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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将尤那亚的军队杀败了数阵,但是丽蝶也无法一下子完全击溃对手,因为随着战线的拉长,叶天龙方的补给出现一定程度的困难。

相对于控制了法斯特大部分领土的尤那亚来说,叶天龙仅仅控制着为数极少的州郡,而南方的诸州也刚刚平定,无法提供给叶天龙方更多的帮助。

而尤那亚治下的许多州郡,都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的领地,加上帝国各地的诸侯出于各种不可告人的原因,纷纷出力支援尤那亚,因此,在整体的力量对比上,叶天龙是完全处于下风的。

即使尤那亚打败了,也能够在短时间里获得兵员和物资的补充,而丽蝶却只有精打细算,充分利用好手中的资源,尤其是最近解州的叛乱,叶天龙方最大的后勤基地青州一时无法直接向艾司尼亚输送兵员和物资,使得处于两线开战的叶天龙一方更加没有办法了。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庆计率领的部队终于完全控制了离源州。

根据所掌握的情势来推算,三个月之后,离源州这个法斯特著名的粮仓就可以为叶天龙提供充足的粮草补给。

说来也奇怪,叶天龙他们不主动向尤那亚发动攻势,尤那亚他们也似乎停下了进攻的脚步,燃烧在法斯特帝国境内的战火,好像一下子熄灭了。

面对如此难得的安静,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轻松,其实大家都知道,艰苦的大战还在后头。

一时之间,叶天龙和尤那亚双方的密谍满天飞,尽量收集对方的军队和物资调动情况,为即将到来的恶战做好一切准备。

而对于叶天龙方来说,当务之急便是解决解州克洛索斯的叛乱事件,好让青州的兵员和物资更快的输送到帝都艾司尼亚来。

这一点,身在解州的计无咎是最清楚的,尤其是他在收到天龙密谍传来的密件之后,更是心急。

自从那天见过克洛索斯之后,计无咎一直被安置在解州最好的宾馆里,等候克洛索斯和他的部下商议的结果。

但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克洛索斯却还是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态度和答覆。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三长五短,是计无咎十分熟悉的暗号。

十分沉稳的拉开房门,计无咎将站在门口的宾馆服务生让了进来。

“先生,这是您要的茶水,来自青州黄峰山的顶级红茶。”

年轻的服务生高举手中的茶盘,神态恭敬的对计无咎说道。

“很好,把茶水放到里间。”

因为是最好的上房,计无咎所在的客房包括了两个可以睡觉的里间和一个会客的外间。

计无咎在伸手为服务生指方向的同时,另外一只手将房门关上。

“龙隐九地。”

把茶盘放到桌上后,服务生的双手快速的打出了一连串的手势,同时低声对计无咎说道。

“这一次又是什么事情,居然会这么急着找我?”

计无咎的话语之中略带不满,也难怪他感到不悦,因为之前刚刚和化身为服务生的天龙密谍接触过,这么快又派人来找他接头了,这样的接触频率弄不好会让暗中监视他的人起疑心,从而可能会引起天龙密谍苦心部署的情报网暴露。

“是十万火急的口讯。”

服务生一边把倒茶水的动静弄的很大,一边低声在计无咎的耳边说道:

“传陛下的旨意,解州的克洛索斯必须在两天之内解决,不然的话,就让您立刻撤离解州,这边的事情会全权交给庆计将军来处理。”

“什么?”

计无咎的身躯微微一震,叶天龙既然下了这样的旨意,显然是不耐烦了,决定要由庆计对解州动武了。

但是于凤舞既然相信自己一定会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自己又怎么可以辜负她的期望?何况于凤舞又已经为他创造了很有利的条件,如果连这样的事情自己都做不好的话,实在是无颜回去了。

“所以,请大人您早做决定,小的也好安排。”

服务生寥寥的几句话后,便恭敬的退下去了。

计无咎坐在桌子边,手端一杯香气腾腾的红茶,开始仔细思忖起来。

一杯红茶落肚,计无咎的心中也有了计较。

天色渐渐暗下来,解州的市面变得十分安静。

自从东方军团的原军团长克洛索斯重新竖起旗号,召集东方军团的旧部赶走了天龙军团的守备部队,控制了解州的地盘后,不少有钱的解州人便逃离了这个城市,剩下来的市民也是惶恐不安的待在家里,如果没有事情,就尽量减少在外面逗留的时间。

