。
“你早已经知道我会回头找你?”
她不是瞎子,看得出内侧那张单人床是新购入的,与大床之间隔着一个漆木柜。
“就算是一只被逼到死角的兔子,也懂得作最后的挣扎。”
鹰枭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何况不是兔子的你。”
心思被他看个透彻,叶枫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承认,表示自己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不承认,又是自打嘴巴。
于是,她只好沉默。
“你比我想像中还要倔强。”
鹰枭淡瞟她一眼,便在房间内四处走动,先是打开电视,每日收看的电视台正播着晚间新闻。
倔强是她的保护色,也一併被他看透了。
在他的面前,她就像是无所遁形,不管是心思还是想法,以及性格与脾气,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对付这种人,她想,迂廻婉转似乎也只是矫情罢了。
“你到底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于是,叶枫琉直接开门见山的问,看他是要财、要色,还是另有所图。
“你?”
鹰枭挑了挑肩,打量了她一眼,嘴角更是往上扬,似乎是嘲笑她自抬身价。
“你应该很清楚你值不了多少钱,否则也不会沦落至这个地步。”
恶劣!太恶劣了!明明是他先释出善意,提出交易,如今竟又这样当面耻笑她。
“所以你不如直接与我摊牌,像我这种游民,到底有什么是你所图的?”
叶枫琉瞪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不得不赞叹造物主的偏心。
鹰枭五官端正而深邃,且在灯光的照耀下,他的又眸反射出浅灰色的光芒,还有一头微卷的浓密短发,应该是个混血儿。
墨浓的双眉下是一双世故且带着自信的灰眸,高挺的鼻子配上一张薄唇,身上穿着衬衫和羊毛菱格纹短背心,如同英国贵族般高雅。
“我说过了,你只是一项工具。”
鹰枭优雅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专心的看着电视新闻。
“其他的,你确实一文不值。”
他将右腿叠在左腿上,那完美的身影着实教人目不转睛。
一文不值……这句话如同钟……不,是一支利箭往她胸口射来,她目前求的理想,就是提高自己的格调,如今在这个张狂的男人面前,她依然是一文值。
原来在他们的眼里,她根本毫无价值可言。
既然如此,又为何老是要利用她达到他们的目的呢?
“你你这种利益至上者,岂又会把资源浪费在我身上?”
叶枫琉还是想争一口气,企图与他平视。
“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不管你和谁有过节,或是和刘家有任何深仇大恨,都跟我没有关系,日后我绝不会帮你一分一毫。”
“就算我要复仇,也不会要你帮忙。”
鹰枭的语气依然轻描淡写。
“那……你要我住进来又是什么意思?”
这男人像个迷,她看不透,也猜不出他的用意。
“等待。”
他终于将两道凛冽的目光与他圆眸对视。
“还有,你的蜕变。”
等待?蜕变?
“什、什么意思?”
叶枫琉的眉拢得更紧了。
“我只是想看看,一个走投无路的弱女子,若遇上了大好的机会,会怎样好好利用。”
他的笑显得充满心机,也太过深沉。
“究竟是会蜕变,还是沉沦堕落。”
“你……”
十足十的变态!有钱人果然是变态,这男人收留她,果然只是为满足私心之慾的游戏。
“就只有这个原因?是想见我会上进还是会堕落?”
“一半。”
她说中了一半,另一半的原因,他搁在心里没说出口。
而那另一半的原因,其实是在刘家的宴会上,她已在他的心中留下不可抹灭的痕迹。
当他意会这一点时,她又再一次出现在鹰宅里,这是他第一次对权势之外的事充满渴望,对她有着说不出的好奇与复杂的情绪,最重要的是,她很吸引她。
所以,他下意识为她解围,也下意识设了这个陷阱让她跳进来,他要的只是让她留下。
叶枫琉虽然气得浑身发颤,却是满傲骨,再多的困境,她用爬的都爬过来了,何况如今正像他所说的,大好的机会摆在她眼前,她要把握或是往外推,都在一念之间。
她虽不是天才,但也不是笨蛋,何况墙头草都知道风一吹就要往墙边靠,如今出现在她面前不是墙,而是一座山——靠山!既然这座山她凭自己的力气也推不动,不如顺势而为,让他用他的双眼看见她会如何利用这样的权势,如何爬到自己所想要的境界。
“不管你挖了什么陷阱让我跳,或是想拿我当棋子,我只能说,我不会乖乖任你摆佈,只会依我的方式来行事。”
叶枫琉直挺挺的抬头望着他,宣示着决心。
“这样比傀儡戏偶有趣多了。”
他的回应,依然教她摸不着头绪。
“你不怕养虎为患?”
她咬牙道。
“想当驯兽师,又何惧被畜生反咬一口呢?”
言下之意,想当畜生的人就尽量去。
这男人……叶枫琉的怒意不禁被挑起。
明明算是她的恩人,却又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好,很好!总有一天她会让他明白,谁才是驯兽师!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女人,你凭什么和我平起平坐?”
一大早,鹰希桓见到餐桌上与鹰枭一同用早餐的叶枫琉,随即拉长了脸。
叶枫琉手里拿着餐刀,将果酱抹在烤得松脆的吐司上,连眉都不挑一下。
“枭少爷,请问鹰家的家规,能让一只爱乱吠的狗上餐桌吗?”
“不能。”
正在喝咖啡看早报的鹰枭,头也不抬的回道。
“喔。”
这时,她才抬起小脸望向鹰希桓。
“乖,你听到了,狗确实是无法和我平起平坐,麻烦看你是要坐在地上,还是趴在地上,我都无所谓。”
“你……你……”
鹰希桓看着她与鹰枭,他们两人似乎充满默契,合作无间,让他深觉受到羞辱。
“坐下!”
