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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沒有電話,沒有短訊,沒有客戶,沒有業績,兜裡沒鈔票,前途沒出路,和往常一樣,沒有什麼不一樣的下午,但是不是沒樂趣的。

在我側前方,隔著一道玻璃的財務部辦公室裡,有一個以45°角背對著我的女神——楚湘怡。

她是去年才來公司的新鮮人,二十四歲,名校的財會專業畢業,是一進公司就備受矚目的焦點之星。

受到關注並不是因為學歷什麼的,職場競爭殘酷,過去的成就並不能代表什麼。

楚湘怡之所以能成為焦點,是因為她比學歷更加令人羨慕嫉妒恨的另一大利器——絕佳的身材樣貌。

還記得去年楚湘怡第一天來上班的時候,當時公司給新員工訂製的制服還沒做好,所以她那天只是一身便裝,藍色格子襯衫,磨白修身牛仔褲,白色高幫帆布鞋,一襲長髮紮成馬尾,柳葉眉、櫻桃唇,一雙大眼晶亮中透著一點侷促和緊張,小巧的鼻梁上淡淡的一點雀斑絲毫掩飾不住雪白肌膚散發出的柔柔光澤。

165以上的高挑身材凹凸有緻,尤其是裹在牛仔褲裡的一雙長腿,筆直渾圓,和臀部翹挺的曲線天衣無縫地連接在一起,鬼斧神工天地造化。

雖然不施粉黛,清如綠茶純如雪,卻又處處透露著那麼一絲讓人心癢難耐的性感。

經過一年的職場洗禮,現在的楚湘怡總是塗抹著恰到好處的淡淡妝容,穿著合體卻能完美地襯托出女性曲線的灰色職業套裝,長腿被肉色或是黑色的絲襪包裹,玉足踩在黑色或白色的高跟鞋裡,比起那時剛剛進入的女大學生,更加增添了不少職場女性高雅大方的獨特韻味。

在這個看臉的社會,楚湘怡這樣的女生永遠都是所有人目光聚焦的對象,我自然也不例外。

從我所坐的位置雖然只能看到她的部份側臉,但卻是透過微微反光的玻璃觀察她美好身段的絕佳地段。

在她低頭整理報表或者手支著下巴抬頭沉思的時候,我總是不由自主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被衣裝包裹著的渾圓高聳的胸部,修身設計下纖細柔軟的腰肢從椅子中伸出來,時而交疊、時而伸展的絲襪美腿,以及不時會因為踩著高跟鞋太久而偷偷地從鞋子裡伸出來蜷曲伸展一下腳趾、彎曲活動一下腳掌的美麗玉足。

每到這時,我都會感覺到西裝褲裡的小弟弟膨脹到疼痛,於是只好弓著腰,像是蝦米一樣僂佝著趴在桌上掩飾自己的尷尬。

但目光依然不捨地追尋著她的倩影,不捨得錯過一分一秒。

所以,自從楚湘怡坐在那間辦公室裡,我外出跑業務的次數越來越少,業績也越來越差了。

今天是月末,對我來說是個沒有什麼不同的日子,但是對公司其他人來講卻不一樣。

當我一如既往地趴在那裡盯著楚湘怡的絲襪美腿與自己的慾望進行著天人交戰的時候,我的女神卻完成了手上的整理工作,把剛剛不自覺間抬出高跟鞋的在緊繃的黑色絲襪中泛著瑩白光澤的精緻腳後跟塞回鞋子,款款起身,拿著一疊表格向外走來。

這是每月的例行公事,身為公司財務兼統計的楚湘怡會在每個月末將每個人本月的銷售業績核對一遍,讓大家確認無誤後逐一簽字,然後就可以確定本月的銷售提成了。

湘怡走出玻璃隔間,腳下的高跟鞋發出“噠噠”的清脆響聲,像隻美麗的蝴蝶在每一張辦公桌前穿梭,在每一個不懷好意的男性員工面前彎下腰肢,用柔聲細語與他們交談,讓長髮低垂著散發出淡淡的清香,遮擋住我難得觀察到她正臉的視線。

那“噠噠”聲越來越近,明明只是再正常不過的業務行為,我卻發覺我心跳得厲害。

楚湘怡款款地行走,朝著我的方向一步一步地靠近,我覺得自己該擺出一副自然一點的樣子,卻和以往每一次一樣徒勞無功,只是抬著頭,呆呆地看著她的美麗容顏,迫使自己不要把視線固定在那一雙因為行走而微微起伏的誘人乳房上。

“劉哥,不好意思,這次還是沒有你的。”

將我的目光誤解成了對提成的期待,走過我身邊的時候,湘怡有點抱歉地對我微笑。

“啊!我知道我知道。”

我想盡量裝得灑脫一點,但表現出來的卻十足像個領不到救濟款還假裝不在意的可憐流浪漢,白癡地向她回應。

“加油!希望下個月我就能找你簽名了!”

空谷百靈般悅耳的聲音,飽含善意的祝福,我的心跳彷彿都隨著她春風一樣的微笑而慢了下來。

呆愣著看著她帶著一陣香風走過我的身邊,去到其他同事的桌前,連一句謝謝都忘了說。

這樣的我,真是沒用啊……是的,

“沒用”這兩個字就是貼在我額頭上的看不見的標簽。

我叫劉子成,三十二歲,未婚,無房無車無女友,來公司做銷售八年,是唯一一個做了八年銷售仍然在做銷售的銷售,也是唯一一個做了這麼久銷售仍然會經常被剃光頭的銷售。

很可悲不是嗎?換了其他人,八年的時間,即使不是個部門領導也該是個可以隨意欺壓新人員工的老油條了,可是我現在的身份,依然是個業績總掛零,除了會修電腦外一無是處的老混混。

電腦修得好,備胎當到老。

我有自知之明,對楚湘怡,就算當備胎也輪不到我來,所以我一直都是在偷窺她,把她當作一個距離雖近卻遙不可及的女神,連找機會跟她多做接觸都不敢,就只是默默地看著她的背影壓抑著自己的慾望,或者是去衛生間偷偷擼一管。

我喜歡她的美麗,喜歡她的善良,但是如果可以,我寧願她走到我面前的時候是對我說讓我去給她查一查病毒或者讓我去幫她倒杯咖啡,也好過帶著那抹溫暖到發燙、明亮到刺眼的笑容,向我說出一句沒有惡意卻聽起來滿是同情和嘲諷的鼓勵,那樣會使我覺得自己和她的距離更加遙遠。

湘怡讓所有同事都簽完了名字,將統計表格送進了經理老吳的辦公室。

那是這個大辦公廳唯一的一間不透明的辦公室,寬闊而舒適。

每次湘怡單獨走進去的時候,我都會有一股強烈的擔心和不甘。

老吳中年離異,今年四十六,肥胖、猥瑣,如果不是那份年薪過三十萬的工作的話,是走在路上都會被人討厭看到的類型。

最重要的是,他對楚湘怡心懷不軌是公司人盡皆知的事情。

當然,公司裡對楚湘怡有想法的男人多的是,像老吳這樣有財力、有身份的單身漢會喜歡那樣年輕的美女也是正常,所以盡管每個人都對老吳有事沒事就把湘怡叫進辦公室的行為憤憤不平,但畢竟他也沒真做出什麼過份的事,楚女神又向來對他不冷不熱,刻意地保持著員工與上司該有的距離,完全沒有把自己這朵鮮花插在那堆牛糞上的意思,所以大家雖然不平,雖然擔心,也沒有誰敢表露出不滿。

而且,就算是兩人真的發生了什麼,美貌女員工與上司有一腿的事情在當今社會也已是見怪不怪的事情了吧,別人除了眼紅嫉妒還能怎麼樣呢?因此,看著楚湘怡走進老吳的辦公室把門帶上,我也只能擔心和不甘而已。

湘怡只在那件辦公室裡呆了幾分鐘就出來了,這幾分鐘對我來說卻好像幾年那麼漫長。

看到女神的身影再次出現,臉上神色正常,衣服也依然整齊,我偷偷鬆了口氣,然後看到她又走到了我面前。

“劉哥,吳經理找你。”

她看了看四週,然後又垂下頭來離我更近了一點說道:

“小心哦,他好像不太高興。”

誰去管那老小子高興不高興!第一次靠湘怡這麼近,她髮絲上散發的淡淡香味沁人心脾,呼出的氣息溫柔芬芳,就為了這一刻,哪怕老吳找我是為了和我決鬥也值得了!我感激地向湘怡道謝,她只是微笑一下便轉身離去,

“噠噠”的響聲漸行漸遠。

我盯著她的背影愣了一會才走向老吳的辦公室。

“我說,小劉啊,你來公司多久了?”

