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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赵平波手上一条银芒盘旋飞舞,寒光四溢,骊龙剑着着进逼。

文渊摆定指南剑架势,脚步进退有序,在赵平波的重重剑光中穿梭自如,暗自察看他手下招数,心道:

“这路剑法结构严谨,刚柔并济,当是一门绝艺。不过他内劲平平,威力也就有限,比起他那使剑部属还差了一筹,不足为惧。”

既已看出赵平波实力不如自己,文渊立即寻隙反击,长剑刺出,看似平淡无奇,然则剑上却附着他修习十载的“九转玄功”真力。

赵平波但觉一道劲风如刃割体,剑锋未及,已压迫得喉咙剧痛,惊愕之下,急举骊龙剑格挡。

文渊看得奇准,这一剑正刺中骊龙剑剑脊,内力就在这相接一点源源倾注而入。

赵平波原以为挡架得宜,不料剑上一道巨力撞来,冲得他气血翻腾,叫道:

“唉唷!”

虎口震裂,骊龙剑把持不稳。

文渊内力一吐,剑尖斜偏,骊龙剑被顺势一引,斜飞出去。

赵平波身子一晃,竟也被牵引得身形不定,一个踉跄,跟着斜斜跌出一步,眼看就要摔倒。

忽见一个身影疾飞而出,扶住赵平波身子,一手握住半空中的骊龙剑,发出铿啷啷的金铁之声,来人脸戴铁面具,正是颜铁。

赵平波勉力站定,脸色苍白,一时连哼也哼不出来。

文渊一摆长剑,道:

“这位想必是颜先生?”

颜铁道:

“正是,我来领教几招。”

说着让一旁侍卫照顾赵平波,把骊龙剑收还鞘中,足膝不弯,身体陡然向前一斜,急滑向前,竟如脚底打了油似的,极端诡异。

文渊知道他周身铁具护体,却不料行动仍如此迅捷,心中大奇,绝不轻忽,剑凝真气,平平前指,对正颜铁来势。

颜铁原是不怕兵刃,但文渊摆出这架势,却是以逸待劳,情知剑上必附深厚功力,若不能撞断长剑,必被他内力所伤,当下猛一翻身,已至文渊上空,却是头下脚上,脑袋直撞文渊天灵盖。

文渊变招快绝,身不动,头不摆,右臂直举朝天,剑身人身成一线,正迎上颜铁顶门,一剑刺中“百会穴”。

猛听“当”一声大响,颜铁又翻了开去,脚下些微不稳,但旋即定步。

这一剑上真力极强,又是正中百会穴,不料颜铁的铁具于周身要害穴位皆有精奇设计,内层略凹,不贴身子,又以棉絮等柔物吸卸力道,加上他护身真气奇诡,文渊的内力未能直接予其重创,颜铁仍不倒下。

文渊正觉惊异,颜铁又即扑上,

“呜哇哇”一声怪吼,双腿齐踢,两臂左右袭来,身形悬空,攻势却是凌厉凶狠,极其古怪。

文渊打点精神,一声清啸,剑势突刺,剑尖点中颜铁“华盖穴”,便如黏住一般,竟不收回,内劲连连冲出。

这么一来,护身铁甲也难以卸其真力,颜铁身子一震,仰天倒下,忽又顺势一个后翻,站定在地,看来仍无大碍。

同一时间,文渊右袖也被颜铁掌力扫过,划出出五条破缝。

原来颜铁手指指侧暗藏薄刃,可以转向掌心,藉以伤敌,他掌上本有护具,不会受伤。

紫缘惊叫道:

“文公子,你的手……”

文渊卷起袖子,见伤口不深,也无异常,心知无毒,便即安心,抬头向紫缘笑道:

“小伤,不碍事。”

这一番打斗起来,城中不少人都来探看,待得知道是和紫缘有关,围观的人更是如潮涌来。

赵平波脸上不动声色,只冷笑道:

“小子,你本事固然不差,但想留下紫缘姑娘,那是休想。你武功再高,也高不过这位陆道长。再说,我可花了十万两银子来买紫缘姑娘,你出得起吗?”

那中年道人正是陆道人,他和向扬会面后,又奉了赵王爷旨命,来杭州催赵平波上京。

他连日赶至,前日才到,这天只等赵平波接了紫缘,便要护送他到京城。

见了文渊招式,分明是“指南剑”招数,他却是认得的,当下上前道:

“好小子,你是韩虚清门下,还是华玄清的弟子?”

文渊道:

“在下师承华玄清师父。”

陆道人哼了一声,道:

“华玄清门下,个个如此了得!小子,你来接我几剑!”

说毕剑光陡现,三圈剑芒瞬息化出,与赵平波是同一剑路,但纯熟狠辣,远在其上,文渊眼前一花,剑锋已至眼前,猛吃一惊,立剑一格,趁势退开数步,再组剑势,手臂微微酸麻。

紫缘看着,也只能暗自着急。

陆道人走起禹步,踏罡步斗,遵行伏羲六十四卦变化,身形来去明明不快,但步伐出人意表,手中使开一路“天罡降魔剑”,文渊才使定指南剑架势,已陷入圈圈剑光之中,如有万道流星回旋飞绕,心中一惊:

“这陆道人功力更在颜铁之上,当真厉害!”

陆道人手中剑如是活物,观之仿佛曲折不定,又像手中玩着一团白银烟霞,文渊看得眼花撩乱,紧守门户。

指南剑招数最是沉稳,陆道人功力固然精深,一时倒也攻之不入。

忽见陆道人左手捏着剑诀的两指一分一挟,竟紧紧夹住文渊剑刃,手法之奇,直是鬼神莫测。

文渊方才惊觉,陆道人剑招已到,一抽不动,反有一道绵劲反震过来,只有弃剑后跃。

赵平波大是得意,叫道:

“小子,见识到了罢……”

忽地文渊身子一冲,飞腿踢起,迅猛无比,踢中长剑剑柄。

陆道人双指之力略有不及,竟被他踢飞长剑。

文渊挥袖卷回长剑,微笑道:

“多承道长指教!”