终于,她抬眸瞪了鹰希桓一眼,语气里有着不容反抗的霸道。
第一次,白目少爷张口含怒,却只能乖乖的坐下。
他不悦的望着一副老神在在的叶枫琉,只见她大口咬下吐司,不忘配上一口鲜奶,然后满足的大口大口咀嚼吞下。
她的吃相完全和一般小口用餐的千金小姐们不同,吃完吐司之后,她又吃下一碗淋了酸甜桔酱的沙拉,接着又拿起刀叉吃完盘中的火腿、蛋和培根。
最后,好胃口的她还吃了几片水果,作为早餐的结束。
反倒是鹰枭,他只吃了火腿、吐司和蛋,便喝着咖啡看早报。
到于鹰希桓,由于还带着宿醉,每日早上只喝一杯果汁,见到叶枫琉的食量竟是他与兄长的两倍,嘴角忍不住出现冷讽之痕。
“谢谢,我用完了。”
她以纸巾抹抹嘴,不在意餐桌上的冷漠,总之她得学着习惯,因为她不知道日后还要过多少同样的日子。
“是吗?如果还没有吃饱,我们家的厨馀桶倒是还剩很多馊水,不介意拿来喂你。”
鹰希桓终于吞忍不下,出口嘲讽。
叶枫琉皮笑肉不笑,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才开口:
“原来你都是吃馊水长大的啊?那我可以理解为什么你早餐什么都不吃了……真是抱歉啊,我宁可吃撑肚子,也不想浪费一点食物的渣留给你这头脑残猪,浪费米粮。”
“你……”
鹰希桓用力放下杯子,差一点就要捏碎玻璃杯。
“你给我出去!滚!”
她摊摊手,一副无奈的模样。
“你没听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吗?别忘了当初是你把我“请”进门的,如今要我滚出去,那也得要献上三牲六畜,也许我心情好,会赏你一个笑筊!”
鹰希桓从来没有被这样无礼的对待过,不管是在鹰家还是外头,他总是呼风唤雨,有时候还能操控他人的未来。
可是如今,他的能耐似乎在一夕之间消失了,眼前的女人根本不把他当一回事,不但动手还会出言讥讽。
而这样的女人竟然还被鹰枭看上?鹰枭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竟然看上这种一点也不温驯的母老虎!
“为什么?”
鹰希桓没好气的瞪向一直没有开口的鹰枭。
“这种女人你玩玩就可以丢了,为什么要让她住进来?”
鹰枭翻完最后一页报纸之后,像是老僧入定般淡淡地开口:
“她是我的女人,住进来有何不可?”
“爷爷规定,不是门当户对的女人绝对不能带进门来!”
鹰希桓面露狠戾。
“你以为爷爷远在日本谈生意,就可以先斩后奏吗?等爷爷一回来,她照样被扫地出门!”
叶枫琉一听,心跳不禁加快,脸上稍稍洩漏出一丝担心的表情。
鹰枭没有漏看她脸上的表情,原来这小妮子虽表现得不畏不惧,但还是有她的弱点。
“平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何时轮到你来管我的事了?”
鹰枭冷眸一瞇,条地望向堂弟。
鹰希桓只好住口,恨恨的磨着牙,瞪向他之后又瞪向叶枫琉。
这对男女竟如此待他,眼底不曾有他的存在!
“我要去上课了。”
叶枫琉对他人的家务事没兴趣,尤其是鹰家这种豪门恩怨,恐怕不是她一个外人可以理解的。
所以她收拾了一下身边的背包,穿上外套便准备离开餐桌。
这样的血缘战争,她不想参与,她发誓在鹰家一定要像在刘家时那样装声装瞎,以利她离开时可以安然的全身而退。
“我送你。”
鹰枭放下报纸,也起身穿起西装外套,连一眼都没有望向鹰希桓,便离开座位。
“这……不用麻烦你了,我跟管家借了脚踏车,这样我上下课比较方便。”
叶枫琉连忙拒绝,想要与他保持距离。
鹰枭只是淡瞟她一眼,不经意地道:
“接送女朋友上下课,是我应尽的义务。”
他这句话虽简单,但她知道隐藏在语句背后的是浓浓的警告——她应该尽本分,扮演好目前的角色,这是他们之间的交易。
她哑口无言,只能把不悦与拒绝吞回喉咙里。
“那就麻烦你了。”
最后,她还是咬牙迸出这句话,因为,既然答应了他的条件,表示她也出卖了自己的自由。
鹰枭微微一笑,大手搁在她的肩膀上,不知是入戏太深,还是只是想气气鹰希桓,就这样状似亲密的与她相偕离开餐桌。
鹰希桓见他们这对男女如此目中无人,完全无视于他的怒意,似乎把他当丑角般耍弄,见他们走出大门之后,他心有不甘的大吼一声。
随即,桌上的杯盘全被他扫到餐桌下。
“我绝不会让你们这么好过……”
鹰希桓双手握拳,紧咬着牙冷冷迸出声音。
他一定会报复!鹰希桓千算万算也完全没想到,鹰家老太爷从日本回来后,见到叶枫琉待在鹰宅里,并没有大斥鹰枭,只是简单问了鹰枭几个问题,打量叶枫琉几眼之后,便回到他平日居住的日式别馆,不再过问此事。
原本鹰枭的那些堂兄弟姊妹都等着看好戏,怎知向来注重门当户对的爷爷这一次竟然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默许叶枫琉住进来。
叶枫琉同样觉得奇怪,刘家是炒地皮出身,前几年投资LCD的生意,勉强挤入企业界,可是近年来生意上并无亮眼的表现,应该达不到老太爷所认为的与鹰家门当户对才是。
加上她的身世在众多狼豺虎豹的口里宣传,实际上她与刘家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鹰家老太爷会让她继续住在这里,她确实是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毕竟她许多大风大浪都见过了,认为还是天天吃饱装憨比较不会出事,对于商场的心机、算计,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何况,她的金主都没有说话了,管别人怎么看她这只大米虫。
叶枫琉房间与鹰枭保持距离,筑起一道隐形的墙,坚持不让他攀过她的心墙。
但是随着在鹰宅里住得愈久,流言总是会飘进耳中,她常不经意就听见人们谈论关于鹰枭的一切。
“爷爷也真是的,不知道是不是愈老愈糊涂了?对鹰枭怎么百般顺意,就不怕这小野种哪天爬到他头上去吗?”