尤其是近几天来,街市上纷纷流传着令人害怕的消息,天龙军团的庆计将军率领着他的数万大军正在朝解州杀过来。

对于庆计将军,不少的解州人从不同的渠道得到一个相同的答案,这位被称为疾风烈火的将军,有着强硬的手段和可怕的力量,他的红色枪骑兵在最近一段时间,已经横扫了帝国的中东部数州,不管是地方的诸侯警备队,还是尤那亚殿下的部队,均被其打得落花流水,他的疾风烈火之名,也就是在最近的数次战斗之中,被人渐渐叫开了。

当最后一扇城门将要关闭的时刻,一个身穿青袍的中年男人匆匆忙忙赶到城门口。

城门的守军因为急着想要关闭城门,也没有仔细盘查这位看起来气色很差的中年男子,便将其放行了。

傍晚六时,解州城的八座城门便全部关闭,街市上也没有几个闲人,只有巡逻的士兵队伍穿行在各处。

接到计无咎再次求见的禀报,克洛索斯正在望着手中的书信发呆。

这是一封来自尤那亚的亲笔书信,虽然对于克洛索斯的行为大加褒奖,但却没有提供丝毫实质性的帮助给他。

“……望汝等坚守解州三个月,吾之大军即可将占据艾司尼亚的逆贼叶天龙等一举荡平,到斯时,汝居功至伟,可为吾之复国元帅……”

反覆看着这一段文字,克洛索斯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

三个月,如果他能够坚守解州三个月的话,又何必派人前往尤那亚那里求援呢?克洛索斯是自家的事情自家知道,虽然解州现在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马,但真正可以派上用场的却没有多少人,更多的还是因为叶天龙的新政变革触及到他们的根本利益和身家,所以才投奔到解州来的。

如果现在庆计的军队杀过来,解州能够应战的军队不会超过五千人,而其中真正属于克洛索斯老部下的,还不到三千人。

直到起事之后,克洛索斯才发现于凤舞对付东方军团的手段确实非常巧妙,整个东方军团的编制在她的轻轻拨弄之下便完全打散了,一部分将士补充到天龙军团,一部分调到帝都归到其他的军队建制里,留在解州的士兵和军官也因为建制的变化,难以形成东方军团的旧军人势力团体。

如果不是手下几个亲信将领要起来重新对抗叶天龙,克洛索斯也不会想到再加入尤那亚的阵营了。

戎马半生,官场上的明争暗斗早已让他心生疲惫,率领东方军团在解州对抗于凤舞,已经算是完成了他回报尤那亚往昔待自己的那些情义。

而作为一个法斯特军人的职分,参加内战实在不是他所愿意的,可是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出事了,克洛索斯也只好为了众人的身家性命,再出来奋斗一下。

外援显然已绝,而随着庆计的部队完全控制离源州,解州的四周都已经是叶天龙所控制的地盘,单单一个解州孤城,真有如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只有那些头脑发热、一心效忠尤那亚的人才叫嚷着要出兵攻打叶天龙,可是他们在解州拚命的抓壮丁扩充兵力,反而让解州的人越发讨厌他们,人心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失去。

“由着他们胡搞吧!反正这里的情势已经难以收拾了。”

怀着这样的念头,克洛索斯也不再派人制止手下其他人的行动。

再三读着尤那亚的亲笔书信,他终于悟出了,自己不过是尤那亚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而且还是一枚可以随时放弃的棋子。

怀着难以言状的心情,克洛索斯在私人的客厅里面再次会见了计无咎。

“我们陛下不能容忍时间如此拖延下去,将军大人如果再不下决心的话,在下也只好告辞了。”

计无咎落坐之后,开门见山便用话语逼上了克洛索斯。

“先生,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克洛索斯的眼睛盯着计无咎看了好久,才缓缓的吐出话来。

“这不是威胁将军,而是一个事实。在下来到解州,和将军大人第一次见面时就说的很清楚,在下来,就是为了解救将军大人和你的部下,也为了免去解州百姓的一次刀兵之苦。”

计无咎十分冷静的望着克洛索斯,浑然没有把克洛索斯施加给自己的压力放在眼里,

“希望能够看到将军大人安然无恙,这也是令堂大人的一番迫切心愿。”

听到眼前这个脸色发青的男人再次提到自己的母亲,克洛索斯的脸颊连连抽动了几下,眼中的杀气益发的炽烈,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的话,也许坐在克洛索斯面前的计无咎早已被杀死好几十回了。

好整以暇的举起茶杯,计无咎还十分轻松的啜了浅浅的一口,然后迎着克洛索斯可以杀人的目光,淡淡的说道:

“素来听人说,克洛索斯将军事母极孝,想必令堂大人托在下带来的亲笔手书,大人一定看过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要牵涉到家母的身上。”

瞪了半天,克洛索斯的目光一下子软化下来,虽然口中还是这样强硬的说,但是他话语之中的软弱却是无法掩饰的,甚至连神态也变得屈服了,

“你们到底拿家母怎么样了?”

