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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永远不可能快过高速发达的现代社会,无论是思想,还是习惯,尤其是习惯,有些人的习惯可以保持很多年,甚至一生。

这种感情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怀旧,有些沧桑,带些感慨,就象窗外老杨树的叶子,每到秋天就会飘落。

邓十月就是个怀旧的人,他习惯早起,然后听收音机,尽管超大屏幕的卫星电视、快速迅捷的网络已经应有尽有。

这是他部队时代养成的习惯,跟随了很多年。

房内没开灯,邓十月倚在床头抽烟,一架小收音机呜哩哇啦地响着,他随手换了一个波段,男女主持人用不合适的调侃语调讲出了一则灾难性的新闻。

“说起昨夜的大风呢,就不能不说一起重大的事故。正在建设中的市展厅工地,一座塔吊,就是那种高高的,可以转来转去吊东西的那种……那种吊车吧,居然被大风吹倒了!”

邓十月一颗心当时悬起,霍地坐直身体,望向身旁的收音机。

“哇!那有没有砸到人哪?可别出人命啊!”

女主持人夸张而发嗲的声音。

“还真让你说中了,看来女人的第六感真是不服不行!”

男主持人轻松幽默地说,

“塔吊说巧不巧,正好砸塌了一侧偏厅的顶层,里面几十个建筑工人正在睡梦中,当场有三人死亡,十一人受伤……”

邓十月全身发冷,头皮发麻,已经听不下去了,不自觉地把眼光望向窗外。

天还没有大亮,苍穹又象怒吼又象悲咽的样子很吓人,他呼地掀开被子,向门外冲去。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冲出去,但就是冲出去了。

进了客厅。

他喘息着站住,杜汉生正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品着他装饰用的昂贵洋酒,似乎已等了他很久。

“对不起。老班长,我没有听你的命令。”

杜汉生放下杯子站起,平静地望着他。

邓十月痛苦地别过头,长叹一声走到窗前的大椅子上坐下,很无力。

杜汉生递给他一支烟,他无言接过。

“啪!”

火苗燃起,火焰在杜汉生的凖鹰般的眼睛里燃烧。

邓十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凑近,把烟点着吸了一口。

杜汉生在一旁坐下。

望着自己的老大哥。

邓十月默默抽着烟,情绪渐渐平缓。

“三人死亡,十一人受伤,这是多大地事儿啊!”

顿了一下,他目光移动,似很疲惫地道:

“汉生,你觉得我们这次能平安地趟过去吗?”

“这是意外,那些泥腿子本来是住在外面的通铺里。”

杜汉生眼中透出一丝无奈,但一闪而没。

“老班长。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不会有意外。”

邓十月暗叹,一时无语。

杜汉生弯腰凑了凑,看着他道:

“老班长,你别怪我自作主张,我们没的选择,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事已至此,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邓十月没看他,抽了一口烟。

忽然道:

“汉生,我们兄弟生生死死二十几年了,你觉得这种生活能过一辈子吗?”

“不能。”

杜汉生苦笑,

“我也觉得很累。”

邓十月看了他一眼,摸了摸尚未梳理地大背头,叹道: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借这个机会收手呢,反正我们该有的都有了。再这么拚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收手!”

杜汉生再度苦笑,叹口气道,

“老班长,你让我往南美转移现金和股票,可银监局、审计,多少个部门都盯着呢,哪那么容易!我仔细核对了一下,眼下我们最多只能移走百分之二十!”

“有区别吗?”

邓十月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很无奈。

“反正都花不完。”

杜汉生直起身,激动地道:

“我们拼杀了二十几年才有今天,只差这一步了,就这么扔掉一大半,我没法甘心!”

小老弟跟他一样劝无可劝,轮到邓十月苦笑了。

以往都是杜汉生劝他,现在两人换位了。

他弄不明白,是自己变了,还是这个小老弟疯狂了。

他一向认为,这个世界没什么对错,只要有一个理由,就该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可肖石的出现,很多旧事都被翻出晾晒,不仅仅是苑紫枫。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这几十年的事情,即将做一个总的了断。

任何事情都会有结局,只是他不曾想到这种结局。

二十几年过去了,他有很多不敢忘却,但不等于接受任何外来的结局。

或许,应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邓十月想了一下,当机立断道:

“汉生,我不勉强你,集团能有今天,多半是你地功劳。从现在起,国内的事务,你全权负责吧,我要先行一步到南美,以后再不回来了。”

杜汉生一愣,一时没回过神,只是张大嘴巴望着他。

他实在不明白,就为一个从不曾真正拥有的女人,多少大风大浪都不皱一下眉的大哥,居然要一走了之!他当然不明白。

当苑紫枫被周海敏瞎打误撞地牵入,邓十月觉悟了,就象一匹奔腾的野马,准备停息。

他想到了国外乖巧的妻子,可爱的女儿,还有很多年前那夜的雪,那蒙白的月光,似都在呼唤着他去扫。

邓十月笑了笑,拍着他地肩膀道:

“汉生,别怪大哥,如果我现在不走,可能还会改变主意,你也不想我改回去吧?”