我沒有和老吳決鬥的資格,一進辦公室,滿屋子的高壓氣氛就伴隨著他的質問鋪天蓋地地向我捲過來。

“八年了。”

我回答,語氣裡全是心虛。

“八年了!公司竟然白白養了你八年!”

老吳把手裡的報表重重摔在桌上,一點也沒有壓抑怒火。

我回過頭看了一眼辦公室的門,還好已經鎖好,還好湘怡已經走遠,應該聽不到的。

“你說吧,你還想不想幹!?”

老吳平穩了一下情緒問我。

“當然想。”

我低聲回答。

“想幹你就拿出點想幹的樣子來!去年新來的銷售這個月都有業績,你這個資歷最長的竟然給我剃了個全部門唯一的禿瓢!再這樣下去,你就拿最低工資標準專職修電腦算了!”

老吳又爆發起來,一面說著一面敲打著桌子。

那真是一張漂亮的辦公桌,純實木的,比我的桌子大了兩倍不止,剛好襯上老吳肥胖的五短身材。

我不敢說話,默默地想著。

“多餘的話我也不想跟你多說了,這個月扣你一半的基本工資!”

老吳好像拍桌子拍得有點手痛,氣呼呼地說道。

“這不合適吧……”

我小聲抗辯,沒有提成,一半的工資連我房租都不夠。

“哦?不合適?那你覺得怎麼才合適?去財務領足兩個月工資然後滾蛋行不行!?”

老吳又拍起桌子來:

“不是看你都三十多了還沒個著落可憐,我早就上報申請開除你了!一把年紀的人了,比你晚一年進公司的小張下個月眼看也要提組長,自己以前帶的徒弟都爬到頭上來了,我是你我都不好意思在這呆下去!”

小張剛進公司時候是我負責帶的徒弟,和我關係一直挺好,不過這事我可沒聽他提過。

是為了不打擊我這個師父的自尊心麼?我苦笑一下,問老吳還有沒有別的事,

“沒了,你自己好自為之!”

老吳揮揮手,不耐煩地將我趕出了辦公室。

“嘿,沒事吧?”

小張的桌子離我不遠,我剛坐下,他就湊了過來關切地詢問。

“沒事。”

我搖搖頭:

“恭喜你啊,下個月要提了。”

“啊?老吳跟你說了?”

小張有點尷尬地撓撓頭:

“這事不是還沒定嗎?”

“既然他都說了,那就等於定了。晚上請我吃個飯慶祝一下吧!”

我又掃了一眼玻璃那邊正和出納笑著聊天的楚湘怡,淡淡說道。

“嘿,這有什麼問題!不過這事你可別跟別人說,否則萬一到時候提的不是我,那可就丟人了。”

小張拍拍我的肩膀叮囑道。

丟人嗎?該覺得丟人的是我才對吧?老吳說得對,現在的我確實是沒什麼臉繼續留在公司了。

對小張,我沒有嫉妒,他的業績向來很好,等到現在才提其實已經是老吳對他打壓的結果。

打壓的原因很簡單:小張的老婆徐婉四年前以前也是公司的同事,長相雖然不像楚湘怡那麼出眾,但也足夠那會剛離婚的老吳動歪心思。

因為徐婉被小張追到手娶回家,辭了職另謀高就,老吳一直記恨著,想來這次提拔應該也是上頭的考慮,絕不是老吳的意思。

我把小張當朋友,真心真意地想為他祝賀,同時,也想告訴他我準備辭職的事。

人家都說三十而立,我三十二歲,一無是處,事業八年沒有起色,也許我真的不是幹這行的料,早點另謀出路才是真的。

這公司我呆得夠久,捨不得離開的人有很多,小張是一個,楚湘怡也是。

不過,小張可能會捨不得我,楚湘怡卻不會,所以,沒必要向她告別了。

約了晚上吃火鍋,小張把徐婉也帶來了。

這妮子剛進公司時候還是個黃毛丫頭,現在當了人妻,又在另一家公司當上項目小主管,打扮得像模像樣,這幾年我見她見得少,一開始差點沒認出來。

“劉哥,好久不見了啊!”

徐婉很大方地向我打招呼。

今天的她身著一條鵝黃色碎花連身裙,腿上是肉色絲襪,腳踩白色高跟涼鞋,頭髮在腦後綰了個髻,二十七歲的年紀卻散發著優雅的成熟韻味,比當時在公司更為誘人。

“是啊,好久不見,你越來越漂亮了啊!小張好福氣。”

我與她寒暄著落了座,小張在點菜,不停問著我倆的意見。

我來不是為了吃飯,笑著說點菜隨意,拿幾瓶啤酒就好。

“今兒我可不能陪你喝,最近有任務。”

小張笑著瞥了徐婉一眼,後者有點害羞地低下頭,我心知肚明,沒勉強。

兩人結婚時間不短,卻一直沒要孩子,小張總說時機不成熟。

當了組長後拿總提成,收入翻番地漲,這小子嘴上說是沒定,但心裡是早就認定了。

“劉哥,給你來兩瓶你自己喝,我們拿果汁陪你。”

徐婉對我說道,但我搖頭拒絕了:

“不喝了。喝酒就是為圖個高興,看到你倆現在這樣子我已經夠高興了,有沒有酒都一樣。”

我挺感激小張的。

老吳不喜歡我誰都看得出來,同事相處間也沒人願意和我太親密,但他到了這地步還把我當大哥,這人情擱在現在的職場上,不容易。

又寒暄了一陣,菜都上齊,鍋底也開了,我夾了片牛肉放在打著滾的紅油湯裡涮著,裝作不經意地開了口:

“小張,我準備辭職了。”

“啊?為什麼!?”

徐婉不知道我在公司的處境,驚訝地問道。

“是因為老吳?他今天跟你都說什麼了啊?”

小張沒有徐婉那麼驚訝,或許在他眼裡,我早就該辭了吧!

“也沒什麼。雖然不好聽,但是道理是對的。”

我把牛肉放進嘴裡:

“我三十多的人了,老在這裡耗下去不是個事,也該為自己考慮考慮。再過段時間你倆都有娃了,我還孤家寡人的,不合適。”

“劉哥……”

小張嘴動了動,卻不知道說什麼,也默默地涮了片牛肉吃了,才又問道:

“你找好下家了?”

“還沒。”

我搖頭:

“我這年齡做銷售不合適了,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小生意,回去跟老人借點錢試試。”

“哦……”

小張又沉默下來。

“要我說那老吳真不是個東西!劉哥好歹幹了這麼久了,也該……”

徐婉的話到一半就停下來,應該是想到如果老吳念著我的苦勞給我提拔,她老公可就沒戲了。

“劉哥,你對我……沒什麼吧?”