一名全身名牌的女子坐在客厅里,放肆的以不悦的语气道。
类似的话,叶枫琉已不止听过一遍,鹰家的堂兄弟姊妹们无人不讨厌鹰枭,听了几次他们之间的交谈,她大致上也拼出了个大概。
当年,鹰枭的母亲是菲律宾来的帮佣,后来和他的父亲发展出感情,但最后两人还是被重视门户之见的老太爷硬生生分开,老太爷甚至将鹰枭的母亲遣送回菲国。
后来,鹰枭的交亲被迫娶了某企业的千金,从此便过着郁郁寡欢的日子,最后因为忧郁症而自杀。
在鹰枭十五岁时,鹰家的老太爷发现了他的存在,便将他接回台湾受教育,并一路栽培他,如今,鹰枭的地位与其他堂兄弟姊妹相同,都有机会成为鹰氏集团的接班人。
因为如此,所有的堂兄弟姊妹均十分不服,不仅对于他出身低微有意见,更对他的优秀感到万分嫉妒。
虽然叶枫琉对商业界并不熟悉,但只要翻开财经方面的杂志,上头几乎都报道着鹰氏集团的消息。
尤其鹰枭占的版面以及频率每年都逐渐增加,被一些财经专家大胆预言是集团未来最有可能的接班人。
就因他的潜力、他的优秀,成为家族中最不容忽视的对手与竞争者。
不过话说回来,蠢才是不会被嫉妒的,天才总是要背负一些流言以及因嫉妒而来的压力。
“你听见了吧?”
鹰希桓如鬼魅般在叶枫琉背后出现,冷冷的一哼。
“鹰枭不如你想像中这么完美。”
叶枫琉回头望了他一眼。
“瑕疵就是一种缺陷美,再说,完美只是一种梦想,梦醒了才是最残酷的事。”
鹰希桓闻言拢起眉。
这女人的思考方式老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般女人要是听说鹰枭其实是中菲混血儿,都会有所迟疑,何况鹰枭的父亲已去世,母亲那头又没有什么靠山,在鹰家算是孤立无援,难伸大志。
但她却不同,丝毫不在意鹰枭的出身背景,依然故我的走她所信奉的康庄大道上。
“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鹰枭?”
鹰希桓不死心,于是开口问。
叶枫琉侧头想了一下,随口敷衍。
“一亿。”
他脸色一变。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要我放弃长期饭票,这个价钱还嫌侮辱了我。”
她冷哼了声。
“如果你没有鹰枭这样的身价,就不要随意和我谈交易条件,只会自暴其短。”
鹰希桓脸都绿了,他最恨的就是与鹰枭相比,同样身为鹰家的天之骄子,鹰枭的表现确实比他优秀,令他气愤。
他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腕,一双邪魅的俊颜变了样。
“我不比鹰枭差,只要你现在回心转意,我不介意捡鹰枭穿过的鞋……”
叶枫琉不等他把话说完,便用力的挣脱他的箝制,脸上满是不屑与轻视的表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巴不得代替你父亲把你塞回你母亲的肚子里重新教育!像你这种只会败家的纨袴子弟,注定就是要输给鹰枭,若你有本事,就不需要在鹰枭的背后搞这些小动作了!”
鹰希桓长这么大还不曾被人如此当面斥责,气得额冒青筋。
“叶枫琉……”
“和你这种草包说话,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她冷哼一声,抬高下巴便掉头离去,压根儿没把鹰希桓放在眼里。
鹰希桓目中熊熊的怒火被她引燃,心中莫名的恨意令他重重的捶了墙壁数下。
“我发誓,我一定要得到你……我要你跪在我的面前求饶!我发誓我也要让鹰枭尝到失去的滋味,我一定会这么做!”
第四章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没有交集的人,即使听闻某个人有再多的流言与谣传,也不会当一回事,要不就是毫不在意,可是一旦有了交集,就会开始注意对方的动向。
在叶枫琉看来,鹰枭是个感情内敛,看似无情甚至冷血的男人,她几乎不曾见过他大喜大悲,灵魂深处似乎是一潭平静的死水,没有过多的情绪。
尽管有人在他面前谈论他的事,他也总是面不改色,冷淡的眸连睇都不睇一眼,似乎不把那些亲戚放在眼中。
后来,叶枫琉常听见有人朝鹰枭咆哮,那些人有男有女,不外乎是吵着关于公司的事。
但不管对方是如何恫吓还是威胁利诱,他的反应总是不疾不徐,坚持自我的维持他一贯风格。
确实,他很不受那些人欣赏,冷漠与冷静似乎是他的脾性,看似平静的一池潭水,其实深不见底。
豪门深似海,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尽管她想置身于事外,还是一脚踏进了这个她未知的世界。
不管她到何处,每个角落都存在着人性的肮脏与贪婪,她不闻也不问,但对于鹰枭的一切,她却像个海绵般不断的吸收。
这男人的身上似乎背负着她想像不到的秘密。
对叶枫琉而言,他就像谜一样,一旦与他稍接近些,就会无法自拨的深陷在他谜样的魅力之中。
而鹰枭待她,也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前不久寒流来袭,她得了一场重感冒,发烧至三十八度,若不是他及早发现,她还不知会昏睡多久。
当时已是半夜,他连睡衣都没换下就直接抱着她前往医院急诊,折腾到快天亮时她才退了烧。
幸好他发现得早,要不然她有可能病情加剧。
这两天,叶枫琉已经出院,不过还未完全痊愈,他硬是替她向学校请了假,要她在家里好好休息。
离七点还有五分钟,鹰枭便睁开眼,转身便按掉尚未响起的闹钟,也顺便按掉叶枫琉的闹钟。
他起身下床,透过昏黄的夜灯,看着另一张床上蜷缩在被子里的叶枫琉。
虽然房里开了暖气,但她还是把自己缩在被窝里。
鹰枭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绕过床的另一侧,看见她睡得很熟,身上的羊毛被被她紧紧地抱着。
他将大手轻覆在她的额头上,确定她的体温是正常的之后,才缩回手掌,然后走进浴室拿了牙刷与漱口杯,往房外走去。
他不想吵醒熟睡的她,于是到外头的浴室盥洗,约十五分钟之后,他已经穿着整齐的回到房内。
目光落在她的床上,鹰枭确定她睡得十分安稳之后,收拾好公事包,但悄悄的离开。
直到时间将近八点,叶枫琉突然从床上惊醒,迷迷糊糊的摸索着一旁矮柜上的闹钟。
七点五十五分?!她瞠大双眸,骂了声“可恶”之后,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脚便踏在软呼呼的长毛地毯上。
“臭鹰枭,你又按掉我的闹钟了!”
她穿着单薄的睡衣,冲出房门,直接往楼下大喊。
准备上班的鹰枭正好经过客厅,俊颜往上一抬。
“天冷,回房去。”
叶枫琉气不过,光着脚丫子一路走下楼梯,当白嫩嫩的脚掌接触到客厅里冰冷又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时,她不禁一阵冷颤。
鹰枭见状眉一皱,搁下公事包,连话都没有说就上前一把将她横抱。
“你……你……你干什么?”
