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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之后……腊月初七是如意王宋策的寿辰,永乐帝朱棣下旨,为他举办盛大的寿宴。

这本是永乐帝对朱策的褒奖,不料,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行动却搅乱了寿宴。

这是永历开朝十三年来,影响最大的一起谋刺王室贵冑的事件。

虽然杀手并未成功的谋刺如意王,可受伤的官员却足足有十五人之多。

唯一的收获是,在三名杀手中,有一人落网。

而那名落网的女杀手,正是此次事件中唯一的生擒者。

如意王府,锦苑。

“该死!”

朱策以舌尖舔过臂上那道细长的伤痕,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诅咒。

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所伤!而那个胆敢伤他的女人,一定会付出代价的!他的唇畔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至于正在替他裹伤的宠姬如意,则是着迷的看着朱策性格的脸庞。

就相学而言,薄唇的男人大多寡情,可朱策的薄唇却凝聚着极大的吸引力,使她常常不由自主地为之迷醉。

即使是他眼里的那抹阴鸷……也是那么的让她迷恋。

她跟在朱策身边快一年了,因为她的美艳机灵深得他的喜爱,甚至为她赐名为“如意”。

不过在他面前,她仍不敢稍有放肆,尤其是此刻,每每在他拧紧眉时,总意味着有什么人要倒楣了。

“赵简来了吗?”

半晌,朱策终于开口,口气阴沉,显示出他的心情非常不悦。

“赵统领曾派人来过,那时王爷还在睡着,所以没敢让他打扰。”

刺客的剑喂了毒,虽然及时解了毒,可那毒性勐烈,仍使得朱策陷入昏睡,这也就是他没能亲赴刑室审讯的原因。

不过,那已是一天以前的事了。

在一宵的酝酿之后,此刻的朱策正如噬人的狂狮,亟欲撕碎他的猎物——那个该死的女杀手!

“杀手招了吗?”

“赵大人没说,不过,应该没有吧!”

如意无法确定。

“哦?!”

朱策的浓眉皱得死紧。

王府的刑室一向以严酷出名,京城里就有传言说:即便是哑巴,进了如意王府的刑室后,也会开口说话。

可这个女刺客居然耐得住长达一夜的刑讯!这倒是令朱策感到相当的意外,不过,只要惹上他的人都该死,他绝不会因为杀手是个顽固的女人就手下留情。

相反的,她愈是顽抗,就愈激起他摧折她的兴趣。

抓过一边的狐皮大氅,朱策的薄唇泛起了一抹冷酷的微笑。

“王爷,夜色已深了呀……”

在他身后传来如意柔媚的声音。

但她娇媚的声音并未能留住朱策的脚步,同样的,她美艳的脸庞、婀娜的身子也未能消融如意王的怒气。

此时,朱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个大胆的女人,居然敢假扮舞伎行刺他!这是一个呵气成霜的寒冷冬夜,朱策一向冷静阴鸷的心里正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此时此刻,他不需要女人柔媚的身体,只想用杀手的血来冷却他内心的愤怒。

如意王府,刑室。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撕裂了潮湿的空气?而那刺耳的声音唤醒了她。

她的头好昏,身体也持续疼痛着,在她的耳边似乎有千百个声音在嗡嗡作响,她想要尖叫,可是——嘴好像被什么塞住了,她朦胧的意识到那是她的长发!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响着?

“镪啷镪啷……”

过了好久,她才醒悟到,那是镣铐所发出的声音。

她努力睁开酸涩的眼睛,恰巧看见一道鞭影如狰狞的巨蟒般袭来。

痛啊!她的牙龈沁出了血,脑后的疼痛更剧烈了!为……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承受这样的对待?!她试着问自己,可意外的是,脑子里居然是一片空白!然后,熟悉的黑雾再次袭来,她意识到自己终于能稍稍休息一下了。

这场刑讯比他预想的困难多了,如果不是碍于彼此的立场对立,赵简几乎要佩服这个女杀手了,毕竟,能承受得住如此酷刑的,多年来只有少数几人而已,而她是唯一的女人。

“还是不招吗?”

一桶冷水之后,女杀手的呻吟再次响起。

“招……什么……”

她挣扎着抬起头,额角全是冷汗与血渍。

就一个杀手而言,她的眼神过于澄澈,可这对他完全没有意义,因为王爷遇刺时,他就随侍在侧,因此得以目睹她和她的同伴们出手的完整过程。

“还不觉悟吗?”

赵简有些惋惜,毕竟,她的坚韧已赢得了他淡淡的敬意,不过,落到如意王朱策手里,只能说是她的不幸。

“我不明白……”

脑后一阵阵的抽痛,她隐约记得自己撞到头了,可她此刻又是在哪里,是在哪种情况之下撞到头的呢?她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统领!”

行刑者再次举起沾血的黑鞭请示着。

赵简颔首。

他有理由相信,以王爷那睚眦必报的个性,及早死去对她而言应该是老天对她的最大宽容!

“招了吗?”

忽然,赵简的身后响起如意王的声音。

朱策冰冷的眼神落在一身狼狈的女杀手身上,即使是在盛怒中,他的声音仍然显得冷静而自持。

“还没。”

虽然朱策不曾疾言厉色,可深知他行事风格的赵简仍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很美吗?还是你惜才之心太旺了?”

朱策的语气平淡,但杀伤力却很大。

“王爷明鉴,属下绝对不敢。”

赵简的冷汗已将重重内衫都湿透了。

看出如意王对审讯尚无结果相当恼火,赵简以目光示意行刑者准备再次施以酷刑。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朱策居然用眼神阻止了他。

然后,就在他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朱策走过水湿的地面,俯下高贵的头颅,仔细打量这个由他亲手俘虏的女杀手。

因为忍痛,她的嘴唇已咬烂了,脑后的伤口仍微微的淌着血。

朱策记得这是被他一掌打落高台后,撞击到地面所留下的伤口。

唯一能入眼的是她那白晰的身体,不过此刻,纵横的鞭痕正占领了她的整个后背,使她看来凄惨无比。

她已不是席间那名翩翩起舞的蒙面舞娘,只是一个阶下囚!

“还不招吗?”

朱策扼住女杀手的下颚,强迫她抬起头来。

因为他的粗暴,她痛苦的低哼出声,努力睁开那被血渍与汗水弄模煳的眼睛。

在这样的严刑拷打之下,普通人早就熬不过了,看不出这个女杀手的生命力这么强韧。

“不招?”

朱策的指尖恶意的掐进她受伤的背上。

痛!她挣扎着,却无力挣脱,

“不要……”

她沙哑的喉间发出让人不忍卒听的破碎之音。

“谁指使你的?”

手臂上的伤口又开始发痒,这使朱策的动作变得更残忍。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如此残忍?!

“唔……”

她发出了悲鸣声。

终于还是要招了吧!朱策的唇畔噙着冷酷的薄笑。

他正待凝神静听,却听到她发出细若游丝的嗓音说道“娘,救……救我……”

然后,她终于晕倒在他的脚下。

此时,她的衣裳己尽数残破,自她身上淌落的水滴竟是粉红色的!

“王爷,还继续吗?”

看到如意王的脸上煞气浓重,赵简迟疑的询问。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这个倔强的女杀手已挑起了他狩猎的狂热,不过,回忆起她那双全然澄澈的眼眸,直觉告诉他,这其中可能出了什么差错。

安乐王府,浪拓放行轩。

安乐王燕南平斜倚着美人,一脸的邪魅之气。

“恭喜呀!才几日不见,你就成为街头坊间的风云人物了。”

“你都知道了了?”

朱策有一丝讶然,毕竟,他以为自己把消息封锁得很好。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嘛!京城里都在传说如意王被刺的事。得力大将被刺,这简直是打了老头子一个耳光,难怪他会暴跳如雷了。”

燕南平说的“老头子”就是当今天子——永乐帝朱棣。

“朱高炽那蠢人还对你趾高气昂的?”