小張聽出徐婉話裡的意思,猶猶豫豫地問道。

“你說的哪的話!”

我喝了口果汁,覺得淡的厲害,招手問服務員要了兩瓶啤酒:

“就算不提你也不會輪到我,這事我清楚。你幹得好,但是被壓了這麼多年,這是公司欠你的。現在你出息了,我這當師父的也高興,好歹說明我不是什麼都沒幹成,至少帶出個不錯的徒弟。”

服務員拿來了啤酒,我給自己倒上一杯,小張看了徐婉一眼,也倒了一杯。

氣氛被我搞得有點悶,三個人話都不多,就是吃喝。

不過這樣下菜倒快,沒一會就都差不多有了八分飽。

“劉哥,你跟我說實話,你是自己想辭還是老吳逼你的?”

小張打著酒嗝。

我倆酒量都還行,一開始就停不下來,先前要的兩瓶根本沒夠,現在桌子下面已經擺了十幾個空瓶子。

徐婉懂事,一直沒攔著。

“現在說這事沒意思。”

我也有點暈,沖他擺手:

“今天是為給你祝賀的,別老說我。”

“不行!”

小張拍了下桌子:

“真要是他逼你的,哪怕我這組長不提了,也要給你討個說法!”

我笑了,與他碰了一杯。

心想著當領導的怎麼都愛拍桌子,老吳愛拍,快要當領導的小張也愛拍。

酒場上的話作不得數,我感激小張的仗義,卻不相信那句話的真實性。

再說了,就算是真的,他又能給我討什麼說法呢?該生孩子的時候就安心生孩子吧!我承認我對老吳有怨恨,但是畢竟我自己業績不行也是現實。

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這麼怨恨他聽沒道理的,但就是控制不了,尤其是他把楚湘怡叫進辦公室的時候。

後來我漸漸明白,這不叫怨恨,叫嫉妒。

癩蛤蟆吃不到天鵝肉不悲哀,發瘋地想吃天鵝肉才悲哀。

那天我們說了很多老吳的壞話。

徐婉雖然不在公司了,但那時候她受的騷擾最多,又是女人家,話多,一直說個不停,說到後來連我自己也覺得一切錯都在老吳,全是他對不起我。

最後快散的時候,小張跟我說:

“反正你也打算走了,不想著報復一下?”

報復?怎麼報復?衝進他辦公室揍他一頓嗎?我現在連房租都交不起,更賠不起醫藥費。

我知道對上老吳,我這種地位的人幹什麼都得先自損八千,還未必真能損他一萬。

而且,他有十萬、一百萬,我只有八千。

我搖頭,沒接話。

“你等等啊,我給你看個段子。”

小張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掏出手機翻了半天,拿給我。

那是一個熱門的段子網站中某個網友分享的一段報復上司的經歷,說是給上司倒咖啡的時候在裡面摻了偉哥,然後那上司一早上跑了三、四趟廁所,每次都在裡面呆半天不出來。

咖啡機,我們公司倒是也有。

(二)徐婉也在,這種事情我不可能當面就答應,僅是沉默著把手機還給小張。

又喝了一會,酒足飯飽,我倆說話也開始大舌頭,徐婉看時間不早,結了帳。

平常我喝了酒總是睡得很快,但這天晚上我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子裡一直想著那條段子,越想,越覺得靠譜。

其實就算真給老吳下了藥也沒什麼意思,最多就是讓他躲在辦公室擼幾管,幫助他在前往腎虧的道路上加快一點步伐,但對於我這種小人物來講,這可能是我唯一能自我安慰的解氣方式。

但是偉哥這種東西我沒接觸過,聽說很貴,囊中羞澀的我,還真犯不著為了跟老吳置氣去餓肚子。

那普通的春藥呢?行倒是行,不過我也沒處去買,買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還不如下瀉藥!我忽然想到這一點,想像著老吳在廁所裡拉到站不起來的樣子應該也挺解恨,成本也低。

嗯,這個想法不錯。

我帶著這樣的美好幻想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我還在計劃著這事,昨天是喝了酒頭腦發熱,現在清醒了又開始去仔細地考慮可行不可行。

要是老吳喝了我給他的咖啡立刻拉肚子,他肯定會懷疑我,到時候被他教訓事小,真鬧到司法上可就嚴重了。

酒壯慫人膽,可惜昨天喝的酒勁太小了點,我的膽色在走到公司門口時就已經差不多完全消退。

還是老老實實辭職算了。

我在辦公桌前坐下,趁著楚湘怡還沒來,我能靜下心對著電腦搜索辭職信應該怎麼寫。

小張這時到了公司,瞅了一眼我的電腦屏幕,不著痕跡的把一個小紙包塞進我手裡,

“哥,我可就能幫你到這了,自己用還是給那老傢伙用你自己決定。”

他若無其事地坐下,開機,整理桌面,小聲向我嘀咕。

他媽的!我的心思又活動起來。

我去了趟衛生間,把紙包拆開,裡面是一顆藍色的小藥丸。

我沒見過偉哥,不過聽過十幾年前的那首很火的《最近比較煩》,裡面唱的就是這樣子的。

小張這小子倒是肯為我花本錢,看來他對老吳怨氣也不小。

將藥丸收好,我洗了把臉,甩著手上的水往外走,拐出衛生間的時候聽到一聲小小的驚叫:

“啊!”

站在我面前側臉躲避的美女,是楚湘怡。

她仍是一身灰色套裝,白襯衫,今天穿的是肉色絲襪,一雙小腿在燈光下反著柔和的光,看得我想吞口水。

“劉哥早。”

湘怡見是我,小手在臉上擦了一下,打了聲招呼。

我立刻反應過來剛才那聲驚呼是因為我把水甩她臉上了,連忙道歉。

“沒事。”

她溫柔地笑起來:

“昨天吳經理跟你發脾氣了吧?咱們這個月銷售總額有點下降,他肯定心情不好,你別往心裡去。”

“嗯,謝謝。”

我點頭示意,從她身邊走過,呼吸了一大口她身上的香氣。

我喜歡她的溫柔和為人著想,但是我不喜歡她替老吳說話,更不喜歡她話語中流露出的那股子認為老吳拿我撒氣是理所當然的意思。

雖然我確實一無是處,但男人該有的敏感的自尊心還是有的。

在這一刻,我終於下定了決心。

老吳今天到得有點晚,但還好在我決心潰散之前出現了。

這期間我已經偷偷將那顆藥丸壓成了粉末,看到他進辦公室,又耐心地等待了五分鐘,我站起來,倒了杯咖啡,把粉末加了進去。

“進來。”

敲門之後,裡面傳來他的聲音,我的心怦怦直跳,深呼吸了幾下才推開門。

“吳經理。”

我向他招呼。

“有事?”

老吳狐疑地看著我,平常除了他召喚,我是死也不會進這裡一步的。

“吳經理,昨晚我想了一夜,覺得實在是有愧於您這些年的栽培,所以今天一大早就來向您表個決心。”

既然決定報復,辭職的話就不能現在說。

我走上前去,把咖啡放在他桌上:

“這是給您倒的咖啡,希望您能不計前嫌,再多給我次機會,以後我一定更加努力。”

“唔。”

老吳把咖啡端到面前,手指在杯子把手上摩擦:

“你能有這份心最好。在公司幹了這麼久,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昨天我也有不對,不該沖你發那麼大火。這樣吧,這個月的基本工資就暫時不扣了,給你記上,要是下個月還沒起色再一起扣。”

“真是太謝謝您了!”