她还在状况外,身子就已经腾空,她措手不及,鸡皮疙瘩爬满了她全身上下,双排牙齿更因为震惊而直打颤。
“你病还没好,谁准你下楼了?”
鹰枭的黑眸看似不带任何一丝感情,冷瞪她一眼之后,便抱着她往二楼走去。
“你、你放我下来……”
叶枫琉的小脸不知道是因为暖气而泛红,还是因为紧张无皂而变得红润。
“我、我的感冒好很多了,你又偷偷按掉我的闹钟,我今天要去上课……”
“我已经帮你请好假。”
他不容许她反抗,态度十分强硬的往二楼而去。
“等你不再流鼻涕、咳嗽,才可以去上课。”
“我……我会被当……”
她担心没去上课,机车的教授会找藉口当了她。
“若有教授当你,我会请他提早退休。”
鹰枭淡淡的说着。
“你安分一点在家里休息,其他的事情我会帮你安排好。”
叶枫琉羞红的小脸瞪着他,原本挣扎的身子被他抱得更紧,她只能将双手攀在他的颈子上。
随着他的步履,她的脸与他的靠得极近,他呼吸的温热气息不断袭向她。
她抿着倔强的小嘴,屏住呼吸,避开他那双深潭般的黑眸,眼睛不敢乱瞟。
鹰枭脸不红气不喘的将她抱上二楼之后,一路前往两人所住的房间,将这个不受控制的野丫头放在床上。
“乖一点,别给管家和佣人添麻烦。”
他要她躺平,然后为她盖上又软又暖的被子。
“药要记得吃,吃完就休息。”
叶枫琉欲言又止,想骂他一声啰唆,但是不知为何心口却因他的关心而感到一阵暖意,融化了她原本想出口的话锋。
明明她与他刻意保持着距离,为何这男人还愿意对她如此照顾?其实她知道,在生病的这几天,只要她半夜咳嗽或是翻个身,浅眠的他就会点亮台灯,过来观看她的情况。
只是她睡得昏昏沉沉,眼睛几乎张不开,但仍能感受到有只大掌贴在她的额头上。
她想,这辈子除了她的父亲之外,已经没有人会这么在意她了。
所以她不懂,这么冷漠的男人,为什么要如此关心、照顾她呢?是……怕她不小心在他的身边挂了吗?叶枫琉正胡思乱想时,一张俊颜已经靠近她的小脸,鹰枭把刘海往上一拨,露出他饱满的天庭,然后贴在她的额头上,以此测她的体温。
她瞬间像化成石头,不敢乱动,只能屏息瞠大双眸瞪着他。
“还是有点烫。”
鹰枭略微皱眉。
明明一个小时前她的体温已经正常了,现在又有点烫人。
“等会儿吃完粥就吃包退烧药,如果还是高烧不退,我会安排你住院。”
“不……不要住院。”
叶枫琉沉下了脸。
她讨厌医院的消毒水气味,更讨厌医院那一片白色的摆设,总会让她想起当年父亲在医院里断气,被盖上白布那一幕。
“那就听话。”
鹰枭再次为她拉好被子,深深睇了她一眼。
“别让我挂心。”
之后他没再多说,便离开房间,将门关上。
叶枫琉一脸愕然的望着房门,莫名的,她的胸口就像有只小鹿正在乱撞。
为什么……为什么她那枯井般的心竟然像是涌起了浪潮般,一波又一波的大浪用力的、狂猛的扑打着她心岸?那该是冷漠的男人,又为何对她如此关怀?她不懂……好奇心正逐渐拉扯着叶枫琉,一步步的让她攀过这道无形的墙,像一只好奇的兔子踏进了心墙另一边的世界。
不知不觉间,她开始好奇鹰枭的一切。
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也会杀死一个人的坚持。
就像蚕丝般丝丝扣住了叶枫琉的心思,将她的心绕了一圈又一圈,即使她想假装无事或置身事外,最后仍发现丝线的另一端竟是鹰枭。
她也许是因为生了病,所以才会如此胡思乱想吧?又过了几天,叶枫琉的感冒仍未痊愈,但已能到后院走走,在亭子里晒下暖暖的冬阳。
“叶小姐,你中午没吃什么东西,这是少爷吩咐我送来的鸡汤。”
一名年纪与她相仿的女佣,微笑捧着鸡汤盅来到亭子里。
“你饿不饿?厨房里有些小点心,你想吃的话,我去替你拿来。”
“少爷?”
叶枫琉抬眸,听见她这么说,心又是莫名的漏跳了一拍。
是她变了,还是鹰枭变了?按照道理,生病的人感觉会变得迟钝,但最近她老是对鹰枭的一举一动十分敏感。
若说他冷漠,却又莫名的关心她的病情,让她再度体会有人关心的感觉。
她无法抗拒这种温暖和关心,就像是戳中了她的死穴,她只能迷惘的不断胡思乱想。
“叶小姐?”
胡囝囝将汤盅放在发呆的她面前。
“趁热快喝啊!”
“囝囝,谢谢你。”
叶枫琉朝小女佣一笑。
“你也坐下一起喝吧。”
“不了。”
胡囝囝连忙摇头。
“少爷交代只能给你一个人喝,你还是快点喝光,把身体养好。”
叶枫琉点点头,舀起汤往嘴里送去。
浓郁的鸡汤滑过她的咽喉,一路往她的肚子煨去,驱走了寒意。
喝了将近半盅的鸡汤之后,她便放下汤匙。
“我喝不了下。”
胡囝囝往盅里看了一眼。
“没关系,喝完一半,希桓少爷就不会责备我了。”
“什么?”
叶枫琉略微皱眉,望向胡囝囝。
“这盅鸡汤……是哪个少爷吩咐你端来的?”
“是希桓少爷。他千交代、万交代,要我看着你喝完一半以上才行呢!”
叶枫琉心觉不妙,这鹰希桓肯定不安好心。
“这……这鸡汤是谁煲的?”
“汪叔呀。”
胡囝囝毫无心机的回道。
“刚煲好,希桓少爷就盛了一碗要我端来给你。”
闻言,叶枫琉虽然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她还是觉得这碗汤有问题。
“你有见到鹰希桓有汤里动什么手脚吗?”