陆道人面色一变,心道:

“这小子反应灵敏,败中求胜,竟能从我手下夺回兵刃。今日不杀他,日后只怕要成祸患。”

正欲再下杀手,忽听一声狂笑,一个男声说道:

“这不是姓陆的牛鼻子吗?哈哈,你也来了,太好玩了!”

文渊一听,不觉大喜,叫道:

“是慕容兄吗?”

忽见一人旋风也似地落在眼前,冷笑道:

“就是我大慕容!嘿嘿,小妹,跟上来!”

只见一个苗条的身影飘飘然落在紫缘身边,正是小慕容,但听她笑盈盈地道:

“紫缘姑娘,你好!”

紫缘微笑道:

“原来是慕容姑娘,你也好!”

慕容修环顾四周,冷笑道:

“陆杂毛,大爷我今天不跟你找麻烦,你滚一边去!”

陆道人低哼一声,说道:

“大慕容,你也来帮这小子?”

众侍卫听得大慕容之名,都不禁脸色大变。

慕容修嘿嘿冷笑,大声道:

“大爷办事,你管不着!”

说着向赵平波一指,喝道:

“姓赵的,你带了多少银子来?”

赵平波听他言语无礼之极,不觉怒从心起,喝道:

“哪里来的刁民,敢对本世子如此无礼!”

慕容修毫不理睬,脸上仍然浮着冷笑,说道:

“到底多少银子?”

邵飞霍地拔剑出鞘,挺剑指着慕容修骂道:

“大慕容,你在我们靖威王府人前,还是趁早收了威风来得好!咱们小王爷用十万两银子买紫缘姑娘,你若想用强……”

慕容修不等他说完,倏地飞身上前,来势如鬼如魅,右手一探,陡然扼住邵飞喉咙,漫不在乎地道:

“你是什么东西,对大爷我啰哩啰唆的?”

说着慢慢放开手掌,身形后跃。

这一下出手诡异绝伦,邵飞竟全然防备不得,惊愕之下,忽觉喉间一股气透不上来,身子打颤,连剑也握不住,鏮啷一声掉落在地,双手在空中乱抓,眼睛瞪得如要脱眶而出,嘴巴一开一合,发出呀呀之声。

旁人见状,都惊得呆了,不少百姓惊呼起来。

陆道人走到邵飞身旁,忽然起掌,在他背心连拍三下。

邵飞猛地喘出一口大气,跌跌撞撞地站不住脚,脸色苍白得吓人,连连喘气。

慕容修笑道:

“陆杂毛功力倒也不弱。”

陆道人冷冷地道:

“多亏你手下留情,没捏断他的喉咙。”

文渊见慕容修出手奇快,虽说邵飞功力本就不及,却也不料如此轻易就制得他险些断气,不禁大感惊佩,心道:

“大慕容名不虚传,如此武功造诣,我还颇有不及,日后更当精益求精。”

却听慕容修道:

“大爷告诉你们,这个叫紫缘的小姑娘,乃是我家小妹的好朋友,你们靖威王府想要她,嘿嘿,门也没有!我今天可要赎她出来。十万两银子算得什么?”

说着拍了拍手。

只见十名葛衫汉子越众走上前来,手中都捧着一个铁箱,走到慕容修前,一齐打开。

一时间银光灿烂,十个铁箱里都是白花花的大银,也不知到底值数多少。

围观众人见了,有的两眼发直,有的大声呼叫。

慕容修大声道:

“朱婆子,这里是十万两银子,分两不差。靖威王府那些银子,由我一次抵过去!”

朱婆子本来躲在一旁,这时见了十大箱银子,看得眉开眼笑,但一瞄赵平波脸色不善,心里还是怕官,便陪笑道:

“慕容大爷,是赵世子先付了……”

慕容修一挥手,骂道:

“死老太婆,你别啰嗦!他出十万两,我出十万两,只能抵过,还不算足。”

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文铜钱,冷笑数声。

文渊低声道:

“小茵,你们哪来这么多银两?”

小慕容眨了下眼,笑道:

“问我大哥,可不关我事。”

忽见慕容修走上前去,高举手中铜钱,大声说道:

“各位瞧清楚,这是一文钱,大爷我一共出十万两银又一文,要赎紫缘姑娘。”

赵平波冷笑道:

“你在胡闹什么?”

慕容修忽然纵声狂笑,又敛起笑容,厉声道:

“嘿嘿,你说这一文钱微不足道么?你他妈的给我听清楚!你便拿得出十万两、百万两银子,我也照样如数拿出,再加这一文钱。不管你出再多银子,我就要比你多这一文钱。你能出得比我多?哼哼,一文钱能逼死英雄汉,何况你又不是英雄,仅是区区狗屁王八蛋一个。本大爷一个不高兴,这枚铜钱就丢进你脑袋里,趁早给我闭上鸟嘴!

“说着一扬手,将铜钱向上一丢,又一抓接住,放声大笑。旁观群众见他如此狂妄,或目瞪口呆,或拍手叫好,有的怕赵平波发怒,迁怒百姓,却先躲到一边去。紫缘听了这一串乱骂,虽觉粗鲁,也不禁莞尔,低声道:

“文公子,这位是你朋友吧?”

文渊微笑道:

“也可算是。”

赵平波见对方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如何按得下这口怒气?当下解下骊龙剑,喝道:

“陆道长,小王将骊龙剑借你一用,请将这狂徒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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