聽到這話,我真有點後悔搞什麼報復,看來這老傢伙還是有點良心的。

不過,到了這時候說什麼也太遲,我悄悄期待他一失手把杯子摔在地上,那我也不必有什麼內疚了。

“沒什麼事你就先出去吧,好好工作!”

老吳看我還呆立在原地,下了逐客令。

我也沒什麼再留下來的藉口,應諾著出了門。

“喝了嗎?”

我一坐下,小張就湊近問道。

“還沒。”

我搖頭。

畢竟我端進去的咖啡是滾燙的,老吳就算要喝也得等一會。

我開始盤算著有沒有辦法把它再要回來,但是哪有什麼辦法?我坐立不安了十幾分鐘,一點轍也想不出,咖啡涼得快,估計現在已經到了能喝的程度了。

“楚湘怡,你昨天交上來的報表好像有點問題,進來我辦公室一下!”

這時候老吳拉開門,探頭喊了一聲。

我和小張同時扭頭,在彼此眼中看到一抹震驚。

“哦!”

湘怡正在裡面偷偷吃早餐,嘴裡全是食物,被老吳嚇了一大跳,同時臉上也露出疑惑。

公司的報表向來簡單,對她來說根本是小菜一碟,上手以後從沒出過差錯,而且報表昨天老吳就審過了,怎麼今天又忽然有問題?楚湘怡不知道老吳現在的狀態,我和小張可清楚得很。

此刻我心裡就倆字:糟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之前給老吳修過電腦,知道他硬盤裡存了不少AV,我本來料想他喝下咖啡後一定是在辦公室擼到腳軟的,可是,我偏偏沒想到他會把楚湘怡叫進去。

雖然我知道楚湘怡對老吳不會有什麼,可是進了那間辦公室,獨自面對一個大男人,憑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老吳要真想拿她怎麼樣,她反抗得了嗎?我知道老吳本質上也挺慫的,不然也不至於公司那麼多美女,他到現在也沒得手一個。

但是,酒壯慫人膽,性慾呢?現在那個狀態下的他,真的能忍住不對楚湘怡用強?敢把湘怡叫進去,就等於已經給了我答案吧!

“沒事,劉哥,就在辦公室,大喊一聲誰都能聽見,老吳能幹出什麼來?”

小張看出我的擔心,湊過來安慰我。

雖然他說得在理,但我還是悔青了腸子。

就是我他媽要搞什麼報復,才會讓我的女神在那個小小的空間裡獨自面對一頭吃了春藥的色狼的!楚湘怡進了辦公室,關上門後,再沒傳來什麼動靜。

我渡秒如年地盯著那扇門,希望她可以像往常一樣,幾分鐘之後就走出來,什麼也不會發生。

可是今天這該死的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慢,慢到像靜止了一樣,足足十分鐘,門把手也沒有再次轉動。

不行,我得把她救出來!我開始苦苦思索有什麼藉口可以再進老吳的辦公室一次,匯報業務?我他媽很久沒做過業務了!再表一次決心?我才出來不到半小時!不行不行!怎麼辦?怎麼辦?我算是第一次體會到了熱鍋上的螞蟻是什麼感覺,心焦得只想現在就走過去一腳把門踹開,把自己的女神從魔掌裡帶出來。

“張哥,有人找!”

正在這個時候,門口桌子的小妹喊了一聲,大家的視線都被吸引過去,只見一個精神的中年男人站在那裡正四處張望。

“是我客戶。”

小張跟我說了一句,站起身向那男人大聲招呼了一句:

“高大哥,這裡這裡!”

離開座位向他走去。

“嘿,小張,你們這地方可真難找!”

姓高的客戶回應著向這邊走來,跟小張握了手:

“上次跟你談過,覺得你們那個室內循環系統挺不錯,考慮給我們小區引進,今天特意來想到樣版間裡去看看,有時間嗎?”

“有!當然有!”

小張滿臉堆笑:

“樣版間就在這不遠,我立刻帶您去看。不過這方面我可不算專家,劉哥是我師傅,對我們的系統瞭解得比我更清楚,我們兩個一起陪您過去。”

小張說著,指著我向對方介紹,同時沖我擠了下眼:

“劉哥,你去跟吳經理打聲招呼,咱一起陪高大哥去看看,你給他好好講解講解唄!”

我靠!這小子!本來我還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沒想到這傢伙腦子轉得那麼快,就勢給我提供了個進入老吳辦公室的機會!

“好咧!”

我爽快地答應了一聲,沖高先生微笑一下,快步走向老吳的辦公室。

表面鎮定,可我心裡早就被不知道多少爪子撓出花了。

走到門口,我也沒敲門,直接去扭把手,出乎意料的,門竟然沒反鎖!

“你看,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有問題。”

辦公室裡的畫面和我想像中不太一樣,楚湘怡在桌前正襟危坐,手裡拿著報表,目光隨著老吳的手指在顯示器上來回移動。

老吳站在她身邊,雖然離得比較近,但還沒有達到男女授受不親的程度,臉上的表情也很凝重,似乎是報表真的出了大問題。

而在他們面前的桌子上,那杯咖啡依然滿滿的,裊裊地冒著熱氣。

沒喝!老吳沒喝咖啡!我在一瞬間將滿天神佛全都感謝了一遍,欣喜得差點哭出來。

“小劉?怎麼回事,冒冒失失的,進來也不敲門!”

兩人被我突然開門嚇了一跳,老吳面色不悅地責問。

“那個,我……我陪小張去帶個客戶,來跟您打個招呼。”

我的處境比較尷尬,楚湘怡的視線就落在我臉上,我不想在她面前表現得不堪,更不想當著她的面被老吳罵一頓。

“哦,這種小事還專門來匯報一下,去吧去吧,多跟小張學學!”

老吳不耐煩地揮揮手,沒再說什麼。

但這話聽在我耳朵裡很不是滋味,七年前小張第一次上班時,老吳把他帶到我面前,跟他說“多跟小劉學學”,現如今,一樣的話,卻完全換了身份。

我退出了老吳的辦公室,輕輕帶上門。

畫面消失的瞬間,我聽到老吳跟楚湘怡說:

“這個小劉,三十多歲了還風風火火的,沒點眼力見。在這工作了八年,連我不愛喝咖啡都不知道!唉……”

媽的!我活了三十二年,第一次發現原來不愛喝咖啡是一個人最大的優點!鬆下口氣,放下懸了半天的心臟,我偷偷沖小張比了個OK的手勢。

一場由我自己惹出來的風波總算沒鬧出什麼亂子,我心情大好,對高先生的招呼也殷勤起來。

都說要站好最後一班崗,現在我沒了什麼牽掛,決定好好地帶好這最後一個客戶,然後明天早上就果斷辭職!高先生很細心,問的問題也很專業,在房裡一呆就是一上午,中午吃過飯後仍未告辭,返回樣版間繼續要我們進一步講解。

在交談過程中我知道他是某高檔樓盤的項目負責人,這次來考察的目的是打算把我們公司經營的室內水循環再利用系統引入他們的一期待開發的項目。

換句話說,這是一單一旦做成,三、四年都會衣食無憂的大生意!

“怎麼樣?你要是不辭職,這個客戶算你的。”

趁著高先生在廚房敲敲打打地研究,小張偷偷跟我說。

如果下個月他順利提拔,就不必親自談生意,客戶歸誰他都一樣有提成,這也算是個順水人情。

“真的?”

我要辭職就是因為沒業績,真要一次談下上千萬的合同,鬼他媽願意辭!