“没有啊。”
胡囝囝摇了摇头。
她仍觉得不安,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过度怀疑,她感到全身一阵躁热。
“我要回房休息了,如果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来吵我。”
叶枫琉丢下这一句,深吸一口气之后,踩着有些蹒跚的脚步奔回屋里,不顾仆佣们诧异的目光,直奔二楼。
进到房里后,她发觉身子异常发热,小脸更是红烫得像快要燃烧起来。
该死!叶枫琉暗骂一声,连忙将门锁上,然后爬上床,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
她很热,热得像是几乎要融化,尤其下腹就像融化成了蜜,从她的腿间流敞而出。
就算她把双腿紧紧合住,仍止不住火热的液体从身体里泄出,让她的双腿不断扭动着。
随着她磨蹭着双腿,让她有种稍稍得到解放的舒缓感,但她的理智仍必须压制那住涌来的欲望。
砰砰砰!当她在理智与情欲间挣扎时,房门突然被人用力的敲着。
“该死的叶枫琉,你给我开门!”
门外的鹰希桓低吼着。
“开门——拿钥匙来!”
她咬着牙,抓起一旁的手机便往浴室躲去,然后把门锁上,将鹰希桓的怒吼杜绝在外头。
但她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安全的,颤着手,她按着手机的按键,向人求救。
打开联络人时,她发现手机里竟然有“鹰枭”这两个字,她来不及思考为何会有他的电话号码时,本能已将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只响三声,手机另一端的鹰枭已经接听。
“喂?”
这是他第一次接到叶枫琉的电话,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鹰……鹰枭……救……救我,拜托你快回来……”
叶枫琉颤着身子,极力忍住体内的不适。
“我……我好热……”
鹰枭脸色一变。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有找管家替你联络医生吗?”
“不……不是,是鹰希桓……下药,现在他……他要进到房里来了,拜托你回来救我……”
身体热得让她无法继续说话,只剩下无助的喘息。
“我……我好热……”
“你等我。”
鹰枭随即离开座位,但并未将电话收线。
“电话别挂,让我听着你的声音。”
上车之前,他戴上蓝芽耳机,然后一路飞车冲向鹰宅。
叶枫琉的身子热如炭火燃烧,她听不见外头的声响,仅让手机里的声音安抚着她。
她的身体热极了,明明是寒冷的冬季,她却觉得热如七月天。
体内的火焰无法扑灭,她只好打开莲蓬头,然后待在冰冷的水柱下,让冷水直冲她的身体。
一阵冰凉自她的头发冲刷而下,但还是无法熄灭体内的的燥热。
直到浴室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
“开门!”
鹰枭的声音在浴室外响起。
“枫琉,是我!”
他大掌紧握成拳,敲打在门上。
叶枫琉将手机弃于一旁,被淋得一身湿的身子在瓷砖上爬行,勉强撑住身子,慢慢打开浴室的门锁。
在门开启之后,鹰枭的双眸倏地一凛。
她的小脸红润异常,这么冷的天气还淋得一身湿。
这一刻,他生平第一次想杀了鹰希桓,刚刚只揍了堂弟一拳,着实是太便宜了那个混蛋!鹰枭弯腰将她抱起,发现她颤抖得厉害,被他的大掌一触及,她像是终于找到了依靠,第一次主动攀上他的颈子。
叶枫琉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挂在他的身上,娇喘的气息在他的耳边轻吐,湿透的身子窝进他的怀里。
鹰枭随手拿来浴巾,裹住她不断颤抖的身子,然后将她抱往床铺。
他欲将她放下,她的小手仍挂在他的颈子上,不愿放开。
叶枫琉睁着迷濛的美眸,粉嫩的舌尖不断轻舔着干涩的红唇。
“我好热……别走……”
她的状况,他一看就知道她是被了下了春药。
这春药药效颇强,她全身肌肤泛红,神智也开始脱离她的掌控,身体内的热度如同沸腾的水,慢慢将她推向情欲的崖口。
虽然道德正拉扯着理智,可是身体是无法受到掌控的,当他厚实的大掌覆在她的肌肤上时,她全身机伶伶的打了个冷颤。
叶枫琉迎上前,抬起头便将红唇凑向他的薄唇,不顾他是否愿意,像是一只饿坏的小羊,急忙吸吮他的薄唇。
再单纯的小兔子也会本能的汲取自己所需要的,她粉嫩的唇瓣一覆上鹰枭的薄唇之后,便张唇探出她的丁香小舌探进他的口中。
好渴……她吸吮着他口里的津液,粉舌像顽皮的小蛇,老是不安分的钻来钻去,最后他一拢眉,扣住她的腰际,让舌尖捉住了她的粉舌,与那钻动的小舌互相缠绵。
叶枫琉发出娇吟,他的吻让她全身放松,忍不住将他拉往床铺上。
鹰枭的外套被她褪下,衬衫被她湿淋淋的身子濡湿,高大的身子来到她的上方,双手撑在她左右两侧。
她的小手不安分的在他的胸膛上来回摸索,解开他的领带,仿佛解开了他最严肃的封印。
随着她的小手慢慢的解开他身上的扣子,所有的矜持也慢慢的被解开,解放的是彼此藏在心底的狂妄情欲。