面对克洛索斯期待的目光,计无咎微微一笑,道:

“没有什么,和以前一样的照顾。只是她的年事已高,实在经不起任何的一点打击了。”

“自古以来,忠孝便无法两全的,家母既然知道她的儿子身为一名武将,就应该知道有那样的觉悟。”

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克洛索斯的口气一变,再次变得强硬起来,

“不要用我的母亲来威胁我,在将家母送到帝都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在举兵起事的时候,我早已有这样的觉悟了。”

计无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罢,对克洛索斯说道:

“将军大人前天在众人面前没有再让我多说,今天又把我引到内厅谈话,难道真的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见到克洛索斯想开口分辩,计无咎挥手阻止了克洛索斯的举动,继续说道:

“将军大人也实在将我们陛下和于凤舞元帅看低了,如果真的要以令堂大人为人质来威胁将军的话,早在将军叛变之时,就要对令堂下手了。其实将军大人您也十分清楚,您的这一次反叛,是完全违反天命的,也根本不得人心。胡说,你家主君叶天龙篡位夺权,才是真正的违反天命,不得人心呢!”

克洛索斯的反驳虽然显得名正言顺,口气也十分严肃,但计无咎却听出其中的一丝心虚和不安。

计无咎知道克洛索斯的为人,他不是一个反覆无常的小人,信守诺言,对部下爱惜关照,可以说克洛索斯在军中的口碑是相当不错的。

这也是于凤舞为什么想办法留下克洛索斯的缘故。

“是吗?将军大人难道没有看到解州因为你们的这一次反叛,各方面都出现了很大的改变?”

计无咎不和克洛索斯在语言上过多争辩,而是相当直接的指出了整个问题的关键所在。

克洛索斯一时无语,的确现在解州的市面出现严重的萧条,市民也在一种惶恐不安的情绪之中。

“在下昨天夜里睡不着,半夜起来观星象,发现解州将要出大灾难了。”

见到克洛索斯说不出话来,计无咎微微一笑,转了一个话题对克洛索斯说道。

计无咎的话立刻引起了克洛索斯的兴趣,因为平时他对于这种神秘的星象占卜十分关注,也相当的相信,

“没有想到先生你还会看星象啊?”

“在下曾经游学乐山书院,师从星明子先生学习过一段时间的星象。”

克洛索斯知道计无咎所说的乐山书院是位于英西帝国境内的著名书院,而星明子先生更是大陆有数的几个星象大师。

但是克洛索斯的心中对于计无咎所说的还是存有很大的疑问,能够有资格师从星明子学习星象学的,实在是非常难得,而在星像这一门当中,计无咎的名号却从来没有被人提起过。

“先生从星象中有什么发现吗?”

“血光之灾啊!而且就是近日。”

计无咎的脸色显得相当沉重,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对克洛索斯说道:

“就因为将军大人你们逆天而行,才会让星象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废话,我们马上就要开战的,当然会有血光之灾了。”

克洛索斯的嘴巴轻轻的动了一下,他的心中对计无咎的话产生更多怀疑了。

眼下这样的局势,即便是最不了解星象的人,也知道叶天龙的军队很快就要抵达解州和克洛索斯的军队一战,解州的血光之灾是肯定要发生的。

“将军大人您误会了,在下所说的血光之灾可不是什么有关刀兵战乱的。您将马上就看到这灾难的临到。”

计无咎显得胸有成竹的对克洛索斯说道,他好像是完全看出了克洛索斯心中的想法,这样的神态让克洛索斯有些迟疑。

似乎是呼应了计无咎的话,外边匆匆进来一名克洛索斯的亲信部下,神色慌张的向克洛索斯报告,在解州城的东南区发现了瘟疫。

“有瘟疫开始在蔓延?”