“真的!”

小張肯定地點點頭。

我差點就熱淚盈眶了,先是楚女神那邊有驚無險,又是這邊從天上掉下個大客戶,今天的運氣會不會太好了點?

“小張,小劉。”

高先生這時從廚房出來:

“我覺得你們的產品很不錯!”

我的嗓子快跳出來了!尼瑪天上真的掉金元寶了?!

“但是,”他卻話鋒一轉:

“這個概念有點超前,而且成本過高,我也不敢確定現在是否適合大量引進,還需要回去以後向我的上司匯報請示一下,今天有勞兩位了!”

他這話一說,我的心就沉了下來。

說是嫌成本高,卻連最底價都沒有確認一句,所謂“匯報請示”根本就只是托詞而已。

我的發財夢做了不到一分鐘就宣告破滅,果然還是得辭職啊!出了樣版間,送走高先生,也差不多到了下班時間,自然也就沒有回公司。

小張要去接徐婉,急匆匆走了,我就近吃了碗麵,回到自己的狗窩。

在電腦上搜索了一份辭職信樣版,改了改拖進U盤裡,我看了會電影就早早上了床。

昨天沒睡好,今天卻依然胡思亂想著睡不著,要麼說人就是賤,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又想到了楚湘怡,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她,心裡怪捨不得的。

飽暖思淫慾,想著想著,我開始想像如果今天老吳真的喝了那杯咖啡,會對楚湘怡做出什麼來……我想像被慾望蒙蔽理智的老吳抱著不斷掙扎的楚湘怡,脫了她的高跟鞋,扯了她的絲襪,把她壓在那張巨大的辦公桌上,掀起她的裙子,挺著自己的雞巴從背後狠狠地進入她的身體,在她的哭叫中不斷抽插。

想像楚湘怡承受著破身的巨大痛楚,滿臉淚水,卻在男人的姦淫下不由自主地被幹出了情慾,開始半推半就地配合著他挺動著翹臀。

想像老吳脫下了她的襯衫,摘下她的內衣,雙手在雄偉的雙峰上任意揉搓,抓著挺立的奶頭恣意揉捻。

想像楚湘怡意亂情迷地發出吟哦,扭過頭去用纖細的手臂攬住老吳肥胖的脖子,用櫻桃般的小口與他忘情擁吻……他媽的!色情小說看太多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到這些,但胯下的陽具卻因為這些想像中的畫面而膨脹,緊繃得我無比難受,我把手伸進內褲,無法抑制地繼續想像著。

想像楚湘怡小穴的嫩肉,帶著處女的鮮血和飛濺的淫液,在老吳大肉棒的抽送下翻進翻出;想像楚湘怡用嘴咬著手指,苦苦壓抑著縱情呻吟的表情;想像楚湘怡修長的雙腿緊緊纏著老吳水桶般粗肥的腰,包裹在破破爛爛絲襪中的秀美小腳丫不住地伸展緊握,腳趾不停開合;想像著老吳終於在楚湘怡的陰道中射出精液,然後用臭嘴堵住她的小口,堵住她攀上高潮時不顧一切的尖聲浪叫……我想像著這些,在被窩裡狠狠地射了。

慾望消解後美美地睡了一覺,第二天我揣著打印好的辭職信,早早就來到公司樓下。

進電梯的時候,遇到了辦公室的小陳。

小陳雖然是個漢子,但長了一張比婆娘還碎的嘴,一天到晚就喜歡跟人嘮叨八卦,說三道四。

大家都不喜歡這個人,卻沒法否認他永遠是公司裡消息最靈通的那個。

“劉哥早啊!”

看到我,小陳主動招呼,不過我總覺得他今天看我的眼光有點怪。

“早。”

我微笑著回了他一句。

不管再怎麼討厭,畢竟是曾經朝夕相處的同事,今天過後恐怕不會再見面,我當然不會惡臉迎人。

我們一起進了電梯,公司在二十四樓,下面的寫字間基本也都租出去,來自不同企業的職員們將小小的空間塞得滿滿,我和小陳並著肩被擠在最角落。

“這破電梯,遲早哪天得把孕婦擠流產!”

小陳半個身子貼在玻璃上,嘴裡憤憤地唸叨。

“是啊!”

我倒沒他那麼難受,隨口附和了一聲:

“不過好在我以後就不用擠了。”

“嗯?為什麼?”

小陳偏過頭來問我。

“打算辭職了。”

我沒想隱瞞,坦率回答。

“啊?你昨天不是不在公司的嗎?”

小陳驚呼了一句:

“這麼說,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

我沒明白他的意思。

“呃……沒什麼。”

小陳搖頭,不過還是繼續小聲嘀咕:

“不知道你辭什麼職啊……”

他的話讓我生了疑竇,難道昨天我不在公司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和我有關的事嗎?電梯在十九樓停下,呼啦下了一大撥人,我也不管別的,拉著小陳一起擠了下去。

“哎!你幹什麼?咱還沒到呢!”

小陳猝不及防被我拉了個趔趄,想回身再鑽進電梯卻被我緊緊拽住。

“你跟我說說,昨天怎麼了?”

我沉著臉問他。

“唉……你說你這人,既然打算辭職了還問這麼多幹什麼?”

小陳無奈地搖頭,似乎不想告訴我,但畢竟是八卦本性發作,頓了一下就接著說道:

“你是不是喜歡楚湘怡?”

“廢話!誰不喜歡?”

我聳聳肩,刻意地曲解了他的問題。

“嘿,你不用狡辯,全公司都能看見你每天盯著她流口水呢!”

小陳笑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湊過來小聲說道:

“昨天楚女神和老吳的關係,差不多是公開了!”

(三)“昨天楚女神和老吳的關係,差不多是公開了!”

聽到這句話,我的大腦一下子就變得空白!楚湘怡和老吳有什麼關係!?

“我還以為你知道了這事,心灰意冷所以要辭職呢!”

小陳神秘兮兮地繼續道:

“昨天早上楚女神不是被老吳叫到辦公室去了嗎?沒一會你和張哥就走了,所以不知道她可是在裡面呆了足足一天,午飯都沒出來吃!”

“不……不對!”

我在心裡面大叫著不可能:

“昨天楚湘怡是在裡面弄報表啊,我看見了的。”

“嘿嘿!那這報表弄的動靜可夠大的,絲襪都弄沒了。”

小陳擠眉弄眼地笑道。

“怎麼可能?昨天湘怡穿的是肉色絲襪,你是不是看錯了?”

我沒法相信他說的話。

我走的時候,辦公室裡的兩個人明明還很正常,咖啡也沒喝,怎麼可能進展到那一步!

“切!你以為全辦公室就你一個人天天盯著楚女神的腿看?我一個人看錯,難道那麼多人都看錯了?”

小陳撇撇嘴:

“再說了,昨天下午時候兩人可是一起出來的。老吳攙著楚湘怡,看楚女神那腳步,分明是腿軟得都走不了路了!整整一天啊,嘖嘖……”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我完全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原本以為可以放心地離開,可是,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我不相信湘怡和老吳會有什麼關係,一定是後來老吳把那杯咖啡喝了!所以,是我害了楚湘怡嗎?

“我說大哥,咱倆老呆在別人公司門口算什麼事啊?趕緊上班去啦!”