鹰枭从不放纵情感,然而面前的女人却轻易勾起他失去已久的狂热情潮。
随着他们的吻愈来愈缠绵,被解开的情感如同点燃的引线,一发不可收拾。
鹰枭勾起叶枫琉的下颚,手轻轻在她脸颊上来回轻抚,见她像一只小猫般轻吟,他的大掌来到她的颈间,然后滑过她的锁骨。
接着是她衣下的胸脯,他以虎口轻拢起边缘,拇指与食指轻轻扣拢,胸罩包裹着的绵软被挤压变形。
被他触碰过的肌肤有着难言的舒适感,叶枫琉依着本能寻找最原始的快乐,于是她抓起他另一只手,往她的胸前覆去。
“这里……也要……”
她无法否认他的触碰让她感到欢愉,因此贪心的想要他给予更多的欢乐。
鹰枭听从她的渴求,双手用力的揉捏搓揉,湿透的衣服将一对美胸的形状完全显现出来。
青春的肉体就像甫成熟的蜜桃,勾引着他采撷。
他将她的衣服撩至胸部上方,粉红色的胸罩包裹着那弹性十足的绵软。
随着他的掌又揉又捏,绵软就像两团发好的面团,在他的掌中起伏。
没多久,他将胸罩往上一推,雪峰顶端的嫣红被他的长指一触及,敏感的轻颤,有如娇艳欲滴的莓果。
鹰枭的指尖轻抚、按压敏感的蓓蕾,高壮的身子更加欺近她。
一双好看的眸子未曾离开过她迷濛的双眼,瞧着她诚实的表情,令他原本紧绷的表情放松许多。
这个倔强的小女人自从来到鹰宅之后,就筑起一道厚重的防御墙,两人之间就这样隔着距离。
鹰枭不急着打破这道厚重的墙,因为他很清楚叶枫琉的性子,若非她愿意主动靠近,无论他花多少心思,她还是不会改变。
因此他并不强迫她,任由她去,至少这个丫头仍在他的地盘上,他天天都能见到她。
她显得冷漠,刻意回避着他,老是故作镇定,但他明瞭她其实对他十分有兴趣。
因为她察觉得到,他与她散发出相似的气质,他们总在现实的逼迫下作抉择。
她忍痛抛弃了自由,追寻安逸。
而他甚至舍弃了灵魂,尽管前方是黑暗的路,他还是得继续走下去。
只是在路途中,他遇见了她。
他黑暗的路上多了她。
就算两人之间有道无形的墙,但他知道他们正走在同一条路上,他手中那条无形的绳子掌握了她的自由。
也许,时间会磨断他手中的绳子,某一天,她会与他形同陌路……鹰枭眉一皱,不喜欢这样的假设,于是低头张口轻咬住叶枫琉的蓓蕾,想将她最甜美的部分占为已有。
初见她的那一晚,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要得到她,那是他第一次如此急切,渴望的需求,也是他生平第一次为一个女人而悸动。
第五章舌尖恣意的舔弄,湿润的津液刷亮了顶端的蓓蕾,硬挺的果实在鹰枭的口中被用力吸允着。
叶枫琉的双手紧抱着他的头,小嘴里呵出的不只是热气,还有她勾人的如兰吐息。
身体的本能是骗不了人的,加上她体内的春药已发挥至极限,鹰枭的舌尖只是舔弄着蓓蕾,她便明显感觉到腿间渗出了蜜液。
当他褪去她身上的衣裤,将她一双腿分开后,长指往她的蕾丝底裤一顶,蜜液已经在她的底裤上留下水渍。
无须他过多的撩弄,她身体已然敏感至极,于是他直接褪去她腿间仅剩的唯一遮蔽,密林下的细缝早已湿淋淋成一片。
粉嫩的花蕊被蜜液刷过,娇嫩欲滴之中藏着已凸立的蕊珠,长指在细缝翻搅了几下,娇美的胴体便弓了起来。
叶枫琉轻吟着,身体的热度似乎在腿心间汇集,她无力抗拒这快感的冲击。
当他的指尖撩拨得愈快,她体内那灼热的火焰就烧得愈快,却让她不再感到烦闷,反而有种无法言喻的快感。
“还要……还要……”
叶枫琉贪心的唤着。
她迷乱的呼喊着时,鹰枭也褪去身上的衣物,两人一黝黑一白皙的身躯交缠在一块,力与柔的结合形成一幅最美且最梦幻的画作。
健壮双腿间的昂然早已竖立,贲起的前端正抵在她的腿间。
他扶着快速胀大的铁杵,轻轻顶住细缝,前端来回游移,沾上了那甜美又滑腻的蜜液。
鹰枭不需要再给予她多余的前戏,因为当他轻轻分开蕊瓣时,花穴早已水淋淋的为他准备好了。
接着他二话不说,将胀大的热铁抵在她的花穴前,轻轻顶弄。
每当他顶弄一下时,她的身子就像水蛇般扭动,美眸微眯成一条线,小嘴轻吐求饶的絮语,希望他别再折磨她。
见她急躁的想要他的全部,他总算将热铁稍稍挺进她窄小的花穴。
虽然穴口窄小紧窒,但由于春药的药效,花穴中充满了甜腻的水液,不但润滑了甬道,也将他青筋迸冒的壮硕包裹住。
叶枫琉张唇流洩出难耐的娇吟。
他们彼此之间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有浓浓的喘息,以及彼此交织的淋漓汗水。
鹰枭敏感的前端感受到她的水穴有多么的娇嫩与湿滑,每一次的捣弄都让她发出最酥麻的娇啼。
那阵阵的呻吟扣人心弦,她的表情、她的声音,还有她妖娆的胴体攀住他腰际的亲密感,让他不禁抬起虎腰,往花穴最深处撞去。
叶枫琉闷哼一声,眉间皱成一座小山,小脸埋在他的颈间,轻轻喊疼。
鹰枭放缓速度,低下头看着撤出的热铁带出殷红的血丝,与花液一同流出。
她是第一次。
他放缓了前进的速度,粗大的圆端先是在她的花口左右磨蹭着,之后再缓缓进入甬径中。
再一次轻哼,她弓起裸背,感受到甬道里塞满了结实的热铁,带着疼痛感的酸麻再次在她的腿心间蔓延。
然而这样的疼痛无法抵挡药效,反而带来一种说不出的快意,当热铁用力的往甬道中贯入时,她忍不住紧紧抱住他的颈子。
“还痛吗?”