克洛索斯的脸色也随之大变,如果这个时候发生瘟疫的话,解州立刻就会成为一座死亡之城的。

“我们已经派军队将发现瘟疫的区域封锁起来,但瘟疫区域内的百姓情绪变得极为不稳定,如果时间一长,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不用自己的部下分析,克洛索斯也知道情况变得极为棘手,如果整个解州城的市民都知道有瘟疫在发生的话,那么不用说,全部会逃离解州了,即便是军队也会失去大部分的战斗力。

“虽然城中的大部分救护人员都已经赶到瘟疫区,但他们也无法保证完全可以阻止瘟疫向其他区域的蔓延。”

亲信部下的汇报进一步加剧了克洛索斯的无力感,以解州目前这样的局势,没有外界的支援,要想控制和消灭瘟疫的爆发,是非常困难的,而更为重要的是,在大家的认知里面,瘟疫就是上神降下的灾祸,是对人间的一种惩罚。

挥手让亲信退下之后,克洛索斯呻吟了一声,对坐在一边没有出声的计无咎说道:

“这就是先生说的血光之灾吧!还真是来得快啊!”

计无咎十分严肃的点点头,对克洛索斯说道:

“在下就是昨夜看到灾星横掠解州上空,才想给将军大人一个提醒的。一旦城中的瘟疫控制不住而大爆发,整个解州城将成为无人之地,所以还望将军大人为解州的生灵三思啊!”

计无咎意味深长的望着克洛索斯说道,话中的意思十分明确,克洛索斯要对整个解州百姓的生命负责,而且克洛索斯在解州的叛乱,经计无咎的暗示,那就是天怒人怨了。

无言的望了门外一眼,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克洛索斯无力的说道:

“先生,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计无咎微微点头,说道:

“于凤舞元帅素来知道将军大人忠义过人,且又是为人称道的孝子。我这次来解州,其实是奉了于凤舞元帅的密令,给将军大人指出一条明路,一条两全其美的道路。”

克洛索斯的脸上神情略微显得有些尴尬,摆手说道:

“不要再说忠义孝这三个字了,我二三其德,反覆变节,又将自己的母亲陷入危险之地,想起来就无颜见人啊!”

“于凤舞元帅当初把将军大人的令堂请到帝都艾司尼亚,就是担心将军大人会因为出于爱惜部下之情,而做出一些玉石俱焚的不当行为。”

神情一震,克洛索斯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低低的说道:

“难道于凤舞元帅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吗?”

计无咎没有说话,而是淡淡的望着克洛索斯,等待他从纷乱的思绪当中理出一个头绪来。

走出克洛索斯的住处,计无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虽然和克洛索斯是经过了将近半天的时间才完全谈妥事情,但总算是顺利完成了今次来解州的使命。

为了让克洛索斯安心,计无咎还承诺在克洛索斯前往艾司尼亚向叶天龙请罪的时候,他将会一直留在解州,一来是帮助处理归降的事情,二来是作为人质让克洛索斯的部下安心,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计无咎没有说出来,他留在解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因为解州出现的这一次瘟疫,完全是出自计无咎的安排。

作为一名在道法术上有过深入研究的人,计无咎在如何制造和散布瘟疫的“施疫术”上有着相当高深的水平,只是制造一场瘟疫所需要的原材料获得是非常困难和稀有的,而且进行“施疫术”的过程也是非常危险的,一不小心的话,操作者就会成为瘟疫的第一个牺牲品。

除此之外,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进行“施疫术”的话,在道法术上来说,完全是有违天命的行为,因为最大的受害者乃是无辜的平民百姓。

因此,对于进行“施疫术”的人来说,心理上的压力也是非常大的。

这一次如果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可以逼迫克洛索斯的话,计无咎是根本不会想到使用“施疫术”的,为了进行这一次的“施疫术”,计无咎就已经把这些年来辛苦收集起来的原材料全部消耗掉了。

虽然有些心疼,但计无咎对于自己能够最终顺利的完成于凤舞交待的任务,还是十分的满意。

要是于凤舞点名让自己执行的任务,到最后却要由庆计的军队来完成的话,计无咎自我感觉就非常不好,甚至会感到在庆计的面前难以抬头说话。

走在路上,计无咎不由自主的想到,美女战神的确是太厉害了。

于凤舞当初点名让自己来处理解州的叛变,就已经把克洛索斯的为人和性格完全了解透了,她所布下的每一个棋子都可以派上大用场,每一个步骤,也许于凤舞早就算计到了。

想到这里,计无咎不禁轻轻打了一个寒战,也许自己会使用“施疫术”的这一点技能,也已经落入于凤舞当初的计划当中。

而接下来处置解州那些对叶天龙王朝不满的家伙,也是要利用自己为人冷酷的特点。

为自己做完这样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分析,计无咎的双目之中却不知不觉燃烧起更加炽烈的火焰,能够在这样的乱世当中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这不正是自己一直所期待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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