電梯再次停靠,小陳不由分說地拉著我走進去,隨著其他幾個同事一起升到二十四樓。

雖然大家都只是簡單地打了招呼,但我感覺得到,他們看我的目光和遇見小陳時候一樣,都是那樣怪怪的。

也許,他們都是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情在看一隻眼睜睜看著天鵝飛走的癩蛤蟆吧!是我害了楚湘怡,親手把自己的女神送給別人玷污了!我被這樣的念頭壓抑著、折磨著,渾渾噩噩地走進辦公室。

楚湘怡的座位空著,老吳的門也關著,我麻木地環顧四週,看到小張已經坐在桌前。

“小張,你跟我出來一下。”

我沖他喊了一聲,他抬起頭,表情複雜地看了我一眼,沒說話,站起身走過來。

安靜的樓梯間裡,我們各自點了根煙,我還不知道該問些什麼,他卻已主動開口:

“劉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聽他們說了。”

小張狠狠地吸了口煙,揉了揉頭髮:

“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麼,剛才,我一直在想這事。”

“……”

我不知如何回應,沉默地抽煙。

“要我說,這事雖然咱倆都脫不了干系,但是,也怪不到我們頭上。”

他看我不說話,又接著說道。

“怎麼他媽不怪?老子下的藥,讓湘怡被老吳給吃了!”

我情緒激動,聲音有點大,小張連忙打手勢讓我噤聲。

“剛我找了幾個同事仔細問了一下。昨天,咱倆走了以後,楚湘怡雖然一直沒出來,但是屋裡也沒傳出什麼動靜。”

小張抽得很快,幾口就把煙吸得只剩一小半:

“老吳的房子那麼近,但凡楚湘怡掙扎一兩下、喊一兩聲,外面都能夠聽到,可是他們說昨天什麼動靜都沒有,所以我覺得,老吳未必就是使用強迫的手段。”

“你的意思是……”

我聽出他話裡的意思,那個讓我最不願意承認的意思:

“楚湘怡是自願的?”

“嗯!”

小張點點頭:

“我覺得,也許他倆關係早就有了,只不過老吳體力不行,每次楚湘怡進他辦公室時間都不長,大家也就都不懷疑。但昨天老吳吃了藥,那個的時間特別久,所以才漏了餡。要真是強迫的話,現在咱辦公室應該已經有警察在調查了吧?”

盡管不願意,但我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話有道理。

可是,楚湘怡,那個我偷看了那麼久的女生,從來沒有一分一秒會讓我覺得她是個會去搞這種枕營業的女人啊!

“劉哥,聽我一句勸。”

小張把煙蒂扔在地上踩滅:

“雖然這事是咱倆弄出來的,但是目前也沒人懷疑。你是要走的人了,犯不著再節外生枝,如果楚湘怡真是那樣的女人,她也不值得你為她做什麼。而且,說句不好聽的,那樣級別的女生,不是咱們這種男人能染指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這麼過去吧!”

就這麼過去嗎?如果我的舉動並不是害了楚湘怡,而是只是誤打誤撞地揭開了她和老吳不為人知的關係的話……也許,就只能這樣過去了吧!可是,我偷偷喜歡了那麼久的女神,不應該是那樣的人啊!我沒再和小張說什麼,頂著同事們的奇異眼光沉默地走回辦公室,然後,失落地盯著側前方那個空蕩蕩的座位發呆。

整整一上午,楚湘怡沒來,老吳也沒來。

中午時候小張拉我去吃飯,他倒是恢復得神速,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可是我依舊邁不過心裡那道坎。

跟他說沒胃口拒絕了邀約,他聳聳肩和別人一起離開了,一時間,辦公室裡只剩下我一個人。

財務的隔間沒有鎖,我又盯了那張椅子一會,彷彿被什麼力量驅使著,緩慢地站起身,像一隻幽魂,一步一步地向那裡靠近。

那是我一直想去卻不敢去的地方,這是第一次,我站在這裡,彎下腰,伸出手,一點一點撫摸著楚湘怡坐過的椅子。

沒有體溫,只有冰冷的皮革。

她的桌上有一個小小的相框,裡面是她穿著畢業裝,戴著黑框眼鏡,站在大學門外張開雙臂,露著陽光般燦爛笑容的美麗容顏。

我的指尖撫過那張笑臉,怎樣也沒辦法把這個散發著朝氣的女生和那個與上司在辦公室偷情的楚湘怡聯繫起來。

我仍然沒辦法相信她會做那樣的事情。

此刻,我倒寧願是因為我下藥的行為導致她被老吳強暴,也好過現在一尊完美的女神雕塑在心裡片片崩落的感覺。

“吱呀~~”

忽然的開門聲讓我嚇了一大跳,本能地後退一步與楚湘怡的桌椅拉開距離,然後才轉頭望去,正看到老吳的腦袋從他辦公室裡伸出來。

這傢伙竟然一直都在裡面!

“小劉?沒去吃飯?”

老吳看到我也是一驚,不過立刻堆起笑臉。

“沒有。”

我訕訕地從財務室走出,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在裡面,老吳也沒追問。

“……”

計劃外的相遇,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沉默良久,我下定決心開口:

“吳經理,我想辭職!”

其實我有很多話想問他,但是我不敢,我不知道如何開口,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立場去問那些事情。

現在的我只想逃開,逃開我內心深處的那一股懼怕,懼怕在那扇沒有完全開啟的門後,有我的女神楚湘怡。

“辭職?進來說吧!”

老吳楞了一下,隨即把門完全打開,裡面沒有別人。

“為什麼?因為我沖你發脾氣?可是昨天咱們不是都說好了嗎?”

一坐下,老吳就開始問我。

“沒什麼,只是覺得自己可能不適合這份工作而已。”

我垂下頭,為沒有看到楚湘怡而心安,可是立即又想到即使沒有親眼看到,也不能否認昨天在這裡發生的事情,心情便又酸楚起來。

“哦?幹了八年才覺得自己不適合,這反射弧可有點長啊!”

老吳與我打著哈哈,但看到我完全沒有要笑的意思,便停止了無聊的玩笑:

“應該還有其它原因吧?”

“沒有了。”

我搖頭。

“嘿!年輕人,真不誠實。”

老吳笑了一下,從桌上拿起煙,扔給我一根:

“估計今天早上辦公室裡有不少流言蜚語吧?關於我和湘怡的。”

“……”

我抬起頭,默默看著他。

“唉,看來是沒錯。”

老吳把煙點上,搖搖頭:

“屁大個事,鬧成這樣。”

“吳經理,您和楚湘怡……”

我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怎麼?”

老吳應該已經聽出我的意思,卻故作不懂,噴出的煙霧後面,是一張帶著促狹笑容的噁心老臉。

“她是你的情婦?”

我咬咬牙,問出這句話。

“噗……”

老吳又吐出一縷細細的煙,吹散了面前濃濃的霧:

“小劉,我希望你明白,這是我們的私人事情,不需要向你交代。而且,我和湘怡都是單身,情婦這個詞,重了。”

“我明白了。”

他含糊其辭,卻明白無誤地向我承認,我已沒有半分僥倖。

“我知道你喜歡湘怡,”老吳又說:

“不過感情這種事勉強不來。如果你是因為我和湘怡的關係而提出辭職,我必須說,你不夠成熟。每間公司都會有讓人垂涎的美女,如果你只是因為得不到就選擇逃避,這真是十分不理智的行為。”

“吳經理,謝謝您的金玉良言。”

他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想再聽:

“不過,我已經考慮清楚了,我要辭職!”

“唔……”

老吳盯了我一會,笑起來,把桌上剛開封的一包軟中華丟向我:

“拿著吧,沒工作了,能省一筆是一筆。”

“謝謝。”

我把煙接下來,塞進兜裡。

“這兩天湘怡不太舒服,可能不會來上班。你最好能等一等,等她來了給你結工資。”

哼哼,關係一公開,就開始名正言順地享受起特殊待遇了嗎?我的心裡一陣抽痛,壓抑著想要把桌上的煙灰缸甩向老吳的衝動。

“我想,反正我也沒什麼工作要做,不然等楚湘怡上班了,我再過來辦手續吧!”