“老班长,你放心走吧,我会尽快处理好国内的事务,赶去跟你汇合。”

杜汉生叹了一口气,打起精神点了点头。

黑道混了这么多年,他明白邓十月这个决定很难,也更幸运,他也想,只是做不出。

“好,我在南美等你。”

邓十月在他肩头捏了捏,有一种壮士断腕的绝别感觉。

当年一起远离家乡。

挤着闷罐火车去当兵的情景仿佛又浮现眼前。

“什么时候走?”

杜汉生的眼光有些苦涩。

他忘不了多年前那个冰冷的夜晚,自己的血象被抽走一样往外流,凉凉的。

他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等待着死亡降临。

然后邓十月出现,扛他在肩,向医院飞奔。

那夜,他流了好多血,染红了两个人的绿军装。

那时他就决定,如果能活着,就用一辈子报答。

“这两天就走。”

邓十月说。

杜汉生点点头,然后走了,有些失落;邓十月望向窗外。

心头漾起前所未有地平静。

……肖石握着姐姐盈盈如织地性感蛮腰,感受着她里面的紧缩、蠕动与湿滑,狂猛地冲刺。

凌月如大呼小叫,奋挺着迎接着弟弟有力而快速的撞击,下体地爱液如悬崖飞瀑般激溅。

终于,伴随着一阵酣淋漓的欢叫,凌月如在狂泄的同时,再一次感受到弟弟烫得她发抖地喷射……骤雨初歇,两人四肢盘缠。

如章鱼般紧贴在一起喘息,享受着高潮后的余韵。

望着姐姐被汗水浸透地面靥,那久蕴的媚态,肖石满心爱意,温柔地吻上姐姐透着香气的嘴唇。

良久,唇分。

凌月如满足地缩在弟弟胸膛,肖石拥着姐姐诱人的身体,两人紧拥在一起。

房内地电话响起,是来自遥远的祖国内地。

凌月如此番二度前往马达韦利岛前,已经向家里和公司报了平安。

这时突然来电话,是什么事情呢?凌月如接起,只听了一句,就脸色大变,嘴唇轻轻地颤抖着。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你们先支付一笔钱,让家属心安。另外,把事故现场保护好,任何人不得妄动。其他的等我回去处理。”

虽然极度震惊,但凌月如仍迅速冷静了下来,有条不紊地下着命令。

“发生什么事了?”

肖石惊坐起,惴惴不安地问。

凌月如放下电话,惊魂未定地道:

“市展厅工地出事,塔吊倒塌,工人死伤十几个,老爹已经住院了,据说很严重。”

肖石心底一凉,皱了下眉道:

“塔吊怎么会倒塌?”

“说是昨夜刮了八级大风,把塔吊吹倒了。”

“八级风就能把塔吊吹倒吗?”

凌月如没说话,只是无助地望着他,眼圈红红。

肖石心内一揪,把姐姐拥在怀里。

老凌的病情姐姐还不清楚,又全身心地扑在这个最后的项目上,此次打击定然非同小可。

肖石轻拍着姐姐的背,安慰道: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凌月如没说话,只是紧咬着下唇,无言地伏在弟弟肩头。

肖石将姐姐扶起,紧盯着她的眼睛道:

“塔吊没那么容易倒,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相信我,我会查清楚,不管是谁干的,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凌月如点了点头,泪水终于流下。

随后,肖石给秦剑锋打电话,简单询问了一下,并委托他派人守好现场,同时保护好所有可能与事故有关地人。

胡胡尔岛的马尔代夫国际机场已经大致修缮完毕,下午开始恢复通航,两人急急收拾好东西,离开了这个他们一生难忘的国家。

飞机起飞了,凌月如回望着这片美丽的大海和天空,还有那些怒吼的波澜和重叠的幸福,有些感伤,也有些无奈。

肖石伸手搂过姐姐,凌月如轻轻偎在弟弟肩头。

两人在新加坡停留了一夜,次日转机飞往S市。

下午四点钟,二人到达出了机场,他们打了一辆出租车,马不停蹄地奔向省医院,那里,凌大宽的病情正逐渐加重中。

凌月如紧张而惶恐地推开病房的门,凌大宽面色惨淡,两眼望着天花板,正躺在病床上输液,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

丰美彤坐在一旁,双眼饱含抑郁和愁苦,无奈而深情地望着床上的丈夫。

病房里还有一女子,估计是公司派来帮忙照顾的。

见二人归来,丰美彤和那女子齐齐起身点了下头,二人回了个礼,凌月如走至床边。

心痛不已地打量着父亲,道:

“爸,你怎么……怎么病成这样了?”

“你们回来了。”

凌大宽抓住女儿地手,又向肖石望去。

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血色。

凌月如看了看父亲。

,回身问道:

“丰阿姨,我爸怎么会病成这样?医生怎么说?”