鹰枭在她的耳旁轻声问。
“痛……”
叶枫琉点头。
“但是……还要……”
她像只贪心的小猫,双脚紧紧的扣住他的腰,企图让他的热铁完全顶入她体内。
收到她的邀请,他卖力的在她的身上演出,热铁像是张狂的猛兽,不断击往那娇软之处。
迷乱的欢爱气氛使叶枫琉陷入无可自拔的快感中,这是她第一次尝到男女的禁忌果实。
欢快堆满了她的身子,层层的堆叠至她忍耐的极限,白嫩的十指在他宽大的背上划下数道红痕。
鹰枭略微皱眉,热铁被她紧窒的水穴绞得极紧,当他抽撤时水渍更是沾湿彼此腿间。
他们的关系就像那交融的体液,无形又陌生的心墙倒得七零八落,他们紧紧拥抱着对方,品尝着这最真实的一刻。
他们之间的欢爱,就像一把钥匙,打开彼此心中最贫瘠的角落。
鹰枭走进了她的心房。
叶枫琉则是迎接他的到来。
贫瘠的心田因彼此的造访,像是被撒下无数的种子。
此刻,他们不再是寂寞的,而是真实的拥着彼此的身躯,身心此时不再受外界的束缚,尽情享受对方甜美的灌溉。
干涸的心因为有了彼此,长久的孤独在这一刻全从他的心房里解放。
鹰枭更确定的明白了一件事——他要叶枫琉。
他想占有她,拥有她的一切。
这是他目前的唯一想法,所以他紧紧的拥着她,一次次撞进她的体内,将积满的孤寂化成点点滴滴的甘露,灌进她那与他相同的寂寞心田……叶枫琉睡了好长的一觉。
身心解放之后,压力就像洩了气的皮球,让她一觉直到天亮。
在梦中,她原本是一艘漂泊的船,在茫茫的汪洋大海中,找不到一处可以让她停靠以及休息的港湾,于是她只能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流浪。
直到她见到远方有个灯塔,指引她方向,尽头是个让她得以喘息之处。
叶枫琉沉沉的睡去,像是回到幸福的最初,像是又回到年幼时,假日的午后,父亲总是抱着她坐在摇椅上,轻拍她的背,摇啊摇的轻哄着她。
那是一种她怀念的安全感,这辈子她最想念的地方,也许就是父亲那健壮的臂弯,疼惜的将她揽在怀里。
她有多久没睡得这么沉了?她在梦中闻着自己,很享受此时的舒适感。
忽地,叶枫琉察觉这并非寻常的状况,于是睁开双眼,自床上惊醒。
她倒抽一口气坐起身,被子自她身上滑落,只听见暖气运转着的细微声音,厚重的窗帘遮去了大半的阳光。
低头一瞧,她才发现自己身上一片光溜溜,胸前更布满了青紫的红痕。
叶枫琉的脑袋仍混沌时,一堵温暖的胸膛忽然贴上她的背,一双长臂接着将她一揽。
“想去哪里?”
一道醇厚的嗓音自她的背后响起,鹰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
叶枫琉的心漏跳了一拍,一回头便见到他赤裸的上半身,那精壮结实的身子十分诱人。
“你……我……”
她的舌头像是被猫儿咬走,小脸像是被红色的油漆泼过,红如夕阳。
鹰枭的俊颜移到她的耳旁磨蹭着,嗅着她身上的香甜,以及未退的性感气息。
昨晚的他们欢爱了一次又一次,他将所有的精力全都释放在她的身上。
她那青涩柔嫩的身子接受了他霸道的蹂躏,全数的接受他的给予,两人交缠的身影像天生就是这般契合。
“当我的女人。”
鹰枭的薄唇滑过她的颈间,轻吐阳刚的气息,散发着他迷人的魅力。
这一句不是询问,而是强而有力的宣告。
叶枫琉的脑子仍然混沌,两人的关系进展得太快,她一时之间无法作任何回应。
明明她筑起了一道城墙,但没想到这座墙最后还是被推倒了。
她还是无法逃过命运的捉弄,她和他在一起无法维持最单纯的关系。
此时的她应该要很生气的斥责他,或者狠狠敲他一笔,但她却什么都没有做,耳旁回荡着他不断迷惑她的声音。
当他的女人……叶枫琉隆起眉,拒绝的话梗在喉头,像是脖子被人用力掐住了一般。
她之前与他谈的交易,才刚让自己跌入万丈深渊,如今若又应了他的要求,那日后她是不是真的万劫不复了呢?她正犹豫时,鹰枭的双手又攀向她的身子。
她想要拒绝,身体却反抗了她的理智。
他是恶魔,是罪恶的深渊,令她像是中了蛊般,无法解除对他的隐。
鹰枭把她的沉默当作是默许,是一种准许他占有的通行证。
“不……”
叶枫琉低下头,便见到他的双手穿过她的臂下,虎口在她的丰盈下方来回揉搓。
她喊停,他却在下一刻吻住她的娇唇,让她到口的拒绝全都化成呢喃。
禁忌之门被打开之后,鹰枭堂而皇之的踏进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虎口在她的雪峰上来回揉搓,也像是掐住了她的心,让她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不再受春药影响,此刻的她是真真实实感受着他湿滑的舌,这也是她第一次清晰的体会与男人接吻的感觉。
叶枫琉微皱起眉,对于面前男人的吻,她竟然不觉得厌恶,反而带着一丝好奇。
尤其当他的舌尖与她的粉舌交缠在一块时,她全身像是有电流窜过般,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涌向四肢百骸。
她以为理智可以战胜情欲,没想到他只是一个简单的吻就征服了她。
这一吻就像星星之火,再次将她体内的火种点燃。
在男欢女爱上还是个生手的叶枫琉,就像是被牵着走的小牛,又再度被鹰枭引导。
当他的指尖来到她的胸前,双手轻捻她雪峰上的蓓蕾时,她全身不禁一阵轻颤。
“当我的女人。”
鹰枭离开她丰美的娇唇,在她的耳旁低喃着。
此时她的反应是真实的,并没有受任何药物控制,表现依然青涩。
他喜欢她娇喘的模样,大掌离开她的绵软,掠过她平坦的小腹,来到被子下的双腿间。
“别……”
叶枫琉红着脸抗拒。
“你要的。”
鹰枭低语一声,双臂强硬的将她往后一抱,硬挺挺的男铁抵在她的雪臀上。
当她的臀部感受到硬物顶来时,他的指尖已经没入了她的腿心,令她忍不住浑身战栗。
才经过一晚,他就十分清楚她的敏感处,指尖很快的在上方轻捻抚慰。
叶枫琉夹紧双腿,那种奇异又令人感动羞耻的感觉不断涌来,自她的口中流洩而出。
“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鹰枭轻咬住她的耳垂,指尖在花蕊上震动。
他左手的掌心拢起她的丰软,五指又掐又捏,顶端的蓓蕾已然凸起,更显红嫩。
她想要什么?叶枫琉眯起了双眸,像是一只被搔到痒处的小猫,喉头偶尔发出咕哝之声。
敏感的花穴被他撩拨了几下,就沁出甜美的花液,他的指尖滑至洞口外,撑开了丰美的花唇之后长驱直入。
“唔……”
叶枫琉想忍住不发出声音,但他的长指恣意的在她的体内不断撩拨,令她全身紧绷如弦。
指尖加快了速度在花穴中抽送,他的拇指更按压在她在花缝中的敏感处,令她只能瘫软在他的怀里。
“想要吗?”