我不想再多呆下去,一面說著一面站起身。

“也好。”

老吳依然靠在他的老闆椅上,沒有要送我的意思。

我也沒再說什麼,聳聳肩膀,轉身開了門。

“對了,小劉,好歹你也在我手下幹了這麼久,有個東西給你聽一下。”

門快要關上的時候,身後響起老吳的聲音,我轉過身,透過門縫看他。

他在電腦上點了幾下,然後,一聲動聽的嬌吟從音箱中流出。

“嗯……輕一點……慢一點……太深了……”

我沒有聽過哪個女孩說這句話,但我可以輕易地分辨出她的聲音。

這聲淫浪的叫床,毫無疑問是楚湘怡發出的。

“砰!”

門在我身後鎖上了。

我沒有聯繫任何人,也沒有收拾辦公桌,像條被人打斷了脊樑的狗,低著頭一路慢慢地走著,走出辦公室,走進電梯,按下按鈕。

剛進公司時候,人事部的經理曾指著電梯對我們說:

“當你們踏入這裡,每一層指示燈的亮起,都代表著你們的人生又上升了一個階梯。二十四,是你們目前的終點,也是你們未來的起點,我希望有朝一日,你們能以這裡為基礎,上升到更高的高度!”

時隔八年,我從這裡離開,人生,伴隨著每一層的指示燈跌入谷底。

老吳給我的軟中華被我一口氣抽完,混合著濃烈的劣質酒一起灼燒著我的心肝脾肺腎。

兩天時間,我沒有找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找我。

在那個小小的房間裡,我一遍又一遍麻醉自己,只是,哪怕吐乾凈胃裡所有的東西,也吐不掉那份如蛆附骨的痛楚。

在辦公室裡偷窺楚湘怡的時候,我也從沒想過原來我已經對她用心到這種地步。

第三天早晨,我接到了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的來電。

“喂!”

兩天沒有說過一句話,我的嘴唇幾乎已經黏在一塊,用了好大力氣才發出一聲沙啞的聲音。

“劉哥你好,我是湘怡。”

電話那頭的語音傳來,甜美如昔。

“嗯……輕一點……慢一點……太深了……”

幾乎是一瞬間,我的腦海裡就又響起這一句呻吟。

“劉哥?”

楚湘怡在那邊不確定地催促了一句。

“嗯,不好意思,我在。”

我盡量讓自己聲音平穩,淡淡地回答。

“嗯,不好意思,耽誤你這麼久時間。我已經上班了,今天有時間的話,你可以來辦理離職手續了。”

她娓娓說著,頓了一下,又繼續道:

“還有,如果方便的話,晚上可以一起吃個飯嗎?”

楚湘怡約我吃飯!如果換在以前,我大概已經激動得跳了起來。

可是現在,我的腦子裡還有她的叫床聲,於是我只是淡淡地回答:

“為什麼?”

“也沒什麼。同事一年多了,一直也沒一起吃過飯,現在你要離開,覺得還挺捨不得的。”

她說。

她說捨不得我。

“在哪裡?”

面對“捨不得”這三個字,我一遍遍咬牙,卻終究沒法拒絕。

“來我家吧,我做飯給你吃。”

她彷彿鬆了口氣:

“地址我短信給你。”

“好。”

************才不過短短兩天,再進公司,已經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覺。

楚湘怡依舊是明艷照人的裝扮,看不出什麼異樣的神色,辦理手續的整個過程她都十分沉靜,絲毫沒有提及晚飯的事。

如果不是離開的時候她悄悄地跟我說“晚上八點,我在家等你”,我幾乎以為早上後半段的電話是我的幻聽。

小張不在,應該是出去接客戶了。

老吳送我到門口,同樣對那天的事隻字未提,只是臉上的笑容帶了許多曖昧。

我出門,抱著手裡的箱子拐進不遠處的小巷,把所有東西都賣進了廢品收購站,然後站在路邊無所適從。

離晚上八點還有很久的時間,我站在那裡,仰望著高高的寫字樓,一層一層數到二十四,看著那小小的窗戶,想像著楚湘怡現在在做什麼,是否和我一樣在為了晚上的約會而惴惴不安?老吳又在做什麼,是否還是鎖著門,欣賞著他和公司女神的性愛視頻?又或者,兩人現在是否根本就在一起……我沒辦法再想下去了,掏出手機給小張打了個電話。

辭職以後,還沒有正式向他告別過。

“劉哥,怎麼了?”

電話那頭很吵,充斥著汽笛的轟鳴聲,他似乎是在鬧市區。

“沒什麼,就跟你說一下,我今天回來把手續辦了,沒見到你,跟你招呼一聲。”

事到如今,也只有小張的聲音能讓我感受到一絲溫暖了。

“哦哦哦!你怎麼今天來了啊?我這會在外面呢!”

小張楞了一下,責備起我來:

“提前也不打聲招呼,還想再和你好好吃頓飯呢!”

“沒關係,我只是辭職,又沒有死,吃飯的機會多呢!你忙工作要緊。”

我與他開玩笑,聽筒裡卻傳來一陣“嘶嘶”聲,然後斷了線,再沒打來。

我又撥過去,暫時無法接通,應該是他進了沒信號的地方了。

等了一會,他沒有打回來,我整了整兜裡的現金,想著第一次和楚湘怡一起吃飯,還是到她家去,禮貌上應該帶點禮物,於是拐進了一家商場。

但是東西太貴了,如果是以前,我願意為她破費,可是現在,我只買了點水果。

七點五十五分,我按響了楚湘怡家的門鈴。

“劉哥來了,快請進。”

在見到她之前,我很擔心來給我開門的是老吳,還好不是。

不在公司,湘怡的打扮也很隨意,長長的頭髮用髮夾夾在腦後,身上穿了條粉紅色的全身圍裙,兩條裹著黑色絲襪的纖細美腿從下襬伸出,小腳丫踩在卡通塑料拖鞋裡。

要不是肩膀上可以看到兩條白色肩帶,我差點以為她身上除了圍裙和絲襪別無它物。

我低下頭去,玄關裡並沒有男士用的拖鞋,不知是否該脫了鞋子進去。

她看到我的舉動,忙說了句“不用換鞋了”,接過我手中的袋子。

“劉哥你稍微坐一下,我再炒個菜就好了。”

廚房裡傳來油熱的“呲呲”響聲,楚湘怡招呼一句後匆匆跑去,她轉身之後我才發現她上衣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吊帶,漏出雪白的肩膀和一大片光潔的脊背;下身是一條很短的牛仔熱褲,褲腿處差不多可以直接看到臀部隆起的邊緣;裡面的黑色褲襪上繡著淡淡的花紋,為一雙筆直的長腿增添著神秘的誘惑。

即使一遍遍地提醒自己她已經不是那個讓人膜拜的女神,可是,楚湘怡依然對我有著該死的致命吸引力。

我在心裡嘲笑了自己一聲。

一個願意被老吳隨意狎玩,甚至可以留下錄像來供他消遣的女人,我卻在對著她的背影吞口水。

我走進屋,在沙發上坐下。

房子不大,但收拾得十分整齊,茶几上已經擺了幾盤家常菜,沒什麼名貴的食材,不過做得很精緻,聞起來也很香。

對一個單身漢來說,桌上有飯菜,房裡有美女,是夢寐以求的生活,更不必說飯菜是這樣令人食指大動,美女是那樣出塵脫俗。

不得不承認,拋開甘為情婦這一點,楚湘怡確實堪稱完美。

又坐了一會,湘怡端著盤子出來,拖了單人沙發在我對面坐下。

說實話,我是第一次到女同事家裡用餐,雖說心裡複雜得很,但表現上只要侷促兩字就可形容。

而湘怡看起來也並不自然,飯菜上桌,她卻沒有要邀請我動筷子的意思,只是咬著下嘴唇發呆。

我知道她會請我來一定是有話要說,可是究竟是說什麼呢?她和老吳的關係已經算是公之於眾,無論是要我保密還是要對我坦承都已經是多餘,況且她也沒有主動向我交代的必要。

那麼,難道真的只是捨不得一個即將離開的同事?我自認沒那個魅力,偷窺她一年多也沒見她回過一次頭,若這樣也可以捨不得,大概我家樓下居委會大媽退休我也該大哭三聲。

“啪!”