老头子的三个儿子中,老二朱高煦凶狠残暴,老三朱高燧阴狠狡诈,只有被民间私传为“胖太子”的朱高炽才稍微安分点,不过,他的安分有一半是因为他的愚蠢。

“好一点了吧!”

不过,那种刻意示好的粘煳劲更让他受不了。

“你有何贵干,最好说清楚,”燕南平笑得张扬,

“稍后我要收拾东西,可不想被你碍了道。”

“你又要离开?”

朱策皱眉问。

“这次打算去江南走走。”

他与老头子的儿子,也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八成是八字不和,否则!怎么会相看两相厌呢?

“我要你救一个人。”

“是那个被你藏起来的女杀手吧?”

燕南平赤褐色的长眉挑起,直觉整件事已经变得愈来愈好玩了。

“你竟猜到了!”

朱策感到有点意外。

先以死囚换走了女杀手,再来一场地牢失火的把戏,连守牢的狱卒都被蒙在鼓里。

他的布置可说是天衣无缝,可燕南平竟能猜到!那么,当今的永乐帝也一定……“你真以为能瞒过老头子?”

燕南平微哂。

老头子一向多疑,尤其是坐上皇位之后,几乎在每个府里都安插下不少耳目。

不喜欢老是被人监视着生活,这是燕南平常常离府出走的原因。

“以你之能,王府地牢怎能容人纵火?即便有意外,凶徒也断不能逃出你的手掌心,否则,老头子岂不是白器重你了?”

燕南平一脸玩味的微笑,不过,他的笑意很少到达眼里。

“这倒是我的疏忽了。”

相对于燕南平的不羁与狂放,朱策的微笑要内敛得多了。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严格说来,他们都是喜欢在混水中摸鱼的人,常常在对手以为胜券在握时,给予致命的一击。

“朱家兄弟该当心了。”

燕南平微笑道。

事情其实清楚得很,一心要除掉朱策的除了朱家三兄弟,简直不做第四人想。

谁让老头子太器重他而树大招风,尤其是在老头子还有三个野心勃勃的儿子时。

当然,查明真相是朱策自己的烦恼,自私如他者是绝不会趟这淌浑水的。

“你救是不救?”

面对他的,朱策只是微笑的问。

“你以为呢?”

燕南平似乎开始对桌上的一对镇尺感到兴趣。

“我以为能让老头子不痛快的事,你是从来不会错过的。”

“等老头子看清你的真面目后,一定会伤心死了。”

燕南平笑得邪气,

“不过,这种事我的确喜欢。你备轿了吗?”

他从来是能坐轿时不坐车,能坐车时不骑马,何况他还是个超级大洁癖,非自家的东西不愿享用。

“跋纶应该准备好一切了。”

跋纶是燕南平的贴身执事,专司燕南平出行诸事。

片刻后,当燕南平坐上那顶以天竺异香熏得香喷喷的绿呢软轿时,终于忍不住叹息,

“知我者莫若你,你若不幸死了,我大概会觉得寂寞吧!”

“彼此彼此。”

朱策与他相视而笑。

“她的脉象很乱,而且失血过多。”

燕南平慢吞吞的道。

“重点!”

朱策不耐烦的说。

“最严重的是她脑后的伤口,”朱策再次发飙前,燕南平终于吐出那几个字,

“有失忆的可能。”

“我要确凿的讯息。”

朱策强势的道。

“给我时间确定一下,还有,给我你的计画。”

别说她脑部受到重创,即使是正常人,他也能弄得她失忆,当然,前提必须是他高兴。

不过,这就用不着告诉朱策了,燕南平笑得狡猾。

“她的身分是专门负责保护我的女侍卫。”

看到这刺杀他的杀手竟摇身一变成了他的保护者时,那人的嘴脸一定很好玩吧?他已迫不及待的想观看这场好戏了。

“如你所愿,不过得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对她进行心理暗示。”

燕南平微笑的说,知道事情将会精采无比。

“多久?”

“两个时辰如何?不过,得让我与她单独在一起。”

朱策颔首。

两个时辰后,正如燕南平计画的那样,她第一次睁开了眼睛。

“这……这是哪里?”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而背后的剧痛则让她惨白了脸颊,

“我是怎么了?”

“你以为呢?”

看样子,一切正如他计画的那样展开,燕南平挑起一条赤红色的眉。

“我……不记得了!”

一丝恐慌袭上了她脆弱的心头。

触目所及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她甚至想不起自己的名字!朱策进来时看见的正是她全然无措的这幕,

“这个小白痴在说什么?”

他的目光炯炯似箭,刺穿了她的心房,她感觉到心脏的疼痛,他的壮硕也激起了她的恐惧。

“我……我……”

她嗫嚅着,额际已满是汗水。

“该死!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朱策诅咒着。

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终于绷断了,她的身子当下一软……“她晕过去了。”

燕南平按压着她的脉息,久久后宣布道。

“你坏了我的计画。”

朱策不悦地道。

“慢慢来嘛!计画正稳定的进行中。”

不过,是他本人的计画,燕南平贼笑的想。

“如此最好,你下了足够的暗示吗?”

“你怀疑我?”

不会吧?他的计画不该这么快就被识破吧?燕南平咋舌,毕竟,朱策的“惊喜”在几个时辰后才会揭晓,而那时,他已在前往江南的路上了。

“我习惯谨慎。”

朱策淡笑着说,只有蠢人才会滥用“相信”两字。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燕南平只是微笑。

“我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许妨碍我的计画。”

有别于燕南平的狂肆,朱策是内敛的,他极少将真实的情绪暴露在他人面前。

但此刻,这名女杀手的出现,却引出他性格中黑暗邪肆的一面。

“我几时误过你大事了?”

燕南平笑得邪气,

“从现在起,她就是专属于你的玩具了。”

“玩具?”

朱策若有所思的看着女杀手,和他的侍妾如意相比,她有着一张不起眼的小脸。

“一个没有思想的白痴娃娃,你爱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燕南平笑得狡猾,

“这不是很有趣吗?”

是这样吗?朱策若有所思的望着女杀手的容颜。

燕南平心忖,他只是造成了眼前的这种状况而已,至于这游戏究竟该怎么玩,那就是朱策自家的事了,他可没有兴趣干涉。

“别玩得太过火!玩死了,可没人能赔你。”

临走时,燕南平总算记得自己好歹算是这全新人类的制造者,就提醒了那么一句意思意思。

反正落到朱策手里是她的命,命好命歹就不是他能张罗的,她就一切自求多福吧!燕南平笑得贼贼的。

“你是谁?”

她再次醒来,就看见一个看来很严酷的男人。

“还没想起来吗?”

朱策不悦的问。

“我该想起来吗?”

她的脸色苍白,脑子还有点转不过来,似乎喝多了安神药似的,然后,似乎有一束火光点燃了她混沌的脑子,她失声叫道:

“你是——如意王朱策!”

“妳终于记起来了。”

朱策噙着冰冷的笑。

“可……我是谁?”

她脸上的表情仍然是迷茫的。

该死!他只顾为她捏造一个合理的身分,竟忘了编造她的名字!

“宁……”

朱策想了一下,

“宁绘雪,你的名字叫做宁绘雪。”

他仍记得她被打落高台时,沁出的血将她身际的皑皑白雪绘染成一片艳红。

“宁……绘雪……”

这名字似乎很陌生呀!

“这是哪里?”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朱策的唇边噙着一抹冷笑。

“我记得……我似乎救过你。”

眼前模模煳煳的闪过一些场景,她纤长的手指掠过后脑包裹着的绷带,

“这是为救你才受的伤吗?”

“算是吧!”

朱策微哂,虽说燕南平已下了暗示,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他该用他的方式启发她的记忆了,

“过来!”