鹰枭邪魅的声音充满了诱惑,腿间的硕铁不时撞着她的雪臀。
“想……”
她咬着唇,双腿被他分得极开。
“想要什么?”
“想要你……”
叶枫琉轻喘、轻泣,双手忍不住捉住他的手臂。
“当我的女人。”
鹰枭撤出在她体内的长指,双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抱往他的腿上。
壮硕的热铁就抵在她的腿间,随着她的摆动在花穴口外徘徊。
“好……求你给我……”
她咬着娇唇,轻哼着说。
见她不断恳求,鹰枭抬起她的雪臀,热铁慢慢的进入柔软的花穴中。
接下来,他进入了她软嫩的花穴深处,同样紧窒的水穴立即将他的热铁吸附。
他顶至尽头时才又撤出,再用力的一撞,抽撤的速度随着叶枫琉的喘息逐渐增加。
他的双手紧紧的扣住她的腰,一次又一次贯进她的体内。
她娇吟,他低喘,交织出最美妙的声音。
这一刻开始,他们将彼此的身心交给了对方。
情丝不断缠绕……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叶枫琉永远想不到自己竟会轻易答应鹰枭的条件,真的成为他的女人。
另一个说法是,她让他包养了。
明知道这是一件很没有志气的事,但每当她想反悔,鹰枭就像是透视镜般看透她的心思,在她还未开口时便吻住她的唇。
然后这一吻又擦枪走火,理智再次被火热的欲望融化,最后,她的身体像是被制约一般,似乎永远逃离不了这诱惑的魔法。
不过,凭良心说,鹰枭对她确实是十分纵容,他从不约束她的生活,更不会限制她的自由。
只是他们的关系变了,而她原本的初衷也变了,她最后还是栽进了他的世界里。
她开始注意他、在意他,明明想要假装冷漠,但到了夜晚,她总是该死的热情回应着他……总之一切都乱了序,初尝男女之情的她,最后还是脱离不了这爱情的泥淖。
在他羽翼之下的保护,叶枫琉开始茁壮,开始真正享受自己的人生。
她不再需要对任何人卑微,也不需要再委曲求全,她像是破茧而出的凤蝶,全力绽放着自己的美丽。
而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渐渐的有了化学变化,她无法再与鹰枭保持距离,因为,她就算否认自己不在乎他,也是自欺欺人。
这天,叶枫琉总算见到了鹰希桓,可以好好来算这笔帐。
消失了好一阵子的鹰希桓,今晚终于出现在宅子里,但是神情却十分憔悴。
叶枫琉正好下楼倒茶,与他见着面。
新仇加上旧恨,让她心中的火山立即爆发,她上前想要替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怎知才一走近,就见鹰希桓像是抱头鼠窜,跳离她面前。
“你你你你……你别过来!”
鹰希桓逃离她身前十步之遥,脸上的神情十分惊恐。
叶枫琉正感到狐疑时,只见鹰希桓颤着声音说下去。
“我求求你,以前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敢对你放肆了……”
“你……”
是中邪还是卡到阴?她皱起眉,有些吃惊的微张着小嘴。
这个鹰希桓不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今天变成了“俗辣”?
“你别在靠近我了!我知道我错了,不该对你有任何遐想。”
鹰希桓一反常态,不再像以前那般恶劣,反而恭敬有加,只差没把她当菩萨般供着。
他是真的卡阴卡很大吗?叶枫琉眉尖拢得更紧,侧着头注视着他求饶的模样。
“我发誓我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也求你原谅我,这一次我真的错了……”
过去骄傲的少爷已不复见,这会儿像胆小的老鼠般发抖,忽地,鹰希桓见到二楼方向有道人影,声音颤抖得更厉害。
“堂……堂……堂哥!”
叶枫琉顺着他的眸光一瞧,发现原本在书房里的鹰枭正在二楼的楼梯上。
一定有问题!她心里如此想着。
“咳、咳咳,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一次我就原谅你,下一次我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听到了吗?”
她难得如此嚣张,双手叉腰瞪着鹰希桓。
只见鹰希桓拼命点头。
“我、我会改,一定会改!”
叶枫琉哼了两声,便往二楼走去,来到鹰枭的面前。
“我想,这是鹰希桓这辈子最乖的一次吧?”
她望着鹰枭那似笑非笑的脸道。
“他平时是野了一点。”
鹰枭笑了笑。
“总要有人出面教训一下,才能让幼犬明白谁才是这个家的老大。”
叶枫琉愣了一会儿,又看看楼下的鹰希桓,心想,若此刻他背后长了尾巴的话,用夹着尾巴逃跑来形容也不夸张。
“你不好奇他为何有如此大的转变吗?”
鹰枭以为她会问,没想到她只是饶富兴味的看着鹰希桓那惊慌离去的模样,并未多说什么。
“结果若是好的,过程其实就不怎么重要了。”
她不用想也知道是鹰枭出手为之。
“谢谢你。”
鹰枭挑了挑眉。
她还是如以为一般,总是不会过问太多事情。
也好,他也不太喜欢好奇心过重的女人。
接着,他拉起她的小手,一路来到他的书房。
鹰枭自抽屉里拿出一只红色的绒布盒,然后往她的掌心里一放。
“这是什么?”
叶枫琉不明就里的朝他眨着眼问道。
“送给你的。”
鹰枭示意她打开。
她将盒盖打开,里头是一条项链,白金的心形环中镶着一颗约三克拉的钻石。
“这……”
她迟疑的抬眸望着他。
“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为什么要送她?第一次有女人问他送礼的意义。
“你知道钻石的意义吗?”
叶枫琉轻咬着下唇,
“它,象征爱情的永恒。”
“戴上吧。”
他拿起钻链,亲自为她戴上。
“如果你认为这是爱情,那么就在你的身上延续。”
叶枫琉全身一颤。
他对她的感觉是……爱情?!
“你……喜欢我?”
以前,她总觉得这个问题很蠢,若男人不喜欢,怎么会送女人这样的礼物呢?但是女人一旦恋爱,智商确实是会降低,再怎么聪明的女人,在谈恋爱之后确实会变成脑残。
鹰枭为她戴好项链,然后将她的身子转回来,但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低头吻住她的唇,代替回答。
她甜美得已教他的心沦陷了,只是他并未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