凌大宽痛苦地把头别过,丰美彤抹了抹眼泪,把凌月如拉到一旁道出实情。

凌月如极度震惊,悲从中来,扑到病床边痛哭失声。

“爸,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经历了蜕变的幸福和爱情的洗礼,凌月如失去了以往的坚强。

凌大宽抚着女儿地头。

微笑道:

“月如,别哭,爸爸没事。”

丰美彤和那女子都悲酸不已,肖石忍受着心内地沉重,上前将姐姐拥在怀里,强笑着说道:

“岳父大人,我有一个坏消息,两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众人齐齐一愣。

继而面面相觑,凌月如也止住哭向他望去。

凌大宽无力地笑了笑道:

“把坏的放中间吧?”

肖石搂着姐姐地肩,笑望着他道:

“第一个好消息,你想不想抽支烟?”

没等凌大宽回过神,凌月如急推了他一把道:

“你疯了!我爸都这样了,你还让他抽烟!”

肖石微笑看了姐姐一眼,又把目光移向老凌。

凌大宽苦笑了一下道:

“这地确是个好消息!”

丰美彤轻叹一声,上前道:

“月如,你爸想抽,就让他抽吧。”

肖石在姐姐肩头捏了一把。

点了一支烟递过。

凌大宽贪婪地吸了一口,香烟和清新的。

氧气让他立时振奋了。

一支烟决定不了人的生死,重要的是要让老凌打起精神,重新激起生命的意志。

“说坏消息吧。”

凌大宽平静地望着他。

肖石望着他,眼神坚定,缓缓道:

“塔吊不是被风吹倒的。这不是事故,大宽公司卷进了某种漩涡。是受害者。”

老凌眼中绽出光彩,急问道:

“你怎么知道?”

“一是感觉;二一个……”

肖石左右看了看,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凌大宽眉头一皱,眼珠转了转道:

“你能肯定吗?”

肖石道:

“现在还不能。不过我会查清,还大宽一个清白。”

凌大宽眼光又有些黯淡,无力地道:

“我也不相信塔吊会倒塌,可是……可是去年冬天,D市也发生了一起塔吊被风吹倒的事故,也很难说大宽这次……”

“D市是沿海城市,同样的八级风在内地造成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样地。”

肖石解释了一下,又坚定加肯定地道,

“我的感觉从来没错过,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众人吃惊地望着他,凌大宽再度动摇,一时没说话。

肖石又凑上前,望着他的眼睛道:

“岳父,吊塔会倒,但大宽不会倒,相信我,我会做到。”

凌大宽目光变得沉稳,缓缓地点了个头。

“如果你的判断正确,这不算个坏消息。说你的第二个好消息吧。”

肖石拥过姐姐,咳了一声道:

“第二个好消息就是……嗯,你不是想抱外孙子吗,凌姐她……她已经有喜了。我是个孤儿,没爸没妈,所以你最好赶快把病养好,我们还等你们帮着带孩子呢!”

众人又惊又喜,都把目光投向凌月如。

凌大宽眼光暴炽,居然坐了起来,睁大眼睛道:

“月如,这是真的吗?”

凌月如脸蛋通红,瞥了弟弟一眼,羞道:

“嗯,是刚……刚发现的。”

她当然清楚弟弟为什么这么说。

“好!好!好!”

凌大宽激动不已,一连说了三个好,又抓住肖石的手道,

“小肖啊,月如和公司地命运,我就都交给你了。你放心,我会安心养病,等着给你们带孩子。”

肖石鼻子一酸,紧握着他的手,重重地点头。

凌月如望着弟弟,眼中充满深情和感激。

终于明白,原来身边有可靠的男人,什么事都会安全许多。

事态紧急,老凌的情绪也已稳定,两人没有久呆,告辞而去。

出了病房的门,凌月如嗔了弟弟一眼,道:

“弟弟,你瞎胡说,到时候没有可怎么办?”

肖石笑道:

“也不算胡说。我们这几天什么措施也没采取,没准你真有了。”

凌月如没说话,眼珠动了动,似乎在算着日子。

肖石又道:

“没有也不怕,为了咱爸,我们赶紧制造一个也来得及。”

凌月如红了一下脸,低低问道:

“想得挺美,你做好当爸爸的准备了吗?”

经过计算,这几天还真是不安全的日子,弟弟又憋了那么久,干劲十足,没准还真会说中。

肖石笑了笑,温柔地道:

“不用准备,肖凌都被我养那么大了,你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凌月如深深一瞥,忽然换个话题道:

“对了,你刚刚跟我爸说了什么?”

“这个明天再跟你说,今晚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肖石停住脚步,敛容道,

“明天早上,你把工地的负责人和相关人员都招到公司,我要亲自询问。”

凌月如听话地点着头,偎在男人身侧,二人步出医院楼门。

夜幕降临,城市灯火闪烁,肖石的眼光在夜风中坚毅地挺拔。

如果他判断属实,S市将会揭起一场政治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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