他的微笑在抓住她的一瞬间隐去了,她的内息居然空荡荡的,简直比一个普通人还不如!该死!燕南平又摆了他一道。

错愕之后,朱策忍不住张狂的大笑起来。

脑中的晕眩消退了一些,燕南平加诸于她的“记忆”慢慢的显现了。

“我……我是你的侍妾。”

她忽然记起自己的身分了。

他终于知道燕南平所谓的“有趣”是什么了,朱策的笑噎在喉间,该死!不过,他并不特别排斥享用这个女杀手的身体。

“准备好了吗?”

“什么?”

宁绘雪不解的望着他。

“准备好提供你的身体。”

朱策的唇边泛起一抹奇诡的笑容。

“我……”

她大睁的眼眸里满是惊惶。

这一刻她不像杀手,倒像是个无措的天真少女。

“怕什么?你不是我的侍妾吗?伺候我本该是你的本份!”

朱策轻嗤,一双手已伸进她的贴身内衫。

她的身子逐渐裸露在空气里,羞涩让她无法面对他那张戏谑的眼,只能——唉!她是他的侍妾,不是吗?

“这么快就屈服了?”

朱策推开她,唇畔噙着一抹恶意的笑,

“你身上的血腥味令人作呕,我可不想同一身血渍的骯脏女人交欢。”

血渍?借着菱花镜,宁绘雪看见自己一身的鞭伤。

咦?她不是王府里的侍妾吗?为什么会被残酷的鞭打?她的头再次疼痛起来,似乎有一些东西在她的脑中滋生,她知道自己正想起些什么,可是——好痛苦!一时间,她只能蜷缩在床上呻吟。

不拆穿燕南平的把戏,只因为他有理由相信,以燕南平的个性,给他的“惊喜”断不只改变她身分这一个。

就朱策而言,太平的日子已经过得有些无聊起来,他渴望着征服与毁灭!所以,他期待着与燕南平交锋,而她——这个倒楣的女杀手,就成了他们“征战杀戮”的媒介。

不过——她休想得到他的仁慈!毕竟,他们仍是仇人!朱策噙着冷笑,看着她一身的狼狈,他一向偏好如意那种艳丽妩媚的女人,像她这样的清粥小菜,实在激不起他的兴趣。

目的如意王府,锦苑。

严格说来,朱策并不是王室贵冑里最英俊的一个。

如意爱恋的看着身边男人的睡相,他的眉太黑、眼太长、唇太薄,眼神也总是那么冰冷,常常一个冷眼就吓得人双膝发软。

可她就爱上这样霸气的他,为此不惜做了他的妾。

不过,她有自信总有一天她会爬到如意王妃的宝座,毕竟,与其他的侍妾相比,她不但出身高贵,更有着八面玲珑的才能,不光取悦了他,也哄得那些没有头脑的女人们对她言听计从。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她成了府里最受宠幸的女人。

不过,这与她的目标仍有距离,所以,如意时时提醒自己,不能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

她已二十四岁了,难保不会有更年轻的女人取代她的位置。

所以,在她看来,最保险的仍是生个儿子,不过——虽然如意王常在她的房里过夜,可她仍必须喝下确保不会怀孕的药汁。

“夫人,外面有个年轻女人求见王爷。”

丫鬟轻轻地推门进来。

“是谁?”

如意小心的起身,以免惊动仍睡着的朱策。

“她自称是王爷新纳的夫人。”

丫鬟小心翼翼的说,深怕会触怒自己的主子。

“让她在外面候着。”

好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如意的秀眉皱拢,这让她显得有些杀气。

“可是,外面好大的风雪喔!”

京城里的风雪是会冻坏人的,丫鬟于心不忍,又轻声接上一句,

“您不是常帮衬着其她夫人,这次就……”

在丫鬟的记忆里,如意夫人一向很好说话,不但不恃宠生娇,还会帮其他侍妾的忙。

笨!如意撇撇嘴,她已是集荣宠于一身,当然不必再讨好那些愚蠢的女人了。

正想训斥这不长眼的笨丫头,不料——“什么时辰了?”

朱策的声音白床幔后传出。

“还早呢!您先漱个口。”

服侍如意王,如意从不假手他人,察言观色与恰到好处的殷勤,是她得以专宠的秘笈。

“谁在外面?”

朱策略带沙哑的男性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性感。

“府里的侍妾,要妾身去传唤她吗?”

“赶走!”

朱策皱眉,未经宣召,府里的侍妾一律不得进入他的视线。

“那——妾身就斗胆让她走了。”

如意的眼里飞掠过一丝窃喜。

“可是,她都等了大半夜了。”

少不更事的丫鬟脱口而出,看见自己主子难看的脸色,才知道闯祸了。

“多嘴!”

如意喝斥道:

“还不出去!”

“等等。”

朱策阻止。

这样的雪夜是会冻死人的!朱策鲜少有好奇心,可这女人的愚勇却激起了他的好奇。

毕竟,他已无聊了好久,弄个蠢女人来消遣一下也是应当的吧!不过,当他看清来者是何人时,消遣的逗乐却被换成了满腔的怒火。

该死!他的游戏才刚开始,她就想以冻死自己来逃避?

“你求见我?”

朱策冷硬的语气昭示着他的怒气。

“我……”

他的怒气吓到了宁绘雪,她变得结结巴巴。

“变哑巴了吗?还是想耍弄什么伎俩?”

他的手指掐进宁绘雪柔软的臂膀。

“我……我求求你……”

宁绘雪的眼里有雾气,那是被他的狰狞吓得不敢往下掉落的眼泪。

朱策仍记得在刑室里的那一夜,她虽然经历了严刑拷打,却仍有属于自己的坚持与尊严,可此刻……“你连自我都失去了吗?”

他捏住她瘦小的下颚,强迫她转向烛光。

杀手的眼睛该是充满死寂,可她的眼睛居然有着令人炫目的热情!虽然他明知有关“宁绘雪”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可她眼里的热情仍非常非常碍他的眼。

朱策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他痛恨失控。

“我……”

烛光刺痛了她的眼睛,他那可怕的眼神也超出宁绘雪所能承受的范围,恐惧让她几乎失去了语言能力。

“被猫咬了舌头?如此无用的舌头,不要也罢。”

朱策的嘴角仍有淡淡的笑意,他强大的手劲却让宁绘雪感觉到痛,以及更深层的恐惧。

此刻宁绘雪深信,若再次触怒他,他真的……真的会割下她的舌头!

“不要……”

泪水终于滑下了她的眼眶!

“你答应过只要我顺从,就会救他。”

“他?”

朱策绷着睑,不懂怎么会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他”?如果宁绘雪够机警,会知道他的怒气已整个上扬了。

可此刻,她只是个失忆的普通女子,既没有杀手的本事,也没有杀手的警觉。

“你答应过会救他的……”

绝望让宁绘雪饮泣,她只想拯救自己的爱人。

“谁?”

朱策一向将自已的情绪控制得宜,此刻,他的怒气却一再上扬。

“子楚……薛子楚。”

“哦?”

他记得薛子楚是燕南平的手下,前不久才因为得罪了汉王朱高煦,被关入汉王府的大牢。

他居然被这小子摆了一道!朱策忍不住啐了一口。

“你用什么酬谢我?”

他是嗜血的,在受挫后,忍不住将所有的不悦全数发泄到宁绘雪身上。

“酬谢?可我……我已经是你的妾了。”

宁绘雪睁大了眼睛。

“好一个卖身救夫!”

燕南平倒真替他弄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戏码啊!当下,朱策不怒反笑。

“子楚……子楚只是……”

只是她的未婚夫而已,可他狰狞的样子吓坏了她,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闭嘴!”

朱策按住她的后背,看似轻柔的抚摸,但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他的手指正好顶入她未愈合的伤口里。

“怎样做你才会救子楚?”

冷汗在她的额际肆虐,她知道他是故意弄痛她的。

“还记得背后的伤痕是怎么来的吗?”

朱策的声音轻柔,看似温柔的表情却配上很冰冷的眼神,这使她再度回忆起被鞭打时的疼痛。

“还记得吧?宁绘雪,我真佩服你愚蠢的勇气。”

朱策在微笑,可不知怎地,他的微笑却使温暖的房间变得凉飕飕起来。

“薛子楚碰过你吗?”