湘怡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把手上的筷子扔在桌上看著我。

我亦抬頭看向她。

“我被他強姦了。”

她終於開了口:

“拜你所賜!”

(四)“我被他強姦了。拜你所賜!”

楚湘怡在晚餐還沒開始前就丟出了如同炸彈一樣的這一句話,我的大腦還沒來得及反應那究竟是什麼意思,心臟就已經被活生生撕成了兩半。

痛,卻興奮得戰慄。

強姦!拜你所賜!也許我的內心深處一直在找著各種藉口去否認楚湘怡其實是個蕩婦的可能,所以當這幾個字進入耳朵,那頑固的堅持就立刻歡快地跳了出來,去推翻之前我的種種推想,將迫使這位女神與那個禽獸發生關係的責任扛下。

楚湘怡,不是老吳的情婦,一切都是我害的!我欣喜地發現這個事實,從沒有一刻比現在知道自己犯了彌天大錯更加高興過。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但是我的嘴上仍在狡辯,這件事情牽扯的種種情況楚湘怡沒可能知道,她怎麼會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聽不懂嗎?”

楚湘怡臉上有著濃濃的幽怨:

“你為什麼要給我下藥?”

給我下藥?這四個字讓我身體重重一顫,想到了那個從來沒有考慮過的可能性:

“那杯咖啡……是你喝了?”

我曾經看過一則有少女長期服用偉哥來治療疾病的新聞,其中並未提及會帶來滋生情慾的副作用,也正是因為知道偉哥對女性沒有與男性相同的效果,所以我才從未想過那杯咖啡其實是被楚湘怡喝下的可能。

但是現在回想,小張從未告訴我他給我的就是偉哥,一場惡作劇,他本來也不必花費那麼大的成本,如果我那天加入咖啡的只是普通的催情藥的話……“願意承認了嗎?”

楚湘怡聽到我沒有否認,卻並不開心,反而是豆大的淚珠順著她的眼角滑落: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聽同事說過你喜歡我,所以願意相信你,把你當成好人,以為你至少不會害我。可是,你對我下了藥,又在那個時候出現在他辦公室門口,讓我相信了那杯咖啡沒有問題,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絕對不會喝下吳錦泉給我的任何東西的!”

“不!不是那樣的!你聽我解釋!”

沒想到那天的事情竟然是這樣子!湘怡說得沒錯,一切都是我害的,可是她還是誤會了我。

“你解釋啊!告訴我你都安了什麼壞心眼,才能做出這種事!”

楚湘怡哭得停不下來,淚水沖花了淡淡的眼妝,看起來讓人心碎。

“我……我不是給你下藥,我只是惡作劇而已,只是為了報復吳錦泉,因為他前一天沖我發了脾氣,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

我慌不擇言地解釋著,卻看到楚湘怡的眼神越來越冷。

“就是這樣?在面對我的逼問的時候,你就只準備了這麼可笑的謊言嗎?”

她的身體因為哭泣和憤怒劇烈地顫抖著:

“你想告訴我,你只是開了個沒有惡意的小玩笑,我會被他侵犯全部都是因為巧合?是因為我自己沒做對報表的咎由自取!?”

“不……不是……”

面對她的厲聲質問,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夠了。”

楚湘怡嘆息一聲:

“事到如今,你要怎樣說我都無能為力。我沒有證據,也沒有任何可以制裁你們的辦法,就算把這件事捅出去,受損的也只有我的名譽而已。可是我真的好不甘心……”

楚湘怡的聲音心碎欲裂,每一個字都讓我顫動不已。

她抬起頭,用掛著眼淚的雙眼凝視著我:

“我只想讓你告訴我,是不是你和他串通好的?我現在只要閉上眼睛,就會看到那天發生的事情,它讓我害怕,甚至讓我想要一死了之。我知道我沒辦法報復,可是至少,我想知道我該恨的是誰。吳錦泉說他是無辜的,說一切都是因為你的咖啡,現在你也說你只是在搞惡作劇,所有的一切,難道都是我的錯嗎!?”

“不是……不是……”

我無力地重複著這兩個字,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現在心碎質問的女孩。

為什麼?為什麼一次小小的報復行為會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

“那你告訴我是什麼啊!告訴我是誰的錯好不好?”

楚湘怡的情緒已近乎失控,聲淚俱下地向我喊道。

“是我!是我的錯!”

我不堪良心的折磨,用盡全力向她吼去: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在你背後偷偷看你,不該每天每天地想你,被對你的喜歡、對你的幻想搞得魂不守舍,業績越來越差;更不該把這種錯誤歸咎到別人身上,去搞什麼無聊的報復!一切都是因為我才造成的,對不起,湘怡,我對不起你……”

“你……”

楚湘怡呆呆地看著咆哮的我,不可置信地說道:

“他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直到現在,你還要袒護他,把所有的罪都攬到自己身上?”

“我沒有……我沒有……”

我頹然搖頭:

“都是巧合,一切就都他媽是該死的巧合……”

“劉子成,你演得真好!”

楚湘怡憤怒得牙齒都開始打顫:

“我看錯你了。你出去,離開我的房子!”

“湘怡,你……”

我被她突然的轉變弄得不知所措,究竟她是為什麼一定認為我是和老吳勾結的?

“別叫我湘怡!”

我疑惑的話語終於讓她崩潰,她大聲哭喊著,把面前所有的東西都向我丟來。

我看著她的手伸進還冒著熱氣的盤子裡胡亂地抓著東西,被燙得通紅,卻依然不依不饒地向我拋灑著可以觸到的一切。

我傻傻的呆愣著,沒有躲避,也沒有說話,看著那個美麗的女孩如同潑婦一般發洩著情緒,最後伏在一片狼藉中哀聲痛哭。

我的手指伸出去,卻在觸到她髮絲前停下來。

“湘怡,對不起。”

最終,我也只有這一句話好說。

“你走吧!”

她的聲音從雙臂中傳來:

“還是,你也要強姦我嗎?”

我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沉默地看著她。

我知道所有的責任都在我身上,我不能就這樣離開。

氣氛像死一般沉靜,只有湘怡抽噎的呻吟迴蕩在空氣中,無比的刺耳。

“滴!”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尖銳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我順著那聲音望去,看到冰箱上面的一個布偶中隱隱地透著紅光。

而與此同時,湘怡也抬起頭來,臉上是慘白的惶恐。

“湘怡……你在錄像嗎?”

女孩臉上死灰一般的挫敗讓我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難怪她沒有報警,難怪她會回去上班,難怪她從一開始就一直逼著我承認我和老吳勾結。

這個女孩所有的行為,都是執著地想要一份證據而已。

甚至此刻她身上清涼的裝扮,也只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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