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劲摧袭之下,文渊难以凝聚真气,脑中昏昏沉沉,身子不听使唤,眼前尽是一片黑。
黑暗之中,忽听四面八方传来阵阵脚步声。
文渊无力多想,低声道:
“是谁?”
脚步声顿时停了,四下寂静无声,黑暗之中隐隐浮现一张脸孔,僵硬冰冷,一对目光犹如两道鬼火。
文渊心中一震,叫道:
“黄仲鬼?”
一惊之下,文渊猛地睁开眼睛,眼前陡地一片光亮,不觉一怔,定神一看,这才发觉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窗外阳光普照,已是白日。
文渊呆了一呆,心道:
“原来我昏过去了,这儿是巾帼庄么?”
缓缓坐起身来,胸口尚自隐隐作痛。
向旁一看,一个女子正趴在床缘睡着,却是紫缘。
文渊一坐起,紫缘似乎发觉,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张眼一看,见到文渊清醒,登时倦意全消,喜道:
“文公子,你醒啦!”
文渊左手按着胸膛伤处,微笑道:
“醒啦。紫缘,这是巾帼庄么?”
紫缘点点头,道:
“是啊。”
说着站起身来,坐在床缘,道:
“伤口会痛么?觉得怎么样?”
神情极是关切。
文渊道:
“我的伤势不要紧。黄仲鬼呢?他死了么?”
紫缘摇摇头,道:
“没有……”
便在此时,房门嘎然而开,两个少女走了进来,是华瑄和小慕容。
华瑄奔了过来,欢声叫道:
“文师兄,你可醒了!”
文渊微笑道:
“师妹,你精神很好啊。师兄呢?他没事吧?”
华瑄道:
“向师兄很好啊,他只是肩膀受了些伤。”
小慕容笑嘻嘻地走了过来,道:
“我就说他死不了,你们还是一整夜提心吊胆的,瞧,现在不是没事了么?”
紫缘微笑道:
“多亏慕容姑娘连夜为文公子调配伤药,文公子才好得这么快呢。”
小慕容脸上微红,道:
“那可有一半是给我大哥配的,他才用不着我担心呢。”
却见慕容修自门外进来,大声骂道:
“他妈的,你这死丫头到底是不担心谁来着?你至少把九分的药都用在这小子身上了,要是大哥我伤治不好,这双手岂不废了?”
小慕容说着眨了眨眼,调皮地笑了笑,说道:
“大哥,你武功高强,这点小伤不必牵挂吧?”
慕容修骂道:
“真是小伤?我可是用手掌接了两下太阴刀,你试过这滋味没有?”
文渊见他双手手掌全部包扎起来,想起太阴刀威力之强,也不禁佩服慕容修胆识过人,道:
“能够击退黄仲鬼,可多亏慕容兄封住了他的行动,否则要刺中他这一剑,只怕未必能够呢。”
此时向扬亦走进房来,道:
“黄仲鬼伤势虽重,但已为皇陵派诸人救去,日后仍是大患。”
文渊道:
“师兄,当时我昏了过去,后来情势如何?”
向扬说道:
“那时候我们三人一齐受伤,黄仲鬼尚有余力,第一个便要杀你。”
文渊点点头,道:
“我本来想起身迎击,可实在是动弹不得了。”
向扬微笑道:
“师弟,这你就得多谢师妹了,当时可是她拚命把黄仲鬼挡住,否则你只怕活不到现下呢。”
华瑄满脸通红,低声道:
“那是因为黄仲鬼自己也要支撑不住了,我才能对付得来……”
小慕容一拍她肩膀,笑道:
“哎呀,何必这么谦虚啊?我们可都瞧得清楚,黄仲鬼在你鞭下连反击都有所不能呢。”
文渊微微一笑,道:
“师妹,谢谢你了,可惜我没见到黄仲鬼怎样被你打退,当真遗憾得很了。”
华瑄颇觉不好意思,低头摆弄着衣袖。
向扬又道:
“黄仲鬼确实伤重,师妹能够平安,却也相当危险,若是黄仲鬼拚命一搏,可无人能够阻止了。好在他为了保全自身,无意久战,皇陵派自也随之退去。龙宫派、神驼帮死伤众多,既无皇陵派领头,未必能与巾帼庄相抗,也就一齐退走,这一战总算是打成了。”
慕容修嘿了一声,道:
“不然,不然!没能宰了黄仲鬼,可不痛快!”
文渊回想起和黄仲鬼交手的过程,暗道:
“和前一次相比之下,我的武功虽然进步了,然而内功还远远不及。慕容修能同时承受两招太阴刀,我却一招也抵挡不起,倘若是单打独斗,我依然要丧命于黄仲鬼手下。”
思及此处,不禁气馁,忽地却又想到:
“如黄仲鬼、慕容兄这等功力,也非一日所能积聚,我现下虽然差的甚远,加倍努力也就是了,一时优劣何足道哉?”
当即心情开朗。
向扬一拍手,道:
“好了,现在巾帼庄已然平安,师弟你可不必操心,先将伤势养好要紧。慕容兄,咱们出去罢。”
慕容修嘿嘿一笑,道:
“小妹,你瞧着,房里可还有两个对手,要抢这小子,手脚可得快点。”
小慕容一听,不觉大羞,急忙推着慕容修,低声道:
“大哥,你……你说什么疯话?”
慕容修哈哈大笑,道:
“难道不是么?这小子还受着伤,要同时对付你们三个小丫头,倒不知是福是祸……”
话没能说完,已被小慕容一路推出房门,连同向扬一齐,
“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文渊微微苦笑,稍一运气,但觉胸口真气通畅,并无大碍,原先侵入体内的阴劲已自行被他所领会的内功法门所化解,修养数日,内伤当可痊愈,当下要移步下床。
紫缘伸手扶着,轻声道:
“还好吗?你才刚清醒过来,可别太逞强啊。”
文渊回以一笑,道:
“别担心,我没事的。”
小慕容笑吟吟地走过来,说道:
“紫缘姐,你照顾他整个晚上了,也该休息一下啰,别要累坏了。”
紫缘微笑道:
“谢谢,我有睡一下的。”
小慕容笑道:
“那是不小心睡着的,怎么算数?”
突然伸手指着文渊,娇声道:
“喂,你架子可很大呢,我们三个几乎一晚不能阖眼,你说,该怎么回报啊?”
文渊一怔,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小慕容接着道:
“这样罢,华家妹子好几天都没见到你,你得先赔偿她才是。”
华瑄俏脸羞红,叫道:
“慕容姐姐,你胡说什么啊?”
小慕容眨眨眼,笑道:
“我怎地胡说了?难道你不想念你的文师兄么?好啊,你不想,那就请紫缘姐留下来,咱们先出去。“华瑄急叫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嘛……“小慕容一手拉过紫缘,将华瑄往文渊轻轻一推,笑道:
“我们晚上就说好了不是?紫缘姐,我们等会儿再来吧。”
说着便拉住紫缘向房外走。
紫缘回头看着文渊,脸上露出又似无奈、又似好笑的神情,轻声道:
“文公子,你保重喔。”
木门关上,房里只剩下文渊和华瑄两人。
华瑄似乎十分尴尬,羞红着脸,不安地搓握着手。
文渊只觉一阵莫名其妙,问道:
“师妹,你们又在玩什么把戏了?”
华瑄支支吾吾,道:
“这个……是慕容姐姐说的,紫缘姐姐也一起,嗯……”
却见华瑄脸蛋越来越红,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