“我……”

她什么都记不得了!唯一知道的只是,子楚是她青梅竹马的爱侣,现在他正因为某种原因被关进了汉王府的大牢,急切地等着她的救援。

“记住,在我面前不许你心神恍惚。”

朱策的声音轻柔得危险。

“你会救子楚吗?”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朱策笑得邪魅。

表面上,这是投诸于她一个希望,可实际上,他却是以剥夺她的每一份希望为乐事。

他就要占有她的身子了吗?宁绘雪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

“记住,我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

投给她一个“下去”的眼神,朱策在宠姬如意的服侍下更衣上朝。

在他恶意的刺探之下,她背上的伤口已迸开不少,此刻血渍正渗出她的内衫。

离开时,她仍举步维艰,可挺直的嵴背却传递着属于她的骄傲。

朱策浑然不知自己的眼里正流露出欣赏的神色。

“王爷,您……”

朱策的表情让如意察觉到了危机。

“不要变成多嘴的女人。”

朱策淡淡的扫她一眼,以示警告。

“您会救安乐王的人吗?”

赵简终于忍不住好奇心了。

“我说过,救与不救端看她的表现。”

朱策若无其事的跨上骏马。

这么酷?赵简忍不住咋舌,薛子楚的主人还是王爷的好友呢!是是是,他承认自家主子与那家主子都怪了一点,可……不至于拿手下的性命来玩吧?他简直忍不住要替薛子楚哀嚎了。

抚过臂上才刚痊愈的伤痕,一抹冷血的笑意掠过朱策的薄唇。

燕南平只是先行布了局,在他接下战书的那一刻,游戏就开始了;但至于怎么玩,就是他的事了,任何人都休想干涉他的玩乐。

至于这个从此唤作“宁绘雪”的女杀手,一旦得知属于“宁绘雪”的一切只是虚幻的局,她的表情一定会很精采吧?!不过——谁教她遇蠢的先招惹了他!朱策的心里燃起了狩猎的热焰。

一旁的赵简,几乎被主子嗜血的狞笑吓得心脏停摆。

心惊之后,对宁绘雪的同情之心不由得更盛了。

唉!她什么人不好得罪,偏偏得罪了王爷,这下谁都教不了她啰!她还是白求多福吧!宁绘雪常觉得头晕,她不知道这是因为伤口未愈,还是别的原因,每逢晕眩得厉害,她就躺在床上,静等那阵晕眩过去。

因此,她常不知不觉的睡着,等再睁开眼,时间往往已熘过一、两个时辰。

幸好她所处的小院偏僻,每日除了前来打扫送食的下人外,几乎没有旁人。

这样不知不觉又过了好几天,这天、她正睡得迷迷煳煳之际,突然被屋外传来的嘈杂声惊醒,然后,一群人气势惊人的冲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吗?”

宁绘雪懵懵懂懂的坐起身,不明白她这一向僻静的小院为何会出现这么多的人马?

“大胆!还不快给夫人叩头请安!”

喝骂她的是一个年近五旬的老嬷嬷。

“哪……哪个夫人?”

宁绘雪睁着一双迷煳的大眼,不解的瞪着来人。

“大胆!”

老嬷嬷肥厚的手掌一挥,火辣辣的耳光打得宁绘雪差点跌下床来。

“刘嬷嬷,绘雪还要伺候王爷呢!你把人打坏了怎么办?”

被丫鬟们簇拥着的如意终于出声,不过,不是为了解救宁绘雪,而是她有更大的计量等着实行。

“你……”

这不是她在大屋里见过的宠妃吗?她记得王爷好像唤她“如意”。

“那日王爷本不愿见你,不过,只要我开口,王爷总会给几分薄面的。”

如意永远能让别人对她心怀感恩。

“宁绘雪谢过夫人。”

她单纯的相信了。

“咱们都是服侍王爷的人,彼此照顾是应该的。”

如意的嘴角上扬,知道自己已不费吹灰之力的征服了一个小白痴。

“妳好漂亮。”

如意的绝代风华,使得身为女人的宁绘雪亦不禁为她的美丽所惑。

“妳?!这是一个低等侍妾喊的吗?称“夫人”!”

一旁的刘嬷嬷掐住了她臂下的软肉,痛得宁绘雪差点流下眼泪。

“王府不比其他地方,正所谓伴君如伴虎,所以,平日更要记得谨言慎行,”如意含笑解释,

“刘嬷嬷虽然严厉,却也是为了你好。”

“绘雪知道,谢谢夫人,谢谢刘嬷嬷。”

宁绘雪强忍住眼泪。

“晚一点就要伺候王爷了,我怕你不了解王爷的性子,所以让刘嬷嬷来帮你安排一切。”

如意的好意让单纯的宁绘雪感动莫名,看不见如意的算计全隐在一团和气之下。

“谢谢夫人。”

宁绘雪感激的说。

“不客气,以姊妹相称就好。”

如意刻意的纡尊降贵,只是为了取得更大的胜利。

宁绘雪虽然单纯,却绝不是笨蛋,当然知道这只是如意的客气话而已。

何况,刘嬷嬷那虎视眈眈的样子也提醒了她——贵贱有别哪!

“绘雪不敢。”

“那么,一切就交给刘嬷嬷了。”

这正中如意的下怀,就不再提及以姊妹相称的事了。

目送如意在众多丫鬟的簇拥下离开,宁绘雪忍不住自问,在拥有了风华绝代的如意之后,为什么他还要纳毫不起眼的自己为妾?难道真是女人的娇媚痴缠永远敌不过男人的花心?燕南平刻意植入她内心的恐惧在此刻浮出了头。

“男人嘛!还不都是图个新鲜,新鲜劲过了,就会一脚踢开。”

看出了她的疑问,刘嬷嬷在一旁冷笑着道。

“呃……”

宁绘雪答不上话来,只能呆怔着。

“可别以为王爷上了你的床榻,你就爬上枝头成了凤凰。王爷宠幸过的女人可多着呢!不过,在这么多女人里,王爷最宠的还不是我家如意夫人!你最好放聪明点。”

刘嬷嬷警告道:

“我家如意夫人可不比你们这些低三下四的侍妾……”

面对刘嬷嬷连珠炮似的训斥,宁绘雪只有听的份。

任由刘嬷嬷成了这屋子的新主人,指使人把一些东西搬来移去的。

“这样已经很好了,不用再换新的。”

看见刘嬷嬷让人把几个上好的雕花柜子扔出去时,宁绘雪终于忍不住插嘴了。

“哟!你好大的面子,”刘嬷嬷嗤笑,

“也不想想,这寒酸的小屋是王爷待的地方吗?”

原来是这样,宁绘雪倍觉难堪,当下只一味的扭绞着手指头,再也不言语了。

近黄昏时分!一切终于弄好了。

宁绘雪看着变得富丽堂皇的屋子,感到极度的陌生。

不过,一切总算结束了,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有过男人吗?”

刘嬷嬷苍老的声音又响起。

“我……”

宁绘雪再次察觉到自己的脑中一片空白,

“我不记得了。”

“原来那些传言是真的,王爷真的弄了个白痴养在府里。”

刘嬷嬷尖刻的话语令宁绘雪一阵瑟缩。

“我……我只是失去了记忆,不是……”

她小声辩白。

“一样,白痴和你都无法取悦王爷。”

恼怒的刘嬷嬷狠命的在她的腰侧一掐,宁绘雪吃痛,忍不住低吟出声。

“哼什么?”

刘嬷嬷再掐她一把。

这王府只有如意夫人才配做当家主母,至于这个貌不惊人的丫头,恐怕不到一夜就会被踢到角落里去吧!刘嬷嬷轻蔑的看着宁绘雪,

“以你平庸的相貌,王爷肯将你收入房就已是奇迹了,加上你又没有经验!可别半途触怒王爷才好。”

“那怎么办……”

触怒如意王,那不就等于她无法救子楚了吗?

“幸好如意夫人想得周到,喏!拿去。”

刘嬷嬷递过一本书册给她。

宁绘雪不解的翻开书页,立时一张脸涨得通红,忍不住惊唿,

“怎么会这样?!”

她的惊唿换来刘嬷嬷少见多怪的斥责,于是,宁绘雪只得强忍住羞涩继续翻阅,不料才只翻了几页,赤裸裸交缠的男女画像就吓得她连书都丢在地上了。

“这……这这……”

好羞人啊!

“真是白痴,你以为王爷看上如意夫人什么?”

刘嬷嬷指着她的鼻子训斥,

“这全是夫人的不传之密,觉得与你投缘才传授给你,你居然如此不识好歹。”

“可……这样好难为情……”

面对重新被塞回到手里的画册,宁绘雪恨不得能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可事实是,她不但无法眼不见为净,还得接受刘嬷嬷的言语伺候,当下让她听得面红耳赤。

好容易等到刘嬷嬷闭上嘴,下一刻她竟又指着她斥责道:

“妳身上臭死了。”

“我……”

她身上并不臭,那只是敷在伤口的草药受了体热散发出的青草味。

刘嬷嬷才不愿听她解释呢!当下立即命令丫鬟在屋里熏香,更要她去洗澡。

大夫吩咐过,她的伤口得避免碰水,可此时哪有她置喙的份。

幸好,刘嬷嬷并未派人服侍她洗澡,也许是她的身分还不配吧!不过,这也意味着,她不必担心背上那些恐怖的伤口会吓坏人了。

洗澡水里飘着厚厚的一层玫瑰花瓣,弄得整个洗澡间弥漫着浓郁的玫瑰芬芳。

就宁绘雪而言,她并不特别偏爱这种气味浓烈的花,如果一定要选择,她会选择茉莉、百合之类香味淡雅的品种。

不过,她存在的唯一目的是取悦如意王以救出子楚,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重要。

水浸泡到伤口时产生了剧烈的疼痛,但这点疼痛她自觉还能够忍受。

只是手指无意中掠过双腿之间,感受到那里柔软的毛发,想起刘嬷嬷刚才说过的那些羞人的话,宁绘雪忍不住绯红了脸,她怎么能忍受他碰触她的这里呢?还有……瞪着玫瑰花瓣下时隐时现的蓓蕾,她又怎能忍受——他如画册中所画的那样碰触她呢?!老天!也许她应该选择与子楚一起死的!她的十指因为用力握紧而泛白!伺候“王爷……”

赵简小心翼翼的唤道。

“什么?”

朱策的眉头皱得死紧。

“您……您是去锦苑还是流霞阁,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宁绘雪还不知道吗?”

朱策的表情显得极为危险。

看得出如意王的心情很糟糕,每逢这时,总有几个倒楣蛋会被他的余怒扫到,而那些个倒楣蛋的下场多半是凄惨无比,赵简暗暗祈祷自己不会是今天的倒楣蛋。

“宁姑娘当然知道。”

赵简小声辩白,

“属下只是担心宁姑娘无法让王爷放松,所以,也许王爷可以改召别的……”

如意王一向精力旺盛,一夜下来,伺候他的侍妾往往筋疲力尽。

每当他心中不快时,即使是最有经验的侍妾也会战战兢兢,深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他,何况是一个新来的失忆杀手!赵简几乎可以断言,如意王在宁绘雪房里过夜的结果,简直是无法想象。

“不如就请如意夫人……”

赵简小心翼翼的揣度着如意王无常的喜怒,以他的经验,如意的出现通常能稍稍安抚他的脾气。

“赵简,你在激怒我。”

朱策的声音轻柔得危险。

“属下不敢。”

赵简立刻跪地请罪。

“滚下去。”

斥退了赵简,朱策的唇畔浮现出一个若有所思的微笑。

宁绘雪,这个失忆的女杀手,此刻己是他最有趣的玩物。

朱策直觉自己会在折磨她时,得到极大的满足。

宁绘雪不知自己究竟等了多久,只知道当她忽然感觉到不寒而栗时,他已出现在门外。

睁大失措的眸子,宁绘雪惊慌的意识到,他居然比她记忆中的更为高大!

“怎么?我以为你已习惯自己的身分了。”

朱策的薄唇带笑,

“过来!让我看看你。”

他的笑再度引起宁绘雪的紧张,而他凌厉的目光则让宁绘雪意识到,她身上只着一件薄薄的外衫,而且它有着过于袒露的领子。

她下意识地遮住暴露在他眼前的颈子。

“作为一个卖身救“夫”的女奴来说,你似乎忘了自己的义务。

”朱策的薄唇挂着恶意的讥诮。

“我……”

他的强势让宁绘雪倒抽一口凉气。

“不懂得如何取悦我?”

朱策恶意的觑着她的无措,

“或许我该让如意来接替你的工作。”

“不要!”

宁绘雪的惊慌是下意识的,因为,她不能失去这唯一的机会!她咬着牙,试着回想自己该做什么,可是,她的脑子一团混乱,唯一记得的是那幅赤裸交缠的男女画像。

必须……必须要先脱下衣服!

“还没考虑好吗?”

朱策冷冷的问。

他的酷刑将从折磨她的意志开始,他正享受着其中的快乐。

她曾为衣着单薄而窘迫,可此刻……宁绘雪咬着牙,举起颤抖的右手,拉散挽起的衣带结。

纱衣自她的肩头滑落,她身上只剩下一件水红色的肚兜。

京城的冬季很冷,此刻屋外仍然积雪,寒冷让宁绘雪不禁打了个冷颤。

可当朱策以目光侵略她时,她又无法确定那只是因为单纯的寒冷了。

“脱掉。”

对于一个女杀手,他是不会有任何怜悯之心的。

如果能够,她会选择远远的逃开他,但此刻她唯一的选择是拉散肚兜上的带子。

几乎是立刻的,宁绘雪赤裸得如同初生的婴儿,他的目光似乎在炙烤着她。

“不要……”

宁绘雪喃喃自语着。

虽然知道求饶毫无意义,可她怕他这样的目光,由于承受不住他目光的放肆侵略,她忍不住伸出手交叉挡在身前。

“你在暗示我该爱抚你吗?”

朱策紧紧盯着她两腿之间的毛发丛生之处。

他的目光让她觉得羞耻,可她无法将自己拉出这种困境。

在她踏入如意王府的一剎那,就已注定了灭顶。

因为,他实在是一个太过强大的敌手,在他面前,她简直毫无胜算!她这副又羞又窘的样子,使朱策得到了全然的快意。

这种快意是以往单纯的交欢所得不到的,他很满意于她的惊慌失措与无处可逃,也体会到了燕南平所说的“有趣”所指何事。

他那侵略的目光让宁绘雪更不安了,她杵在那里,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你不觉得该先伺候主人进屋吗?”

朱策弯起嘴角,却没有笑意。

“我……”

宁绘雪才刚迈出半步,就不知所措的呆住了,她仍未着片缕啊!

“还不过来?”

朱策的眸中闪着恶意的光芒。

“可是,我不能……”

身体的裸露使她感到好无助。

“妳可以穿上衣物。”

再次以目光羞辱她之后,朱策微哂的道。

宁绘雪仓皇的拾起地上的衣物,顾不得因为急促的动作而扯裂了背后的伤口。

“我以为你是甘心情愿来服侍我的。”

和他那些丰腴的侍妾相比,她这瘦骨嶙峋的身体还不能算是完全的女人。

事实上,她的不起眼使她更像必须掩人耳目的杀手,而不是以身体取悦主人的侍妾,真不知燕南平当初是怎么想的?不过,朱策却发现自己极喜爱这种逗弄小耗子的感觉。

他邪笑着朝她俯下脸,

“你忘记取悦你的主人了。”

“呃!我……我……”

他的恶意逗弄使宁绘雪的脑中呈现一片空白。

敏感的嗅闻到她身上的气味,朱策皱起了眉,

“什么味道?”

还有草药味吗?没道理呀!她已经很仔细的清洗过自己,她的皮肤甚至为此仍然泛着红色。

“我……我没有呀!”

她嗫嚅着,只闻到了玫瑰馥郁的香气而已。

“是吗?”

他忽然咬上她柔嫩的颈子。

“请不要这样……”

她想推拒他的逾矩,可无力的手臂不但推不开他有力的臂膀,相反的还激起了他更狂肆的举动。

她的一张小脸立刻涨得通红,却对他的禁锢无可奈何。

朱策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谁来过?”

这香气是属于如意的,她此刻的装束也让他很熟悉,那薄得几乎遮不住多少身子的的红纱、那紧紧绾起哟长发……甚至连屋里的摆设也透着熟悉的味道!

“是……刘嬷嬷。”

因为不安,宁绘雪咬白了淡红色的下唇。

如果他记得不错,这间屋子现已成为锦苑的翻版,甚至连她也成了如意的影子,一个差劲的影子!

“你的灵魂呢?难道在失去记忆的同时,你也失去自己的灵魂了吗?”

朱策抵着她的耳根咆哮。

他抓痛了她,宁绘雪不解的望着他阴鸷的黑眸。

“学会怎样伺候男人了吗?”

不知怎地,她认命的表情惹怒了他,朱策刻意羞辱她。

宁绘雪木然的点点头,拜那本画册与刘嬷嬷的讲解所赐,她已不是那个单纯的小女子了。

她大致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既然迟早要发生,就让它尽快结束吧!她机械性的伸出手,摸索着解开朱策外衣的钮扣。

“做什么?”

朱策按住她的左手。

“替王爷宽衣。”

宁绘雪平静的说。

“妳在惹怒我?”

朱策阴鸷的道。

她居然有勇气挑战他的怒气!看样子,他是小看了这个失忆的女杀手了。

她又做错什么了?她只是做他想要她做的呀!可是,她只是他用以发泄欲望的工具罢了,王府里哪有她置喙的余地?于是,她只能选择沉默。

“就这么想伺候我的欲望?”

朱策的眼眸在接触她裸露的胴体时变得深沉,

“那好,我就成全你吧!”

一把抓过身前的她,一手拆散了固定住她长发的发饰,然后——“不要!”

察觉到他邪恶的用意,宁绘雪在惊慌中死死的抓住门框,

“不可以……外面有人!”

除了一层极薄的纱衣,她的身子毫无蔽遮,而他强硬的拉扯与隐含其下的邪恶意图,更使她惶恐。

泪水煳了脸上精致的化妆,在他毫不妥协的强势里,宁绘雪的手指渐渐无力。

当她意识到双方巨大的力量差距时,终于认命的松开了手指。

“求你不要!不要在外面……”

就算她只是他发泄欲望的工具,也不能……“求我?你配吗?”

朱策冷笑。

“有人会看见的!啊……”

惊惶之下,她只能徒劳的用长发掩盖住自己近乎赤裸身子。

“你以为我在乎?”

朱策表面上八面玲珑、处世谨慎,可骨子里的他一向是我行我素,鲜少在意他人的看法。

于是,宁绘雪于惊叫中,整个人被拖出了房间。

“王爷……”

如意王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严苛,守在门外的赵简也被吓着了,当下只能傻乎乎的目送他抓着披头散发的宁绘雪大步离开。

“把自己弄干净!”

朱策忽然停下脚步,将宁绘雪丢入温暖的水池里。

未愈的伤口遇水后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在猝不及防之下,宁绘雪尖叫出声,然后她才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温泉池里。

肆虐的水气隔绝了她的视线,却也让她觉得安全,可她立时醒悟到自己有多愚蠢,基于契约,她只能任由朱策扯掉她最后的遮掩。

这只是一场交易而已,宁绘雪提醒自己,这使她有了更多的勇气面对此刻的处境。

“学会认命了吗?”

她在水里,他则在岸上,可这并不妨碍他禁锢她。

他以冰冷的目光看遍她的身体,那抹奇怪的神情使得宁绘雪甚至连伸手遮盖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你扮不来如意的样子,她的这里比你的伟大多了,还有这里……朱策以手丈量她的胸部,然后慢慢下滑,

“不过,你的肌肤白多了。”

早在寿宴上,他就注意到她扮演的舞娘有一身雪白的肌肤,虽然她面纱后的小脸平凡得让他有些失望,不过此刻,朱策粗糙的大手抚过宁绘雪水滑的前半身肌肤,这些晶莹的水质肌肤几乎毫无瑕疵,当然,他的目光也没错过她此刻正极度悲惨的后背。

毫无预兆的,他压下她的小头颅,强迫她潜入水中。

因为没料到,宁绘雪喝下几口温泉水,而在她的惊慌里,朱策感觉到了报复的快意。

“现在,洗干净自己,”他张狂的命令,

“我不许你身上有一点点的臭味!”

“宁绘雪能够肯定自己身上除了玫瑰花的香味外,并没有什么异味。不过,她及时醒悟到,自卖身的那刻起,她已不再拥有自由表达思想的权利了。撕裂的伤口因泉水的侵入而刺痛,可她已虚弱得没有力气挣扎。这么快就不行了吗?他还没玩够呢!注意到宁绘雪痛得扭曲的小脸,朱策不禁微笑了。她的伤口因为缺乏妥善照顾,有的地方已经发炎了,而带有硫磺成份的温泉水接触到伤口时更会引发剧痛。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她居然没有哀求或尖叫。他一向尊重意志坚强的人,不过只于战场上。尽管恐惧吧!他的报复才刚开始而已,朱策的舌尖像是嗜血般的舔过薄唇,他是绝绝对对要她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的。获准出浴后,宁绘雪看见整齐摆放的棉袍,套上后才发现这是他的袍子。看见琉璃镜中滑稽的自己,她的脸上不禁泛起一抹微笑。“看得出来你相当自得其乐。”

冷不防的,他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宁绘雪回头,却意外地看见了他半裸的身体。

他的身体并未因卸下外面的锦袍而显得瘦弱,相反的,他的体格壮硕得令她感到害怕,尤其是那一绺沿胸而下,最后消失在裤腰的漆黑毛发,似乎张扬着他的野性。

虽然刘嬷嬷一直强调他的强悍,可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子哪知道何谓男人的强悍?!直到现在,宁绘雪才朦胧的感觉到潜在的危险。

她的直觉尖叫着要她逃开,可她的脚却似乎被钉住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缓慢逼近,直至近到她可以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麝香味。

一时间,视觉、味觉、听觉、感觉……这一切的一切都逗得她喘不过气来,宁绘雪只能怔怔的看着他俯下头,以男性的薄唇噙住了自己颤抖的双唇。

他的双唇薄而且冰冷,这让宁绘雪忍不住战栗。

“不反抗了吗?”

没有遭遇到想象中的强烈抵抗,朱策觉得有点无趣。

“我不以为自己有反抗的权利。”

事实上,自她出卖自己的那一刻起,就不以为还能拥有自己的灵魂。

“好一条锋利的舌头。”

朱策报以冷笑。

在他激狂的吮吻中,宁绘雪感觉到一股痛楚。

而后在他的强势下,她被迫敞开了自己,任他的舌窜入唇齿之间与她纠缠、嬉戏……她不自觉的加深喘息,头昏昏沉沉的﹒几乎站不稳脚,只能虚弱的抓住他的外袍。

“你是一块木头吗?”

他忽然放开她。

宁绘雪不解的看着他,微张的小嘴仍因刚才的纠缠而喘息不已。

“我似乎有必要提醒你,你忘记自己的职责了。”

朱策扯着她披落的长发,将她拉得更近,

“伸出你的舌头,像刚才那样吻我。”

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学着他的样子,斜侧过脸,将舌尖探入他的嘴里,尝试着与他的唇舌嬉戏。

不料﹒他眼里全然的清醒却让她感到心慌,慌乱中,她似乎咬住了他的舌头。

“我……对不起……我真的不是……”

她惊慌的想要退开,不料却被他阻止了。

“笨女人!”

朱策戏谑的道,然后重重的咬伤了她的舌。

舌尖的剧痛让宁绘雪脸色惨白,一行细细的血顺着她的嘴角慢慢滑落,且舌尖的剧痛让她几乎无法顺利出声。

“现在,你锋利的舌头已属于我了,记住把它藏好,因为只有我才能碰触!”

朱策道。

他的齿间犹沾着她舌尖的鲜血,他的手则按住她背后的伤处,在宁绘雪口齿不清的唿痛声中,他的手指再次掐进了她的伤口里,一瞬间伤口迸裂,脓血四溢。

“又怎么了?”

朱策的眼里逸着淡笑,似乎以伤害她为乐事。

在他的眼里,她毫无尊严可言,宁绘雪提醒自己,于是,当朱策再次劫掠她的唇舌时,她假装自己的灵魂正在遥远的地方。

“我买了个木头人吗?还是你觉得这样就能救你的子楚?”

朱策推开她,力气之大,竟使得宁绘雪跌倒在地上!

“我最差劲的侍妾都比你好上一百倍!”

“我……”

宁绘雪的眼眸里蒙上了泪光,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回想着刘嬷嬷曾说过的一切,回忆着那本画册的内容,她知道该怎么做了!她踮起脚尖,在他的肩颈处留下第一个吻,然后伸出舌尖,在他坚硬的肌肤上轻轻舔舐着,并治着他古铜色的肌肤蜿蜒向下。

受伤的舌使得每一次碰触都成了一种对自己的折磨,于是,她原本就笨拙的动作变得更加笨拙,而他身上则留下一点点淡红色的痕迹——那是她舌上沁出的血液!看得出这又是一个经过如意“倾囊传授”的“幸运儿”,不过,作为曾刺杀过他的杀手,她此刻最不能激起他的就是性欲了,朱策不禁冷笑着。

宁绘雪的唇舌经过了长途跋涉之后,终于来到他的腰际。

望着那消失在裤腰下的黑色体毛,她犹豫了,直到他以不耐烦的冷哼催促她,她才终于怯怯的张开嘴,以牙齿咬开他腰间的系带。

他的外裤滑落,看着那男性健壮的体魄,她忽然觉得惊慌,她真能像画册上所画的那样,对一个不爱的人做出属于夫妻间的亲昵事吗?朱策愉快的享受着她的痛苦、矛盾,以及最后无可奈何的认命、屈服,不过,若她以为自己的苦难就到此为止,那她就太愚蠢了。

“你以为你是如意吗?不自量力!”

当她终于下定决心低头时!朱策重重推开她。

在摔不及防之下,宁绘雪踉跄的跌了几步,整个后背重重的撞在一面墙上。

原本已撕裂的伤口迸裂得更厉害,而失落的尊严更使得宁绘雪感觉不到肉体上的疼痛。

“用一下你的脑子,我需要抱一个满是脓血的身子上床吗?”

朱策睨视着宁绘雪惨白的小脸,冷漠的口气比冬季的气候更加寒冷。

原来——泡温泉浴只是为了惩戒她?!宁绘雪心下一片茫然,只能怔怔的望着这个毫无仁慈可言的男人。

“为什摩……”

她只是单纯的想救子楚而已,为什么他要这样苦苦相逼?

“我不喜欢被人利用,当然,更不会原谅得罪过我的人。”

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会放过一个刺杀他的女杀手吗?真是太天真的想法了。

“记住,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就是死也不可以。”

他冷不防的出手点住宁绘雪的穴道。

这场游戏的主导者是他,燕南平已经客串太久了,朱策有心机的笑着,他还没有玩够呢!怎么会允许她一死了之?!

“你……”

宁绘雪只发出了半个音,就连哑穴也被封住了。

当下连一个手指也无法动弹的宁绘雪,就只能眼看着他扯去她的棉袍,然后她赤裸的身体被迫贴上了冰冷的桌面。

宁绘雪完全猜不到他究竟要做什么,只能在心里不安的想着,他还要折磨她吗?这是朱策第一次仔细打量她的伤口,这些纵横交错的鞭痕,似乎把他带回了她受刑的那个雪夜。

看得出她的复元情况相当糟糕,尤其是背后。

毕竟,谁都无法独立打理好自己背后的伤口,即使她是杀手也不例外。

此刻,经过水的浸泡,这些本已发炎的伤口整个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粉红色,更有几处因为她先前的挣扎而撕裂。

这样的伤,换作别人早就活不了了,可她,她对于生命的执着似乎出乎他的意料,这也唤起了他更大的兴趣。

朱策的薄唇微微上扬,她很快就会知道,活着并不一定都是开心的事。

宁绘雪觉得自己很脆弱,并且无助,尤其是此刻,他静静的站在她的背后,而她仅能感觉到他冰冷的视线看着她。

她曾以为他要她的身体,可他冰冷的目光让她相信,他的确无意于她这满是脓血的身子,那为什么他要……宁绘雪突然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然后,一个柔软但冰冷的东西贴在她赤裸的背后,依次覆盖在那些红肿发炎的伤口上,为这些肿胀且灼痛的伤口带来一丝轻松的感受。

出什么事了?透过身前的西洋琉璃镜,宁绘雪看见朱策正以嘴替她吸出伤口中的脓血!她只是一个有所图且不称职的侍妾而已,为什么…他竟……宁绘雪不禁错愕了。

“记住,这身体也是我的。”

把泛着清香的药膏涂在她的裸背上时,朱策微笑的宣布。

如果不曾丧失记忆,她会察觉到朱策的微笑锐利得近似狞笑,而他那双黑瞳也透着诡异。

可此刻,这个叫做“宁绘雪”的女孩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于是,她忽然感觉心头升起了一种近乎疼痛的紧绷感。

朱策知道他已如愿的搅乱了这女杀手的心弦,而让她在怀疑与不确定中崩溃,也是他给予她的惩罚之一。

就让她继续搅尽脑汁吧!不过此刻,朱策忽然觉得,饲养一个白纸娃娃也是个挺有趣的游戏呢!夜,在这一刻悄悄的降临了。

似梦似幻等宁绘雪睁开眼睛,房里已无朱策伟岸的身影,只有那淡淡的男性气息仍弥漫在空气中。

她的舌尖仍能感觉到疼痛,这提醒了宁绘雪一切并不是梦幻。

可发生的一切,又那么像梦幻,即使是现在,她仍不敢相信,他真的替她吸出了背后的脓血!回到属于她的小院,宁绘雪遇见了如意。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宁绘雪觉得有些愕然。

“还不跪下!”

刘嬷嬷喝斥道。

“为什么……”

宁绘雪不解的睁大了眸子。

“大胆!你这贱人哪有资格过问主子的事?”

刘嬷嬷甩出一个重重的耳光,力气之大使得宁绘雪整个人侧翻出去,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刘嬷嬷,绘雪现在是王爷眼里的红人,你把人打坏了,让我怎么向王爷交代?”

如意的声音听起来水媚,语气却很冰冷。

“我没有……”

宁绘雪捂着发痛的脸颊,试图辩解。

“哟!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哪还记得夫人的提携之恩呢?”

刘嬷嬷狠狠地往她的胸腹上踹上一脚。

宁绘雪疼得冷汗直冒。

“刘嬷嬷,她好歹也算是王爷的人了,别教人家笑我眼里容不了人。”

如意的秀眉微皱,不过,气的却是刘嬷嬷下手不够谨慎。

另外,宁绘雪的受宠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本来嘛!以她那副平庸的姿容,不出半宿就该让如意王扫地出门,谁知他居然让她宿在如意阁里。

府里的侍妾一向不允许随便出入如意阁,就连她也鲜少有去如意阁的机会,更别提在那边住一宿了!这个宁绘雪却居然——消息传到锦苑,如意差点气晕,立刻决定该毁了这丫头。

“是!”

刘嬷嬷心领神会的答应一声。

眼尖的刘嬷嬷注意到宁绘雪的背后正渗出点点血渍,于是下一刻,她的手指已掐入了她流血的伤口里。

“呃!”

宁绘雪闷哼一声,痛得冷汗直冒。

“这才对嘛!大家都是王爷的女人,彼此该和和气气的。”

如意的笑容极为美丽,尤其在看见她背后的血己湿了一大片时,

“府里的规矩多,刘嬷嬷,你要好好教她。”

“是,夫人。”

刘嬷嬷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可是,夫人……”

她只想救出子楚,并无意争宠。

如意并不想听她的辩解,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等一等,我还……”

“在夫人面前要自称奴婢!”

刘嬷嬷再次掐住她,

“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分,给我家夫人提鞋都不配的贱婢,居然也敢勾引王爷?”

“我没有……”

宁绘雪仍想辩解,可刘嬷嬷却不让她有辩解的机会。

“王府里没有吃闲饭的,要吃饭就得干活。”

注意到宁绘雪的指节略微粗大,刘嬷嬷又有了整人的新招。

“去把这些帕子绣好。”

她掷下一堆绣料与绣具。

虽然宁绘雪对刺绣一窍不通,可她仍硬着头皮捡起绣花绷子,穿上丝线,开始生平第一次的绣花。

“重做!”

刘嬷嬷一松手,第N次扔出锈好花的帕子,

“伸出手来。”

她已两天不曾合眼了﹒整个身体都显得摇摇晃晃,听见刘嬷嬷的话,她服从了。

本以为自己已麻木了,谁知绣花针刺入肌肤时,又再次逼出了她的痛觉。

惩罚过后,她的神志已然迷煳,宁绘雪俯身去拾地上的帕子时,不料身子一斜、整个人摔在地上。

“你还装死!”

在失去知觉前,她看见刘嬷嬷的大脚踹过来,然后,她的眼前便是一片黑暗。

“宁绘雪……”

听见有人在喊她,她迷迷煳煳的挣扎了好久,终于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她已回到自己的床上,眼前晃着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你是——赵统领?”

她迟疑了一刻!终于记起他是谁。

“你记得我?”

她不是失去记忆了吗?赵简很是惊讶。

“我……我看见过你……在他……在王爷身边。”

宁绘雪轻声解释。

原来如此,赵简释然了。

“赵统领!”

学绘雪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你还好吧?”

看她很辛苦的样子,赵简伸手扶她,不料却抓到了她臂上的伤口。

“哎呀!”

宁绘雪痛得瑟缩了一下。

赵简揭开衣袖,这才发现上面布满了密密的针孔,

“这刘嬷嬷太过份了!”

宁绘雪只是淡淡一笑,早在她决定入府做妾时,就知道摆在面前的不会是一条坦途。

“不管怎么说,以后这些下人做的粗事你就不必做了。”

赵简告诉她,

“还有,我会请大夫来治疗你的伤口。”

“谢谢。”

宁绘雪的眼角有些湿润,她知道自己终于有一个能称之为朋友的人了。

“王爷,如意夫人实在做得太过份了。”

这天,当如意王与他单独在书房时,赵简终于忍不住了。

“是吗?”

朱策不曾放下手里的文卷,只是扬起薄唇。

“您不知道,她居然让刘嬷嬷对那个宁……”

赵简义愤填膺的申述。

“这府里真有我不知道的事吗?”

朱策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的犀利。

“呃……”

赵简怔住了。

如意王居然纵容如意,任她对付一个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弱女子?!生平第一次,他的眼里出现了对主人的不赞同。

“我需要对一个刺杀我的杀手仁慈吗?”

朱策冷冷的问。

“可是……她……她已经不同了。”

赵简愕然的说。

“我很想见识她究竟有何魔力,竟能让你为她说情。”

朱策的眼里出现了狩猎时的兴奋。

“我……”

赵简勐然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冲动已再度为她带来了灾难。

朱策扔下手里的文卷!

“我今晚宣召她。”

他几乎要忘记她的存在了,毕竟,如意将折磨她的工作做得很好,不过这一次,他会亲手执起鞭笞她的鞭子!这天夜里,宁绘雪再度被传唤去如意阁伺候。

引路的丫鬟举着蒙有绛红色薄纱的灯,照亮了宁绘雪脚下的路,可她心中的忐忑并未因路的光明而有所改变。

愈靠近朱策的院落,她就心悸得愈厉害,仿佛被黑暗中的魔魅攫住了唿吸。

直觉让她想逃,可是,

“子楚”这个名字再度唤回了她的神志,她知道自己就是那只被他逼到退无可退、守无可守的小兽,而他则是张狂收紧了猎网的狩猎者。

太悬殊的力量对比,注定了她会在这场对峙中输得很惨。

“王爷让你直接进去。”

引路的丫鬟在石屋外驻足。

宁绘雪认得这是温泉浴房,守在门外的正是赵简,此刻他的眼里正写着担忧。

侍女已掀开帘子,于是她没有选择地只得迈步走进屋子。

屋里有温泉特有的味道,门内立着的巨大屏风阻挡了她的视线。

那些痛苦的回忆让她迟疑了一下。

这时,帘后传来一些古怪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呻吟。

难道——有人受伤了?宁绘雪不假思索的绕过屏风,可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这、这、这……虽然她曾在画册上见过类似的场面,可她从未以为真会目睹这种荒淫的情景!一时间,她瞠目结舌的,半晌无法动弹。

“没人教你礼数吗?女人。”

朱策的一双利眸锁定她的身影,身体依然在身下丰腴的女体里驰骋,直到高潮过后才自如意的体内抽离。

“不如让妾身将她带回去调教调教。”

如意媚笑着。

虽然多了个旁观者,她却丝毫不受影响,白晰的身子依旧腻在朱策身上,媚人的与他媚プ拧“如意,你忘记自己的身分了。”

虽然空气中仍弥漫着他俩刚欢爱过的气息,朱策却毫不留情的掐住如意的下巴。

此刻宁绘雪是他唯一的猎物,他从不允许不相干的人介入他的游戏!

“王爷,请原谅我……”

如意精致的脸蛋因为疼痛而扭曲。

“记住,不要企图插手我的事!”

朱策的声音轻柔,可其中的森冷并未减少分毫,

“否则,后果你是承担不起的。”

“妾身明白。”

如意跟着朱策已有一段时间,知道他以这种口气说话时,通常意味着有人要倒楣了,哪里还敢啰唆。

“下去。”

朱策放开如意。

如意如蒙大赦一般,迈着一双小脚如飞般的遁去。

“过来。”

朱策坐起身,他仍未着丝缕,却不以自己的赤裸为杵。

看见宁绘雪的脸上飞掠过的羞涩与迟疑,他的唇边泛起了一丝恶意的微笑。

“我……”

感觉到他的邪恶目光,宁绘雪觉得冷汗正自额间滴落。

“还不过来?莫非救子楚只是妳接近我的手段?”

他唇畔的微笑显得十分危险。

宁绘雪别无选择,只得挪动脚步缓缓走向他。

“看清楚,以后——这就是你要取悦的全部!”

朱策攫住她纤小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的身体。

虽然他才刚要过如意,可此刻,在她的注视下,他仍不由自主地感觉到男性的冲动!这是……宁绘雪的脸红得像是充了血一样。

“求你,让我……”

她想要移开眼睛,可他的手仍箝制住她,主宰了她的行动。

挣扎中,她竟意外地碰触到他男性的隐秘,那陡然膨胀的男性象征令她的双颊涨得更红了。

“小心一点,男人的那里是很脆弱的。”

朱策邪恶的道。

宁绘雪双颊火红,大惊失色之下竟挣开了朱策的箝制,不料却失足掉进身后的大浴池里。

伤口浸到水,立刻爆发出惊人的疼痛,她的脸上霎时布满了汗珠。

“这么迫不及待的想伺候我入浴?”

朱策及时将她扯出水面,使她免于呛水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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